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冒死潛入



王瑾的院子並不難找,就落座于後花園的旁邊,而且後花園的旁邊也只有柏松院這麼一座像樣的院子.

劉秀四人借著夜幕的掩護,悄然來到柏松院的附近,躲藏在暗處,悄悄探出頭,舉目望去.

院子的門口既亮著燭台,也點著燈籠,起碼聚集著十多號人,一個個不是佩劍就是佩刀,向門內觀望,隱約可見院子里也都是人.

另外,在院牆的外面還不時有一隊隊的護院巡邏走動.整座柏松院,可謂是戒備森嚴.

只憑他們四人,想正面沖殺進去,幾乎沒有可能.

就在劉秀暗暗琢磨的時候,九兒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等後者轉頭看向她時,九兒向一旁努努嘴.劉秀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眼睛頓是一亮.

柏松院和後花園挨著,長于後花園內的一顆老樹,枝繁葉茂,枝杈剛好延伸出後花園,探進柏松院的院中.

看到九兒示意的這棵大樹,劉秀立刻意識到她的用意.他向嚴光,蓋延使個眼色,接著,他們幾人順著牆根,借著陰影做掩護,向那顆大樹潛行過去.

到了樹前,劉秀舉目望了望,沉吟片刻,他先點下嚴光,又點下自己,向上指了指.

蓋延眉頭緊鎖,拉住劉秀的胳膊.劉秀向蓋延笑了笑,並向下壓了壓手,示意他沉住氣.

他們要順著樹枝爬進柏松院里,第一需要身手靈巧,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體重不能太沉.

以蓋延人高馬大,膀大腰圓的體型,估計能撐住劉秀,嚴光兩個人的樹枝,都未必能承受住他一個人.

蓋延自然明白自己不宜上樹,就算勉強上去,也未必能爬得過去,不過他不放心劉秀.

劉秀看出他的擔憂,小聲說道:"巨卿,你在這里給我們做個接應,我和子陵突圍時,我們可以來個里應外合."

說完,他目光一轉,又看向九兒,說道:"你……你就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吧!"

劉秀壓根就不同意九兒進入莊子,現在分配任務,也沒有什麼任務能分配給她的.

都交代完,劉秀和嚴光對視一眼,二人一前一後,雙雙爬到樹上.

嚴光的身手很不簡單,能游曆天下之人,又哪能不會些防身之術?嚴光爬樹時,身子仿佛靈猴一般,幾下便爬到樹上,劉秀緊隨其後,和他一並上樹.

兩人爬了有四米多高,通過枝葉的縫隙,向下瞧了瞧,這個高度已然超過柏松院的院牆.

嚴光掃了掃左右的枝杈,很快,他便找到一根又粗又長的枝杈,這根枝杈,不僅探進了柏松院里,而且已接近柏松院正房的房頂.

看罷之後,嚴光指了指枝杈,回頭看向劉秀,見後者點了頭,他深吸口氣,身子緩緩趴伏到枝杈上,一點點的向前爬行.

後花園的院牆和柏松院的院牆之間,有一條不到一米寬的甬道.平日里,這條甬道基本用不上,也沒什麼人,但現在,這里可是站著數名彪形大漢.

嚴光向下看了一眼,眯縫起眼睛,在樹枝上爬行的動作更加緩慢.但即便如此,樹枝搖曳,還是發出沙沙的聲響.


走道里的幾名大漢聽聞動靜,舉目向上觀望,但目光所及之處只有枝繁葉茂的樹枝,根本看不到藏在其中的嚴光.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人們手中都提著燈籠,將走道里照得亮堂堂的,從上往下看,哪怕只透過一點縫隙,也能看清楚一切.

而若是從下往上看,除了黑漆漆的樹枝外,再看不到其它,更看不清楚樹枝當中還趴著一個人.

嚴光有驚無險地爬過樹枝,等快到樹枝盡頭的時候,他身子向下一翻,隨著啪的一聲輕響,他人已然落在柏松院正房的屋頂上,他的雙腳剛一落地,人也立刻趴伏下來.

見到嚴光順利爬過樹枝,成功潛入柏松院內,劉秀心頭一喜,他剛要如法炮制,突然有人搶先一步,爬上那根樹枝.劉秀定睛一看,眉頭皺起,原來是九兒.

劉秀大急,但又不敢說話,他伸手拉住九兒的褲腿,以質問的眼神看著她.

九兒倒也干脆,小腿一蹬,直接把劉秀的手甩開了,緊接著,她仿佛只狸貓似的,順著樹枝嗖嗖嗖的爬了過去.

唉!早知道九兒如此不聽指揮,他就不敢同意她進來.只是現在他後悔也來不及了,等到九兒落到屋頂上後,劉秀硬著頭皮,爬上樹枝.

嚴光和九兒的通過都很順利,可當劉秀准備爬過樹枝的時候,偏偏發生了變數.

一隊巡邏的大漢走進這條狹窄的走道中.原本在這里站崗的幾名大漢,紛紛站直身形,腰板也挺得筆直.

