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一夜混戰



懸門重重落上,把城門重新堵得嚴嚴實實,黨項軍前鋒隊被切成兩隊.

黨項房當五虎之一的房當澣海和親兄弟房當烜赫相比,雖說性格較為謹慎沉穩,卻並不是膽小怕事之人,相反,每臨沖鋒之時,房當澣海總是沖在最前面.

房當明在內心深處極為看重房當澣海,把率領黨項前鋒隊攻占東城門重任交給了他.

房當明和城內伏兵約好在八月八日三更准時動手,二更未到,房當明率領大軍來到距離靈州城外約一里的地方埋伏起來.房當澣海則帶著前鋒隊兩千步軍位于大軍最前面,借著黑暗潛伏在距離靈州城牆很近的地方.黨項房當步軍多來自山間,上下山坡,出入溪澗,如履平地,回骨人稱黨項房當步兵為"步跋子",對其戰斗力十分佩服.除了前鋒隊兩千步軍外,房當明還派出一千弓箭隊和一千輔助人馬,協助前鋒隊搶占城門.

房當澣海知道城門打開後,靈州軍很快就會來搶奪城門,留給黨項軍占據城門的時間非常短暫,沖進城的時間越短越有利.

三更一到,房當澣海率著前鋒隊和掩護前鋒隊的弓箭手和輔助人馬,從潛伏地點現身,不管城門是否已經打開,不顧一切向城門沖去,和前鋒隊一起行動的輔助人馬,每四人一組,拿起長長的厚木板,在壕溝上鋪出一條通道.

前鋒隊踏著木板,沖到東城門不久,東城門准時被打開.

房當澣海沖到部隊最前面,率領前鋒隊一擁而入.如果沒有懸門,則大功告成.當懸門落下時,六百前鋒隊人馬沖進靈州城,另外的一千四百名前鋒隊人馬則被阻在城門外.

靈州城在大武時曾是北方邊防重鎮,防守設施甚為完善,城門兩側和城角設有寬大登城道,連接著沿城牆鋪設的環城路.環城路又與各要道相連,構成城內四通八達的網路.不過城內也並非長驅直入之地,環城路後面還修築一道了高約五米左右,被稱為"傅堞"的夯土牆,夯土牆前還挖了一道深三點五米,寬二米的壕溝,壕溝里塞著柴草和竹釘.

入城黨項人受阻于夯土牆,擠在位于城牆和夯土矮牆之間的環城路上.因為有夯土牆,進城的黨項軍如要進入城區,必須沿著環城路向南或向北走,只有走到交叉道口才能沿著街道進入城區.

聽到報警聲蜂湧而來的大隊靈州軍,占據了環城路向南面和向北面的道口,堵住了前鋒營進城的道路.

此時,在城門洞和黨項伏兵爭奪城門的靈州軍已經全部被前鋒軍砍殺,房當澣海控制了東城門.

懸門極重,必須攻上城牆,用轆轤才能升起懸門.房當澣海大聲命令道:"仁高,丘厚金各率隊在環城道的南,北兩面擋住敵軍,德義率百人隊沖擊城牆,打開懸門."

靈州城牆雖有十二米高,為了運送物資和人員方便,城門兩側登城道坡度並不陡.四百名黨項軍士沿著左右兩條登城道,向城牆攻去.

環城道不過六,七米寬,南北兩面靈州軍雖然人多,真正能與黨項軍正面交手的軍士卻極少,後面軍士均是干著急,幫不上忙.黨項軍士把從南面和北面壓過來的靈州軍死死頂住,讓其無法攻到城門洞.

城內還潛伏十幾名黨項軍士,城門處打得如火如荼之時,他們趁亂離開黨項人聚居的東城區,在城內四處放火,城內很快火光四起.

爭奪城門的戰斗打起來之後,城外黨項大軍迅速逼近靈州,上千名軍士越過壕溝,把數十架長木梯搭上城牆.黨項軍士們如螞蟻般密密麻麻地向城牆上爬去,城下黨項弓箭手不顧傷亡,拼命往上拋射.

