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刀花馬浪 第四卷 九 誰輸誰贏



大批的馬兒在水草豐足的地方,遠離猛人的大營.對壘的五鎮聯軍並不知道的。報信首先不可取,要穿越敵營陣地不說,還很容易暴露自身.所以,面對面前的戰馬和敵人們,軍官們采用了飛鳥的建議。一方面用高大的馬匹和特制的香味引誘猛人戰馬前來;一方面,設好埋伏等待跟來的猛人,若跟來的馬匹足夠多,伏擊足夠成功,則點燃聯系主力的狼煙准備大舉進攻。

盛野草長,鋪天蓋地。

上萬頭戰馬被放馬于草原,色雜膘肥。

它們有的在低頭啃草,有的在張目而忘,有的邁著輕盈的步子四處走動。

少數幾個兵士四處游弋,漫不經心地看住戰馬。這片原野甯靜如常,時時一起鳥叫在沙沙草動聲中響起。

正在眾人連人帶馬松懈的時候,幾匹特別雄壯的戰馬帶著特有激素飄然而來。負責看著戰馬的人都沒有絲毫在意。也許是自己的馬,也許是野馬,只要不是人有什麼關系呢,這是人人愛犯的毛病。但要是他們細心一點的話,當即就會發現這些馬匹身體高大,比野馬長了好許。

這幾只馬兒雄駿飛揚,在草間時慢時快地奔跑。

猛族人常以遇見野馬為吉利,正常勇士的反應應該是飛身上馬,挽弓追射。但是他們放牧的馬匹太多,看護的人等生怕自己的舉動驚炸馬群,不敢有絲毫異動,一個軍官還特地攔住一個追去的奴隸。

猛馬不像一些內地那里多是騸馬,多為集中放養,兒馬子多,更有雄壯的頭馬在。在眾馬群中陡然現身公主級別的美馬?即使一般的兒馬子對“美色”沒什麼反應,但也輕易地聞到一種激素的香味,更不要說那些饑渴的頭馬了。

這些陌生馬女郎蔑視著眾馬,可馬群中還是有馬有意無意地上前親熱。兩者開始交互親昵了一陣子,突然,一匹馬回頭跑了,接著和它一起來的也都回了頭。上萬匹馬的前部,一小撮馬匹開始騷動。

這是飛馬牧場初開辦時用到的辦法之一,就是在馬匹身上提煉出一種特殊的氣味,引誘野馬群前來。如今,飛鳥把它恰如其分地用到了眼前,成功地吸引了群馬的注意。

前排的馬兒開始往前追趕,緊接著後頭的戰馬也開始盲從。等猛族的士兵們發現時,形勢已經無法逆轉,有人吹響了號角,更多人跟隨馬匹追來。他們不知道為何會出現這麼奇怪的事情,只是妄圖能把馬兒全部趕回來。

大隊的馬兒向山里跑去,有阻趕不得當的士兵被奔跑的戰馬撞下馬,頃刻被踩得稀爛。

“追!”一個千夫長模樣的人大聲命令士兵入山。

山頂上的幾個觀察者無心去品味那種萬馬奔揚的壯觀景象,飛快地命令大家准備。猛人傻眼也好,發愣也好,套住一匹半匹也好,都已經無法阻止眾馬逐漸加速的奔騰之勢。除了幾名士兵向大營稟報外,其余數百名士兵急急入山追趕。

陳良見來了馬匹,翻身上了一匹馬,帶著大量的馬匹穿過散兵們的埋伏。馬匹過後,後面是稍微拉開點距離的猛人。散兵們終歸是無經驗,在敵人並沒有完全進入包圍圈前,有沉不住氣的人就開始射箭。既然這樣,伏擊也只能提前發動了,隨著軍官的一聲大喊,成千上萬支箭潑了下來。追來的幾百猛人只有及時拉住戰馬的幾十個逃脫了,其余大多被射成了刺猬。

“大人,我們還能繼續伏擊!”飛鳥看著幾百軍備和倒閉的戰馬顯然有些舍不得放棄。

“我們已經達到目的了。”陳良看眾人並沒有什麼心思,就拍了拍飛鳥的頭盔說。

無論飛鳥怎麼堅持,軍官們還是拉走了人。事實上再次伏擊雖然變成明擊,但他們占有地利上的優勢,會讓敵人攻也不是,退又不舍,複引狼煙,勝算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可有誰去聽信一個孩子的胡話?盡管他已經成功了一下。這樣,原先攻敵所設想的,擴大戰果之舉,並未實行就胎死母腹了。

“我是將軍就直接殺向敵人的營地去!”飛孝剛才那幾箭也不知道射到人了沒有,這會一邊隨飛鳥下去揀東西,一邊大放厥詞。龍琉姝不知為何也隨著飛鳥下去撿東西,摸摸撿撿中大部分時間是想找飛鳥的麻煩。

“怎麼樣?龍爸爸的龍女兒,成功了吧!”飛鳥很想悲壯地割下一個人頭或者人耳朵,可硬是狠不下心來。直到一個中年人跑到了飛鳥的旁邊,飛鳥這才一刀下了下面這個死人的耳朵。

“這也不是你的主意,誰證明?”龍琉姝邊小心地割著地下的人耳邊說。

人來的越來越多,見沒了人耳朵大多瞄向人頭,而飛鳥開始到處揀兵器剝裝備。

“走!趕快走!否則敵人的大軍就要來了!”那些正規的士兵們開始趕起眾散兵來。

飛孝沒事一樣割了幾個人的耳朵,個個都掛在馬上。飛鳥把他的也掛在飛孝馬上,而自己抱著一大堆兵器吐了起來。

“哥,你怎麼了?”飛孝問。

“你沒有事?一點也沒有什麼感覺?”飛鳥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飛孝。

“我很高興啦!呵呵!”飛孝咧著嘴笑著說,“我砍了這些!”

