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把門房閂上,步青云把水靈丟在床上,解開自己的衣衫,一步一步走向大床。

水靈那雙水漾漾的明眸看起來美極了!就是這副長相顛倒眾生,讓男人、女人都為她費神……那上天為什麼也讓他參與其中?

原本,他只是戀上那雙與若塵相同的眼,清澄而無憂的眸啊!

沒料到和儷人相處以後,卻讓他戀上她絕對的靈動與神采,那是若塵絕不會有的……他所有的希望都彙集在伊人的這對眼睛上,而她根本不在意,還把燦爛的笑容放肆地向眾人放送。

真是太好了!

如果她堅持如此,他也會有自己的方法,讓她牢牢記得「不要跟女人靠太近」!

「你這樣丟很粗魯耶!人家是斯文書生說……」水靈抱怨。

看著已抓狂的情人,她不由得舔舔唇角。不曉得今天步青云會氣到什麼程度?

她感覺自己好象在撚虎須,這種感覺實在太刺激了!因為日子實在過得太無聊啦!他又不讓她出去玩,她只好……嘿嘿……「斯文個鬼!」向來冷靜的步青云又再次在水靈面前失控,這回他真的饒不了她。

「有話好好說嘛!你不能打我、罵我,不然我會告狀喔!」水靈的小腦袋瓜開始想著步青云要怎麼懲罰她……啊……真是好可怕喔!她一定要先下手為強!

「我絕不會打妳、罵妳,因為我會心疼。」步青云說得很平淡,但眼里的火焰卻越來越旺。

「我就知道你還是疼我的。」水靈稍稍安下心。

「但是我會把妳綁起來……」說著,步青云拿一塊布把她的嘴塞起來,再抽出衣帶將她的雙手綁起掛在床柱上,又拿了手絹將她的雙眼蒙住,如此一來,她不但無法掙紮,也看不到他要對她做什麼。

「嗚……」她使勁搖晃,要把口中的布吐掉。

「妳真不乖……」輕吻著伊人的臉頰,他任她將塞花口中的布吐出來,但在手腕的衣帶卻被綁得更緊。

「喂!你不可以這樣,快放開我!」水靈心慌意亂,兩腳亂踢。

「等我懲罰完了,就會放開。」步青云壓在伊人身上,解開她的衣衫,然後細細舔吻她的臀部。這種毫無預警的親密比之前的撫摸更加強好幾倍的效果,惹得她尖叫不已。

「不要啦……人家不要了啦……」水靈根本不知道步青云下一步要做什麼,只能憑感覺知道他人在哪,這種任人擺布的恐懼感比平日更甚。而雙腳被他的身體壓住,她現在連想踢開他也是不可能。

「人家以後不敢了啦……」她開始哭泣。

步青云沒作聲,只是吻掉她的淚水,然後拉開她的雙腿,手指進入幽穴來來回回,讓她的呻吟聲和著哭泣聲同時逸出。

「你這樣太過分了!」她氣憤地控訴,卻沒想到他突然進入她的柔軟,忽快忽慢地律動。

水靈沒有任何心理准備,只能默默承受他蓄意的挑逗……那是一種近乎快感的心靈折磨。

她看不到他,只能感覺到他的唇在她的身上舔舐,他滾燙的汗水滴在她的胴體……他們的愛欲彷佛在毫無邊際的大海中泅泳,而她的身體正被一個固執而絕對的男人占有。

「人家都說……要聽話了……」她哭泣著求饒。

他仍然沒理她,繼續更深入地在她體內沖刺,直到她哽咽的聲音漸漸微弱,難以自拔地沉醉在他的蠱惑里,才領著她共赴欲望的深淵。

最後,看水靈說不出話,只是乖乖賴在自己懷中,他才緩慢開口:「。這就是給妳的小小懲罰,看妳以後還乖不乖!」「小小」的懲罰?好可怕喔……見水靈一句話都不吭,安分地待在懷里,步青云才解開她的束縛,抱著她沉沉睡去。

待情郎發出打鼾的聲音,水靈才偷偷睜開眼,凝規他端正的相貌。

這男人生氣時真是太可怕了!她下次會小心的,不要在他會注意的事情上作怪……她不要找他玩了!

