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推薦票!)
"那排名第二的茶葉呢?"
"這......"
甯益被謝慎的這個問題問的一怔,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除了錢塘龍井穩坐魁首外,其他茶葉名次本就沒有定論.謝慎這麼問,甯益確實不好作答.
但是他畢竟世面見得多了,稍稍思忖便捋著下頜胡須道:"其余茶種如群雄紛爭,品次難以決斷."
甯益的這個回答並沒有出乎謝慎的意料,少年轉而笑道:"那麼甯波珠山茶在甯員外看來,在這群雄中處于什麼位置?姚江茶又處于什麼位置?"
甯益揉了揉額角,緩緩道:"甯波珠山茶入口甘醇,這些年有追趕錢塘龍井之意.至于姚江茶,恕老夫直言,跟其他群茶還有較大的差距,只能在余姚一代風行."
謝慎點了點頭,甯益的這個評價還是很中肯的,沒有刻意貶低姚江茶的地位.不說別的,便是在本省之中,姚江茶的地位也得排在末等.
"那麼,甯員外覺得誰更可能取代龍井茶的地位?"
謝慎巧妙的拋出了一個足以讓甯員外頭疼的問題.
"這......"
甯益愁眉緊鎖,不住的揉著額角.
跟甯波大茶商何昌合作之前,甯益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也許是他當時太過自信,並沒有把何昌太放在眼里.畢竟從體量來說,甯波珠山茶實在不夠看.
不過謝慎的話讓甯益警惕了起來.
眼下雖然珠山茶無法和錢塘龍井相提並論,但畢竟在群茶中隱隱有抬頭的跡象,若是再借助杭州茶市發展一番,增長的勢頭將會非常可怕.
長此以往,龍井茶勢必會受到制衡,甯益本身的利益也會受到影響.
換句話說,跟甯波茶商何昌的合作是在作繭自縛.
"如果換一個合作的對象,也許甯員外便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了."
甯益沉聲道:"謝公子還請明言."
謝慎頓了頓笑道:"若是甯員外和姚江茶商合作,既不用擔心錢塘龍井的魁首地位受到威脅,又可以贏得美名,何樂而不為呢?"
謝慎不知道甯波茶商何昌向甯益提出的具體合作方式,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在甯益的心中深埋入一根刺.只要讓甯益覺得不舒服,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姚江茶?"
甯益陡然變得警惕起來,看向謝慎的眼神中也多了一層意味.
"實不相瞞,小子就十分喜歡飲姚江茶,覺得此茶中有古韻."
稍頓了頓,謝慎吟誦道:"香暗繞窗紗,半簾疏影遮.霜枝一挺干,玉樹幾開花.傍水籠煙薄,隙牆穿月斜.芳梅喜淡雅,永日伴清茶."
甯益贊歎道:"這詩作的有雅韻!"
"這是小子去歲寒冬之時邊飲姚江茶邊作出的,讓甯員外見笑了."
謝慎沖甯益拱了拱手,淡淡道.
其實什麼'飲姚江茶時所作的’當然是謝慎編的,甯益也未必看不出.不過甯益不想點破,因為這與他的利益沒有沖突.
謝慎勾起了他的興趣,他倒是想聽聽少年接下來會說些什麼.許久沒有一個人能這麼讓他沉下心去傾聽了.
"如此有雅韻的茶葉,名聲卻大不如甯波珠山茶,甯員外不覺得可惜嗎?"
這麼明顯的暗示甯益如何聽不出,不過他卻是並沒有直接回答謝慎.
"謝公子的意思,老夫明白了.只是茲事重大,一時難以決斷.老夫若是考慮好了,會及時告知謝公子的."
對于甯益的這番表態,謝慎已經很是滿意.要知道他們在談的不僅僅是茶葉品類優劣,更是一樁生意.生意人自然有生意人的規矩,如果不把謝慎摸清,甯益是不會輕易表明態度的.
但讓謝慎感到欣喜的是,甯益的態度已經軟化,至少願意考慮自己的提議.
謝慎的實力比起甯波茶商何昌自然遠有不及,但這個劣勢卻反而可能讓甯益心動.
這便是心理學的范疇了.姚江茶的地位遠不及象山茶.故而甯益如果選擇姚江茶商合作,受到的威脅肯定要小于和甯波茶商合作.
居安思危,思則有備.
眼下錢塘龍井一枝獨秀,但這不意味著龍井茶永遠會有這個地位.
扶持姚江茶來制衡迅速崛起的珠山茶,顯然更符合甯益的利益.
而且謝慎已經很明顯的暗示,何昌能給甯益的他謝慎一樣可以給,而何昌給不了甯益的他謝慎一樣可以給!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商賈更是如此.要想在險惡的商場成為笑到最後的人,便一定要精打細算,將各種情況考量.
"如此,小子便先告退了."
謝慎的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他知道現在甯益有些心動,但還需要時間來考慮.能分析的謝慎都已經分析了,想必甯益也很清楚,再留下去只會起到反作用,倒不如給甯益留出足夠的時間思考.
有時候進就是退,退就是進.
官場上的那一套放在商界也同樣適用.
謝慎離開甯府後,直接返回落腳的客店.
郎中早已給張不歸開了治瘀傷的藥,內服外貼下張大公子的傷情明顯好了不少.
見到謝慎遲遲歸來,張不歸一肚子苦水總算可以吐出來了.
"慎賢弟,你可是回來了.方才愚兄考慮了良久,也覺得不應該以暴制暴.不然豈不是跟那幫甯波府的鳥人一樣了嗎."
張不歸能夠說出這番話還是很讓謝慎感到驚訝的.
"張兄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謝慎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張兄也不必擔心,這件事絕不會就這麼算了.這次某去了一趟甯府,如無意外甯員外那里定有助力."
張不歸自然十分疑惑.他與甯員外最多只能算是相識,連相熟都算不上.甯員外為何會對他們這些余姚士子施以援手呢?
"何以見得?"
"張兄莫要多問了,到時便知道了."
謝慎之所以這般肯定,是因為西湖雅集還有不到三日就要開始.甯益如果要變卦也一定會在雅集開始之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