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眼神便狂熱起來:"想想吧!福爾摩斯先生,欺騙一位貨真價實的神靈,這是多有挑戰的事情?

阿瓦隆之影對它來說是一個盲區,在這里生什麼它都不得而知.∈≠.╊.假如你願意和我合作的話,那麼我們必然會獲得勝利!我會贏得自由,你也會獲得力量!

雙贏,不是嗎?"

"你已經瘋了啊……"迷霧中,少年輕聲歎息:"抱歉,雖然我認同你的驕傲和動機,但請恕我拒絕."

這一次,他沒有用幻音術,而是親自回答.

或許,這是某種程度上的尊敬.

"無需抱歉."

納貝里士眼眸低垂:"抱歉的應該是我,我要用你這一份尊重殺死你了."

他周身的以太一陣鼓動,正待催動力量,將敵人徹底絞殺.可手中那一滴為他指引方向的鮮血卻驟然熾熱起來.

其中滲透出一絲清冷又死寂的光芒.

瞬息之間,那一滴血仿佛化作了灼熱的熔岩,月光燒灼著他的手掌,嗤嗤作響.穿透了他的掌心落在地上.

而他的掌心,赫然出現了一個貫穿的孔洞.

納貝里士本能地試圖接續斷絕的樂理聯系,卻現自己的一切感應都被那光芒切斷了!

他錯愕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在孔洞的旁邊,肉芽飛快地蠕動著,卻無法彌合傷痕.他抬起手掌,湊到眼前,端詳著那個貫穿的傷痕.

竟然被他扳回了一局?

透過手背上的孔洞,依稀能夠看到他嘴角勾起的驚喜笑容:看來,這一場獵殺,開始變得越有趣了!

最後一場任務,有這樣一個敵人,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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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迷霧像是一個黑暗的叢林,三步之外,再難分辨.?≧≮v網≠≠.┮.

一切都變得模糊而陰冷.充滿殺機.就像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獵場.

獵人和獵物仿佛又回到了平等的起跑線之上,在黑暗中磨礪著牙齒,尋覓著敵人的破綻,然後……一擊制敵!

"希朗曾經說過.漫長的苦行中有苦果等待.我特別喜歡這一句話."納貝里士忽然揚聲問,"福爾摩斯先生,你讀詩麼?"

"從不."

迷霧中的回應短暫又飄忽.

于是,納貝里士悵然地點頭,"看來你不是喜歡文學的人.那麼對生命呢?對生命你怎麼看待?"

"真誠可貴."

"說的真好.生命可貴!為了生命,一切都不算委屈."

納貝里士笑了,仿佛擊節贊歎:"那麼,福爾摩斯先生,我願意後退一步:而你,願意離開阿瓦隆之影,再也不會來麼?"

"抱歉,不能."

"沒什麼可抱歉的,沒什麼.我早知道你會這個回答."

納貝里士彎腰,從腰間摘下鐵盒子.≧?≦≮≥?≈.╊.將里面的配件一個一個地挑出來,擺在手中,仔細端詳篩選著,口中如同閑談一般地說道:"你知道麼,你很有名.很多黑樂師都知道你."

"哦?"

"正常人覺得你像是黑樂師,黑樂師覺得你不像是一個正常人.但毫無疑問,你是有理智的那種.有理智的人太少了,我很喜歡這樣的人,因為一切都可以談."

他沉默了片刻,突兀地問:"說實話.你很合我的胃口,你有興趣做我的學生麼?加入我這一邊來.三十年之後,我保證,你的力量.至少可以上前十名的通緝榜……"

迷霧中,少年似是錯愕,許久之後輕聲笑起來:


"我有老師."

"是麼?那太可惜了."

納貝里士長歎,看著手中拼裝完成的配件:"你的老師,一定沒有教過你--通緝榜單上的家伙,究竟有什麼絕活."

嘭!

葉清玄忽然感覺到眼前一黑.血氣上頭,險些踉蹌栽倒在地.

嘭!

又是一身低沉的悶響,葉清玄的面色漲紅,艱難喘息,幾乎不出聲音來.因為他的心髒在狂跳,如同要從胸腔里跳了出來.

而在遠處,納貝里士的手中,赫然是一顆金屬心髒!

由柔軟而堅韌的金屬膜瓣拼湊而成的心髒生著七竅,如同笛的按孔.被納貝里士捧在手中,便像是樂器一樣被吹響了.

那聲音低沉而細微,帶著悠揚的旋律,仿佛演奏著生命之歌.≧⊥?≦.╳╈.┼c╊om可這歌是絕望的,它是生命即將凋零的的歌.

只是短短的幾個彈指,便已經令葉清玄的氣血混亂,心髒狂跳欲裂.

"你一定沒有親自體會過共鳴級樂師的戰斗吧?"

納貝里士輕聲歎息:"假如在共鳴級一下,樂師之間的戰斗是針對派系進行克制,如同象棋一般的博弈的話.

那麼在共鳴級之上,便是樂師心音的對抗和碰撞.一旦你的心音頻率被對手所掌握,所擊潰,那麼,你便再無還手的余地."

葉清玄委頓地靠在地上,嘴角滲出血絲,聞言一愣,嘶啞地問:"你……只是聽人說話,就能傾聽出心音?"

