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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經圓滿完成,葉清玄也准備回安格魯去了.
只不過哪怕路上再怎麼趕時間,恐怕都來不及在安格魯過節,因此,大家決定留在聖城度過今年的冬暮.
而且有夏爾在,還能混幾個前排觀看教皇新年布道的位置,回去之後又有的吹噓.
臨近冬暮,新的一年即將到來.
聖城在短暫的蕭索之後又迅速地恢複了繁華,一片喜氣洋洋之中,所有人都在大肆采購著各種貨物.
臨近年底,狼笛的任務也越來越多,整天不見人影.
在久違的空閑之中,夏爾每天在聖城各個機構中跑來跑去注冊,忙得腳打後腦勺.老師有心幫忙,但是身份敏感,基本上不允許走出使館.
因此,閑到快要爆炸的白汐,便將主意打在葉清玄的頭上.
最後,葉清玄也終于頂不住白汐的死纏爛打,被她扯著上街一起買東西了.
當然,花的都是使館的預算……
葉清玄心里稍微有了點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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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天了,紛紛揚揚的小雪一直沒有停止.
在落雪之中,每個人看上去似乎都喜笑顏開,沉浸在節日將至的氣氛中.就連白汐都高興的跟小孩子一樣.
她似乎一直都像是個小孩子.
哪怕不知不覺已經長得快要跟自己一般高了,可依舊保持著小孩子的……惡趣味.
包括買了大把的水果糖在街上逗小孩兒,看著小孩兒哭著要爸爸媽媽給自己去買糖,就雙手叉腰,笑得無比開心.
葉清玄搖頭歎氣,心里忍不住有些愧疚.
似乎從自己出發去奧斯維辛之後,兩個人就已經很久沒有在一塊玩了.
在以前,白汐也經常跟在他的身後,有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生氣了,就不跟他講話,可是當他回頭的時候,就能看到那個白頭發的女孩兒乖巧地跟在自己身後,背著手,嘴里哼唱著什麼曲調,偶爾轉身,白裙子就飄起來,像是風中的花.
葉清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怎麼啦?"白汐搖頭抖掉了他的手,斜著眼睛看他:"表哥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唔,只是覺得你忽然之間長大了."
葉清玄憋著笑,然後被她惱怒地踢了一腳.
走了兩步,她覺得不解氣,回頭過來便再踢了一腳,負氣向前繼續走.
葉清玄跟在她的身後.
安安靜靜地跟在她回頭可以看到的地方.
"不要慢吞吞的."
白汐回頭看了他一眼:"跟不上的話,我就不等你啦."
"好的,好的."
葉清玄懶洋洋地笑了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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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逛街總有逛累了的時候.
午飯的時間,白汐摸過了葉清玄的錢包後,便放心地找了最貴的一家.
在三樓臨窗的座位上,可以俯瞰到街道上的車水馬龍,葉清玄凝視著窗外雪花落下.靜謐中只有餐館的音樂聲,世界變得安靜又美好.
白汐抱著自己亂買到的一大堆東西,百無聊賴的吸著果汁,看到他發呆的樣子,便撇著嘴:"表哥,你又在想什麼了?"
葉清玄搖頭:"不知道老費現在怎麼樣了,大家都不在安格魯,有些擔心它會不會孤單."
"老費?"
白汐歎了口氣:"你就不用惦記啦.自從你走了之後,它就飛黃騰達了好麼……"
"嗯?"葉清玄一愣.
"現在的它都是安格魯皇家音樂學院的校犬了!"白汐撇嘴:"校長不知道腦子里又鑿了什麼洞,特別給我們系里撥了一筆資金給老費花銷,還把它當成了我們學校的吉祥物,做了多少個周邊,逢人便送.【愛↑去△小↓說△網w qu 】
在表哥你餐風露宿苦不堪言的時候,老費已經過上了想嚇小孩兒就嚇小孩兒,想咬老師就咬老師,走路都要橫著走的狗生贏家的生活啦."
"真的假的?"
白汐搖頭,從背包里摸出一封信:"走的時候我不放心,讓校長的秘書每隔幾天給我拍幾張照片寄過來,你自己看……"
照片上,老費一身金毛璀璨無比,大放光明,幾乎要晃瞎人的眼睛.
看著它油光水滑,膘肥體重的樣子,對比起之前的摸樣,簡直判若倆狗.
"簡直胖了起碼有十斤啊!"
葉清玄低聲感歎.
"要是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而且隔三差五,還有一個神神秘秘的女人過來悄悄地投喂各種食物.什麼魚子醬啊,橡子火腿啊,大蝦啊……不要錢的喂,你也會胖成這鬼樣."
