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攔路打劫



翌日,早上,天剛蒙蒙亮,以張庭為首的一千名騎兵就來到了義軍軍營的門口.

聽聞消息,劉縯急忙集結義軍,從營地里跑了出來.

張庭坐在馬上,打量著從軍營里跑出來的義軍.

人們都沒有軍裝,穿什麼的都有,雜亂無章,而且用的武器也是亂七八糟,一個個的歪瓜裂棗,張庭看罷,頗有些哭笑不得,就這麼一批人,竟然能頂住兩萬蠻軍的攻城,也著實匪夷所思.

時間不長,劉縯和馮異從人群里跑出來,到了張庭近前,雙雙插手施禮,異口同聲道:"屬下劉縯(馮異),參見張大人!"

張庭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一掃而過,又看了看正在列隊的數百名義軍,問道:"劉縯,不是說有一千多人的義軍嗎?現在怎麼只這麼點人?"

劉縯正色說道:"回稟張大人,在守城之戰中,義軍弟兄傷亡慘重,目前還能拿起武器戰斗的,已經都在這里了!"

"呵!"張庭笑了,嗤笑!他點了點頭,說道:"行了,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走吧!"反正和綠林軍作戰的也不是你們.他在心里又嘀咕了一句.

兩軍合一,義軍在前,騎兵在後,總共一千五百來人,浩浩蕩蕩的去往東城.

到了東城城門,走在前面的義軍立刻被守城的官兵擋了下來.

現在是非常時期,漢中郡城早已封城,沒有廉丹的手諭,誰都出不去.

劉縯和馮異哪有什麼手諭,他二人正向城門守軍解釋的時候,張庭帶著十多名部下和護衛,快馬奔了過來.到了近前,他問道:"怎麼回事?為何還不開城門?"

看到張庭來了,劉縯立刻跑上前去,憤憤不平地拱手說道:"張大人,守城的弟兄們說我們沒有廉將軍的手諭,不得出城!"

張庭老臉一沉,看向守軍中為首的一名軍候,從腰間亮出自己的腰牌,在軍候面前晃了晃,喝道:"知道我是誰了吧?休要再啰嗦,打開城門!"

"張大人,屬下得要看到將軍手諭才……"

他話還沒說完,張庭已一馬鞭抽了過去,耳輪中就聽啪的一聲脆響,那名軍候被抽得連退了好幾步.張庭質問道:"你連我張庭都不認識了嗎?"

目前守城的守軍也都是廉丹麾下的騎兵,他們自然認識校尉張庭.

被打的軍候連大氣都沒敢吭一下,縮著脖子,向手下人連聲說道:"開城門!快開城門!給張大人放行!"

有張庭在場,守軍對出城的義軍連盤查都沒盤查,目送著人們一個接著一個的走出城門,其中便包括混在劉秀等人中間的夏若妍.

廉丹恐怕連做夢都想不到,夏若妍會跟著義軍,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出漢中郡城.

順利出了城,劉秀,夏若妍等人無不暗暗松了口氣.

等走出一段距離,朱云牽著一匹馬走了過來,他把缰繩遞給夏若妍,低聲說道:"夏小姐,趁現在,趕快走!"

夏若妍剛要去接戰馬的缰繩,手立刻又縮了回去,她皺著眉頭問道:"張庭一部就在後面看著呢!我若是騎馬走了,你們怎麼想張庭解釋?"

朱云正色說道:"夏小姐不用管那麼多,伯升兄自有辦法圓過去!"


劉秀沖著夏若妍點點頭,提醒道:"夜長夢多,若妍姑娘快走吧!"

夏若妍沉吟片刻,向劉秀,朱云點下頭,然後再不猶豫,接過戰馬的缰繩,飄身上馬,對劉秀說道:"今日之恩,若妍來日必報!"

說完話,她雙腿用力一夾馬腹,催馬跑了出去.

有一人突然快馬加鞭地跑出了義軍隊伍,走在後面的張庭聽到了手下的報信,他特意讓人找來劉縯,讓他解釋剛才騎馬出去的人是誰.

劉縯一笑,說道:"張大人,那是我們剛才派出去的斥候!兵法有云,大軍未動,斥候先行……"他搖頭晃腦地向張庭講起了兵法.

張庭聽得頭疼,那他娘的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只學了個一知半解,還敢在我面前賣弄?他向劉縯心煩地擺擺手,說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劉縯咧嘴笑道:"小人也是吃一塹長一智,上次我們遇到蠻軍的埋伏,就是因為未提前派出斥候,現在小人可不會再上這個當了!"

張庭白了他一眼,不耐煩地揮手說道:"好了,你回去吧!"

"是!小人告退!"劉縯向張庭躬身施禮,然後回到義軍的隊伍里.

從郡城到竹山,和郡城到钖縣的距離差不多,只一天的路程而已,如果沒有義軍這個累贅,只張庭一部的話,只需半天足以趕到.