一架轒轀車抵近了城門洞.

轒轀車是大武軍裝備的攻城制式武器之一,據《太白陰經》記載:轒轀車四輪,車上以繩為脊,犀皮蒙之,下藏十人,填隍推之,直抵城下,可以攻掘,金木火石所不能及.

黨項軍這次進攻靈州城,帶上了全部家當,連很少用到轒轀車也帶到靈州城下.十二名黨項壯漢手持巨斧,躲在轒轀車下,在轒轀車保護下進入了城門洞.他們揮動巨斧,猛劈懸門.懸門極厚,且包有鐵皮,要劈開也不是容易之事,但是持續砍下去,肯定能砍開.

黨項房當族的四架飛云梯也被推過城外壕溝.

黨項飛云梯其實就是大林軍所用的臨車,只是叫法不一樣.飛云梯懸吊的箭屋可容納五名軍士,伸入空中可達十米以上,能居高臨下射擊城牆上的守軍.

飛云梯上二十名黨項軍士都是黨項軍士中箭法非常出眾的軍士.他們在半空中,利用箭屋擋住城牆上射來的箭雨,用冷箭射殺城牆上的靈州軍士.


黨項軍前幾天進攻如兒戲,給靈州軍軍士造成了黨項軍怯于攻城的假象,靈州軍士們根本沒有想到,黨項軍今晚的攻城行動會如此堅決而凶狠,短時間內,城牆上險象環生,危如懸卵.

靈州軍增援得極為快速,一隊隊靈州軍士沿著城牆和環城道不斷奔向東城門,把攻進城內的黨項軍死死壓在東城門處.

雙方都不能逼退對方,膠著在一起.

東城門城牆上的指揮使王高指揮守衛東城牆的四百多軍士,堵住黨項軍上城的道路上.軍士們抬起檑木,向城下地黨項軍砸去.每一根檑木扔下去,就有無數的黨項軍被砸死砸傷,另一些軍士掉轉弩弓,對著攻入城內的黨項軍不停地以射.

王高見到城內黨項人瘋狂向城牆上進攻,明白了他們的意圖,高聲罵道:"想開懸門.做夢去吧."隨後,他下令道:"砍斷轆轤的繩索."

這是為了防止萬一的應急措施,只要繩索一斷,懸門就很難被提起來,即使城內黨項人攻上了城牆也無法打開懸門.幾名專門專門操作轆轤的軍士聞令後,用大斬刀猛砍轆轤上粗繩索.

王高看著繩索被砍斷,狂笑一聲,提起陌刀,准備返回登城道口.

登城道口處,靈州軍士居高臨下,用刀砍,用槍刺,用箭射,數次把沖上來的黨項軍打了下去,黨項軍尸體輔滿了通向城牆的階梯.

飛云梯上的黨項箭手集中弓箭,射向守在道口處的靈州軍.這些隱藏在箭屋內的黨項箭手皆是箭法好手,每發出一箭,就有一名靈州軍士中箭倒地.

守在道口處的靈州軍士受到箭襲,出現了一些混亂.向上猛攻的黨項軍趁著這個時機,突上了城牆.幾十名黨項軍渾身是血,如地獄出來的魔鬼.

王高大喊一聲,沖向道口,橫掃陌刀,將一名黨項軍砍翻在地.黨項軍數名軍士向他撲了過來.王高毫無懼色,揮動陌刀左右橫掃,勢不可擋.

陌刀是大武步兵所持的雙刃長刀,它自西漢斬馬劍發展而來,由雙手持握,兩面有刃的特點又使得陌刀在橫掃之時對付不同方向的敵人不用轉腕.黨項軍士皆手持一米多長的腰刀,根本不能搶進陌刀刀圈中,短暫交手,三名黨項軍士慘叫著倒在了王高刀下.

