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宇宙里,李無憂已自塑完成了第二魂,爽靈之魂.
林薇雖然陪在她周圍,但並不敢輕易打擾,只是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在她需要的時候上前幫忙.
此時,女皇和林薇一邊跟在李無憂附近,一邊悄聲說著話,無非都是關于李無憂的,她哪一點像李閑,哪一點像林薇之類的話題.
她們以光速瞬移著,一個個星球對她們來說,就像龍國海邊那一個個密集的小島一樣,從這個"小島"跨越到另一個"小島"上,不過轉瞬即至.
老鬼王拉著李閑來到一個偏遠些的星球上,就那麼懸浮在空中聊了起來.
"賢婿,我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瑟堇姑娘的情況並不容樂觀."老鬼王認真道,"她的修行方式,對五蘊熾盛的人類來說,自然是非常好的,人類有生老病死之苦,普通生靈的凡胎使得他們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遇到的,感受到的,都是表象,並常常為這種表象所迷惑,深陷其中.若能通過修行讓他們悟得色即是空,空卻是色……最終達到五蘊皆空,擺脫身為普通生靈的痛苦,成為超級生靈."
老鬼王說得極是,但和瑟堇又有什麼關系呢?
李閑沒有插話,一直洗耳恭聽.
"對人類來說,意念,魂魄,這些不都是'空’的嗎?所以超級生靈,早已達到了人類所謂的五蘊皆空,即便重修出來的肉身,也已純粹到近于'虛空’的程度了.這種情況下,超級生靈再以這樣的方式修行,豈不是把自己整個人都修成'虛無’了嗎?"
老鬼王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瑟堇姑娘本就比其他超級生靈看得更破,放下的更多,甚至連生死都放下了.如果不是她心里還裝著你,幾乎可以說她已經是一團'空’了.也可以這樣說,一直以來,正是因為有你這個'執念’藏在她心底,她才保持著生靈之身;而這次她連你這個'執念’都沒有了,自然也就徹底空空如也了."
老鬼王的無窮歲月不是白經曆的,有時候他看問題的深度,比李閑這個滿境鬼王更要入木三分.
老鬼王的解釋雖然玄之又玄,但李閑還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老鬼王的話簡單理解就是:瑟堇的生命本來就是靠著唯一的執念支撐著的,執念沒了,她的生命也就不複存在了.
"老前輩,若瑟堇真的不複存在了,那麼她為什麼還能發出千音,為什麼她還能進入我的夢里?"李閑疑惑道.
"這也是我不太明白的地方,我覺得一定還有別的淵源.她有沒有和你說過別的話?"老鬼王盯著李閑的眼睛.
李閑猶豫了一下,說道:"在夢里的時候,她好像還說過一句'我熄滅了過去的火,卻又點燃了現在的火’--"
"那就對了."老鬼王點點頭,"這'火’就是她對你感情.你對她來說,是個永遠化解不掉的執念;她之前化解掉的,是從前的感情,化解掉的瞬間,她便'空’了.但在'空’的時候,她又不受控制地對你有了新的感情,生成了新的執念.執念不是能量,但在瑟堇姑娘身上,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種能量.現在的瑟堇之所以還能發出千音,能進入你的夢里,就是因為這新的執念.千音持續的時間短,是因為這執念形成的時間太短.隨著她對你新生的感情越來越深,執念越來越強,我相信她就又會重新凝結成形,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原來如此."李閑被老鬼王這麼一點撥,總算明白了瑟堇的真實狀態.
這種情況,恐怕就是瑟堇本人也還沒有搞明白吧.
"情癡啊,真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情癡!以前竟然沒有看出來!"老鬼王拍拍李閑的肩頭道,"賢婿,你可要想清楚了,瑟堇能不能重現世間,你有很大的關系,至少,她再來找你的時候,萬不可讓她絕望,若她的新舊執念完全化解,她就真的不複存在了!"
李閑心里有些五味雜陳.
瑟堇若再次出現的時候,他決不敢再讓"絕望"了.
但究竟該怎麼做,他也有茫然的時候.
"這些話原本不是我這個岳父該說的,但你不僅是我的女婿,是我的上司,還是我的傳人,"老鬼王無奈地笑了笑,道,"你對我女兒的感情沒話說,但我也不是個沒有同理心的人.我林老弟受人類的影響太深,女皇她畢竟是女流之輩,他們對你說過的什麼話,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你畢竟是滿境鬼王,多接受幾個人也--"
老鬼王剛說到這里,忽然聽到了女皇的一聲"咳嗽",登時嚇得閉上了嘴.
李閑回頭一看,女皇和林薇已瞬移而來.
老鬼王剛才說的話,女皇和林薇顯然聽到了一些.
女皇不滿地瞪了老鬼王幾眼.
林薇則仍然溫柔地笑著,說道:"李閑哥,媽說大遷徙僅有一天時間了,讓我陪你回人間看看.我也想去看看小惠了--"
女皇趁李閑和林薇說話的時候,恨恨地踢了老鬼王一腳.
老鬼王尷尬地干笑著,連忙道:"對對對,賢婿,薇薇,我們在這里陪陪小無憂,你們就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