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旅程的開始與結束

冰島哈那福吉多

詹姆斯-史密斯下士是連部文書士,所以他帶著他的指揮官的地圖,愛德華對這一點感到很欣慰。但是如果他知道史密斯對他們正在做的事情以及是誰在領導他們有什麼樣的想法時,他必定就不會那麼欣慰了。一名連部文書士本來是應該隨身帶著他的指南針,但是由于冰島幾乎全無樹木,也由于他的指南針留在連部,現在可能已被燒毀。他們無言地朝東方走,眼睛因為太陽位于低處而飽受折磨,他們通過兩公里的熔岩地,那是冰島的火山造成的。

他們移動得很快,沒有停下來稍作休息,海洋被他們拋到身後。只要他們能看見海,海邊上的人也就能看見他們。他們腳踏處所引起的揚塵,使得他們更容易被發現。嘉西亞士兵殿後,定時地向後走若干碼,以確定沒有人跟蹤他們,其他人則注視著前面,兩旁和上面。他們相信一定會有一、兩架蘇聯直升機飛過。

地面幾乎完全是荒蕪的,只有少數幾叢野草從岩石中冒出來吸取陽光,大部分地方都像月球表面一樣荒蕪——正因為這個原因,阿波羅號的太空人曾在冰島的某處接受訓練,微風吹過他們正在攀登的斜坡,揚起陣陣灰塵,使得這名中尉每隔幾分鍾便打一次噴嚏。他已經想到,等他們的口糧吃完時怎麼辦,在這樣的一片荒地上,他們根本無法求生。他才來到冰島幾個月,還沒有機會去野外地區游覽。愛德華告訴自己:一次解決一件事情;再說人類到處種植食物,附近必定有農莊,你一定能在地圖上找到它們。

“直升機!”嘉西亞叫道。這名士兵生來好眼力,它們甚至于都還沒有聽到聲音,但是直升機真的出現在遠處的地平線上,它正從海上飛過來。

“每個人都伏下,讓我用你的望遠鏡,下士。”愛德華坐下來,伸出手。史密斯坐到他身邊來,望遠鏡已經舉到他眼前。

“是一架肥臀式直升機,是運送部隊用的。”他遞過望遠鏡。

“我得仰賴你了。”愛德華回答。他看見那個丑陋的形狀。可能在三哩之外,正向南朝著哈那福吉多飛去。“看來它是要飛往碼頭。哦,它是從一艘船上起飛的,船要進港了,他們先要確定岸邊是否安全。”

“有道理。”史密斯下士同意道。

愛德華的眼睛跟隨著那架直升機,直到它降到一些建築物之後。不到一分鍾,它又升起,直朝西北方向飛去。他又仔細地查看了一下地平線。

“看來外面有一艘船。”

朱里斯-富西克號

克魯夫慢慢走回航海圖桌前,他旁邊跟著一名軍醫。船上的抽水泵不停的轉動,然而船首已經沉到水線下半公尺。手提抽水泵也被安裝在船腹,不停地透過美軍飛彈打穿的大洞抽出海水,將水傾瀉到船側外。他無力地對自己微笑;一名軍醫跟在他旁邊。將軍已經拔出一枝手槍對著船長,強迫他讓軍醫為他輸一瓶血漿及一些止痛嗎啡。他很感激,尤其對嗎啡,雖然疼痛仍然存在,但是已經沒那麼嚴重了。血漿點滴容器很礙事,當他在操舵室內走動時,醫護兵提著瓶子在他身後跟隨著他,然而克魯夫知道必須如此,他想要再活幾小時——誰知道呢,他心想,如果團部醫生技術好,他還可能活下來……

手邊有更重要的事情待辦,他已經研究過這個港口的航海圖,但是他以前從未來過這里,此時必定沒有領港船,而他船上帶著的小型駁船對于靠港一點用處也沒有。

在第一次飛行後,直升機在他的船尾盤旋。船長心想,這架直升機在旁邊的另一架被炮火炸得粉碎之後還能飛,這真是奇跡。船上的技師當時迅速地隔離火勢,並且用一層水霧罩住這一架飛機。雖然需要一些小修理,甚至艙板還有十幾個破洞,但是它現在卻能在船艛後方甲板上慢慢地降落。

“你覺得怎樣,船長?”將軍詢問道。

“我看來如何?”他報以一個勇敢的微笑。將軍知道他必須強迫船長到陸軍設立的臨時急診處,但是誰來讓船只靠港?克魯夫船長即將在他眼前死去,軍醫已經說得很清楚,他有內出血,血漿點滴和繃帶只能暫時支持。“你的人員占領了他們目標了嗎?”