包括龍琉姝在內的一些人也都像飛鳥一樣吐了,但更多的人是興高采烈。

飛鳥上了馬,大聲叫著金錢的名字來振奮自己抽搐的胃,似乎漸漸奏效了。

當猛人的大隊人馬趕過來的時候,這里只剩下無頭和無耳的尸體,連傷了死了的馬匹都找不到了。

“這是靖康人!”千夫長完虎丘聯涼看到無頭或者無耳朵的人,面無表情地說,“靖康大軍!只有靖康大軍才會割了人的耳朵去領賞!”

錯誤是一環套一環的。等你在最後的結果面前站住的時候,你很有可能不敢置信這些結果起源于當初的小錯誤。完虎祥現在就是這樣,絲毫也沒注意到惡果是他的疏忽所帶來的。他大聲地向每一個人咆哮,可惜自己一萬多匹戰馬。

可以說,處在此時此事中,整個猛人軍伍士氣很低。他們連一點象樣的仗都沒打過,所帶的干糧便都吃得差不多了,還丟失了這麼多戰馬,又怎麼能取勝。這是長生天不在庇佑猛人了嗎?有人生出這樣的疑問。

伯克們卻不一樣,他們所知道,所想卻是另一碼事。畢竟兩者對戰爭的目的並不一樣。所以,這些猛人權貴,沒有人提出撤退的事,也沒有人給出什麼更好的策略。他們都心存僥幸,覺得敵人也就這點伎倆,甚至更堅定作戰的決心。

他們察看過關外五鎮聯軍的營地,也估算過有多少人,即使對山中的敵人有所顧慮,也都甯願去選擇相信這只不過是一些不遜的山族人干的。事實上,他們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了,若是未戰先逃,今後一定會被所有的部落看不起的。

金頂大帳中,氣氛異常地沉悶,待稍微緩和了一下,完虎力按刀而立,奮聲道:“先祖自縱橫時,兵馬未多于一萬,常破敵數萬。及後十萬大軍與四十萬大軍戰于背虎嶺,破之如狼入羊群。難道當年的大猛熱血不複流在我等身上?”

千夫長完虎丘聯涼冷靜得多,但也被完虎力的話擊得激動起來,馬上站起來,乞求立戰。

“是啊!我等率大軍來,不遇敵便歸,將何臉面見他人?”隨軍長老就政而言,但不主張立戰,拽著一把胡子說,“萬萬不可!若前些日子進攻還好。畢竟我軍擅長野戰,看近日靖康營寨已成,非等敵人決戰不可,否則就失去我等的優勢!”

完虎祥聽眾人個個有道理,點頭思索,之後語氣放緩,徐言激勵說:“你等俘獲靖康人之後,找出這等卑劣的牲口,斬斷他們偷盜的手,挖去他們奸詐的心!”

一番爭討就此作罷,大家開始對俘虜的分配笑談起來,不再有其他思量。但他們忽視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他們所得出的勝利基礎都是建立在當年某個英雄的雄兵悍將上。單單那任何劣勢都不挫軍心的軍威,就是他們這些人中最有軍功的人也拍馬所不及的。

不知什麼時候,有人在營帳外彈起了馬尾琴,唱的是沃克河邊英雄鎩羽的傳說。那是一個淒涼的故事,一個有著七個兒子的英雄戰死了,他的兒子們不披甲就去戰斗,那戰斗的結果是自然無比的悲涼。不一會,有軍官出來,用鞭子教訓這些胡亂彈唱的武士,將他們一一趕開。

一萬多匹戰馬被放在一個山谷里,外面用欄杆圍著。軍官開始宣布分配方式,飛鳥占了一半,而眾人平分剩下的馬匹。安排之後,眾人又分出幾十個不適合出戰的人守護著。

飛鳥笑得合不攏嘴,旁邊龍琉姝的幾個伙伴卻有人憤懣不已。

“我有錢啦!”飛鳥豪氣地說,可是他還是把別人揀來又扔掉的彎刀裝到一個袋子里,放在“笨笨”的身後。

“小孩得志!”李奧飛冷冷地說。

“是呀!也不是他的功勞!”常柏也咬著嘴唇說。


錢華不滿地看了他們一眼,到飛鳥面前祝賀起來。

“哪里!哪里!”飛孝邊笑,邊像傻瓜一樣抱著拳頭代替飛鳥給四周說話的大人行禮。

“你了不起啦!”龍琉姝抬頭看著天,在飛鳥面前諷刺說。

“本來你也可以了不起!”飛鳥也抬頭看著天反諷刺。

“他們兩個一在一起就吵架!”龍動給李世銀說。

李世銀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他注意到的是,龍琉姝現在更多的時間已經不和他們在一起了。

當天,飛鳥在自己第一天弄回來的羊皮上寫下了幾個字:“戰場真無聊,不過金子將會發光!”後來有人評價這一行飛鳥寫下的字,說他那時還陷在對金錢的執著中,但更多的人認為這是他的自喻,顯示了少年時期的遠大抱負。一段評論如下:“帝少多趣聞,真假已不可辯。有人言帝少出入戰場記寫‘戰場無聊,惟金子欲光!’時帝年少,有不俗言足信!”但為什麼沒有人說那只不過是飛鳥的信手塗鴉,什麼意思也沒有呢?