白汐說了一半,眉頭微微挑起:"不過說起來,那個女人來去都是皇家的馬車接送呢,表哥你有沒有印象?"
"沒有."
葉清玄果斷搖頭:"絕對沒有."
"是麼?"
白汐看著他,似是看透了他心虛的樣子,便撇了撇嘴,起身,走向門外.
"你去哪兒?"
葉清玄心里一驚,連忙抓住她的手.著實沒有想到表妹多日不見,秉性竟然剛烈如斯,這是一言不合就甩手走人的節奏?
"你別生氣呀!我還沒什麼都沒說呢……你先坐下我們慢慢講!"
白汐回頭,用看著白癡的眼光看著他.
"我上廁所."
"……"
葉清玄頓時尷尬地松開手,訕訕地揮手:"你這姑娘怎麼就不按套路出牌呢……快去快去."
眼看著白汐走遠了,他才松了口氣,卻不明白自己為何緊張.
就在沉思之中,窗外卻傳來喧囂的聲音.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不知何時已經一片素淨,武裝的聖城戍衛軍團戒嚴了整個聖城大道.
而在遠處,寶馬香車,旖旎而來.
在最前方,身披云紋金甲的持戟騎兵,百騎開路.所過之處,白雪在鐵蹄的踐踏之下融化成泥,流淌在地上.
然後,在禮官和仕女的揮灑之下,被花瓣鋪滿.
馥郁的香氣從燃燒的大釜中擴散而出,縈繞在風里,經久不散.在莊嚴禮樂之中,九匹駿馬拉扯著的華麗車輿行進在聖城的大道上.
在車上,頭發花白的中年人端坐,帶著雍容的微笑,時而向著四周觀望的人群揮手.
葉清玄皺起眉頭.
東方人?
毫無疑問,這是來自于東方的車隊,非王公不能有,平民膽敢冒用的話,便是人頭落地的死罪.
更況且,如此僭侈逾制的規模,已經隱隱有了冒犯天子的苗頭.
葉清玄看的清清楚楚,就在中央的車輿中,端坐的那個男人根本不是龍脈之血,頭發花白中還摻雜著一絲一縷的黑色,無比紮眼.
來自東方的貴族,又不是天人之血,卻使著哪怕對王公來說也已經逾制的儀軌.
就在沉思中,那緩緩駛過的車輿上,中年人似有所感,抬起頭,凝望向葉清玄的方向.透過落地的玻璃窗,他看到了葉清玄的面孔,便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微微頷首.
葉清玄愣了一下.
這一次,他終于看清了對方衣擺上的紋飾,代表著龍脈之血的獨一無二的紋章.
--云樓!
"云樓慶舒?"
他輕聲呢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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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走廊中,似乎隔絕了一切車馬喧囂.
這一家餐廳似乎是某個大人物所開.在聖城的中央大道,寸土寸金的繁華地段,這一家餐廳竟然占據了整個三層的建築,而且內部的設計和裝修也號稱是由勃艮第的丹楓白露宮靠齊,給用餐者帶來絕無僅有的尊貴體驗.
觸目所及,盡數是華麗的洛可可風格.
簡而言之,花俏到眼睛疼.
通向衛生間的走廊如此漫長,寂靜中仿佛只有白汐的腳步聲回蕩.
她悄無聲息的前進,速度飛快,腳步輕柔地落在地上,卻帶來深沉的回響.那腳步聲像是隨著她的前進而烙印在了地上,不斷地回蕩.
一步,兩步,三步……
每一次踩落,便像是敲下了沉重的節拍.
那深沉的聲音在走廊之中回蕩,令空氣凝固了,龐大的壓力無聲地彙聚而來.十步過後,白汐再度踏前一步.
崩!
像是有什麼東西蹦斷了,于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從白汐背後顯露出蹤跡.
他被強行從隱匿的狀態中擠了出來!
直至此時,那人影才察覺到白汐身上散發出的陰沉寒意.
"果然……"
她緩緩回頭,凝視著那個模糊人影:"從早上出門開始,就一直有不爽的感覺.雖然某個家伙同樣討厭,但你這種蒼蠅給人的討厭卻完全不是同一種類型."
"--你,跟蹤我多長時間了?"
人影沉默.
很快,他就說不出話來了.
僅僅是維持著站立,就已經舉步維艱.
不知不覺中,那腳步的節奏和聲音回蕩已經像是千斤重擔,幾乎快要將他壓垮.
白汐向著他,踏前一步.
崩!
一重防護破碎.