“他們報告空軍基地內還有一些戰斗,但是很快的就會在控制之下。在主碼頭上的第一支部隊報告說那里已空無一人。他們會占領目標的。船長,你最好休息一下。”

克魯夫像醉鬼一樣搖搖頭說:“只剩下十五公里而已,美國人可能還會派飛機追擊我們,我們必須快點停靠碼頭,在中午以前卸下你的裝備,我已經損失太多人,不能再失敗了。”

冰島哈那福吉多

“我們必須向上級報告,”愛德華冷靜地說,他打開他的背包。他以前曾經看過別人測試這種無線電,他看見說明是印在無線電機背後的,六件組合式天線很容易便可插入手槍的槍柄里,接下來,他戴上耳機與麥克風,打開無線電機的開關。

他應該將像一朵花的碟形天線對准在子午線30度上的一枚衛星,但是沒有羅盤可以告訴他方位。史密斯打開一張地圖,在主要方向上選定一個地標。愛德華拿著天線,慢慢轉動過天際,直到他聽到通訊衛星顫動的載波。

“好了。”愛德華將頻率鈕轉到預定的頻道,接上發送開關。

“任何在網路是的人,這里是麥克-愛德華,美國空軍中尉,從冰島發話,請說明身份,完畢。”什麼也沒有發生。愛德華重讀一遍無線電機後面的指示,以確定他做得沒有錯,然後重新發送三次相同的訊息。

“網路上的發話人,請說明身份,完畢。”最後,終于有一個聲音回答。

“愛德華-麥克,美國空軍中尉,兵藉號碼328—61—4030,我是氣象官,隸屬于科夫拉維克第五十七攔截戰斗機中隊。請問你是誰?完畢。”

“老兄,如果你不知道我是誰,那你就不屬于這個網路,請閃開,我們需要這個頻道做官方通訊。”那個聲音冷酷地回答說。愛德華氣炸了,瞪著無線電機。

“去你媽的蛋!那個會使用這該死無線電機的家伙已經死了,這里只有我可以跟你連絡。科夫拉維克基地數小時之前遭受蘇聯的空中及地面攻擊,現在這里滿是壞蛋。有一艘蘇聯船只此刻正要進入哈那福吉多港,而你們還在玩該死的情報游戲!你把事情弄清楚!先生,完畢。”

“請待命,我們必須證實你的身份。”一點也沒有通融的跡象。

“該死的,這個東西是用電池的,你要讓我們耗光電池好讓你去翻檔案櫃嗎?”

一個新的聲音出現在電路上,“愛德華,這里是資深通訊監視官,關掉你的無線電,他們或許會監聽到你。我們會確認你的身份,三十分鍾之內再跟你聯絡,你懂了嗎?完畢。”

這才像話,中尉看看手表。“知道了,我們三十分鍾後回來,完畢。”愛德華關掉電源。“我們走吧,我原先不知道他們能夠追蹤這個。”好消息是:這個無線電可以在兩分鍾之內拆成組件。他們再度上路。

“下士,我們朝一五二號高地前進,在上面,我們看得比較清楚;路上有水。”

“是熱水,長官,充滿了硫磺,那種鬼玩意兒怎麼能喝?”

“隨便你。”愛德華快步向前走。小時候,他曾經打過電話報告火警,他們相信了他,現在為什麼不相信呢?

朱里斯-富西克號

克魯夫知道他正在完成美國人才要開始的工作。他將船以十八節的速度,駛入海港甚至于比路上魯莽的駕駛人更糟。這里的海底是岩石而不是泥層。一次擦撞就能輕易地刺裂他的船底。但是他最害怕的是再一次的空中攻擊,而且他十分確定美國的戰斗機正朝這個方向飛來,帶著飛彈和炸彈,這會粉碎他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任務。

“正舵!”他叫道。

“正舵。”他的舵手確認命令。

他幾分鍾前才知道大副在第一次攻擊中喪生。船長最好的舵手也在他的眼前死去,還有許多其他精銳的甲板人員也是一樣。現在他只剩下一名合格的人員可監視必要的靠岸位置,但是碼頭已經在望,現在他只能依賴一名水手的眼睛。

“減半速。”他下達命令,舵手複述引擎室的電傳命令。

“右滿舵。”他看著他的船首慢慢地向右轉。他站在艦橋的中央線上,小心謹慎地調整船首旗杆與碼頭的角度。船上沒有一個受過訓練的人員能夠處理系纜,他懷疑士兵們能否處理得了。

船只觸底了。克魯夫受震摔倒,他因疼痛和憤怒而大聲咒罵。他錯估了靠港航向。富西克號擦滑過海底岩石時不斷地顫動。沒有時間去檢查航海圖了,如果潮汐轉向,港口內強力的漩渦海流會使他的登陸作業變成一場不可收拾的夢魘。

“逆轉你的舵輪。”一分鍾之後,船只再度完全浮起。船長不顧身後響起的警報。船殼被刺穿了,損毀程度更嚴重了;沒關系,碼頭就在一千公尺之外了。那是用粗石建造的一個大碼頭。“正舵,停車。”

船速太快因而無法停止,碼頭上的士兵已經看見,他們緩慢地向後退遠離碼頭的邊緣,害怕會被撞擊力壓得粉碎。克魯夫低聲咒罵這場黑色鬧劇和這種懦弱的系纜兵。八百公尺。

“全速後退。”

六百公尺,當引擎努力地要減下速度時,整條船不停地顫動。它以三十度角對著停泊處,速度現在是八節。克魯夫走向引擎室的傳聲管。

“現在等我的命令再關掉引擎,拉下手控灑水把手,然後離開引擎室。”

“你在做什麼?”將軍問。

“我們無法系纜到碼頭上。”克魯夫回答:”你的士兵不知道如何系纜,而我的人員又有多人已經死了。”克魯夫選擇的停泊處比船只的吃水深度淺半公尺。他走回傳聲管。

“現在,同志們。”

下面,主任技師下達命令,輪機長關掉引擎,快跑到逃生梯。主任技師猛力拉下滅火系統的緊急把手,跟著也逃開,然後清點人數,以確定他的下屬全都出來了。

“右滿舵!”