(偉大的人從新活過一回,一定被評言砸死,被當榜樣當死,被崇拜的人崇拜死。大多數人有可能會覺得某些人物上廁所都有異常人!)

當清晨第一縷光線照射在草原上,沉靜中就開始四響著低沉的牛角聲。早晨的太陽在東邊織染玄黃的天際,一只黃色的大鳥到處亂飛,風呼啦啦地牽動著沾有大顆懸亮水珠的深草,鼓勁般為兩路人馬造就著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一場戰爭就要在這深草間展開,結束,埋沒,輸贏仍然只有天知道。此時,雙方分別參戰軍力如下:

防風鎮:一萬民兵,其中三千騎兵,七千步兵。二千名正規騎兵,大部分是小挽乘馬。

外援如下:關山合子鎮:一千正規騎兵。三千民兵,都是騎兵,大部分是小挽乘馬。

馬踏鎮:一千民兵,騎兵。

長河鎮:一千正規騎兵。兩千民兵,騎兵,大部分是小挽乘馬。

長樂鎮:一千五百正規騎兵。一千五百民兵,騎兵,大部分是小挽乘馬。

雪山族:四百名山地步兵。

飛馬牧場:一百五十龍騎兵,二百只半成年或未成年驅地龍(即是無人乘坐的地龍,包括巨大的食草系地龍),兩千騎兵,三百繩索兵。

散兵人數沒經過統計,差不多有一萬余人。

合計:八千五百名正規騎兵,九千五百名非正規騎兵,七千非正規步兵,一萬余散兵,四百山地步兵,龍騎兵一百五十名,六百繩索兵。

共二萬六千一百五十名軍士,一萬散兵。

猛人聯軍如下:

蔑乞兒拖拖部:兩個萬人隊三個千人隊,其中一萬多人已經無戰馬。

可顏部:一個千人隊。

里烏黑部:兩個千人隊。

阿是地部:三個千人隊。

援兵:東部草原其他各族共五千人。

共計三萬四千人。土耳庫兩個萬人隊大約兩天後趕來。

盡管土耳庫的萬人隊還未到達,實力已經非常懸殊了,猛人鐵騎的戰力是不容質疑的,戰爭依然很難預料。雙方戰力怎樣,防風鎮普通士兵是不太清楚的。目前行伍雖然還有些亂,他們倒無任何怯敵之心,也許這就叫初生牛犢不怕虎吧。

一大早,關外五鎮的聯軍已經在余山漢的努力中排好陣勢。中軍,是手拿各式武器的五千騎兵和七千名步兵。他們組成的一個厚實箭頭加箭杆模樣的古怪隊型,步軍在前,騎兵在後。兩翼遠離中軍,各有四千騎兵。另外有五千名左右的預備兵力。

中軍布置成一個典型的鋒矢陣,但卻不是拿來進攻用的。此時敵人還未在視野里出現,繩索兵開始和不少步兵一起在空地上繼續打起木樁。

五千人拱衛著龍青云等一些重要人物立在一個土丘之上。龍青云往下看去,原野上的人密密麻麻,在開闊地上延展,他終究有些感慨,說:“怪不得有些君主喜歡打仗,只是這種感覺就讓人熱血沸騰。”

“可誰知道背後的苦楚呢?一戰萬骨!從此便與親人從此天人永隔了。”田夫子歎氣說。龍青云倒不在意田夫子拈來的惺惺同情,即緊張又激動。

“士兵們!前面是我們要殺的人!無論你是哪的,無論你是誰!你們都是勇士,那後面是我們的土地!聽從命令,勇敢殺敵是我們現在唯一可想的,大家不要丟臉!”余山漢四處奔跑著,運足氣力給士兵們大聲宣講:“老子也是個漢子,老子站在戰場上想的就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狄南堂這才明白,身為軍官的余漢山平時說話聲音為什麼那麼大,敢情就是這種場合訓練出來的。中下級軍官無論是傳遞命令還是鼓戰,促戰,必不可少的就是聲音。士兵們都大聲地高喊“勝利!”同時拍打著兵器,聲勢震天。

敵人慢慢從視野中開始顯現,整齊而供穿插的方陣隨時都可以拉展成沖鋒式樣。兩邊各有一個五千騎兵,中間是一個三千人隊和一萬多成了步兵的騎兵,完虎祥手中留下了一個萬人隊在手里預備。一看之下,兩邊都在中軍投入了大量兵力。但事實上,猛人這也是毫無辦法的事情,一萬多人失去了戰馬,除了放在中間推進外,在騎兵快速移動的戰場上便被毫無用處地浪費掉了,勝,無法追擊,敗,則被騎兵當成靶子。

完虎祥帶領後備軍力也馳上了一塊丘陵。“他們在干什麼?”完虎祥看到對方兩翼和中軍之間站著的類似于散兵一樣打木樁的人問。

“大概是傳令兵吧,聽說靖康人喜歡用這種傳令兵!”一個見識出眾的長老回答。

幾聲牛角聲傳來,猛人騎兵開動了。鎮聯軍的士兵們開始騷動起來。“不要動!不要動!”余山漢到處大喊,“這是敵人慣用的佯攻!牛角兵吹不動的信號!”

