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珠珠草



面對著熱情似火的師高月明,侯云策的熱情也如猛火油一樣點燃了,多年堅持鍛煉,加上長期練習陳摶傳授的天遁功,使得侯云策雄姿英風,就如推力強勁的八牛弩一樣直刺浩瀚天空.

激戰過後,侯云策舒適地躺在床上.師高月明在房間內泡茶,端到侯云策面前,格外溫揉.正在柔情之時,侯云策肚子突然不合時宜地"咕,咕"地響了一陣.師高月明知道他為什麼會肚子餓,微笑著穿上衣服,出門安排食物.

侯云策所住房間正是富商胡秋云正房,胡秋云是怕冷又喜歡享受的家伙,在這間房子里布置了兩條地龍,當兩條地龍同時燃燒起來之後,房間就如春天一般溫暖.

師高月明出了房門,侯云策極為愜意地坐在床上喝茶.

不一會,師高月明推門進來,手里托著一個盤子,盤子上面放著圓形青花瓷碗.師高月明身後跟著差點嫁給達娃貢的師高綠綺,她手里也托著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一張大餅子.

侯云策沒有想到師高綠綺也跟著走了進來,抬頭用詢問眼神看了師高月明一眼.師高月明假意不明白侯云策的眼神含意,微微笑了笑.她雪白臉上略有些紅潤,配上天藍色的眼睛,尖挺的鼻梁,就如一朵出水芙蓉,臉頰紅嫩無比,連額頭上細血管都隱約可見.

師高月明的美麗從一個側面充分說明了自己是一個優秀男人,在家庭生活中,男人有地位能保護全家固然是值得驕傲的事情,而能夠征服自己的心愛的女子同樣值得驕傲.

侯云策端起青花瓷碗,聞味道就知道這是黃老六的燉牛肉湯,美滋滋喝了幾口.

師高綠綺站在一邊,用有些生硬的語調道:"這是同心肉餅,很好吃的."師高綠綺長著一張很中原人的臉相,說話卻如胡人說中原話一樣,反而是長著一張白種人面孔的師高月明說一口頗為地道的中原話.

師高綠綺托盤上的餅子其貌不揚,灰褐色在盤子里耷拉著臉,引不起人的食欲.侯云策不在意地拿起了餅子,咬上一口,餅子硬硬的就如西北常見囊餅一樣,不過,隨著牙齒深入推進,破除了餅子堅硬外殼之後,里面卻是一些柔軟而香噴噴的肉食和菜粒,喝上一口牛肉湯,咬一口餅子,感覺味道好極了.

侯云策問:"這個餅子叫做同心大餅?是同心城特有的?"

師高月明很是欣賞地看著心愛的男人幾口就吃掉了肉湯和大餅,道:"這是房當人出外放牧以及行軍打仗的食物,同心大餅子烤得極干,里面放有馬奶.上面的一層油皮以及清水河畔特有的珠珠草,十天半月都不會壞,這張餅子是綠綺專門做給郎君吃的."

侯云策看著餅子干硬的外殼里面有些淡黃色的顆粒,心中一動,在西北打仗,特別是天寒地凍的時候,軍士們只能將就著吃些冷食,也是類似同心大餅的餅子,由于常吃干餅子冷肉塊,不少軍士到了晚上視力大大下降,特別是白狼營里的軍士症狀更為明顯.據有經驗的軍士說,只要吃了青菜,視力就會好.這種同心大餅里有珠珠草,不知珠珠草能否防住晚上看不清東西.


侯云策帶著研究心態咬了一口大餅,仔細看了看里面淡黃色的小菜粒,道:"黨項軍有沒有晚上看不清東西的時候?"

師高綠綺搖頭.

師高月明道:"沒有聽說過."

師高月明心思也在餅子上,不過她是在餅子的名字上.她讓師高綠綺送上同心大餅,取其意為同心,按照師高月明想法,侯云策雖說同意師高綠綺留下來,但是走和留不過是侯云策的一句話,而這句話隨著心情變化會隨時變化.只有成為侯云策的人,為他生一個小孩子,才算真正安全.因此,她就把師高綠綺帶到了侯云策屋里,增加師高綠綺和侯云策接觸的機會.

侯云策當然明白師高月明的心思,只不過此刻他的心思放在餅子功效上,看到盤子里還有一塊餅子,就取過這塊餅子,慢慢地品,對師高綠綺道:"餅子不錯,你再去給我做兩張,晚飯時送過來,記著多放一點珠珠草.珠珠草在清水河多不多,冬天有沒有?"