一分鍾之後,朱里斯-富西克號的船首,以五節的速度撞上碼頭,它的船頭好像紙糊似地被撞得粉碎,然後整條船向右傾斜,船側擦撞上碼頭,逆出了一大片火花。震力使得右舷船底裂開。轉瞬間,它的下層甲板湧進了大量海水,船很快地擱淺在碼頭邊的海底,朱里斯-富西克號從此再也無法航行了!但是它達到了目的。

克魯夫揮手叫將軍。“我的人員會布署好我們在船尾的兩條小型拖船,用它們移動兩艘駁船,將它們置于船尾和碼頭之間。我的人會告訴你如何固定駁船,這樣它們就不會漂走。然後用你的架橋裝備,將你的車輛從升降機卸下,開上駁船,再從駁船上開到碼頭上。”

“我們可以很容易地做好,現在,船長同志,你必須去看我的軍醫了,不許再有爭辯。”將軍揮手叫來兩名助手。可能還來得及。


冰島一五二號高地

“你現在決定和我是誰了嗎?”愛德華毛躁地問道。這句話的電波要經過二十四秒的旅行,才能到達對方,真令人心煩。

“是證實有這號人物,但是我們如何確定真的是你?”那名軍官手中握著一份電報,電報上證實麥克-愛德華空軍中尉確實是美國空軍第五十七中隊的氣象官。但此類資料可以很容易地在受攻擊之前落入俄國人手中。

“聽著,驢蛋,我現在正坐在哈那福吉多東邊的一五二號高地上。有一架蘇聯直升機在附近巡邏,有一艘大船剛剛停靠到碼頭邊,太遠了看不見旗幟,但是我不認為這狗娘養的混蛋是從紐約來的。俄國人已經攻占本島,到處都是他們的部隊。”

“形容一下那艘船。”

愛德華舉起望遠鏡,“黑色的船身,白色的船艛,船側有大型字母。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好像是某某航運公司,第一個字母好像是‘L’,有點像是駁船母艦,它旁邊現在有一條小拖船正在移動駁船。”

“你有沒有看見任何蘇聯部隊?”

愛德華回答之前停了一下。“沒有,我剛剛聽到科夫拉維克的海軍陸戰隊無線電報告,他們被打敗了,現在友軍已經沒有電訊了。我可以看見碼頭上有一些人,但看不清楚。”

“好,我們會查清楚。現在我只能建議你找個舒適、安全的地點休息,別暴露在天空下。如果我們要跟你聯絡,會在每個小時整的時間,每一小時,如果你要跟我們說話我們隨時都等在這里。”

“知道了,完畢。”愛德華關上機器,“真不敢相信!”

“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中尉。”下士說。“他們怎麼會知道,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

“這不是真的!”愛德華收好無線電機,“如果那些白癡相信我們的話,那麼兩小時之內就會有戰斗轟炸機來炸掉那艘船。老天爺,那艘船真大。你們海軍陸戰隊用這麼大的船只能載多少裝備?”

“很多,”下士回答。

“你想他們是不是要送更多部隊登陸?”

“看來是如此,長官。這是個大島,他們不可能只用一個營的軍隊來占領這個島,一定還有更多的部隊。當然,我只是個小士官。”

冰島哈那福吉多

將軍終于可以開始工作了。第一件事是登上唯一剩下的直升機,現在已改在碼頭上起降。直升機的駕駛員欣然見到船只能夠靠港。將軍留下一隊步兵連據守港口區,派遣另一連到雷克雅維克機場去增援,然後派遣最後一連去卸下船上的空降師裝備,他自己則飛往哈那福吉多去視察情況。

他看見大半的火勢仍在蔓延。從最靠近基地的一個油槽溢出的燃油正在燃燒,但是五公里之外的主要貯油槽似乎並為受損,而且他可以看見那油槽已經在空降裝甲步兵戰斗車的護衛之下。那個空降突襲團的團長在一條未受損的跑道上和將軍會面。

“已經占領科夫拉維克空軍基地,將軍同志。”他宣稱。

“過程如何?”

“很艱苦。雖然美國人已無法協調作戰——一枚炸彈擊中他們的指揮部——但是他們並不輕易放棄。我們有十九人死亡,四十三人受傷。我們已經把帳算在海軍陸戰隊和其他安全部隊上。我們仍然在計算其余的俘虜人數。”

“有多少部隊逃走?”