一路走來,劉縯也像模像樣的不時派出斥候,打探前方的環境.等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隊伍終于進入竹山境內.

竹山縣以前的人口就不多,經過蠻軍和廉丹一部的野蠻屠殺,以及縣內百姓的逃難遷徙,全縣境內已沒剩下多少人,進入竹山縣後,能明顯感受到當地的淒涼.

即便是在官道上,也是人跡罕見.

他們的目標是先到縣城,在縣城休息一晚,等到翌日天亮,再尋覓綠林軍的蹤跡.可他們還沒到郡城,只是在半路上,路邊的樹林里突然殺出一哨人馬,攔擋住他們的去路.

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的打扮,人數並不是很多,滿打滿算,也就二十來人.

領頭的這位,身材高大魁梧,像臉上看,國字臉,黑面膛,濃眉毛,小眼睛,塌鼻梁,大嘴岔,絡腮胡須一根根的立著,像鋼針似的,滿臉的橫肉,相貌凶惡,好似熊瞎子成了精似的.

"停,停,停!都給老子停下!"為首的黑臉漢子站在官道的正中央,沖著對面的義軍大聲吆喝著.

義軍眾人面面相覷,不過還是停下了腳步.劉縯,馮異從人群中走出來,向前方的那二十來人看了看,皺著眉頭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攔住我等去路?"

"嘿嘿!"黑臉大漢咧嘴一笑,說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呦!這是碰到山匪打劫的了!劉縯和馮異對視一眼,差點笑出來.

如果是過往的行人,你們出來打劫,倒也正常,可己方是數百名義軍,還有一千名京師騎兵,你們這二十來人還敢出來打劫,這不是找死嗎?

劉縯強忍著笑意,揚頭說道:"爾等休要自尋死路,現在讓開,還可活命,若是不肯讓……"

黑臉大漢完全沒把劉縯等人放在眼里,雙手向後一背,傲然問道:"我若不讓路,你又待如何?"

"爾等人頭落地!"


"哈哈--"黑臉漢子仰面大笑,說道:"有本事,你盡管使出來就是,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是怎麼讓我們人頭落地的!"

這真是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啊!劉縯被對方的話激起了火氣,他剛要邁步上前,旁邊有人說道:"伯升兄,殺雞焉用宰牛刀!此賊就交給我吧!"

隨著話音,蓋延提著偃月刀,從人群當中走了出來,直奔對面的黑臉大漢而去.

黑臉大漢也不怯戰,向後面勾了勾手指頭,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抱著一口九耳八環刀,來到黑臉大漢近前,將刀向前一遞.

青年雙臂才能抱起的這口九耳八環刀,黑臉大漢單手便輕松拿了起來,他一只手提著刀,簡直輕若無物一般.

見狀,劉縯等人暗暗皺眉,這個黑臉的丑鬼,力氣可不小啊!

劉秀沖著蓋延的背影提醒道:"巨卿,小心!"

蓋延點了下頭,繼續向前行進.

很快,蓋延和黑臉漢子便走到了一起.他二人的身材都很魁梧雄壯,而且兩人都是用刀,站在一起,仿佛倆門神似的.

黑臉大漢歪著腦袋,上下打量蓋延一番,說道:"老子刀下不死無名鬼,閣下報個名號吧!"

"蓋延蓋巨卿!"

"哦!我道是誰!原來是做了蠻人俘虜的那個慫蛋蓋巨卿!"

聽聞這話,蓋延眼珠子都紅了.做過蠻人的俘虜,這可算是他一輩子的恥辱和汙點.他之所以會被罷官,戰敗還只是個次要因素,做了俘虜才是主因.

現在黑臉大漢拿這件事挖苦他,以蓋延火爆的脾氣,不氣炸才怪呢!他哇呀呀大叫一聲,怒吼道:"老子要你的腦袋!"說話之間,他掄刀就劈.

黑臉大漢可不是只有嘴上功夫,眼瞅著蓋延的一刀來勢洶洶,他面無懼色,橫起手中的九耳八環刀,向上硬架.

鐺啷啷--

這一聲巨響,仿佛晴空炸雷似的.不管是那二十幾名山匪,還是對面的義軍,人們無不捂著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硬碰硬的一刀,蓋延和黑臉大漢誰都沒有被震退,看起來好像是半斤八兩.

但蓋延是主動出擊的一方,黑臉大漢則是被動招架的一方,這種情況下的半斤八兩,實則是黑臉大漢要更勝一籌.

見對方的力氣非但不輸蓋延,甚至比蓋延還要大,觀戰的劉秀又是吃驚,又是擔心,人也不由自主地上前的一步.

這時候,隨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張庭帶著手下人敢了過來.

看著前方業已打成一團的二人,張庭眉頭緊鎖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劉縯說道:"張大人,前面有山匪攔路,巨卿前去迎敵!""山匪?"張庭的眉頭皺的更深,舉目觀望著戰斗中的二人,他喃喃嘟囔道:"從哪冒出來的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