果然,奔起的猛人大軍的騎兵到三箭之地外勒住了戰馬開始緩緩後退,然後重新複歸大隊。

“你看對手會不會攻打我們的中軍?”龍青云問田夫子。

田夫子答不上來。後備的軍官是飛馬牧場的,他接過來說:“我看會,敵人兩翼軍力過少而移動快,而我們的陣型擺出的又是攻擊陣型,對方攻打側翼的可能不大!”

“那要是萬一攻擊了側翼怎麼辦?”龍青云又問。

“少了無用,多了自己反被我們中軍的騎兵和側翼的騎兵反包抄。”那軍官輕笑著說,“當然以現在我們的訓練程度來說,不能達到這樣的調度,而且,若對方同時進攻雙翼,我們很難兼顧得到。我們是防守的一方,後備兵力更接近于戰場,可以更快速地投入,當然,事實上,我們的訓練程度連這個要求都達不到。可現在敵人並不知道,以他們看,兩翼就是雞肋,他只有吃掉中軍就是勝利。所以,我看他們應該是佯攻雙翼快速圍住無法展開的中軍。”

“聽說猛人的佯攻很容易就便成真攻!”田夫子有疑問地說。

“是呀!所以我軍兩翼放置了大量的正規軍,為的就是敵動我動,把握時機不露破綻。”軍官又說。

“此子不俗!主公應該把他挖過來!”田夫子偷偷給龍青云說。

龍青云點點頭,又叫過那名軍官,開始誇獎起來。“在下車茗!謝鎮長大人錯愛,主公那里像小人這樣的多不勝數,你若是向主公提出來,他定然會推薦更好的給你!”那軍官跪下來說。多不勝數則誇張了,但在花流霜的造就下和司馬唯的網羅下,幾年時間確實已經是人才濟濟。

龍青云讓他離開後,給田夫子訴苦起來:“我怎麼開口給他要人?擺明挖人牆角嘛!”


下面戰場上,猛人對中軍的試探進攻已經開始了。他們卻還沒接到報告,就是營地已失。早在半夜,防風鎮的散兵們也已經開始進發,從後方緩緩地向猛人推進,並且已經占領了敵人的營地。這種無陣型的鋪天蓋地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只會被人認為是漫天遍野的大軍。

猛人若連續地挑釁,試探進攻中軍,則會發現中軍只是擺了佯攻的架子。但完虎祥有顧慮,特別是前些天上萬馬匹的失蹤和幾百士兵們的戰死。于是,就在稍微試探一下後,他便號令大軍全面進攻。這應該說並沒有錯誤,在有可能陷入敵人的兩面夾擊時,迅速擊潰一邊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完碧虎也采用了佯攻對方雙翼的辦法,因為不這樣,移動緩慢的中軍便置于了戰場之外。這也未必是錯的,但是他放棄了猛人千年來最常用的無敵陣法,而是齊頭緩進。讓人諷刺的是,作為對手的五鎮聯軍的中軍卻開始佯攻,很緩慢地向前推進,而兩翼的騎兵也慢慢向前靠攏。

鎮聯軍的中軍半天並沒有進多少,接著開始邊射箭邊後退,而騎兵根本就是掉頭向後。猛人大軍雖然疑惑,卻還是邊射箭邊前進,後面的兩翼已經開始發動,加速起來。

雙方還沒有充分接觸,中軍與中間的箭雨傷亡得很少,防風鎮中軍前面的步兵開始有些亂了。敵人的中軍也加快了速度。事情的發展讓余漢山有些棘手,他讓中軍佯攻的目的是迷惑對方,可現在中軍還沒有退到自家的防線上就開始就混亂,的確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大家不要亂!”余漢山冒著箭矢馳馬到了前面的步軍前大聲高喊。可局勢已經不可挽回了,一排羽箭射穿了前排士兵的甲衣,不斷有慘叫引來己方人馬的自相踐踏。

“從前面向兩翼展開!”余山漢高聲大喊。

已經短兵相接了,余山漢奮力砍殺掉前面的猛人,一股熱血猛地噴灑了他一身。然而,另一名猛人騎兵的長槍也穿過他的甲衣造成不小的傷害。前面半個箭頭的士兵們被包圍起來,但也給後面的士兵留出了時間。“兄弟們!為後軍爭取時間,奮力殺敵吧!”余山漢高喊著又將一名猛人砍斃。士兵們雖然是民兵,可尚武的血性加上他們已經陷入不能退的境地了,也只得奮不顧身地砍殺。

“殺!”余山漢身旁的一名士兵用力地貫穿了一個猛人。接著,他便被另一個猛人刺透,可硬是怒睜著眼睛還了一刀才倒下。余山漢的馬斃命了,士兵們圍成了一個圈子,每倒下了一個就收縮一些。

殺了一陣子,余山漢無法回頭去管後面的士兵們怎麼樣了,只是覺得布防所用的時間應該夠了,他又砍掉一個猛人的頭顱後高呼:“大家殺回去!”

