聽說姜家人的脾氣都不怎麼好.
敬王妃趕緊說道:"哎呀,也沒多大的事,幾個小姐妹偶爾口角起了點摩擦,一不小心失了手也是有的,都別放在心上."
她正要把這件事的性質定死,卻聽見里間有人歡聲說道:"左小姐醒了!"
王妃笑容一僵,還是令人將左卿玫攙扶過來.
林夕側頭微笑的看著這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養尊處優並沒有讓她看起來有多年輕,反而早生華發,膚色比較蒼白,五官倒是很出色,年輕時應該是個美人,奈何美人遲暮.身材有些發福,與秀氣的五官和尖尖的瓜子臉看起來略有違和.
林夕想著她應該是知道自己兒子的計劃,不然不會這麼著急給自己扣帽子,里間還有一個昏迷的都不問就要直接給林夕定罪了.
他們反應也不算慢,不過麼……
左卿玫被攙扶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林夕,捏著優雅的蘭花指,指尖都還在顫抖著:"你……你為什麼要把我撞下水去!我……我哪里招惹到你們姜家了?"
眾人一陣訝然,這姜小姐今天看來是要倒黴了,就算是姜家再護短,你也得講理吧,三個小姐落水,又都不約而同指認是姜姍所為,就算是皇帝在此,這件事也絕對不能不了了之.
見兩小只又要暴起,林夕趕緊用眼神制止了他們.
她一瘸一拐對著左卿玫滿含歉意屈身行禮:"左小姐,對不住啊,我的腳崴了,然後大皇孫他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我就忘記自己的腳已經崴了受不得力,所以不小心把你撞落水了.雖然我先是崴了腳,又被大皇孫驚嚇,可不管怎麼都是我撞了你你才落水的,你的全部就醫費用我們姜家願意一力承擔,並且稍後我會讓我的兄長親自去你家道歉,因為我的腳實在是太疼,走不得路."
林夕跟繞口令一樣一直認錯,卻反複強調這崴腳和大王孫的突然出現.
"那我們呢?被你無緣無故撞下水遭了這麼大的罪,你又怎麼說?"芳娘一聽見林夕對著左卿玫服軟道歉,立刻眼睛一亮,聽說姜家可是很有錢的,撞了自己怎麼也得賠個幾百兩吧.
她家只依附于袁家,日子過得很是淒慘,自己身上這套衣服還是得知可以來敬王府做客現從成衣店買的,家里的不是小了就是太過破舊穿不出.
正好敲一筆銀子過個好年,她早就相中"花想容"的一套頭面了,奈何因為價格太貴,家里一直不肯買給她,這是要心想事成啊!
"你真的確定是我撞了你們下水?袁小姐也是這麼想?"林夕突然溫柔一笑,眼神異常誠懇.
"我……我想姜家妹妹你也定然並非故意……"袁舒凝語焉不詳,但是任誰聽了都覺得這事就是她做的.
敬王妃慈和的面孔有著掩飾不住的喜悅,假意責怪袁舒凝:"怎麼能這麼說呢,姍兒好歹是客,既然來了我敬王府,幾個姑娘的一切損失就由敬王府承擔吧,畢竟都是因為參加賞梅宴才弄成了這樣……"
林夕告罪一聲,打斷敬王妃的話:"還請王妃派幾個人去一下六曲橋那里,幾位小姐也可以派人跟著一同去.只要看看水面就可返回.到時候王妃要怎樣處理,姜姍悉聽尊便."
眾人不明就里,但是姚文湛卻琢磨明白了,他畢竟當時也在場.
姚文湛玩味的笑了,這個姜六六也不是別人說的那種粗俗草包啊,可見女人嫉妒心理有多可怕.
袁舒凝見姜姍痛快承認了撞左卿玫下水,對自己這邊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心中暗忖:四個人三個落水,她也已經承認有一個是她撞的,當時橋上再無旁人,自己跟芳娘若是咬死了這事,她定然百口莫辯,看水有什麼用?水還能幫她說話?
不過話說回來,袁舒凝之所以遲疑,是因為當時她正在姜姍後面蓄勢待發要推她落水,就在她要動手還未曾動手的瞬間,的確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給碰到然後腿一麻就不聽使喚了,結果姜姍在那個時候不知道怎麼崴了腳,害得她推出去的手撲了空一時沒收住才落的水.
肯定是姜姍崴腳的時候踹到了自己,袁舒凝想.
外面派出去的幾個人回來,跟眾人見了禮,王妃正要開口,林夕卻一福身跟王妃告罪:"事關小女聲譽,王妃娘娘可否容小女先問左姑娘兩句話?"
敬王妃只能點點頭.
"當時六曲橋上,只有我們四個,我和袁姑娘,芳娘在一處,而左小姐你在什麼位置?"
左卿玫想了想:"總有6,7步開外的地方吧."
"那麼你應該對我們幾個的情形看得很清楚吧.就算看不清楚,我腳滑摔跤的時候是叫了一聲的,想必左小姐應該能聽見吧."
這麼近的距離說看不清都是假的,若是再不承認聽見自己刻意的叫聲,那就更假.
而且林夕篤定,姚文湛是絕對不會眼看著她被扣上這個罪名再由敬王府出面解決的.
左卿玫不著痕跡看了看姚文湛,看見姚文湛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左卿玫答道:"嗯,當時我看見姜姑娘三個在一處,然後姜姑娘腳下一滑,向我這邊沖了過來,接著姜姑娘就慘叫了兩聲可能是那個時候發現腳崴了吧."
"然後我就聽見'噗通噗通’兩聲,原來是袁姑娘她們落水,後來我也不知道是誰沖了過來,'噗通’一聲也跳下水,然後姜姑娘就對著我撞了過來,後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林夕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芳娘:"你確定是先看見我腳滑沖向了你,然後才看見芳娘她們落水的,對嗎?"
這話一出口袁舒凝和芳娘的臉色就變了.
當時她們按照事先預定好的計劃准備推人落水,結果兔起鶻落間自己卻跌了下去,自然沒注意到姜姍那個時候的位置.
這個時候林夕又回頭問那幾個派去六曲橋的下人:"冰面上的情形還請幾位給我們大家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