黨項軍不敢掠起鋒芒,被逼得連連後退.

鎮定下來的靈州軍士圍了上來,把沖上來的數十名黨項軍士全部砍死在城牆上,缺口重新又被堵住.

王高的勇猛動作吸引了飛云梯上黨項軍士注意力,十幾支羽箭從黑暗中竄出,從不同方向射向了王高.王高正殺得性起,沒有提防空中射來的冷箭,後背連中四箭.親衛們趕忙用盾牌護住王高,把他拖到城垛後面.

牙將王騰驤此時率著一千多軍士趕到東城門城牆上.

王騰驤久經沙場,作戰經驗極為豐富,眼看侄子被射倒,並沒有過去看一眼,而是根據戰場形勢發出數道命令:

"放火箭,燒掉飛云梯."

"拋下燕尾炬,燒掉轒轀車."

"弓箭手,射殺城牆內的敵軍."

"拋檑木,石塊,不讓黨項人靠近城牆."

"鉤將手,將長木梯全部推離城牆."

"弩手全部到馬面上去,集中力量射殺黨項軍的弓箭隊."

幾道命令發出後,軍士們各依命令,緊張而有序去完成各自的任務,城牆上混亂的局面很快就得到控制,.


飛云梯本來是懸在半空中,里面的軍士依靠箭屋為掩護,向城牆上射擊.靈州軍的火箭戰術分為兩個步驟,數十名箭手先向飛云梯射出一輪特制油箭,油箭前端綁有一個小竹筒,竹筒里有火油,油箭射到飛云梯後,竹筒在沖力下會破掉,火油就流到飛云梯上.油箭發射完後,箭手再把點燃地箭支射向飛云梯.

四架飛云梯轉眼就成為半空中的大火爐,躲在箭屋內的箭手受不了烈火灼燒,顧不得箭屋高達十多米,紛紛從上面往下跳.

燕尾炬的前身是火檑木,用韋草灌油蠟制成,形狀如同燕尾,故稱燕尾炬,數十只燕尾炬被丟在門洞處.門洞處很快火焰四起,濃煙滾滾.

轒轀車內的軍士進入門洞後,正在猛劈懸門,只是因為懸門厚實,兼又包有鐵皮,黨項軍大力士們急切之間奈何不了懸門.不過,在大力士們奮力的劈砍下,懸門出現了一個個缺口.

燕尾炬的火焰燒不到大力士們,但是韋草灌油蠟後發出十分嗆人的濃煙,城門洞口很快全是濃煙,大力士們被嗆得實在受不了,被迫向外跑.此時,城牆上劈頭蓋臉砸下來的檑木,石塊和沙袋形成了一個死亡地帶.大力士們剛沖出門洞,就被砸倒在城門外,不斷落下的檑木,石塊和沙袋,把東城門死死封住.有兩名大力士見勢不妙,退回門洞,很快就被濃煙熏得昏迷在地.

馬面是城牆上的一種特殊設施.

陡直的城牆雖不利敵軍攀爬,但同時也會增加城下死角的范圍.馬面為解決死角問題而應運而生,馬面突出在城牆外側,與城牆合為一體,上面設有供士兵作戰,休息的戰棚.東城門兩側各設有一個馬面,弩手得令後,全部集中到馬面處,不斷用腰張弩,臂張弩向城外射擊.

每個馬面還設有兩架床弩,站穩腳跟的軍士們調整好床弩的角度,數支弩箭射向城外.

東城門處的黨項軍士們前仆後繼地沿著登城道向城牆沖擊,數次沖破敵人防線,沖上了城牆,可是,很快就被城牆上人數占優勢的靈州軍擊殺.

城牆上的靈州軍在渡過短暫的混亂後,重新組織起來.

一部分軍士用鉤鐮槍把長梯推離城牆.長梯上的黨項軍士上下不能.成了守軍活靶子.

另一部分軍士對付從登城道向上進攻的黨項軍,刀手,長槍手守住登城道,弓箭手則居高臨下地向下發箭.