“現在還無法知道,當然,毫無疑問地,有些士兵死在大火中。”那名上校指著基地東邊的斷垣殘壁。“船只怎麼樣了,我聽說你們挨了飛彈。”

“是的,另外還有兩架戰斗機攻擊我們。現在它停靠在碼頭邊,此刻正在卸下裝備。我們能用飛機場嗎?我——”

“正在向上級報告。”上校的無線電操作員遞過來一具無線電話機。上校通了幾分鍾話。第二波部隊中一個五人組的空軍人員,正在評估基地的設備。

“將軍同志,基地的雷達和無線電系統都已損毀,跑道上遍布了爆炸碎片,他們說需要幾小時來清理。燃油輸送管有兩處破裂,所幸並未起火燃燒。目前我們必須用機場卡車來運送燃料,所有卡車都完好如初。它們建議所有運輸機都降落到雷克雅維克,我們占領那里了嗎?”

“是的,那里一點也未受損。有沒有任何希望可從美國的飛機得到情報?”

“很不幸,沒有可能,因為飛機已被飛彈破壞無遺,那些未被炸毀的也被它們自己的人燒掉了。就像我剛才說的,它們頑強地抵抗。”

“好吧,一等到我們准備就緒,我會盡快地派遣你剩下的兩個營,連同你的裝備一起過來,目前我必須將第三營留在碼頭上。現在布置好你的周邊陣地,並開始清理工作,我們必須盡快使機場恢複作業。集合俘虜,准備移走。今晚我們就得用飛機將他們運走,我們將用正確的方式對待他們。”他的命令十分明確。俘虜就是資產。

“遵命,將軍同志。請你派幾位工兵給我們,這樣才能修複油管。”

“做得好,尼古拉-詹納德維屈!”

將軍跑回他的直升機,只有十九人死亡,他本來預計會有更多傷亡人數。他的直升機回到碼頭時,裝備已經全部卸下,他的手下早已利用卸貨門搭在駁船上連成一座浮橋,使得車輛能夠直接開上岸,就像小型的登陸艇。部隊在碼頭區已經編好隊。他的幕僚完全負責此事,到目前為止,‘北極光榮作戰’算是成功的。

直升機落地以後,從船側的一根油管中加油。將軍則走向他的作戰官。

“雷克雅維克機場已經被我們占領了,將軍同志,並且那里有完整的加油設備,你是否要我們的飛機在那里降落?”

將軍已經考慮過了,雷克雅維克機場很小,但是他不願等到較大的科夫拉維克清理好再增補軍力。“是的,拍密碼給總部:我要運輸機立刻起飛。”

冰島一五二號高地

“戰車。”嘉西亞拿著望遠鏡說:“有一長列,而且都有紅星標志,在41號公路上朝西前進。這應該可以讓他們相信了。”

愛德華拿起望遠鏡,他可以看見戰車,但是看不見紅星標志。“這是哪種戰車,看來不像真正的戰車。”

現在輪到史密斯下士了,“那是機械化步兵戰斗車,也可能是空降步兵戰斗車,是一種步兵突擊車,像兩棲牽引車,可以載一班人和一門73公厘口徑的主炮。他們是俄國人,毫無疑問的。中尉,我算了一下,共有十七輛,中間還夾雜了大約二十輛載了人的卡車。”

愛德華再次拿出他的無線電機。嘉西亞說得對,這次真得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好吧,愛德華,還有誰跟你在一起?”

愛德華念出同伴的名字。“我們是在俄國人攻入基地以前碰到一起的。”

“你們現在在哪里?”

“一五二號高地,哈那福吉多正東四公里處。我們可以看見整個港口。有蘇聯的車輛正在朝西前往科夫拉維克,還有卡車正前往雷克雅維克。如果你能派出幾架土豚式戰斗轟炸機,或許我們可以在船只卸貨之前炸掉它。”中尉急急地說著。

“我想此刻土豚們正忙著。我想你還沒聽說過此刻在德國還有一場戰斗,第三次世界大戰于十小時之前開始了。我們正試著派一架偵察機到你那里,但是可能要等一陣子。還沒有決定給你何種指示,此刻,你只有靠自己了。”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愛德華回答,然後看著他的同伴。

“好了,愛德華,用你的腦筋,避免和敵人接觸,如果我的想法沒錯,那麼此刻,你們是我們在那里唯一的友軍了。我們可能需要你的報告。觀察有什麼動靜,報告上來。你可以在每一小時整收聽我們的消息,請節省電池的電力,請保重,並保持冷靜。救援就要來了,但是要等一陣子。你的表准不准?”在這個時候,通訊官想:我們會想辦法證實你們的話,確認你們是不是真是你們所說的那些人,並且沒有一把俄國手槍抵著你的頭部。

“知道了,我們將以格林威治時間收聽你的消息,完畢。”

“更多裝甲車,”史密斯說,“天哪,那艘船可真忙!”

冰島哈那福吉多

將軍想不到事情會進行得如此順利。當他看見魚叉飛彈射向他們的船只時,他本以為他們的任務會失敗。他的車輛有三分之一已從船上卸下,並且已經上路前往他們的目的地。接下來,他要空降師的其他單位跟進。在這之後,又可以卸下更多架直升機。此刻,有上百的冰島人圍在他四周,他們的友誼是他原先料想不到的。有幾個頑強的人在碼頭對面觀察他們,而他已經派遣一班人去趕走他們。有多少人已經打過電話?電話衛星中繼站是否完好如初?是不是已經有人通知美國這里所發生的事情?有太多事情要擔心。

“將軍,已經開始空運了,第一架運輸機以及護衛戰斗機已于十分鍾前起飛,他們應該會在四小時之內陸續抵達。”他的通訊官報告道。

“四小時。”將軍從船的艦橋窗戶望出外面晴朗的藍天。在美國人采取反擊行動並且派飛機轟炸他們之前還有多少時間?他不能坐著等四小時,他指示通訊官。

“我們在碼頭上有太多裝甲車輛,一等相當于一個團的士兵人數集合之後,立刻移師至他們計劃部署的地點,沒有時間等下去了。雷克雅維克機場的情況如何?”

