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眼看著直接橫沖直撞的就跑進來的天師堂高手,東方玉的眉頭微微一挑,旋即人也站了起來,道:"先別急,有話慢慢說清楚,京城那邊?是出了什麼事了?,讓你這般慌慌張張的".
"祖師爺,不好了,甯,甯老師祖他好像快不行了",這個天師堂的高手,顯然也是儒門一脈的,神色急切,看樣子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開口對東方玉說道,他嘴里所謂的甯老師祖,顯然是指甯采臣了.
"甯采臣,快不行了?為什麼無端端的會這樣的?出什麼事了嗎?",聽得這個話,東方玉的臉色變了變.
無論如何,東方玉和甯采臣的交情還是很深厚的,曾經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難的朋友,乍然間聽到這個消息,東方玉自然非常的重視.
"其實…其實這一年多以來……甯老師祖的身體是每況愈下的,只是,只是甯老師祖說祖師爺你這邊工作繁忙,所以,所以不讓我們叨擾你罷了",有些遲疑著,這個天師堂的高手還是開口了.
"原來如此嗎?",聽到這個話,東方玉的心下恍然.
甯采臣依舊是一百二十多歲了,可以說活到他這個年紀也算是到了極限了,隨時壽終正寢都不奇怪,這一年多以來,身體每況愈下嗎?原來甯采臣一直都瞞著自己?若不是現在已經快不行了,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情況呢.
"這里的事情交給燕赤霞他們三個負責,我先走了",聽得甯采臣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東方玉心下有些急切,身形一動,丟下這麼一句話之後,施展著舞空術破空而去,身形如電在空中劃過,速度全開,往京城的方向全速趕過去……
一路上,東方玉的速度極快,可謂全速飛行了,想到連甯采臣也要死了,東方玉的心情一片沉重.
盡管游走了這麼多的位面,東方玉早就見慣了死亡,可是看著曾經一起的朋友還是敵不過時光的無情,東方玉心中便難以抑制的湧起一股唏噓感慨之意.
東方玉的腦海中不由得閃過當年初次來到倩女幽魂位面的時候,偶然間見到了甯采臣,當初的甯采臣還很年輕,是一個膽小懦弱的書生而已,見到自己第一面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的匪人呢,然後陪著自己一同去了蘭若寺.
那一晚聚會,自己彈琴,燕赤霞大胡子舞劍,甯采臣則朗誦《將進酒》的詩句,三個男人的友情就是這個簡單.
只是這次歸來,百年光華彈指一瞬,燕赤霞那大胡子死了,諸葛臥龍死了,知秋一葉死了,只有甯采臣還活著罷了,沒想到,今天連甯采臣也支撐不下去了嗎?
咻咻咻……
東方玉的身形極快,迎面而來的烈風,將東方玉一頭長發繃得筆直,想到甯采臣支撐不住了,無論如何,身為老友,自己都該好好的去送他一程了……
京城距離不法之地其實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等東方玉飛過來的時候,卻也耗費了不少的時間,東方玉身形如電,遠遠的看到京城的輪廓在自己的眼前不斷的放大.
身形直接朝著京城天師堂總部的位置電射而去,只是,從天空中落下來的時候,東方玉的身子不由得顫了顫.
只見天師堂布滿了白色的布條,看天師堂的裝扮,顯然是在辦喪事了,與此同時,東方玉也能聽得到隱隱約約傳出來的哭泣聲.
看著東方玉落下來,幾個天師堂的人立馬跪在地上迎接,只是東方玉完全沒有理會,閃電般的沖了進去.
"見過祖師爺……",隨著東方玉沖進來,靈堂之中的人自然是看到了的,齊刷刷的跪下來,同時,那周文瀚抬起頭來,道:"祖師爺,你,你來晚了一步了,師父,他已經走了".
東方玉腳下一點,身形出現在甯采臣的面前,正躺在靈床上的甯采臣已經閉上了是雙目,看起來很安詳的樣子,須發皆白卻已經沒有了光澤了,看起來是黯淡無光的模樣,身上氣息皆無,果然已經死了……
"甯兄",看著躺在靈床上,神色安詳的甯采臣,東方玉開了開口,聲音有些哽咽,只是想說什麼,卻也不知該怎麼說出口了,最後只能沉默的看著甯采臣的尸體,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了.
靈堂之中的天師堂諸人看著東方玉一言不發的樣子,面面相覷,卻也沒人敢開口打擾,一時間靈堂安靜了下來.
這些天師堂的人可是知道的,雖然東方玉看起來非常年輕的模樣,可他實實在在和甯采臣可是有足足百年交情的.
