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堇!瑟堇--"李閑同樣一臉震驚,一邊叫著,一邊四下里感應著.
但在瑟堇形解銷化的瞬間,她的氣場已戛然而止,再也感應不到了.
李閑又立即意念出竅.
其實以他的實力,即便不出竅,應該也能直接感應到對方的意念.
然而,瑟堇消失得很徹底,連一絲殘念都沒有留下.
"喂!喂!李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要滅掉瑟堇,"龍後沖動地推著李閑的肉身,"就算瑟堇剛才沖撞了你,你也不應該對她動手啊--"
當然,龍後肯定相信無論什麼情況下,李閑都不會主動滅掉瑟堇的.在她想來,一定是瑟堇剛才找李閑的麻煩,惹急了李閑,李閑失手毀掉了瑟堇,畢竟滿境鬼王的失手,那可是驚天動地的.
結束意念出竅的李閑,無奈地看著龍後道:"你覺得我會殺瑟堇嗎?你覺得我會失手嗎?"
龍後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誤會李閑了.
面對瑟堇的意外,李閑比龍後還要痛心疾首.
李閑對瑟堇雖然沒有男女那方面的感情,但有兄弟之情,朋友之情,戰友之情,甚至親人之情……每一種情感都是滿滿的.
他和瑟堇曾是死對頭,但更是多次共患難共同面對生死的同伴.
對于瑟堇,他心里還有著一份深深的歉疚.
瑟堇的心思他明白,他可以接受她以任何身份出現在他的身邊,但那種感情沒有就是沒有,裝不出來的.
這或許和出身有關系吧,作為孤兒,他一直以來渴盼的,就是一個溫暖的小家庭,夫唱婦隨,朝夕相伴,簡單溫暖,但他享受不了皇帝那樣的三宮六院,妻妾成群.
房子多了,就不是家了;老婆多了,就不是情了--這就是李閑的"小農"式生活態度.
正因為如此,對于他給不了的感情,他盡量淡化,盡量保持理智的距離……
難道是因為這"距離"害了瑟堇?
"李閑,我當然相信你啊.但一個擁有幾十生氣數的超級強者,怎麼會無緣無故就魂飛魄散了?"龍後不甘心地問道.
李閑也想知道剛才究竟是什麼情況.
于是,李閑一揮手,眼前頓時出現了"全息投影"般的畫面.
正是剛才從瑟堇出現在他面前到瑟堇灰飛煙滅的那段畫面--
當時,李閑正在太虛里維護他推演的法陣.
瑟堇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怔怔地望著他.
"瑟堇,你沒事吧?"李閑忙問.
瑟堇就像沒聽到似的,就那麼看著他,一言不發.
"瑟堇,你還好嗎?"李閑停下手頭的工作,疑惑地打量著瑟堇.
瑟堇有些像夢游的人類,似乎根本接受不到外界的信息.
李閑越發疑惑,以他滿境鬼王的實力,直接對瑟堇讀心.
這段時間以來,每每聽到龍後向他彙報瑟堇的情況,他都想去讀一下瑟堇的心,看看瑟堇心里究竟想的是什麼.
但當初還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同盟兄弟之間,不要輕易互相讀心,否則的話,弱者在強者面前,強者在更強者面前,永遠沒有隱私可言,讓大家都會感覺到有交往的壓力.
所以猶豫再三,他一直都沒有通過讀心來了解瑟堇.
但此時,他全力去讀瑟堇的心時,才驚奇地發現,他竟然在瑟堇的心里,什麼都讀不到.
這種讀不到,不是闖不進瑟堇的心里,而是瑟堇的心里什麼都沒有.
他讀到的是白茫茫一片,白如紙,白如雪,白如一片虛無.
但凡生靈,皆有七情六欲,差別只是多少問題,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呢?
"瑟堇,看來你終日坐禪,也是一種了不得的修行啊,你竟然達到了'五蘊皆空’的境界了!"李閑對一直癡癡地看著自己的瑟堇說道.
所謂五蘊,乃是指"色,受,想,行,識".
色,指的是生靈的身體及身體所處的環境.
受,是生靈的感受.
想,是生靈的判斷.
行,指行動.
識,是生靈的意識.
五蘊是構成世間每一個生靈的必要因素.
此時的瑟堇,雖然不至于"皆空",但也非常接近了.
若瑟堇只是普通生靈的話,那麼她已然得道了.
聽李閑說起五蘊皆空,一直癡癡盯著李閑的瑟堇,忽然臉色一紅,喃喃道:"李閑,別人都以為我真的如活死人那樣心如死灰了,只有你看出我是在修行.我的確在修行,我以普通生靈的修行方式,來修我這超級生靈之身.不問結果,只在乎這過程.但我做不到五蘊皆空,因為我心里還有一團火沒有熄--"
瑟堇說到這里的時候,身子忽然顫動了一下,一股無形的能量波,自她的身體里向周圍輻射開來.
李閑再讀她的心的時候,赫然發現,瑟堇那雪原一樣一片白的心里,平空炸裂,裂縫里是熊熊的大火,宛若地殼里的岩漿.
"李閑,恭喜你和林薇的大婚,當年咱們還是敵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生死相隨,恩愛有加,如今有情人終成眷屬,我替你們高興.但在你大婚前,我必須把這團火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