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打消疑慮



劉秀說道:"這個問題我已經考慮過了,只要大哥不把招來的人留在身邊,甄阜也就不知道大哥的所作所為了."

劉縯一怔,不把招來的人留在身邊?那放在哪里?

他還沒來得及發問,劉秀正色說道:"大哥可以把招收之弟兄暫時安置在白山!"

"哦?""白山深處,人跡罕至,把人藏在白山里,絕對安全!此外,隱藏在白山,還可趁機操練人馬!打仗並非只靠人多就能取勝,正所謂兵貴精而不貴多,一百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士,足以在戰場上殺退數倍,數

十倍的敵人!"劉秀說話時,眼睛越發的明亮,神采飛揚,在場眾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被他所吸引.

劉縯只稍微一琢磨,猛的拍下巴掌,笑贊道:"阿秀的這個主意甚妙,把人藏在白山,不顯山不露水,即可掩人耳目,還可進行操練,可謂是一舉兩得啊!"

鄧禹和朱祐也是連連點頭,覺得劉秀的這個主意甚好.

劉秀說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穩住甄阜,為我們的起事創造更充足的時間!所以這次大哥沒有別的選擇,這次只能幫著甄阜去圍剿綠林軍!"

劉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幽幽說道:"盤踞在新市和平林的綠林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劉家的許多宗親,都有被綠林軍洗劫,不少人還從新市和平林逃到舂陵這里."聽大哥的話有點不對勁,劉秀急忙擺了擺手,正色說道:"大哥,這些都是小矛盾,小問題,而在大義上,我們反莽,綠林軍也反莽,說白了,我們和綠林軍都是站在同一條船上,大哥幫著甄阜圍剿綠林軍

,只需裝裝樣子,表現給甄阜看就好,可不是真的要去和綠林軍拼命啊!"

看著劉秀緊張的樣子,劉縯忍不住大笑起來,說道:"阿秀,你當大哥真是有勇無謀的莽夫嗎?這其中的是非曲直,大哥還看不出來嗎?有綠林軍牽制著官兵,對我們將來的起事也是非常有利的!"

劉秀籲了口氣,大哥能明白這一點是再好不過了.他笑道:"大哥,等天一亮我們就動身去新野吧!"

"好!我讓人准備一下!"

"哎!"鄧禹攔住劉縯道:"將軍千萬不要去做准備!此行,弟兄們當穿最破爛的衣服,拿最破爛的武器,最好是什麼武器都不拿,空著手,餓著肚子去新野."

他們表現得越弱勢,越不堪,越會打消甄阜心中的疑慮和孤寂.

劉縯反應過來,笑道:"還是仲華考慮周全!我們就這麼辦!"

劉秀,鄧禹,朱祐三人在劉縯家稍微眯了一覺,等天色亮了,三人跟隨劉縯,以及七百多名'鄉勇’,啟程離開舂陵,去往新野.

當劉嘉看到劉秀時,嚇了一跳,詫異地問道:"阿秀,你不是在新野嗎?什麼時候回得舂陵?"劉嘉算是劉家的半個養子,劉秀和劉嘉的關系自然也很熟.他說道:"我是昨晚回的舂陵!"劉秀隨即把他回舂陵的原因向劉嘉講述一遍.劉嘉聽後,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伯升突然帶大家去新野,協助郡軍

平叛,原來是己方的擴張已然引起了太守甄阜的懷疑.

他沉思一會,問道:"阿秀,你認為此次平叛,綠林軍會不會被甄阜殲滅?"

劉秀想了想,搖頭說道:"綠林軍被打敗的可能性很大,但被徹底殲滅的可能性很小."

別看綠林軍人多,但在正面交鋒的戰場上,兵力多一倍有余的綠林軍,還真就未必能打得過郡軍.


不過即便綠林軍打不過郡軍,但跑路還是沒問題的.綠林軍一直都活躍在南陽郡的邊緣,只要綠林軍退出南陽地界,甄阜也不太可能率領郡軍,跨郡追擊.

以甄阜的為人,他只在乎自己管轄的南陽郡會不會太平,至于其它的郡縣是不是有叛軍,是不是會亂得一塌糊塗,他不太可能去多管閑事,更不會給其他郡的太守去做嫁衣.

劉嘉聞言,稍稍松口氣,說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劉秀笑了,自己的這位孝孫族兄一直都是這樣,性情淳樸又謹善.

長話短說,劉縯,劉秀一行人早上從舂陵出發,下午順利抵達新野.

進入新野城,劉縯,劉秀立刻去了王府,拜見甄阜.

沒想到自己在酒宴上只隨口那麼一說,劉縯還真來了新野,而且還來得這麼快.

得知劉縯到來的消息,甄阜很是高興,難得的主動出府迎接.

看到甄阜從府門內走出來,劉縯,劉秀快步上前,雙雙拱手施禮,異口同聲道:"小人劉縯(劉秀)參見大人!"

甄阜哈哈大笑,向劉縯和劉秀二人揮了揮手,說道:"伯升,文叔,不必多禮!"