巨大的猛人中軍早就忽略掉對這一群被圍五鎮聯軍,漫過鎮防軍的“半箭頭”向前殺去,他們的速度已經加到了足夠,很自然地頭尖背寬。

奮不顧身的猛人向前沖去,將身側圍殺“箭頭”的敵人不斷向前帶動,余山漢覺得周圍的壓力不斷減少,就讓這幾百個人士兵們就地向釘子一樣嵌了下來,一來緩和中陣的形勢,二來也退不回去。

退後的鎮聯軍的步兵前面在防線處整個展開,手持長兵拒敵,雙方接觸著研殺起來。每有一人倒下,背後便有戰友補上。戰爭的白熾化頃刻到來,不斷有士兵殺鈍了武器空手抱住對手用牙齒做武器,有人慘叫地丟可胳膊,有人則大聲怒喊。

飛舞的箭枝,四灑的熱血,丟卻的殘破兵器,防具,斷肢等等和眾人的殺聲觸目驚心,讓那些高處觀看的人們有種冷梭梭的激動,盡管他們看到的遠小于自己想象的。此時,無論是龍青云還是完虎祥,他們都緊張萬分,汗水直流。

鎮聯軍中軍的騎兵飛速地展開了,拉在步兵的兩側向外殺敵。突型的防禦線初步形成的邊緣,由于箭杆處的騎兵拉到前方時加速已經成功,則大量的猛人步兵在雜亂的民兵騎兵的不規則沖擊下開始後退,這時鎮防中軍的步兵突然一退,一個凹型的反包圍圈開始形成了。繩索兵開始在己方薄弱的地方把以前打好的木樁用繩索連了起來,減少這種凹月型包圍的不穩定。

完虎祥突然看到對方的兩翼打了個弧線向凹型中軍的兩側並攏,心中暗喜。“這些靖康人呀!就是護中軍!兩翼若迂回到了敵後,他們豈不是全軍覆沒?”完虎祥替對方可惜說,接著便期待起他們快速地擊敗對手。突然一個長老驚叫著說:“為什麼我們的側翼有這麼多落下馬來?也一並往中央集中了!”

果然,完虎祥發現自己的側翼也向中央靠攏起來,不由氣急敗壞地說:“這些蠢笨的柴狗,快吹號角讓他們從雙翼包抄!”

事實上萬夫長哥諾也是毫無辦法才這樣做的,戰場兩側的長草里到處是木樁和絆馬索,整個兒阻攔著他們的推進。猛人的雙翼在估計不出這種防線延伸多遠時,也只能以求不脫離戰場向里側尋求突破。號角響起的時候,猛人的雙翼已經和五鎮的聯軍攪殺在一起。完虎祥憤然看去,對方的騎兵的單兵作戰能力竟然絲毫不比猛人的遜色,左側的一旅更若猛虎一般,不但單兵能力超強,進退也很得方。

“里瓦格勿死!”完虎祥大聲地用著猛語罵人,突然看到場中形勢又有變化。凹月的底部壓力是最大的,步兵們紛紛向兩側運動。就在所有猛人都覺得自己要撕裂對方一個口子殺出去的時候,一支無法匹敵的騎兵出現了——是龍騎兵!“龍騎兵!”一名猛人士兵大聲起來。

一百五十百個龍騎兵在幾萬人的戰場上起的作用有限,但震懾和沖擊力卻無可抵擋,如打亂隊型,制造混亂等等。而他們驅趕下的無人地龍更是橫沖直撞,四處踐踏,作用比其龍騎兵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它們所過之處,無論是猛人騎兵還是步兵都被踐踏和嘶咬打亂。那些巨大的龍槍握在一個個本來是屠龍力士的手中,無法讓人匹敵,甚至有一槍刺透兩人的時候,猛人前端開始混亂,這種混亂很快就被帶到中部。

龍騎兵繼續在突進中,數個巨型大漢和巨型騎物的配合著向前沖,不時有地龍嘶吼的聲音,讓對方的戰馬受驚,然後受驚的戰馬就會帶動周圍的馬和人。這種一環影響一環的崩潰,正是正確使用龍騎兵而引發的。

被猛人圍殺的余山漢一伍因為敵人的忽視熬到了現在,也只剩下幾十名士兵了。突然,一陣大音踏地的聲音傳來,渾身傷痕的余山漢大喜,幾乎萌了必死之志的他大聲歡呼:“弟兄們,我們的兄弟來救我們來了!要堅持住!”很快,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余山漢的眼睛,是狄南齊!龍騎兵救起這些人後,又在猛人的中軍開始橫沖直撞來。那些試圖砍殺地龍的人以生命為代價換來的是——地龍的皮比盔甲要厚不知多少倍,打下去不過是撓癢一樣。