“我們在那里有一連步兵,沒有抵抗,所有民間航管員和機場維修人員都在我們的看守之下。雷克雅維克市內的巡邏隊報告那里的街道上少有活動;我們大使館的人也報告有一個官方廣播呼籲民眾待在家里,事實上大多數市民都是這麼做的。”

“告訴巡邏隊奪取主要電話交換機,不要關廣播電台和電視台,但是要占領電話交換機!”他轉身剛好看到一班傘兵抵達碼頭另一端的一群人群。八名士兵跳下車後舉槍立即接近,有個人朝士兵走過去,張開手臂揮舞;他被射殺了,其余的人四散跑開。


將軍大聲咒罵,“查出是誰干的。”

美國海軍芝加哥號

麥克福特回去休息了一陣之後回到戰情中心。他想:咖啡總是令人清醒,不僅是因為咖啡因的作用,也是因為咖啡喝多了會讓膀胱飽脹而不舒服。情況已經不太妙了,那個想避免‘意外事件’而下令美國潛艇離開巴倫支海峽的天才,卻純然只是讓他們誤入歧途而已。這位艦長喃喃抱怨道:正好趕在戰爭開始的這個時候。他忘了這個主意在當時看來似乎並沒有如此糟糕。

如果他們堅持那個計劃,或許他早已阻止蘇聯海軍了。有些人因為蘇聯飛彈潛艇的重新部署而驚慌失措,他敢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成就過任何事情。那些從卡拉海灣蜂擁而出的蘇聯潛艇並為如期的向南進入挪威海。他的長程聲納顯示,在他的北方遠處有著可能是潛艇的聲源,那聲源消失之前是向西前進的,因此他認為,蘇聯正派遣他們的潛艇向南通過丹麥海峽。位于冰島與格陵蘭之間的海底聲納偵測系統防線足以為這個注意付出昂貴的代價。

國海軍芝加哥號正在北緯69度以北的五百呎處航行,大約在挪威沿岸以西一百哩之處。一群挪威柴油船只就在它與海岸線之間,護衛著他們自己的海岸線,這點麥克福特可以了解,但是心中不是滋味。

直到現在,沒有一件事情是對勁的,麥克福特很擔心。這是很自然的,然而他還能抑制自己的憂慮,他並為忘記他受過的訓練。他了解他的潛艇能做什麼,也知道蘇聯的潛艇能做什麼。他有很好的能力,但是有些俄國人總是有好運氣。這是一場戰爭,一種不同的環境,無法用常情和規則來判斷的環境。現在,如果犯了錯誤,就不再只是受到艦隊司令的書面指責而已,而且,到目前為止,幸運之神似乎頗照顧他的對手。

他環顧周圍的屬下,他們必定也有同樣的想法,這點他能確定,但是他們全都依賴著他。這艘潛艇的全體人員等于是他中心思想的實質延伸,他是美國海軍芝加哥號這個合作團體的控制中心。有生以來,他首度感到自己的責任重大,如果他稍有差錯,這些人就必死無疑,而他自己當然也是死路一條。

艦長告訴自己:千萬別這樣想,否則會讓你崩潰,最好是有一個戰斗的狀況,這樣可以讓我不再胡思亂想。他查看了一下鍾,好。

“升至潛望鏡深度。”他下令:“是履行命令的時候了。我們來試一下電子支援系統的掃描,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不是個簡單的程序。潛艇緩慢、謹慎地上升,轉動方向,好讓它的聲納確定沒有其他船只在附近。

“升電子支援系統。”

一名電子技術官按下按鈕,升起了寬頻帶接收器桅杆,寬頻帶指示燈立刻亮起。

“有無數電子來源,長官,有三個J—波段搜索雷達,許多其他東西。還有許多VHF與UHF通訊,記錄器正在繼續。”

我也猜得到,麥克福特心想,怎可能沒有東西在追蹤我們,這種機會太少了。“升潛望鏡。”

艦長將搜索潛望鏡的透鏡角度對准上面,掃描天空,看看附近有沒有飛機,並且迅速地掃描地平線一圈。他注意到有奇怪的東西,于是將角度向下,看看到底是什麼。

不到兩百碼的海面下有一簇綠色的煙霧標定浮標。麥克福特嚇了一跳,立刻將潛望鏡轉回去。一架多引擎飛機正從煙霧之外朝他們飛來。

艦長伸出手,轉動潛望鏡的輪盤,降下儀器。“下潛,以全速前進。降至八百呎!”他想那玩意兒到底是從哪來的。

潛艇的引擎立刻行動。一陣慌張的命令使得舵手控制杆推到停止狀態。

“水里有魚雷,右舷!”聲納員大叫。

麥克福特立即反應。“左滿舵!”