說著話,他抬頭向劉縯,劉秀身後的望了望,好嘛,在他二人的身後跟著七,八百號人之多,把大半條街都快站滿了,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

但是仔細一瞧,甄阜差點笑出來,氣笑的.

劉縯帶來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是破衣爛衫,補丁打著補丁,可能趕路匆忙的關系,人們的頭上,身上都是塵土,其狀比逃難的流民好不了多少.

再看他們手里的武器,有的扛著鋤頭,有的腰間別著鐮刀,還有拎著棍棒,耙子的,五花八門,無奇不有.

唉!甄阜在心中歎了口氣,暗暗苦笑,原來這就是劉縯招收的門客,早知道是這樣,自己就不該讓他們來!

他清了清喉嚨,故意裝糊塗,手指著劉縯,劉秀身後的眾人,好奇地問道:"伯升啊,他們是?"

劉縯再次拱手施禮,大聲說道:"我等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他話音剛落,後面的眾人緊跟著齊聲喊喝道:"我等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呵呵!甄阜頗感哭笑不得,老子還要你們這些人表忠心,效什麼犬馬之勞?

心中是這麼想,但話可不能這麼說.他含笑點點頭,說道:"伯升啊,讓你的這些兄弟們,都到城外的軍營休息吧!"

"是,大人!"劉縯答應一聲,又面露難色地說道:"大人,兄弟們趕了一天的路,還都沒有吃飯,您看,能不能讓兄弟們先填飽肚子?"

感情你們這一路連干糧都沒准備,就等著來吃我的呢!甄阜心里這個氣,但又不好多說什麼,畢竟提出讓劉縯來助他一臂之力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側頭叫過來一名校尉,說道:"彭遠,你帶這些兄弟們去往軍營,安排好住處,還有,讓大家都吃飽喝足!"


"是!大人!"名叫彭遠的校尉插手施禮,然後帶著劉縯的這些手下兄弟,去往城外的軍營.

看著手下人都被領走了,劉縯也絲毫不擔心,有說有笑的跟著甄阜進入王府.

看得出來,甄阜對于劉縯,劉秀兩兄弟的表現十分滿意,雖未談及正事,但對他二人的態度很是熱情.

快到傍晚的時候,甄阜還特意留下劉縯,劉秀兩兄弟共進晚餐.

席間,甄阜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伯升和文叔都去過益州打過仗吧?"

聽聞他提到去益州打仗的事,劉縯的心頓時咯噔一下,不動聲色地含笑說道:"我兄弟二人只是去參加義軍,幫著廉將軍的京師軍打打下手,敲敲邊鼓罷了."

稍頓,他恍然想起什麼,問道:"也不知道現在益州的戰事怎麼樣了."

甄阜一笑,說道:"益州的戰事早已結束,蠻人也都逃回了蠻地,廉將軍現已被陛下召回京城,不日便要去往洛陽一帶平叛."

劉縯和劉秀互相看了一眼,暗暗松口氣,果然,想他們這樣的小人物,就算在益州下落不明了,廉丹也不會派人來追查.甄阜輕歎口氣,說到:"蠻夷再怎麼鬧騰,終究也翻不上天,真正讓人頭疼的還是內亂啊!現在赤眉,綠林,銅馬等一干反賊,越來越猖獗,竟然流竄到我南陽,這股流竄到南陽的綠林反賊,若不能及時剿

滅,將來必後患無窮!"

說著話,他樂呵呵地看著劉縯和劉秀,說道:"你兄弟二人都在益州打過仗,有經驗,此次的平叛,你二人也要多多出謀劃策,多多出力才是啊!"

劉縯和劉秀對視一眼,後者正色說道:"大人盡管放心,我兄弟二人既然前來輔佐大人,必當盡心竭力,鞠躬盡瘁!"

甄阜哈哈大笑,撫掌說道:"文叔此言,甚得我意!哈哈!"笑了一會,他轉目看向劉縯,說道:"我常聽人說,伯升之勇,無人能出其左右."

說著話,他還特意看了看站于一旁的岑彭,笑道:"君然,這回你可遇到敵手了!"

岑彭面無表情,看了一眼劉縯,而後向甄阜欠了欠身.岑彭是個不太多話的人,看起來好像為人低調,實則是剛烈孤傲.

劉縯也看向岑彭,打量他一番,暗暗點頭,原來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岑彭岑君然,生得果然威武.

飯後,甄阜又和劉縯,劉秀說了會兒話,見他打了呵欠,劉縯和劉秀識趣的起身告辭.

等他二人走後,甄阜看向身邊的岑彭和陸智,問道:"你二人覺得這個劉伯升這人如何?"

岑彭沒有說話,陸智說道:"劉縯,劉秀狀似忠義,實則心機深沉,大人不可小覷!"

甄阜眨眨眼睛,轉頭看向岑彭,問道:"君然,你以為呢?"

岑彭說道:"與屬下無關之人,屬下並不關心."甄阜仰面而笑,慢條斯理地說道:"依我之見,博聞是多慮了,我看劉伯升,只是一介武夫,而劉文叔,就一鄉下小子而已,都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