五鎮聯軍的左翼處也殺出了一支奇怪的小隊,他們拿的竟然是有著長長把子的木錘,外面裹著厚厚的皮革!猛人的重騎兵很快就發現這種錘是他們的天敵,被錘頭重重打上一下一聲就是一響,然後就是內腑錯亂的震動,就被面前的騎兵殺掉。這種錘兵是站在前排騎兵的後面在空隙間錘敵的,足夠長的把子和嫻熟的輪擊,無不在己方騎兵的空隙間奏效。他們不但輕易打掉重騎兵。打在馬上,馬就四處亂跳,對著自己人沖撞。于是,猛人前側的重騎兵被輕易地撕開了,而輕騎兵在對方重騎兵手里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日頭已經毒辣,正是完虎祥看著自己的中軍和右翼只是略微劣勢而拼命鏖戰時,有士兵張皇地跑了來說:“後面來了靖康的大軍!”

這不在意料之中,但也不是在意料之外。“有多少?”完虎祥慌忙問。

“漫天遍地!營地早已經不是我們的了!足有幾萬人。”士兵說。

完虎祥腦子騰地炸開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把全部兵力投入上去,擊潰眼前的靖康人再做打算!”有人提議說。

“也只好如此了!”完虎祥無力地揮手表示同意,事情果然來了,正面戰場的敵人不但沒有被自己快速擊潰,自己的中軍和左翼還開始露出敗像,背後大軍又快殺到了,能壯士棄腕?

在這之前,散兵們當然是先到了猛人的營地去了一趟。那里幾乎等于沒人,猛人也沒什麼多余的輜重,根本沒留多少人駐守。而且,他們一看到滿山的人便開始逃跑。飛孝要去趕殺被飛鳥拉了回來。兩人立刻向營地沖去,因為馬匹的質素好,他們兩個第一個沖入大營的。

“快!我們到那個最大的帳篷去!”飛鳥邊和飛孝說話邊飛奔過去,

琉金色的大帳——傳說中完虎骨達的軍用之物內,一些名貴的東西還是有的。飛鳥把銀盤,嵌金的馬具等玩意紛紛裝入大袋子中,外面才有人沖到這條線上邊。這也不全歸于馬力,飛鳥可是有方向性地摸了來,而別人是見帳篷就進。他四處收拾,在一張紫案上看到一個精致的小箱子,也毫不留情地沒收掉。

“少爺!人家都沖入倉庫了,你還不快去!”一直跟著他說的陳良在外面提醒說。

“那里應該除了些酒和貴族吃的東西外什麼也沒有!這里多好!”飛鳥把整個帳篷的東西都快速地撿拿,速度快得讓人沒法想象。當他和飛孝頭上掛著,身上背著,大包小袋出來的時候,陳良他們都忍不住發笑。

“趕快,幫我把這個帳篷取下來!之後我們分帳!”飛鳥命令說。

“什麼?”幾個人都愣愣地看著這高大的帳篷,即使去掉竹子折疊完畢也要一輛車才行。

“快!去搶輛車不就行了嗎?”飛鳥一付你笨得不行的樣子,“如果有很多車就拿回來多點,把其他的敲壞掉!”

等有幾個人到處找車的時候,飛鳥開始給剩下的陳良他們說:“都什麼時候了,你們也該搶些東西才是!否則我分給你們也分不了多少!”

“誰說的!上次你可是一人分給了我們二十匹馬!”陳良說。

他們找來了七八輛馬車,卻把其他車輪都毀掉。飛鳥邊把自己掠奪的東西裝入馬車邊說,“別人拿不走的都是我們的,我們晚點再來那就是了!”

“真是不知道我們爺把家業交到少爺手中是什麼樣子的!”一人小聲地給陳良說,“我看他斂財的辦法天下沒有幾個人能比上。”

“哥!我們什麼時候去打仗?”飛孝等不及地問。

“馬上軍官就要吹號角集合了,你急什麼?殺一個半個的人有這樣掙得多嗎?”飛鳥訓他說。

話音剛落,真的有集合的號角傳來。散兵們能拿的也都拿了差不多,紛紛想著殺敵拿錢去,同時也怕敵人再殺回來。于是,一路大軍集合了繼續向南。

完虎祥的後備軍立刻被投入到正面戰場,但根本沒有接觸敵人的機會。如今,凹月里面的猛軍太密集了,都有點自相踐踏的味道。鎮聯軍因為兵力的不足,預備兵是用來等著哪邊支持不住支持哪邊的,但由于雙方戰場上的接觸一直不太充分,所以現在還沒有投入進去,此時見對方預備兵力全部投入,在繩索兵悄悄放開繩索後,他們開始繞擊了。

猛人預備兵員的投入並沒給戰場帶來多大的扭轉,卻帶來了更大混亂,人馬呈現出自相踐踏之勢,接著又被陣聯軍的騎兵繞擊,戰爭已經是一面倒的形式。完虎祥擔心的事情來了,漫天的士兵也開始在背後出現。“向西撤退吧!”他萬籟俱灰地說。

隨著退兵的號角吹響,鎮聯軍兩路大軍彙合趕殺潰敗的猛人。大量窩在包圍中的猛人開始投降,一部分軍隊收繳了他們的兵器留下外,其余的都四處趕殺敗兵。不停有猛人在軍隊的鐵騎下投降卻被趕來的散兵殺掉。軍官也無奈控制局面,只能盡量引俘虜到東邊,引散兵殺向西邊。