低沉的脆響中,以太之間的龐大斥力擠壓著人影,將他向後推出.
不多不少,正好一步.
在那龐大力量運轉的間隙,人影終于抓住了機會,張口欲言:
"殿……"
崩!
白汐再度踏前,話語被強行打斷.就像是燒紅的鐵條將破碎的言語捅回了喉嚨里,人影悶哼,五髒俱焚,幾乎說不出話來.
招蕩!
動蕩的以太中有暴亂的樂理纏繞住了他,不僅僅帶來的是外部的壓力,還強行與他體內的力量共鳴,要種下暴亂的種子.
瞬息間,內憂外患同時發作,就像是吞下刀片之後被丟進深海,苦不堪言.
"不願意說話的話,就別急著說話了."
白汐冷聲說,"最近我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既然送上門的話,就讓我發泄一下吧."
她再度踏前,人影抽搐,被龐大的壓力擠壓,向後推出.
此時此刻,他像是被凍進了冰塊……不,更像是被澆築進了鐵中.
有某種暴虐的力量從這個看起來陰沉冷淡的女孩兒身體中升起,肆無忌憚地玩弄著他的意志和身體.
縱使他如何反抗,都沒有還手之力.
錯了!錯了……
人影面色變換,奮力掙紮,想要脫身,卻被層層的壓力所包裹,束縛在'鐵’中--不知何時開始,他已經置身與囚籠里.
錯了,這根本不是招蕩!
原本針對招蕩所做的准備盡數落空.
他周身的樂理不斷的變化,試圖抵消周圍的重壓,獸性變換.
以太界中的種種怪奇的氣息從他身上浮現,可那無形的囚籠卻紋絲不動,就仿佛在他身上落地生根,隨著他的氣息不斷變化,每當他意圖反抗的時候,便有龐大的力量從虛空中迸發,將他正在醞釀中的反擊強行擊潰.
這是什麼……
他呆滯地凝視著白汐,在他的感應之中,白汐的身上有無數細密的音符湧現而出,呼應著以太之海,恍若震怒的長河.
在她的體內,無數細密繁複的音符湧現,演化出極盡變化派系之精髓的樂理.但那卻和天人之血中的'招蕩’決然不同.
這不是將一切都推向狂亂毀滅的'動’,而是變化派系的另一個極端,將萬物徹底桎梏凍結,終結一切變化的'靜’!
無數樂理交織,組成了令人瞠目結舌的篇章.
可如此驚人的力量卻並沒有徹底融入她的身體,成為她的心音樂章.反而涇渭分明的與她體內本身的樂理互相隔絕,顯現出了決然不同的結構.
創造,活動,形成,創造……四層界域彼此重疊,協調運轉,構成了殘酷的煉金矩陣.
那是她師從赫爾墨斯,迄今為止唯一的煉金作品……
--鎖!
隨著白汐一步步的前進,他的身體被'枷鎖’所形成的龐大壓力推動著,無力地後退,壓在了牆上.
牆壁在變化樂章的控制之下,如水一般吞沒了他,沒有任何損傷,也沒有受到任何人的注意.
怎麼可能?!
人影親眼目睹這一切,只覺得理智受到了沖擊:招蕩宛如龍之逆鱗,代表絕對毀滅,觸之則滅,怎麼可能做到如此精細的操作?
白汐步步前進,便將他徹底地推出了餐廳,桎梏在半空之中.
緊接著,白汐也從牆壁之中走出.
兩人已經離開了餐廳,來到了小巷的半空之中.
她向著面前的空氣一腳踏出,卻發出了如有實質的腳步聲,就這麼踩踏在半空之中,如履平地.
精巧的變化樂章將她腳下的空氣凝固成了實質,支撐著她的身體懸浮在天空之中.
"殿下且慢!"
人影的面孔憋成了青紫色,他張口,強行發出聲音.
同時,周身一震,隱約的蟲面浮現.在蟲面的籠罩下,他的身體驟然蜷縮起來,後背皮膚裂開了巨大的破口.
獸性-赤紋白蟬!
宛如蟬從蛻中重生,那一道人影驟然從自己後背的裂口中鑽出,靈巧地蛻下了自己的皮,沖天而起,意圖遠遁.
可緊接著,他的面色驟變.
因為枷鎖如影隨形的追索著他,猛然刺入了他的軀殼之中,令他發出了一聲慘叫.
緊接著,招蕩!
慘叫聲戛然而止.
狂亂的力量順著白汐手中的無形枷鎖席卷而來,沖入他的身體中,瞬間帶來五內俱焚的龐大痛苦.