環城道上的靈州軍軍士放慢了進攻節奏,慢慢後退,用弓箭壓住陣腳,主動和黨項軍脫離接觸,以便讓城牆上的軍士射殺黨項軍士,又不致于誤傷自己人.

城牆上的羽箭越來越密集,還有數支火箭射下來,引燃了夯土牆前壕溝里地柴草.黨項軍士傷亡慘重,形勢漸漸不利.

房當澣海心中明白,奪不了城牆就打不開懸門,前鋒隊無論多麼英勇都難逃全軍覆沒的命運.

房當澣海下定決心放棄對城門的爭奪.他對靈州城內的設施十分了解,知道從東門沿環城道朝南走不遠,就有一個靈州軍糧庫.因為在城中的原因,只有兩百名軍士守衛糧庫.房當澣海決定率殘軍順著環城道朝糧庫沖去,能沖進糧庫就縱火燒了糧庫,若糧庫被燒,這數百名黨項軍士就不算白死.即使不能沖到糧庫,也強于在城門處等著守軍用弓箭點殺.

房當澣海舉起長刀,率領前鋒營剩余的三百多名軍士,拼死向南突圍.

堵住黨項軍去路的是靈州軍的一個步軍營,按照大林軍編制,五百人為一個營,步軍營在步軍指揮使帶領下,奉命從南面過來圍堵進城的黨項軍.黨項軍的突擊十分瘋狂,環城道並不寬,最多能排開七八名軍士,此時,面對黨項軍的反擊,步軍營除了面對面對砍以外,沒有任何戰術可言.

一陣血肉橫飛的對砍後,拼死突圍的黨項軍占了上風,一排排靈州軍被砍倒在地,無數顆被砍掉的頭顱被雙方軍士們踩來踢去.靈州步軍不斷後退,若不是指揮使舉著寒光閃閃地長刀在後面督戰,斬殺了數名後退的軍士,這一營靈州步軍已經潰散了.

環城路北面的靈州軍見黨項軍要向南突圍,迅速壓迫上來,突圍的黨項軍被迫分兵兩線作戰,雖然悍勇無比,卻越打越少,沖擊力漸漸弱了下來.

突擊戰中,房當澣海砍殺了數名靈州軍士,卻也中了兩刀,鮮血順著傷口不斷湧出.由于失血過多,他頭腦開始一陣陣昏眩.有數名親衛一直緊跟在房當澣海身邊,其中一名黨項人是事先潛伏進城的黨項軍士,此人極為機警,看到房當澣海軟軟地要倒下時,抓住房當澣海的手臂,讓一名親衛扶著,自己從腰上取下一個飛抓,往夯土牆上扔去.

這種稱為傅堞的夯土牆,從大武時開始逐步演變成為重城,即城中之城.傅堞只是一圈高牆,和重城相比不同之處在于高牆上不能大規模用兵.靈州作為大武時的北方巨鎮,傅堞建得高大厚實,其他邊防城市紛紛建重城的時候,靈州所建傅堞仍然能發揮作用,沒有重建.

這給幾名黨項親兵提供了逃跑的機會,他們在煙霧掩護下,利用飛抓,翻過五米多高夯土牆,消失在東城區的低矮密集的房屋中.

靈州節度使馮繼業全身披掛,鎮守在靈州軍大帳里.黨項人開始攻城以後,他就派心腹王騰驤到東城牆指揮作戰,自已坐鎮中軍帳前,掌控全局.


"報.西城平安無事."

"報,南城平安無事."

"報,北城平安無事."

"城內大火已撲滅,砍殺了數名縱火的黨項人,現在已經封鎖了黨項人聚居的東城區,不准黨項人在街道上走動."

"攻入城內的黨項軍已被消滅,沒有發現活著的黨項人."

"報,黨項大軍退了."

從各地來的信息不斷彙集到中軍帳前.隨著好消息的不斷傳來.節度使馮繼業的面色逐漸由凝重嚴肅變得輕松平和.