猛人敗退如潮,幾萬軍士要麼被殺,要麼被俘。只有很少能逃掉的,也還被大量士氣高漲的士兵跟著喊殺。

“想不到就這麼勝了!”龍青云給趕過來的狄南堂攤著雙手說。


“留下一只軍隊帶著散兵追殺,我們打掃完戰場回去看看防風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狄南堂的話引來了戰爭的收尾。

此戰到目前為止,殺敵足足一萬余人,俘虜八千多人,殘敵四處逃竄,而且已經無法再次集結。己方死民兵三千多人,正規軍一千多人,傷八千多人,可謂大獲全勝。其中飛馬牧場損失最少,死亡人數不到百人,傷一千人,而且大多是輕傷。

這樣的勝利是戰略制定者狄南堂所沒有想到的,他僅僅是想只要不一戰而敗就行了。五鎮聯軍有步兵之利,稍微劣勢下可以從容退到營地,只要牢牢守上幾天,就能迫使糧草本來就不多帶的敵人不得不撤退。在眾人舉手稱賀時,他並無太多的高興,因為勝利得太意外了!

斜日照原,偏西的天際不知道是被什麼人的血給染了大片大片的紅。

土耳庫部的大軍在這時到達猛人草原和下野草原交彙的地方。營地中,萬夫長答扶給此次的統帥百木權並行而走。答扶說:“已經得到消息,蔑乞兒拖拖部已經敗了!我們要不要攻擊靖康人?”

“可汗的意思是,敗了不理,勝了跟隨!我們該回去了!”百木權笑著說。

“我不懂!可汗明明是說我們要看他一敗,卻為什麼在他敗了之後不予理會?”答扶說。

“國師不是補充了嗎?他們敗得越慘越對我們越有好處!”百木權說,“若他們的牧地被靖康人掠奪,若他們的人被靖康人拿去當奴隸,還有誰反對我們可汗立國,一致對外?這就是讓那些大小部族們都害怕都歸附的辦法!”

“國師是他族,自然不顧我族死生!”答扶不滿地說。

“你這就錯了,我們恢複了大猛國,即使是縱橫中原的靖康也無法和我們匹敵的,到時還不能給他們複仇嗎?”百木權嚴肅起來說,“我當剛才沒有聽到你的話,我只知道自從國師來了後,我們部族的草地擴大了十倍,牛羊多了無數!這與可汗的善戰有關,也有國師的一分功勞的!我還知道吃羊奶長大的狗是不咬羊的!”

“我!我只是——,嗨!算了!回軍!”答扶說。

游牧人重歸附,重自家家族,重武力,重天之所予的領袖,目光狹隘,只關注自己所在部族的利益。而如今,他們竟然有這等層次的談話,可只國師對這個部族的次序已經建立一新。若一個民族開始凝聚,至少他是可怕的,這是劉徹大帝在利用一部分強戎部族征服強戎後酒後吐露的話。

得勝而回的五鎮大軍被牢牢禁定,沒有任何正規士兵和非正規士兵可以離開本部一里外,即使是領軍人物也毫不例外。各路大軍互相監督,若有不從者,共擊之。

這是田夫子建議而龍青云的,龍青云先當場宣布身中流箭的士兵帶過來的話,再然後下達此命令,目地就是毫無聲息地到達防風鎮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其余幾鎮的人見到是這麼回事也無不滿,畢竟龍青云不顧撕破臉而說出的話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幾日後,大軍在夜晚時分開到防風鎮邊邊上。龍青云正要將大軍駐紮于外,自己帶親隨喊開大門入內,卻被田夫子阻止了。“你不覺得鎮內有異樣嗎?”田夫子說。

“不是軍令已經下達了嗎?確實無人知道,可見無事!”龍青云表情誇張地問,臥榻己家若還有凶險那是最令人心寒的事情,雖然龍青云多年來一向如此,但他還是不願意再經曆一次。一路上他已經忐忑不安夠了,如今歸來見到無什麼事發生,還要擔心什麼?

“錯了!我讓你下的命令本來就是迷惑人的!”田夫子在他耳邊說,“大軍慢行怎麼會無人知曉?現在看鎮內真的有什麼大的變動,壯年男子全部在外,無論是二爺或者三爺獨個是不會做出什麼玩火的事情來的!”

看龍青云一付匪夷的樣子,田夫子又低聲說:“若是不錯的話,獨孤跋公子應該已經不在營中!”

“你怎麼知道?你和狄民官不是說我已經震懾了他了嗎?”龍青云愕然。

“震懾是一碼事!箭在弦上,安能不發?他陷得夠深未必能停得下來。此次他應該妄圖我們和猛人兩敗俱傷,然後魚翁得利,或者扶立二爺,或者扶立三爺,把你拒在門外。如今大勝而歸,我們實力尤在,勝利的消息即使可以瞞過一般人,但瞞不住有意去探知親人的鎮民。我們惟有敲山震虎才能提前試探出來是怎麼回事,也讓他不做魚死網破之舉。”田夫子又說,“所以我把狄民官都瞞住,讓你下達此命令,隱瞞是假的,這命令真正見效了才是怪事。他們沒有自己慌亂,妄圖移動自己的軍伍就很了不得了!”