因為他生氣時實在太可怕。不好玩。


「云兒!云兒!」于秋柔帶著夏荷,慌慌張張跑進水云的繡房,神情緊張地東張西望,期盼她能趕快出來。

「怎麼了?柔姊姊。」水云掀開珠簾,露出粉嫩的俏臉。

這幾天他們倆玩在一塊兒,已經熟到不能再熬了。

「大事不好了!」跟在于秋柔身後的夏荷喳呼著。

「什麼大事不好了?」水云沉穩地坐下來,替兩人各倒一杯水,讓于家主仆倆喝茶順順氣。其實他並沒有大家想象中的孱弱。

「我跟妳說──」于秋柔靠在水云身旁,要說個仔細。

「由我來說──」夏荷也搶著開口。

「奇怪咧?」于秋柔非常不爽快,瞪著跟她搶話說的小丫鬟。到底誰是主人啊?為什麼這丫頭來到水家就變了個樣?「我要說,妳為什麼要我搶?」「我……我沒有啊……」夏荷戀戀不舍地看著水云。她喜歡跟溫柔的云姑娘說話,因為她都專心聽她說完……來到水家的這幾日,她覺得天底下沒有人比云姑娘更好的了!

「一個一個來。」水云微笑,溫婉的表情有穩定人心的作用。

得意洋洋瞟了夏荷一眼,于秋柔表示,「水公子要糟糕了!我聽人家說表哥有斷袖之癖。」「嗯!表少爺一年前跟人家搶一個男人。」夏荷趕忙插上一句。

「結果搶輸了……因為表哥不小心傷了人家……」「不是!是那個人比較愛別人,不愛表少爺啦!」夏荷在旁哇啦哇啦糾正。

「表哥有傷了人!」于秋柔緊咬這句。

「可是……」「謝謝妳們告訴我這件事。」水云緩慢開口,終止兩個女人為這事吵架。「我也是才聽說了。」在得知步青云的往事後,他反倒沒那麼急了。

因為他的姊姊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只是穿男人的衣裳而已。如果步青云只喜歡男人,那他的姊姊是很安全的。

但讓他憂慮的是步青云看姊姊的眼紳……那是雙充滿真摯感情的眼眸!所以在來福告訴他關于步青云的事後,他反倒猶豫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傳言有錯,還是他跟姊姊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回事?

「那……妳告訴水大娘了嗎?」于秋柔比較關心的是這件事。

「我沒說。姊──」發覺自己說溜嘴,水云趕忙改口,「娘每天都為店里的生意忙,我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夏荷憂心忡忡,「那水公子不就危險了?」「還好啦!」水云輕輕一笑,「靈哥自小就人如其名,機靈得很!步大哥是娘請來的保鏢,兩個人常在一塊兒,也算合情合理。」「可是……」于秋柔想再多說。

水靈溫婉地微笑,示意她稍安勿躁。「我會讓來福跟著他們。安心,不會出事的。」「好吧!」于秋柔非常不甘心地點頭。

她以為找到這個不利情敵的消息,即使不能把表哥從水家趕走,至少他就沒有辦法整天跟著水靈了……沒想到居然還是要再觀察?真討厭!

有表哥那緊隨不放的保護方式,她跟心上人有機會說話才真是怪事呢……討厭討厭,好討厭喔!

聽到這種決定,夏荷倒是無所謂。「云姑娘,妳的茶水冷了,我幫妳去換熱的喔!」說著,她勤快地提著茶壺出門換水。

「真是奇怪,她來這里倒勤快……」于秋柔碎碎念。

「剛托人去買來的雞子餅,一起吃吧!」水云沒意見,只是拿出新的點心來招待于秋柔。

「謝謝妳。」「不用客氣,來者是客嘛!」水云安詳地笑著。他燦爛的笑容讓于秋柔的心突然有點無力承受,臉紅心跳地低下頭……為什麼她會覺得水云的笑容比水靈好看呢?

是不是連她也病了?

「嘔──」水靈趴在痰孟上,把剛吃進的零食全部吐出來,但好象沒吐完一般,仍繼續干嘔個不停。

「靈少爺,妳怎麼啦?」春喜站立在身旁,憂心忡忡地看著她。

「我不知道……」好象已快把整個肚子里的東西全部吐出來,水靈手腳無力地癱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她一直覺得生病是弟弟的事,為什麼她也會頭暈想吐?