為首的一名大漢走到他們幾人近前,向前後望了望,沉聲問道:"你們這邊的情況怎樣?"

"張管事,你放心吧,今晚一切都風平浪靜,沒有異樣!"

為首的大漢掃了他們幾人一眼,冷冷說道:"風平浪靜就是最大的異樣!"

鄧紫君被劫,以鄧家的能耐,應該很快就會查到己方的頭上,不過來拼命才怪,今天晚上,壓根就不會存在風平浪靜的情況.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稍有風吹草動,立刻示警!"

"明白!"幾名大漢異口同聲道.

為首的大漢又掃視他們兩眼,從眾人的身邊走了過去.

隨著他走開,就位于他們頭上的劉秀暗暗松了口氣,原本一動不動,有些僵硬的身軀也隨之收縮了一下.

他動的這一下,只發出沙的一聲輕響,卻讓那名為首的大漢突然停下了腳步,緊接著他扭轉回身,舉目向上看.

他在往上看,劉秀也在往下看,如果此時是白天的話,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是剛好碰個正著.

在劉秀的視角中,對方的目光是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而在那名為首大漢的視角中,他看到的也只是一團樹枝.

只是頃刻之間,劉秀的背後便滲出一層冷汗,他的手也隨之慢慢向後摸,緩緩握住赤霄劍的劍柄.

一名巡邏的漢子走到為首大漢近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張管事,怎麼了?"

又過了一會,抬頭上望的張管事才收回目光,向上面的樹枝努努嘴,說道:"等會找幾名兄弟過來,把那些樹枝都給我砍了!"


那名漢子望望樹枝,小聲說道:"張管事,這些樹枝都是後花園的樹木,老爺不讓動後花園的一草一木."

"我說砍就砍,老爺責怪下來,自然有我去向老爺解釋!"說完話,他一揮袍袖,邁步走開了.

隨著張管事帶著巡邏隊走出甬道,身在樹枝上的劉秀不由得長籲口氣,暗道一聲好險.剛才他真的以為對方已然看到了自己呢!

劉秀手腳並用,順著樹枝一點點的爬到盡頭,跳落在屋頂上,與嚴光,九兒彙合.

三人趴伏在屋頂上,等了片刻,見周圍沒有異樣,嚴光方低聲細語道:"剛才好險!"

劉秀也是心有余悸,如果那個張管事再走近點,如果他舉起燈籠向上照一照,自己的行跡必然會暴露.

九兒拍拍劉秀,後者看向她時,她向劉秀撇了撇嘴角,一副'你也不怎麼樣’的樣子.

劉秀又好氣又好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九兒也調頭爬開.

她是一邊爬,一邊把耳朵貼在房瓦上.爬行了一會,她停了下來,從後腰拔出一把匕首,順著瓦片之間的縫隙慢慢插了進去.

隨著她握住匕首的手掌不斷顫動,匕首上面的那快瓦片逐漸松動,過了片刻,她抽出匕首,將這塊松動的瓦片慢慢抽開.

頓時間,正房的屋頂上多了個'小天窗’.

劉秀和嚴光對視一眼,嘴角不約而同地勾了勾.九兒跟著他們一起行動,也並非全無好處,起碼她的經驗的確很豐富,甚至稱得上是老道.

他二人湊來過,三人的小頭腦一同擠在'天窗’的上方,向屋內看去.

下面的房間很大,不過光線昏暗,看格局,應該是正房的大廳,只是大廳里空無一人.九兒將抽開的瓦片慢慢放了回去,然後向旁橫移.

移動了兩三丈遠的距離,她故伎重演,用匕首撬開一塊瓦片,將其抽離,低頭向下看去.

下面是一間臥室.等劉秀和嚴光湊過來,低頭一瞧,臉色同是一變.

被劫走的鄧紫君就在這間臥室中,只不過她的雙手被繩索牢牢捆綁住,繩索的另一端系在房梁上,她整個人是被半吊起來的,而且吊起她的人十分可惡,只讓她的腳尖稍微能沾點地.

王瑾嘿嘿冷笑道:"鄧紫君,你今日落入老子的手里,你得好好感謝你的大哥鄧奉."說著話,他把自己的右臂抬起,特意在鄧紫君面前晃了晃,讓她能看清楚自己還包裹著綁帶的斷碗,緊接著,他五官扭曲,咬牙切齒地說道:"我這只手,就是拜你大哥所賜!老子的手沒了,這筆賬,你們

鄧家人誰都跑不了,都得償還給我!"說著話,他恨極的在鄧紫君的身上狠狠擰了一把.

一直緊緊咬著嘴唇的鄧紫君,忍不住痛叫出聲.

她的痛叫聲,對于王瑾來說,簡直如天籟之音.他仰面大笑起來,轉頭走到桌前,上面擺放了許多的刑具,皮鞭,匕首,烙鐵等等,一應俱全.

他的目光在個個刑具上慢慢掃過,臉上的獰笑讓他原本俊朗的五官都變得扭曲,猙獰,尤其是在跳動燭火的照射下,更是令人毛骨悚然.現在斷了一只手的王瑾,整個人已經有些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