“來人!請獨孤公子過來!”龍青云寒著臉說。

不一會,一個武士帶了重盔而不露臉的獨孤跋到龍青云馬前。“把你的頭盔拿掉吧,這里已經沒有敵人了!”田夫子代替龍青云說。

那人往自己的頭盔上拿去。正是龍青云注目著他取下頭盔的時候,他撲了過來把龍青云撞下馬去。“怎麼回事?”龍揚利不知有意無意地走到武士們前面擋著他們大聲驚呼。身旁不知所挫的武士眼睜睜地看刺客往武器上摸去,終于斜地里有人沖過來,移身掛馬拔刀刺一連串動作一刹那間完成,把那個武士硬生生釘斃!

驚惶不知做何的田夫子這才發現是狄南堂。“狄哥!你來的正好!”龍青云鐵青著臉幾乎站都站不起來。龍揚利慌忙下馬去扶他,龍青云有點失魂,也不怎麼在意。誰都沒有想到一直在眾人眼里對龍青云忠心不二,話語不多的龍揚利竟然拔出一把短刀向龍青云身上插去。

縫隙間湧來刀光,在短刀入體的時候砍飛了龍揚利的手。一旁的狄南堂的刀還在滴血,他冷冷地說:“你剛才太詭異了!不是一個優秀武士的表現!”

龍揚利放開龍青云,面色蒼白地捧住斷腕看著眾人。“三爺必贏!”他慘笑說。

誰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龍青水的人,事情已經明了,這一定是獨孤跋和龍青水兩人定下的伎倆。想想狄南堂建議他帶上自己的兄弟一起出征,而自己竟然拒絕,此時龍青云真是笑不出來。

來不及反應下,鎮門上突然燈火大亮,一大票人出現在鎮門之上,猶如在黑夜里陡然閃亮出太陽的景象一樣。為首三人立于鎮頭,正是龍青風,龍青水和獨孤跋。“老大!你放下兵器吧,士兵們的家眷都在鎮里,只要一聲令下,你就四面楚歌!”龍青水仰天大笑說。

“應該讓他們轉攻一些來曆不明的士兵!”獨孤跋也笑道。看來戰場結束後的實際情況,他並不是全部知道。

“趕快把那群馬踏人圍起來。”狄南堂吩咐後面的人說。

“父親呢?父親大人呢?”龍青云面色蒼白地跪在地下,兩臂低垂,一動不動。

“你根本就不是坐家長的人,你比不過三弟!”龍清風幽幽地說,“身為家長首先要心狠手辣,你到現在還顧及父親大人,真是諷刺!”

“我擁護三弟成為我防風鎮的新主!”龍清風笑著大聲說。

正在所有人都變色在當場的時候,他突然之間動了,先推下獨孤跋,然後回手拔刀插在龍青水的心髒上!這種變故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包括龍青水在內。

“我是你親弟弟,你卻幫那個一無是處的混蛋?”龍青水牙齒格格地響。

意外的轉機讓人瞠目結舌,他們只是看住掙紮而下的獨孤跋,啞然一片,失了即般站著。

“還愣著干嘛?快抓住獨孤跋,進鎮!”狄南堂沉聲說,這才讓幾萬只傻忽忽站著看的眼睛收了回來。

“他是我的大哥,里面躺著奄奄一息的是我父親,也是你的!”龍青風信手舉起匕首,任它從手中脫落,先掉在鎮頭門上,又掉在鎮外。他很快轉頭,冷然說,“自家兄弟爭也就算了,你聯合外人,不殺親人誓不罷手。你當他真的會讓你接手防風鎮嗎?”說罷看了一眼身後威逼過來的馬踏鎮武士,自己跳了下去。

龍青水的身體也重重地倒在鎮門樓上,不甘心,不相信的眼神漸漸地散了。

大堆的武士按住摔下的獨孤跋,形勢頃刻逆轉。龍青風走到龍青云面前不知道說什麼好,竟跪了下來!其余三鎮的主導人物圍到獨孤跋身邊紛紛謾罵,預備刀劍相加。

龍青云把他扶了起來,並排站定說:“我本來就不是做家主的料子,還是弟弟你——”

“不要說了。大哥!你是我防風鎮之主,這是父親說的,也是我願意的!”龍清風抓住他的手堅定地說。數萬士兵無不振臂高呼!

“讓你的人撤走!我放了你,今日之事以後再算!”回複過來的龍青云對被武士押上來的獨孤跋說,“我們兄弟今日有說不完的話,我還要勞軍,我還要為死去弟兄祈求,沒有工夫料理你們這群雜碎!”

數萬齊聲大呼著“滾蛋”。鎮上一干馬踏鎮武士無不失色。

“好!”獨孤跋也只好這樣說,龍青水死了,他跟本無法號令防風鎮。而在這鎮下的大軍之下,他們也只好以圖以後。

入鎮之後,大家才知道鎮上沒有人被牽連誅殺,馬踏鎮的方方面面也都確保無二。

“我不能讓外人在防風鎮破壞!”龍清風說,這自然是性子不怎麼好的他委曲求全的原因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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