“是左滿舵。”速度是八節,而且正迅速加快,他們下降了一百呎。

“魚雷,方位一—七—五,正在發乒聲波,還為盯住我們。”

“發射噪音誘導器。”

控制室七十呎後面,一個五吋口徑的圓筒從發射器中彈射出去,它立刻制造出各種聲音,讓魚雷區追蹤它。

“噪音誘導器發射出去了。”

“右舵十五度。”麥克福特現在較為冷靜了,他以前就玩過這種游戲。“轉到新航向一—一—○。聲納組,我要知道那枚魚雷的確實方位。”

“是,魚雷方位二—○—六,從左舷到右舷的方向過來。”

芝加哥號又下沉兩百呎,船身以二十度角朝下。升降舵手和大部份技術官都靠著安全帶固定在位置上,軍官們與少數幾個必須四處走動的人只能抓住欄杆及支柱,以免下滑。

“聲納組報告,魚雷似乎正在繞圈,現在正從右舷到左舷的方向前進,方位一—七—五,仍在發射乒聲波,但是我想它並未盯上我們。”

“很好,繼續報告。”麥克福特來到船尾的管制中心。“看來那架飛機完成了一次差勁的投彈。”

“也許吧!”領航員說:“但是怎麼會——”

“想必是有一個磁性偵測儀經過。錄影帶還在轉動嗎?我沒有足夠的時間識別敵我。”他檢查了一下控制中心。現在他們離魚雷投彈處已經有一哩半了。“聲納組,告訴我那枚魚雷怎樣了。”

“方位一—九—○,落到我們後面去了,還在繞圈,似乎下降了一點,我想是噪音誘導器吸引住它,而它正在試著擊中它。”

“雙車進二。”麥克福特想,該是慢下來的時候了。他們已經通過了最初的已知點,而且飛機機員在重新開始搜索之前必須花數分鍾時間來評估它們的攻擊,到那個時候,他們已經在兩、三哩之外了,而且會在變溫層之下,噪音也會少多了。

“是的,雙車進二,深度八百呎,拉平船身了。”

“我們可以再度開始呼吸了,各位。”麥克福特說道。他自己的聲音並不如他所希望的那樣平穩,生平第一次,他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就像在遭遇車禍時一樣,他想,你只會在安全以後才開始。“左舵十五度,左移到航向二—八—○。”如果那架飛機再次投彈,不可能再隨著直線路徑。現在他們已經相當安全了。整段插曲曆時十分鍾。

艦長走到前艙房去重新檢查錄影帶。錄影帶顯示出潛望鏡破水而出,一次快速的搜索……然後是綠色煙霧,接著是飛機。麥克福特定住畫面。

飛機看來像是洛克希德P—3獵戶星反潛巡邏機。

“那是我們的飛機!”執勤的電子技術官說。艦長走到聲納組去。

“魚雷在我們後面消失了,艦長。可能它還在追蹤我們的噪音誘導器,我想當它在入水時,方向錯誤,我是指會遠離我們。”

“它聽起來像什麼?”

“很像是我軍的馬克46型魚雷。”聲納組長說著,他感到毛骨悚然。“它聽起來的確像是一枚馬克46型魚雷。”他回轉錄音帶,將它接在擴音器上。那枚雙車葉魚雷的呼嘯聲足以讓人頸項的汗毛豎起來。麥克福特點點頭,再走回船尾。

“好吧,它可能是一架挪威籍的P—3,也可能是蘇聯的五月式反潛巡邏機。這兩種飛機十分相像,它們的功能也完全相同。做得好,各位。我們要通過這一地區了。”艦長恭賀自己的表現,他剛剛避過戰爭中的第一次襲擊——來自自己人的攻擊,而他躲過了這一擊。並非所有的好運氣都是屬于對方的。

美國海軍裴瑞斯號

莫瑞斯在他艦橋椅子上打盹,覺得仿佛失落了什麼。過了幾秒鍾他才發覺,原來他沒有完成做任何紙上作業,這原本是他每天下午慣做的工作。他必須每四小時發送一次位置報告,如果有任何接觸,也應一並報告——他尚未有過接觸——但是例行的紙上作業消耗掉他太多時間,使他已經習慣。他想,真可憐,居然要以一場戰爭來破除這個習慣,他幾乎能夠想像他自己開始喜歡這個習慣了。

船團仍在他東南方二十哩處。裴瑞斯號是外圍的聲納監視哨,它的任務是偵測、定位並接觸任何想接近船團的敵方潛艇。為了達成任務,此艘巡防艦交替地以最高速前進,再以慢速漂流,好讓它的聲納發揮出最高的效能。由于船團是以二十節的速度沿著支線航線前進,因此要做到此點幾乎是不可能。然而三列商船正以‘Z’字形路線前進,這使得各方面的問題都變得較為容易,只除了商船水手們,對他們而言,保持固定隊形就像行軍一樣的陌生。