"甯兄弟他什麼時候走的?",就在這沉寂之中,突然東方玉的聲音響了起來,打破了這份沉寂.
"祖師爺,師父一直在等你,只可惜的是他已經油盡燈枯熬不住了,就在兩個時辰前,仙逝而去了",聽得東方玉的話,周文瀚開口回答說道,說話間聲音有些哽咽,畢竟甯采臣可是他的師父.
"兩個時辰嗎?唉,算了,逝者已矣,好好操辦身後事吧",聽得甯采臣一直在等自己,東方玉心下微微一酸,良久之後,收拾好了情緒,長歎一聲的說道.
不管如何,能活到一百二十多歲才壽終正寢,這已經算是一樁白喜事了.
"對了,祖師爺,師父他臨終之前留了一封信給你的",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周文瀚突然開口說道.
"哦?拿來看看",聽到甯采臣居然給自己留了一封信,東方玉的眉頭微微一挑,開口說道.
隨著東方玉的話落,周文瀚轉身尋找去了,很快雙手捧了一封書信到東方玉的面前.
伸手接過,撕開信封,東方玉展開看了看,卻是眉頭微微一皺,書信上其實並沒有說太多的話,就只有寥寥幾個字而已:"希望東方先生實現教化萬妖的理想,實現當年我們大家的理想".
看模樣,這封信真的應該是甯采臣在臨終之前留下來的,最後一個"想"字,其實都還沒寫完,最後一點都還沒寫出來,看著這封信,東方玉覺得有些詫異.
當年自己和甯采臣等人的理想是掃蕩朝野上下,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百年後自己這次回來,教化萬妖的理念也可以說是把當年大家的理想完全落實下來.
只是,自己一切行為甯采臣都是知曉的,為何臨終之前卻偏偏要留怎麼一封書信呢?難道他是怕自己最後會失敗?還是說有別的什麼原因?
"甯兄弟臨終之前只留下這麼一封書信嗎?沒有再說別的了嗎?",捏著這一封書信,東方玉心下覺得有些詫異,摸不著頭腦,旋即開口對周文瀚問道.
看似簡單沒什麼奇怪的一封書信,就這麼一句話,東方玉卻偏偏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沒有,師父他寫下這封書信的時候,我沒有看過,而且,當時的師父已經是油盡燈枯了的,所以寫下這封書信之後,師父他一句話都沒說,也說不出一句話了",聞言,周文瀚搖了搖頭的說道.
"什麼都沒說嗎?那就算了吧",想了想,東方玉擺擺手說道,或許這真的只是甯采臣臨死之前,有些迷糊,心中還牽掛著當年大家一起的理想,寫下這麼一封書信給自己打氣吧.
這邊甯采臣壽終正寢了,算是一樁白喜事,很快的,得到了消息的皇帝也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在靈堂前吊唁了一下之後,皇帝也和東方玉聊了幾句有關于玄霄城那邊以及妖魔的事情.
畢竟日理萬機的,大致的聊了一番之後,有急事的皇帝很快回去了,但是關于甯采臣的追封也下來了,同時,關于甯采臣仙逝的消息也跟著散發出去了,一時間朝野震動.
雖然在名聲方面甯采臣不如東方玉,但也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了,師承諸葛臥龍,甯采臣的身份地位也是超然物外的,聽得甯采臣仙逝,一時間許多朝廷的文武大臣們都往天師堂這邊趕過來.
停棺一周之後,也到了真正下葬的日子了,這一天是非常的熱鬧,無數的讀書人爭相前來,自發性的為甯采臣送葬,甚至連皇帝都親自過來,想要執晚輩之禮為甯采臣扶靈,可見甯采臣在朝野上下的身份地位了.
這一天,就連當初不歡而散的離去的穆云海居然也帶著幾個昆侖山的高層們回來了,為甯采臣送葬.
只是,當穆云海給甯采臣上了兩柱香,吊唁了一番之後,看著棺木中的甯采臣,穆云海的臉色卻是變了變,低聲呼道:"這,這難道是食腦花妖所為?難道甯老先生是被妖魔害死的?".
這靈堂之上,穆云海一聲驚呼,讓許多人臉色變了變,就連東方玉的臉色也是一凝,身形一閃來到棺木旁邊,仔細朝著棺木中甯采臣的尸首望過去.
果然,仔細看看,東方玉也發現有些不對勁了,和一周前不同,原來甯采臣眉心居然出現了一個細小的裂痕,隱約間似乎能看到其中有一株細嫩的植物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