八月九日晨,當太陽從遠處地山頂跳將出來的時候,一夜混戰留下的觸目驚心的痕跡才暴露無遺:亂七糟八的橫木,圓石和黨項軍尸體層層疊疊堆積在城牆外;四具巨大的飛云梯倒在地下,還在嫋嫋冒輕煙;城門處被燒成烏黑一片,沙袋和檑木把城門堵得嚴嚴實實,無數的長梯被巨木折斷或被火油燒毀,如被打斷了筋骨的長蛇,臥在城牆下對人再無威脅;那些壕溝上用作踏板的厚木板上,密密地插著無數的鐵箭,壕溝里,躺著不少中箭身亡的軍士.

城內搜集了近六百具黨項軍軍士尸體,黨項軍竟無一人投降,全部戰死.為了避免城內出現瘟疫,馮繼業下令把這些尸體全部送上城牆,扔出靈州城,再用火箭焚燒.

馮繼業迎著朝陽站在城牆上,雖然一夜未睡,精神仍然甚好.

十幾位軍士正在給轆轤重新安裝繩索,軍士們已經滿頭大汗了,卻仍然沒有把繩索安好.馮繼業看著安裝繩索的軍士,對牙將王騰驤道:"這一仗打下來,黨項人定會知道靈州不好打,就憑他們這點手段,想拿下靈州還不行."

王騰驤撕殺了一夜,嫌鎧甲捂著太熱,只穿了一層單衣,身上發達的肌肉便鼓鼓地露了出來.他看著遠處的黨項軍營道:"黨項人前幾天似打非打,原來是在城里伏兵,差點讓我們吃了大虧,幸好靈州城防設施完備,若沒有懸門,黨項軍已經打了進來,看來從今天起,還要徹底在城中搜查一次."

馮繼業點點頭,道:"等到這一仗打完,就把黨項人全部趕出靈州城,但是現在不能動手,免得引起內亂.昨晚,令侄王高打得很英勇,果斷下令毀掉轆轤,在當時萬分危險的情況下,這實是明智之舉,等到王高傷好之後,讓他做步軍副都指揮使."

王高是王騰驤的親侄子,若不是身穿鎧甲,昨天四箭就要了他的命,現在雖然傷重不起,性命卻是無憂,王騰驤拱手謝道:"多謝節度使賞識,王高是一員勇將,但在指揮上仍然差點火候,東城牆上開戰初時,沒有能夠控制住大局,差點上黨項人沖上城牆."

馮繼業笑道:"王郎責之過深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哪一個名將不是一點一滴地曆練出來的."

靈州雖然擊敗了黨項軍的全力進攻.但是,從節度使馮繼業到普通老百姓,心情仍然沉甸甸的,黨項人實力仍在,遲早還會發動大規模攻擊,他們在心里千盼萬望援軍早日到來.

靈州老百姓期盼的援軍正在涇州做著出發前的准備.

八月九日下午,涇州會議結束後,涇州城里各個軍營一片忙碌,特別是聯軍的主力--黑雕軍,頒州軍,永興軍和慶州軍更是氣氛緊張地在做著各項准備工作.

九日晚餐,聯軍諸將侯云策,王彥超,李暉和石虎聚在涇州衙門後院里,一邊喝酒一邊商議著北上細節.韓倫雖說是西北聯軍的副都指揮使,可是大家都知道他在軍事上是個外行,因此,並沒有留他在衙門內吃飯.

韓倫心知侯云策不喜他,又想到馬上就要北上,唉聲歎氣地回到了白府.

正談得高興,一名親衛急急忙忙走進後院,低聲道:"殿前司馬軍指揮使白霜武在白府門前和慶州軍打了起來."

侯云策略吃一驚,道:"殿前司馬軍指揮使白霜武,白重贊節度使的二兒子,他不是在淮南嗎,什麼時候到的涇州?"

(第一百四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