莫瑞斯啜飲著一杯可樂,那是個暖和的下午,他甯可喝冰的咖啡因。

“獵狗號有信號傳來。”艙面值星官報告。

莫瑞斯站起來,拿著望遠鏡走到艦橋右翼。他很自豪于能夠讀懂訊號,他幾乎讀得與信號手一樣快:報告冰島遭受攻擊,並且已被蘇聯軍隊占領,預計會有更嚴重的空中及潛艇威脅。

“又一個好消息,艦長。”艙面值星官諷刺地說道。

“是啊。”

美國海軍尼米茲號

“他們是怎麼辦到的?”奇普懷疑地說道。

“怎麼辦到的並不重要,”托蘭德答道。“我們得向上級報告。”他立刻打了個電話,並且前往艦長官艙。

他幾乎迷路了,尼米茲號有兩千多個隔艙,而海軍上將只住在其中一間,況且托蘭德只去過一次。他發現一名海軍陸戰隊哨兵在門口。這艘航空母艦的指揮官——史文生艦長——已經在那里了。


“長官,我們得到了一個‘閃急’訊息,蘇聯已經攻占了冰島。他們可能有部隊在島上。”

“他們在那里有飛機嗎?”史文生立即問道。

“我們還不知道。他們正要派遣一架偵察機前往查看,可能會派一架英國的。但是六小時之內我們不會有確實的情報。我們的衛星最後一次經過那里是兩小時之前,而且九小時之內不會再有另一枚衛星經過。”

“好吧,就把你手邊有的情報告訴我。”將軍下令道。

托蘭德將諾福克傳達過來的情報大略說了一遍:“從現有資料中可看出那是個相當單純的計劃,但是似乎真的有效。”

“沒有人說俄國人是笨蛋。”史文生說,“我方有什麼命令嗎?”

“還沒有。”

“冰島上有多少他們的部隊?”將軍問。

“尚不得而知,P—3機員看見四艘氣墊船,做了兩次載運。每艘至少載了一百人,這樣就有八百人,至少是一個營,更可能是個團。那艘船只大得足以負載整個旅的裝備,它是一種極游泳的登陸作業用船只,蘇聯海軍總司令高希可夫的一本書有提到。”

“這對陸戰隊兩棲作戰單位而言太難承擔了。”史文生說。陸戰隊兩棲作戰單位只是部隊的增援人員而已。

“有我們三艘航艦支援他們?”貝克上將不屑地說,但接下來他露出了更為深思的表情,“這點你說的或許對。這對我們會造成何種空中威脅?”

“冰島有一個F—15戰斗中隊與幾架空中預警機,這是我們的一大保護,但是現在全損失了。我們失去了空襲警報、緩沖及空襲追蹤等能力。”史文生一點也不喜歡這些,“我們自己應該有能力處理蘇聯的逆火式轟炸機,但是若有鷹式戰斗機支援,我們就可以容易地多了。”

貝克啜了一口咖啡,“我們的命令還不變。”

“全世界還有其他什麼消息嗎?”史文生問。

“挪威遭遇重擊,目前尚未有詳細報告,西德也一樣。空軍可能給了蘇聯一記重擊,但是同樣也還未有詳情。現在對正在發生的事情作情報評估還太早了。”

“如果俄國人有能力壓制挪威,並且完全占領冰島,那麼我們的空中威脅至少增加了一倍。”史文生說:“我必須與我的空中戰斗群會商。”

艦長離開之後,貝克上將沉默了好一會兒。托蘭德不得不站立在那兒,他尚未接到解散的命令。“這麼說,科夫拉維克剛受到攻擊?”

“是的,長官。”

“找出還有什麼消息,再回來向我報告。”

“是,長官。”當托蘭德走回情報處時,他憶起他曾經告訴妻子的話:在艦隊中,航空母艦是最受保護的船只。但是艦長還是擔心……

冰島一五二號高地

他們幾乎把這里當成了家。至少這個位置容易防守:每一個接近一五二號高地的人不可能不被看見,因為必須穿過一處熔岩場,再爬上一個陡峭,無掩護的斜坡。嘉西亞發現一公里之外有一個小湖,顯然是被冬天積雪融化的水充滿的。史密斯下士說,這水用來調波本酒最好,如果他們有波本酒的話。

他們很餓,然而每個人都帶了四天的口糧,他們享受青豆罐頭與熏火腿。愛德華學會了這種食品別種不雅的綽號。

“有誰知道怎麼煮一頭羊?”羅傑斯問。在他們南邊數哩處有一大群牲畜。

“用什麼燃料煮?”愛德華問。

“哦,”羅傑斯環視四周,視線所及之處看不到一棵樹。“這里怎麼沒有樹呢?”