那人影從半空中衰落在了地上,咳出了粘稠的鮮血,在地上抽搐著,動彈不得.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白汐身上的異狀.
此時此刻,在她的體內,卻有兩套決然不同的樂理同時運轉著.
一副是以血脈為憑依的天人之血--心音招蕩.而另一幅,便是烙印在四肢百骸彼此組成一體的煉金矩陣--樂理之鎖!
赫爾墨斯授予白汐的樂理與世間大多數學派決然不同,可以說獨辟蹊徑,或者說因材施教.
白汐生來便具有在天人之血中也首屈一指的天賦,無需再像是其他人一樣從無到有地構建體內的樂理.赫爾墨斯也無意讓自己的學生如同那些庸碌之輩一樣虛度時光.
"'招蕩’是洪水猛獸,其力量之暴虐,舉世罕見.你已經無需求諸于力量,你需要的只是控制洪水猛獸的枷鎖."
他將樂理與煉金術結合,為'招蕩’量身打造出了封印的枷鎖,也令手握枷鎖的白汐得以駕馭那舉世無雙的狂亂之力.
只要白汐心念一動,那狂暴的力量便會脫匣而出,將被鎖鏈束縛的東西徹底毀滅!
一擊之下,人影便慘遭重創,再起不能.
"你現在可以說了."
白汐無聲地落在地上,一腳將那人影翻開,凝視著他恐懼的神情:
"--鬼鬼祟祟跟著我,想干什麼?"
那面目陌生的男人嘴唇顫抖著,卻沒有回答,只是咬著牙,閉眼等死.
白汐皺起眉頭,正待動作,卻聽見了一聲尖細地歎息.
"殿下千金之軀,何必跟一個不值一提的下人動手動腳?平白失了尊貴."
有一道宛如幽魂的佝僂身影從小巷的黑暗中走出.
來者抬起了頭顱,露出白淨無須的蒼老面孔,聲音尖細.
"沒有想到短短半年多,殿下便已經今非昔比,一身樂理造詣,竟然連老奴都看不清深淺了.倘若公爺知曉殿下已經有了如此成就,定然也會感動欣喜."
他停頓了一下,打量著白汐,眉頭微皺,似是憐憫:"只是,老奴斗膽勸鑒公主.此等邪魔樂理修行起來固然精勇猛進,一旦時日長久,恐怕後患無窮.
還請公主早日回轉正途,以免傳揚出去,被人貽笑大方."
白汐聞言,漠然看著來者:"我學的東西是不是正道,用不著你這條老狗來品評.我記得你是……常公公,對吧?
我曾經在阿瓦隆見過你,可惜當時你沒有現在這樣好聲好氣."
"不敢勞殿下掛念."
哪怕被稱為'老狗’,常公公的神情中依舊毫無怒色,只是低垂眼眉,宛如忠心奴仆:"老奴在此,是想要請殿下回去的."
"云樓家大業大,何必非要我一個沒爹沒媽的野孩子?"
白汐笑了,語氣中滿是惡毒:"難道那個篡位雜種覺得一個好女兒已經不足以穩定他的位置了,終于想到另一個了麼?"
"殿下從小沒有人管教,不通禮儀,無有教養,才冒出這等無君無父的言語,這都是老奴的錯."
常公公歎息了一聲,輕輕地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公爺聽聞殿下的行蹤,此時已經趕到聖城啦.
也請殿下也不要再慪氣.這些年,公爺心系云樓千年家業,無暇顧及兒女私情,平日中對殿下缺少些關愛,實屬無奈.殿下出走之後,公爺便日夜心憂,時常思念殿下,不知黯然傷神了多少次.
畢竟公爺是您的親生父親,父女之間沒有解不開的節.何不早日承歡膝下,共敘天倫?"
白汐面色微變,陷入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她微微頷首,露出微笑:
"好啊,我跟你回去."
常公公面色驟變,後退三步,頭垂得更底了,語氣無奈:"殿下就算將老奴擊殺在此,也無法改變公爺的決定,何不面對現實?"
"哦?"
白汐的眉毛微微挑起,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似是猜到白汐的想法,神情變得陰沉起來了:"父女相殘實乃人倫慘劇,殿下萬萬不可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否則必生禍端."
"你想多了."
白汐微微一笑:"我這就跟你走."
似是察覺到囚籠中,招蕩的暴虐之力,常公公的神情也陰沉起來:
"既然殿下執迷不悟,請恕老奴冒犯了……"
無數漆黑的影子從他的軀殼中升起,幻化出無數鬼魅夜行的淒絕幻象.
緊接著,招蕩之聲,呼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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