"不不,那就太想當然了.要有周密的計算和一系列推導,及眾多的經驗.這大概便是我的獨門絕技了吧?正因如此,我才被聖城稱為'狩心者’.

所以,放棄吧,福爾摩斯先生."

他低頭端詳著手中的金屬心髒,凝視著其中搏動的心房:"謝謝你陪我聊了那麼長時間,能夠讓我從容地准備.

現在,你的心,已經在我的手中."

"嘿嘿……"

迷霧中,少年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難道你對我有非分之想?"

"說實話,我並不排斥男性和男性之間的親密關系."

納貝里士嚴肅思索了片刻,點頭說道:"具體等我看到您的樣子之後再做決定如何?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嘿嘿,你還想得挺美."

葉清玄劇烈地咳嗽著:"那行,你過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好啊."

納貝里士說,可他的腳步卻停在三十米外不動了.三十米,三十米……一個關鍵的距離.

"你是想給我看你那一件可以釋放雷電效果的煉金裝備吧?"

他的神情謹慎."請恕我膽小,根據我搜集的情報,那種絕強煉金裝備應該是聖徒的遺物吧?還是免了吧……那種等級的力量,近距離來一的話.我雖然經過了改造,但還是有些吃不消."

"……"

葉清玄低聲罵了一句髒話,舉起的手杖有氣無力地頓在地上:果然,同一招用多了就不靈了.這一次的敵人早有准備,恐怕議院已經開始防備自己的因陀羅之眼了.

"你費盡心思把我弄倒了.又不敢過來,你不覺得很可笑麼?"

"安全第一,被嘲笑幾句而已,並不值得在意."

納貝里士低頭捧著手中的金屬心髒,輕聲呢喃:"依我看來,現在的程度都還不太夠.對付您這樣的對手,需要再謹慎一些."

葉清玄哭笑不得:"你還想要多謹慎?"

"至少……先把你弄到沒力氣說話再說."


納貝里士的手掌猛然攥緊,嘭,葉清玄面色一陣青紅,惡心欲嘔.噴出一口粘稠的血,甚至混亂.

"你看,心髒受制于人就是這麼的悲慘."

納貝里士的聲音傳來:"心音,代表的是自我的生命.一旦被敵人所掌握,那就代表生命被別人握在手中."

"對,就像是你和你家那位邪神大人的關系一樣……"

葉清玄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眼前一黑:眼壓太強了,眼球已經快爆了.在心髒瘋狂跳動的引導之下,五髒六腑開始造反,連帶著渾身的血液.靜脈動脈,淋巴脊髓都受到了影響……

納貝里士想要殺死他很容易,只要抓著那一顆心髒來演奏幾個三全音的音程,沒過幾個八拍.他就死到不能再死了.

可現在那個王八蛋基佬分明是想要抓活的……夭壽的是,他真得辦得到!因為葉清玄現,再這樣下去,他就真的快要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了.

他低下頭,艱難地扯開了袖子里的暗扣,強心針注入.局部麻醉注入,興奮劑注入……針頭刺入血管帶來了鈍痛.

抽搐地肺腑鼓動,他出嘶啞的聲音: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想做黑樂師麼?"

"不清楚,但正常人誰想做黑樂師啊,對不對?"

納貝里士忍不住吹了聲口哨:"讓我猜猜看,大概是因為偏見?"

"……不對."

葉清玄艱難搖頭,可身體卻忍不住匍匐到了地上,撐不住了.

納貝里士沉思片刻,再問:"難道是因為理念?你不會像是那群革命軍一樣,想著推翻掉一切統治吧?"

"嘿嘿."少年出嘶啞地嘲笑,孱弱又沙啞.

"唔,難道是因為利益不足麼?這麼說你應該是某個學派的核心弟子吧,確實,想必投靠天災,與聖靈簽訂的契約更加寬松……"

這一次,迷霧中的少年甚至懶得回答他了.

納貝里士輕聲笑了笑,思索片刻之後,忍不住輕聲感歎:"不是因為利益,不是因為偏見,也不是因為理念……喂,你這個家伙,難道是為了遵守樂師誓言麼?"

無人回應,迷霧中,少年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就連呼吸聲都已經斷斷續續.

幾秒鍾一次.

等等,幾秒鍾一次?

納貝里士愣了一下,心中默數:五,四,三,二,一,呼,五,四,三,二,一,吸……很快,他面色大變,徑直打破了迷霧,沖向少年所在的地方.

在那里,空無一物.

只有一枚施加了幻音術的硬幣在閃耀著亮光,每個五秒鍾釋放一次呼吸的聲音.而就在地上,依稀可以看到少年吐出的鮮血.

還有他艱難爬行,一點一點地向著遠方爬出的痕跡……

而就在硬幣旁邊,還有少年用手指沾著血,寫下來的答案.

為什麼不願意去做黑樂師呢?原因很簡單……

--因為你們太蠢.

納貝里士的臉色一陣變化,到最後,卻忍不住大笑起來,開懷大笑,就像是聽到了一個絕好的笑話.

並沒有大怒,也沒有茫然,反而自內心地充滿了贊賞.

"竟然跑掉了?福爾摩斯先生,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講,您都是值得我敬佩的敵人啊!"他凝視著少年爬行而去的方向,興奮地搓著手:

"就讓我來看看,您究竟能逃多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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