“羅傑斯到這里才一個月。”史密斯解釋說:“大兵,你絕不會知道什麼叫做‘刮風天’,除非你嘗試過此地的冬天,樹木在此唯一生長的方法就是你將它栽在混凝土里,這里的風強得足以把路上的一噸半卡車吹翻。”

“飛機!”嘉西亞拿著望遠鏡,指著東北方向。“很多。”

愛德華拿過望遠鏡,他們只是天邊的一些小點,但很快地便顯出形狀。“我數過,有六架是大型的,很像C—141……我們就說是IL—76吧,可能還有些戰斗機。下士,拿紙和筆過來,我們必須計算一下。”

過程持續了幾小時,戰斗機先降落,然後立刻滑行到加油區,再停到較短的一條跑道上。每三分鍾進來一架,愛德華看傻了眼。IL—76被北約國家稱為‘康迪達’,是一種笨拙、丑陋的設計。就像美國的C—141一樣,只不過蘇聯人稱它為IL—76。飛行員降落,停機,並熟練地將他們的飛機滑行到南北走向主要跑道之外的滑行道,熟練得就好像他們曾經實地練習過——愛德華也懷疑他們確實練習過。他們在航站大樓卸貨,再滑行到加油區,然後起飛,與降落的飛機協調得恰到好處。他們的起降路線十分靠近一五二號高地,近得足以讓愛德華記錄下其中一些飛機的尾部編號。當他們計算到第五十架時,他架起無線電機。

“這里是愛德華,在一五二號高地報告,你聽見了嗎?完畢。”

“聽見了,”聲音立即回答,“從現在起,你的代號是獵犬,我們是犬屋。請繼續報告。”

“知道了,犬屋。我們這里有蘇聯運輸機正在進行空運。我們已經算到有五十架運輸機,是I—L—七—六型,它們正在進入雷克雅維克,卸貨後又飛回東北邊。”

“獵犬,你確定嗎?重複一次,你確定你的計算沒錯。”

“絕對沒錯,犬屋,他們起飛的飛機就掠過我們頭頂,我們有紙上記錄。一點也沒錯,先生,五十架。”史密斯舉起他的計算紙。“你算它五十三架吧,空運作業仍在繼續。我們還看見六架單座飛機停在四號跑道的盡頭,看不出機型,但確定是戰斗機,知道了嗎?犬屋。”

“知道了,五十三架運輸機,六架戰斗機。好了,獵犬,我們必須快點向上呈報。提高警覺,我們會保持定時傳送。你們的位置安全嗎?”

愛德華想:這是個好問題:“我聽見你了,犬屋,我們還在原來的地方。完畢。”他摘下耳機。“我們安全嗎,下士?”

“當然,中尉,從來沒感覺如此安全過。”

冰島哈那福吉多

“完美的作業,將軍同志。”大使微笑地說。

“你的支援是最具價值的。”將軍虛偽地回答。蘇聯駐冰島大使館內有六十個人,其中絕大多數是情報員,他們並沒做些有用處的事情,例如奪取電話交換機等等。他們穿著制服,令當地政要集中在一處。大部分的冰島國會議員都被捕了。將軍同意這是必要的,但是做得太過粗魯。在逮捕過程中,一人被殺,兩人受到槍決。他想,最好對他們溫和一點;這里又不是阿富汗,冰島人沒有戰士的傳統,溫和的對待才會得到較佳的回報。但是此項行動是在KGB的控制之下,其管制組已經與大使館人員會合。“請你准許,我們還有許多事要完成。”

將軍走回繩梯,回到富西克號。師部飛彈營的卸貨任務遭遇到困難,裝載有該師裝備的駁船在遭遇飛彈攻擊時損毀,新安裝的卸貨門被死死地卡住,必須用吹管將之熔開。他想,到目前為止,‘北極光榮’計劃幾乎就像個教科書上的范例。對于臨時湊合的人員而言,他們的表現算是不錯了。他的大部份裝備——兩百輛車裝甲車和許多輛卡車——都已經與所屬部隊會合,並且被分遣出去。在碼頭上的SA—11防空飛彈營是唯一留下來的部隊。

“壞消息,將軍同志。”防空飛彈營營長報告道。

“我必須留下來等嗎?”將軍毛躁地問著。這真是最長的一天。

“我們只剩下三具可用的飛彈。”

“三具?”

“美國飛彈擊中我們時,兩艘駁船都破裂了。最主要的損壞是因為滅火用的水。”

“這些是機動飛彈。”將軍反駁道:“設計的人已經防范過它們可能會被弄濕!”

“但是不防咸水,同志,這是陸軍武器,不是海軍的,它們並不能防咸水的侵蝕。露在外面的控制電纜和飛彈彈頭上的雷達尋標器受到嚴重的損壞。我的人員已經為這些飛彈進行電子測試,三枚功能無損,四枚清理後或許可以修好,其他的全部報廢了,我們必須再空運一些來。”

將軍控制住自己的脾氣。這麼小的一椿事情,卻沒有人事先想到。在船上消防用水就是海水,它們應該先要求海軍型的此種飛彈。總是小事情出差錯。

“依照計劃部署你的發射器,將所有可用的飛彈置于雷克雅維克機場,把你認為可以修理的放在科夫拉維克,我會下令運進替代的飛彈。還有其他損失嗎?”

“沒有,雷達天線是用塑膠蓋著,車輛內部的儀器也是安全的,因車輛本身即是密封的。如果我們得到了新的飛彈,那麼就能完全准備好,在二十分鍾之內上路。抱歉,同志。”

“不是你的錯。你知道你該往哪里走嗎?”

“我的兩個飛彈連連長已經檢查過路徑了。”

“好極了,我們來完成任務吧!同志。”將軍爬上階梯走到艦橋,去看他的通訊官。兩個小時後,一架載有四十枚SA—11地對空飛彈從莫曼斯克的吉爾帕維機場起飛,前往冰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