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看你那麼囂張,現在怎麼這麼沒出息,"鬼姑走到小芊面前斥責道,"不就是個男人嘛,喜歡就去把他搶過來啊!"
小芊生氣道:"誰說我喜歡了!"
"騙誰呢,別忘了這小子是怎麼死的,你施了這麼多次媚術,為什麼只和他親近過?"鬼姑挖苦道.
小芊尷尬地看了一眼李閑,對鬼姑怒道:"你走開,不用你管!"
"你這麼長時間沒回去,我本來想看看你在做什麼,沒想到你像個小可憐似的跟在人家後面……我從千山市一路跟到現在,真是越看越覺得窩囊!"鬼姑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若不是姑奶奶的媚術終于修到了五級,心中高興,又想著今天是你的十八歲生日,我早出來教訓你了!"
鬼姑和小芊爭吵的時候,李閑本想第一時間就先避開的,但見鬼姑很凶,擔心她突然出手傷到小芊,便一直站在她們附近.
忽然從鬼姑嘴里聽到這話,不由怔了一下,忙道:"小芊,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過要給你過十八歲生日--"
當初被困在歐陽家蠱塔的死門里時,李閑曾許諾過給小芊過十八歲生日,只是當時情勢緊急,沒顧上問她生日的具體時間,沒想到竟然是今天.
"現在過也來得及!"鬼姑在一邊冷言道.
"李閑哥哥,不就是個生日嗎,我本來也沒打算過--"小芊淡淡地說道.
"氣死我了,為了個臭男人,變得都不是你了!"鬼姑怒道,"今天這事我還管定了!"
…
…
十八年了,生日對小芊而言,一直都像在陽氣工廠里時的那樣,只是貼在籠舍門上的一串數字.
她從來沒有對生日有過任何期待.
但這一次稍稍有些不同,因為李閑說過要給她過一個人類那樣的生日,而且,十八歲,對人類來說,就代表著成年了.
一直很努力的小芊,今天早早就結束了修煉,去找李閑准備過生日.
小芊找到李閑的時候,李閑和林薇剛從商場里走出來,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
她很開心,以為這是他們為自己准備的生日禮物.
但因為林薇在李閑旁邊,她便沒有走過去,而是跟在他們的身後.
她看到他們進了飯店,心里想,會不會是要在這里給自己點生日蛋糕?
雖然她才不會消耗陽氣去吃這些人類食物,但她記得李閑說過,要給她過人類的生日.
"如果李閑哥哥真讓吃,那就吃一點吧."虛無狀態的小芊,縱身飛到飯店的天窗上,隔著玻璃看著李閑和林薇.
一直看到林薇吃過了午飯,也沒見有人送上蛋糕,也沒見李閑聯系自己.
小芊這才忽然想起來,自己並未告訴李閑,自己生日的具體日期.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告訴他時,卻見李閑帶著林薇,朝著半坡鎮的方向飛了去.
百無聊賴的她,便遠遠地跟在他們的身後.
看著他們那麼和諧那麼融洽地飛在一起,看著他們的目光中對彼此的呵護和欣賞……她癡癡地想,小雪姐姐心心念念的愛情,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
若現在站在李閑旁邊的,是小雪姐姐就好了!
她一直自欺欺人地以為,自己是在替小雪姐姐不平.
李閑帶著林薇,像兩個大孩子似的,和雄鷹賽跑,從鷹嘴里救下一只正哺育小兔的母兔.
他們又由鷹和野兔聊到了"問心無愧".小芊聽得糊里糊塗的話題,他們卻都秒懂對方,心領神會,儼然是一對心靈伴侶……
小芊站在遠方松林在樹枝上,一邊看著李閑和林薇,一邊下意識地伸手去拔那一簇簇的松針,放進嘴里咬斷,再拔,再咬.
不知為什麼,當她看到李閑滿眼愛憐地給林薇的頭上插鮮花的時候,她陡然間暴躁起來.
她轉身沖進了松林深處,一邊跑,一邊揮拳去砸那些粗壯的大樹,那些生長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松樹,倒了一片.
李閑和林薇飛走後,她沖過去殺死了那窩野兔.
她又沖到高空,殺死了那只雄鷹.
她的情緒才稍稍平和下來,她苦笑著搖了搖頭,自語道:不殺死它們,我覺得難受,那麼我這也算是他們說的"問心無愧"吧.
這個十八歲的生日,無聊透頂!
她甯願還像從前那樣,沒有任何期待,糊里糊塗就過去了.
小芊在原地站了許久,她本想轉身回到千山市,甚至直接回到鬼姑那里,再也不出來了,但她最終還是沒忍住.
似乎前面有什麼充滿魔力的東西吸引著她,她不知不覺便又朝著半坡鎮飛了起來.
她忽然發現,地面上有五六個半鬼正鬼鬼祟祟看著李閑和林薇的飛過去的方向嘀咕著.
"咦,剛才那個女孩是人類,她竟然也會飛--"
"是那個半鬼帶著她的好不好?而且她還被那個半鬼施了幽靈術,人類都看不到的."
"靠,半鬼不但和人類談戀愛,還把自己的秘密都讓對方知道了."
"要是我我也這麼干,那人類女孩長得他媽太美了!看得老子心里直癢癢--"
"那還不好辦,咱們人多,干脆沖過去把那小子滅了,把那美女搶了,他們還帶了一個包裹,說不定里面都是寶貝!"
半坡鎮所在的昌密市並不屬于嶺北道,李閑和林薇雖有名氣,但這里的底層半鬼,並沒有多少認識他們的.
此時已進入昌密市地界,那五六個半鬼中有兩個也會鬼術,自以為滅掉帶著人類的李閑,輕而易舉,當即便飛上高空,准備去追他們.
心里不痛快的小芊,正沒地方發泄,當下也不施鬼術,沖過去便和那五六個半鬼厮殺起來.
小芊本來下手就狠,此時完全把他們當作了出氣筒,將他們一個個打得慘不忍睹,然後一把火燒了.
但她自己也受了些傷.
待她再次追上去的時候,李閑他們已經到了家,正和李惠一起做飯吃飯.
伏在房脊上看著這幸福的場景,她的心徹底平靜了下來.
她忽然覺得,就這麼遠遠地看著,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
…
小芊正和李閑說話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花,陡然間進入了一個媚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