難道是她最近吃錯東西了?

「喝點水好不好?」春喜端著水,想讓她漱口。

「嗯。」感覺自己嘴巴里面有很多奇怪的味道,水靈接過那杯水,在口中漱一漱,吐在痰孟里。

「靈少爺……那個……」春喜兩手在胸前絞來絞去,就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原本脾氣就不怎麼好的水靈,最近脾氣更差了。白了丫鬟一眼,「有什麼事快點說?說完就快點兒出去,我要睡覺了。」她討厭吞吞吐吐的人!尤其最近身體變差,讓她的耐性更差。

「妳……是不是已經有喜了啊?」春喜把懷疑說出。

「什麼是「有喜」?」水靈聽得莫名其妙。她從小就在外邊跑,男孩子會的東西她樣樣來,就是對閨中女孩子們談的東西不在行。她連「肌膚之親」都是步青云告訴她的,怎會知道有沒有「喜」?

「喜」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她不知道啊!

她睜著水汪汪的眼看著春喜。春喜的名字里有個喜,那她一定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就是送子鶴在妳肚子里放個小娃娃……」春喜很害羞地低聲在她耳邊說。

「沒有啊!我沒看到。」水靈被春喜的話嚇了一跳,雙手趕忙捂住肚子,用力搖頭。「送子鶴來找我干什麼?我從來沒去拜過牠,牠不用把小娃娃送給我,我還用不上。」那不是成親的女人才要去拜嗎?她又沒成親,大家還都認為她是男人,送子鶴會不會看錯人了?

「可是……」「可是什麼?妳不要亂說喔!」水靈快嚇死了。因為從她跟步青云有肌膚之親後,他就老提要派人來說親事。但她是男人耶!哪有男人嫁人的?說出去會笑死人的,她才不要嫁!

偏偏春喜說送子鶴已把娃娃送到她的肚子里,怎麼能不教她驚駭萬分?

送子鶴也看出她是女的嗎?

好可怕喔!她又沒去找送子娘娘,她怎麼可以叫鶴亂送娃娃?她不要啦!

春喜用力反駁,「我才沒亂說呢!」她不敢說其實自已看過主人跟保鏢要好,把她嚇得口吐白沫,趕忙跑去告訴老板娘;老板娘原本很生氣,喝完一杯茶以後又不氣了,只要她緊盯著他們,發生重要的事再告訴她……現在這事算重要了吧?

「那妳怎麼會知道送子鶴來過?」水靈要考考她。

「我的好姑娘,事情就是這樣的啦!」春喜害羞地把手拱成一圈,在主人耳旁嘰哩咕嚕,簡單把事情說一遍。

「真的是這樣嗎?」水靈快被春喜所說的真相嚇昏了!

她千算萬算,就是算不到原來是步青云!真的跟他有肌膚之親,送子鶴就會跑來嗎?那她為什麼沒注意到有鶴來偷看他們辦事呢?那只鶴真是太多管閑事了……她又不想生娃娃……肚子凸起來不會很難看嗎?

「唉喲……」水靈頭痛的趴在床上哀哀大叫。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如果真的有喜,那要怎麼辦?

她的肚子會變大,還有她要嫁人……這兩件事她都不要啦!送子娘娘可不可以換一樣啊?換一個比較好的──比方說可以吃很多東西,還是可以去很多地方玩……嗚嗚嗚……她好倒黴喔!被步青云暗算了啦!

「怎麼大呼小叫的?」低沉的嗓音響起,步青云遠遠在走廊晃過時,就聽到伊人的叫嚷。

「還怎麼了?都是你啦!」水靈恨得咬牙切齒,非常想巴上去,把害人的臭男人一塊肉咬下來泄恨!

「發生什麼事?」步青云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兩個神色怪異的主仆。

「我先出去!」知道主人即將變臉,春喜非常識相地往外溜──而且她還有一個人要報告,沒空留在這邊。

「哇──」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水霧開始抱著肚子大哭。

「到底怎麼啦?快點告訴我啊!」看到心上人掉淚,步青云非常舍不得,抱著她詢問。

「都是你害的啦!」她使勁捶他。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癱軟在步青云懷中,水靈拚命掉眼淚,「春喜說送子鶴偷偷把小娃娃放在我肚子里了!嗚嗚……」「真的嗎?!」真是天可憐見!終于讓他心愛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這樣水靈就再也不能說不要嫁他了!