同心大餅是黨項房當人普通食物,師高綠綺精心制作這個帶著些寓意的大餅子,要說特殊,就是在餅子里多泡了些馬奶油膜,這是師高綠綺的絕招,加過油膜後餅子吃起來就更加香甜.師高月明見侯云策對這種餅子頗有興趣,而對師高綠綺始終淡淡的,暗想道:師高綠綺雖說是個使女身份,卻是五官端正,也不知郎君會不會喜歡她?

珠珠草是師高綠綺從同心城帶來的,當時是在小盆栽了幾株,現在經過三個多月,從同心城帶來的珠珠草已經長滿了小院子,在冬天一片瑟瑟中給院子帶來了些許春意.

師高綠綺沒有想到侯云策對這些清水河畔常見的珠珠草感興趣,答道:"珠珠草喜歡水,只要有水,一年四季都長得很好,用珠珠草作餡的時候.放在開水鍋里去煮一會,去除苦味才能吃.否則又麻又苦,連牛馬都不吃."

侯云策聽到珠珠草又麻又苦,有些不放心在軍中推廣,追問道:"房當人吃這個珠珠草有多少年了?"

師高月明接口道:"從我記事開始就常吃珠珠草做地菜.雖說家中有使女,媽媽高興時也常自己做菜.她可會變花樣了,光是珠珠草就會做好多樣."師高月明說著說著想起了逝去多年的母親,神色也暗淡了下來.

聽說珠珠草是常吃的食物,侯云策這才放心.下床後,師高綠綺拿過衣服,細心地幫侯云策穿上.

師高綠綺比師高月明稍矮一些,眼光剛能看到侯云策下巴.她從小一直在師高月明身邊,還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子,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過男子.當她為侯云策系腰帶之時,鼻子差點碰到的身體,無可回避地嗅到了若隱若無男人體味.

想到師高月明才從這個小房間里出來不久,師高綠綺心中如有一只清水河的小馬駒一樣.跳個不停.

師高月明和師高綠綺在同心城內,沒有被揭開面具之前,曾經准備化妝成黑雕軍軍士混出城去,由于同心城管制得極為嚴格,出城必須要有腰牌和都指揮使以上軍官簽發的文書.為了拿到文書,兩人想襲擊城內的軍士,可是急切之間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兩人正在尋找機會之時,師高月明的真面目就被侯云策揭穿了.師高月明和師高綠綺是從小院直接接過來的,並非從浣衣房過來,封沙等人都對這天上掉下的黨項美女驚奇不已.

封沙沒有直接管理浣衣房,管理浣衣房的軍士又對府內情況不了解,侯云策命令不知真相的親衛給管理浣衣房的軍士傳令,說丑女綠水兩人被調走,讓浣衣房另派人到節度使府上打掃衛生,洗衣服.

就這樣,師高月明和師高綠水神秘地成為侯云策侍女.

西北各族戰事頻繁,每一場戰爭的失敗方,女子,牛羊等財物就要成為勝利方的戰利品,西北各族由于受到生產力和自然環境地限制,人丁不旺,傳種接代是族人大事情,女人就意味著生命.所以在西北有一個現象,女子被俘到了異族之後,命運和男性戰俘相比要好得多,並不會受到苛刻對待.當女子生育了小孩子之後,大多數都自然融入到異族之中,這也是性情剛烈的黨項女子能夠嫁給黑雕軍軍士的一個重要原因.

此時,師高綠綺面對著充滿男子漢氣概的大林節度使,不論是從現實角度還是從女人角度,最佳的選擇就是成為侯云策的女人,在師高月明的安排,慫恿之下,師高綠綺時刻做好成為侯云策女人的准備.因為有企圖,當師高綠綺為侯云策穿上衣服之時,額頭泌出了密密汗珠,貼身小衣也已經完全濕透了.

侯云策右腳剛剛走出內院,封沙快步走了過來,恭敬地道:"節度使,西蜀商會趙傑和粟物人羅靈在會客廳等著,見不見他們."

從溫暖房間出來後,冷空氣吸入口中,侯云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道:"趙傑和羅靈都是重要人物,當然要見."

他看到封沙臉上隱有些不以為然,道:"封郎,這些商人跟著我們到靈州來,對靈州有百利而無一害.首先,商人要上稅,稅錢多了府庫自然充盈,軍隊開支,官員薪響,武器購置,城防建設,這一切都須從稅錢中來,從這個角度來說,商人到這里來實質上是來送錢給我們;其次,商人來了之後自然要雇人,老百姓做個小買賣也就容易些,空房子租出來價也高些,總而言之,商人多了,靈州城老百姓也就多了一條生計.有恒產才有恒心,老百姓安定,社會秩序自然就好了."