「我也不希望有啊!可是春喜說應該是有喜了……」水靈拚命哭。

「懷我的孩子那麼不好嗎?」步青云聽到伊人的抱怨,霎時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人家就是不要嘛!我從來沒看過男人凸著肚子……」步青云聽到這種渾帳話,氣得臉色發青,「妳在胡說什麼?妳明明就是個女人!」「大家都覺得我是男人……我就是男的……」她繼續哭。

「我管妳是男的女的,反正妳懷我的孩子就得嫁給我!」被儷人氣得說不出話,步青云霸氣宣布。

「蘇州城還沒有男人嫁人的,我會被笑!」水靈邊擦眼淚邊說:「我不要嫁!」「妳非嫁不可!」「我說不要就不要!」水靈非常生氣。一定是他故意找送子鶴來的!她小心眼地瞅著抱著她的男人。

「妳如果有喜,那就不是妳可以決定嫁不嫁的了!」步青云說的是世情、道理。天下沒有父母會讓自已未出嫁的女兒懷孕。

水大娘也不會例外!

「我為什麼要嫁?凸著一個肚子,說有多像青蛙就有多像!」水靈抬頭挺胸,驕傲地表示,「蘇州城不知多少閨女喜歡我,我怎可以凸個肚子?比大胖子還丑!」他實在會被水靈的謬論氣死!這丫頭是投胎來氣他的嗎?

「我知道了!」水靈下了一個結論,「莫非你是嫉妒我比你受歡迎……唉呀,不要這樣啦!你老是臭著一張臉,人家閨女哪會喜歡你?像我不但笑容可掬,還風度翩翩……」想到自已光榮的戰績,水靈就「掉了瘡疤忘了痛」,開始吹噓自己多有魅力。

再放任她說下去,步青云保證自己會氣到吐血──「反正妳非嫁我不可!」「不要!」水靈尖叫一聲,非常後悔告訴步青云送子鶴來過的事。她是很有身價的耶,為什麼要她嫁人?她不要嫁啦!

「沒妳說話的份!」水大娘的聲音也從門口傳來,「我說妳得嫁!」「啊?阿娘……」水靈非常怨恨地瞪著母親身後的報馬仔──一定是春喜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把送子鶴來過的事告訴娘的!

「有喜的人火氣不要這麼大!」步青云的手捂住那雙迸出火花的瞳孔。

「我……」水大娘制止女兒再胡說八道下去,「我說嫁就得嫁。我可不許妳大著肚子待在家,丟水家的臉!」哇哈哈哈……終于讓她等到這一天了!她終于可以把這個惹事精給送出門了!

當春喜來跟她說這件事時,她的內心真是充滿緊張與期待。

看在步青云救了他們姊弟倆、又對水靈那麼好的份上,他應該會娶她進門吧?

如果步青云覺得她太皮,認為她沒本事當大的,當小的也是可以啦!可沒想到她才靠近,就聽到兩人在爭執嫁不嫁……這個死丫頭!

從小到大就會違背她這個阿娘的期待!教她穿裙子,她偏要穿開襠褲;教她學刺繡,她偏要爬樹……這回絕對不可以讓這丫頭再壞她的好事了!

「多謝丈母娘成全。」步青云感激涕零。

「你好好待我家阿靈就好了。」水大娘輕咳一聲,強忍住「貨物售出、概不退還」的喜悅。

哇哈哈!她終于把水靈嫁出去了!

「阿娘啊──莫非妳也嫉妒我?」水靈開始嗚嗚啜泣。為什麼大家都要破壞她當蘇州美男子呢?

這樣是不行的!

他們的心胸怎麼可以那麼狹窄?人長得美、受人歡迎也不是她的錯啊!他們應該反省自己的行為才對,怎麼可以破壞她呢?

她真是個苦情紅顏啊!

「閉上嘴!妳這個蠢蛋。」水大娘敲了水靈一個爆栗。

像這種丫頭還是趕快嫁出去好,否則放在家里,以後也是沒人敢要的。

哇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她不用養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