封沙自幼讀的是聖賢書,從內心深處瞧不上商人,可是節度使說地這些話句句都是事實.盡管他想了一些聖人的教導,卻連一條都反駁不了.

封沙久在軍中,知道行軍打仗若按照聖賢書的教導去做定是不行的,在心里暗自嘀咕:為何大賢們說的總是和現實中的情況不一樣,哪道是我的修養真的還很差嗎?

他心里在嘀咕,嘴上卻答得很快:"剛才我聽兩人在談論鳳州,自從云帥離開鳳州之後,鳳州的房價降得很曆害,比半年前至少降了一半."

侯云策也料到鳳州會出現這種情況,道:"人們買房子,主要是為了居住,同時房子可租可賣,是重要財產.西北各節度使調動之後,大家對未來的希望變了,房價肯定會有升有降."

西北節度使大調整.對于西北官場來說是一個地震,對于靈州城內普通老百姓來說.只不過是城頭變換大王旗罷了,而對于見多識廣大的商人,卻有著更加實際的意義.


侯云策到了靈州之後,鳳州城內各地商會聞風而動,都派了代表到同心城和靈州城,考察兩地經商環境.從顯德三年底到四年春,鳳州大商家或明或暗,紛紛把主要財產轉移到靈州城和同心城,這個轉移財產的風潮持續不斷.

到了顯德四年春季,商家仍然陸續在遷移,雖說搬家總會造成一些損失,可是跟隨侯云策節度使轉移,這些商家才覺得心里踏實.鳳州城內房價隨著商家的遷移而節節下滑,等到節度使馮繼業發現問題地嚴重性之後,鳳州城內的主要商家大多已順利地金蟬脫殼,大掌櫃和大部分資金都先後轉移到了靈州,僅僅把商行的空架子留在鳳州城內.

靈州城內,很快就和鳳州城一樣,出現了大量平民服飾的富豪.

在大林朝,決定社會地位主要因素並不是財富,而是取決于貴賤,沒有地位錢再多也並不算世家大族,這一點從服飾也得到了相當鮮明地體現,比如有些顏色,如紫色,緋紫色等顏色只能是相應級別的官員才能穿,還有蟒龍,飛魚,斗牛等圖案,也必須是官員才能用,漢朝規定的更嚴格,平民凡有一人經商者,其全家人均不得服用錦,繡,綺等等絲織品,也不得服用毛織品,細葛布和白細苧麻布.

在大林朝,雖說絲綢品早已放開了,有錢都可以穿,但是,一定顏色和圖案仍是富商所不能染指的.所以,大量商人移居靈州城後,靈州城內多許多渾身佩帶著金銀寶石,卻穿著豪華平民服飾的商人.

西蜀趙傑和粟特羅靈就是眾商人中的大佬,兩人是合作多年的老友,坐在議事房內,有一句無一句地閑聊.

粟特商人羅靈高挑精瘦,眼睛深陷,中原話極為流利,對趙傑道:"從商路來說,鳳州城地位置比不了靈州城,靈州城向來是西域和中原重要通道,鳳州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是個天然的軍事堡壘,不過道路並不好走,貨物從甘,沙到鳳州再到中原,要多花不少力錢."

趙傑是本西蜀商會的頭領,深有意味地晃了晃腦袋,道:"俗語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們做買賣的總要到安全又能賺錢的地方,云帥是少有的懂得買賣的大官,跟著他走沒有錯."

談論這個話題要涉及其他節度使,趙傑不願意多說,笑道:"你這回做了一個蝕本買賣,聽說你那位彈胡西它爾地歌女,突然變成了公主,羅兄向來眼光如炬,這回可是走了眼."

羅靈摸了摸尖鼻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趙兄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骨力羅雁就是大名鼎鼎地奧古羅茲公主,我在西域行走了一輩子,也算是閱人無數,卻在公主這里上了一個大當,我現在根本不敢回黑汗國,當初訓練她彈琴我很是用了些手段,誰知道公主會來會報複."

正說著,侯云策走了進來,"兩個大掌櫃別來無恙,我在靈州我盼了你們好久,怎麼今天才來,趙掌櫃,我在同心城給你留了些地盤,你的鐵匠輔,木工輔,織布房都可搬到哪里去,同心城我有充足的石炭."

羅靈和趙傑聽到侯云策進來,都站起為拱手行禮,羅靈笑道:"節度使能否給羅某留些油水?"

(第一百八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