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戰事連連



清涼殿.

劉秀從鳳凰宮出來後,便直接回了清涼殿,他看了會兒奏疏,張昆從外面走了進來,小聲說道:"陛下."

"何事?"劉秀頭也不抬地問道.

"陛下,剛才皇後去了東觀."

劉秀放下手中的奏疏,抬起頭來,看向張昆.

張昆解釋道:"皇後去探望了虛英,虛飛,虛庭!三人對于皇後的親自探望,都非常感激,特意派人過來,向陛下道謝."

劉秀愣了愣,而後笑了,稱贊道:"子童年紀尚小,有些時候是不夠大度,也嬌蠻了一些,但有時候,還是頗有大家風范的."

郭聖通能親自去探望負傷的虛英,虛飛,虛庭,劉秀非常高興.

在劉秀的心目當中,早已把龍淵,虛英等人,當成自己的家人一樣.郭聖通能看重他們,讓他頗感窩心.

張昆說道:"陰貴人也派了雪瑩和紅箋,給東觀送去藥品和補品."

"嗯!"劉秀點點頭.沉吟片刻,他站起身形,走到一旁的櫃子前,打開櫃門,從里面拿出兩只錦盒.打開盒蓋,里面是兩顆又圓又大,又光又亮的珠子.

這兩顆都是北珠,又稱東珠,產自幽州,用現在的話講,就是產自于東北.

東珠很少有這麼大又這麼圓潤的,十分罕見,更罕見的是,這麼大的東珠能配上對,可謂是價值連城.

劉秀琢磨了一會,放回去一只,拿出一只,遞給張昆,說道:"剛才我對子童的話有點重了,你去把這顆珠子送過去,算是我對子童的賠禮道歉."

張昆連連點頭應是,笑道:"皇後看到陛下送來的這顆珠子,定會十分高興."

劉秀也樂了,說道:"這對珠子,我本打算送給麗華,現在她二人一人一顆,不偏不向,倒是也好."

張昆笑道:"陛下聖明!"

退出大殿,張昆捧著劉秀禦賜的寶珠,去到長秋宮.

果不其然,郭聖通看到劉秀派張昆送來的這顆東珠,喜形于色.郭聖通主掌後宮,什麼樣的寶物沒見過?區區一顆東珠,她還不放在眼里.

關鍵是這顆東珠是陛下送來的,那價值就不一樣了.

郭聖通難得的也對張昆客氣起來,還令人重重打賞了張昆.張昆樂得嘴巴合不攏,連連道謝.送走張昆,郭聖通又賞賜了給她通風報信的那名大宮女.

通過這件事,也讓郭聖通明白了一個道理,雖說她已是皇後,但對陛下,還得投其所好.而陰麗華顯然是這方面的'高手’,自己以後還得和陰麗華多親近才是.

下午,花非煙回宮,劉秀聽聞消息,立刻召見了她.花非煙前往清河郡,去調查鮮于冀還陽複仇之事.劉秀對于這件事還是挺重視的,其一是此事影響到了他的聲譽,其二,他自己也很是好奇,想知道鮮于冀是不是真的光

天化日之下還魂了.

等花非煙到了清涼殿,劉秀向她擺擺手,示意她免禮入座.


花非煙坐下後,劉秀關切地問道:"非煙,你此次去清河郡,調查的結果如何?黃秉,劉適二人,當真是被鬼神所殺?"

她清了清喉嚨,又向劉秀欠欠身,正色說道:"陛下,根據屬下的調查,黃秉與劉適皆是死于中毒."

"中毒?"

"是烏頭之毒."花非煙從懷中取出一只小匣子,打開小匣子,又從里面拿出手帕,把手帕打開,里面是兩只細如牛毛的銀針.

她起身走到劉秀近前,將手帕放在桌案上,說道:"陛下,這是屬下從黃秉,劉適二人的心髒中取出的."

劉秀低頭仔細看了看,剛要伸手去拿,花非煙連忙阻止道:"醃臜之物,陛下還是不要碰的好."聞言,劉秀伸出去的手隨之收了回去.花非煙說道:"這兩支銀針,都被浸泡了烏頭之毒.烏頭毒會讓人的心跳停止,兩支銀針上的烏頭毒雖少,但卻是直接刺入黃秉和劉

適二人的心髒,毒效自然大增,這是兩人死亡的主因."烏頭之毒,用現代的醫術用語來說,就是烏頭堿,產自于川烏,草烏等植物里,是一種強效的神經毒素.烏頭堿會刺激人的心髒,讓人心跳加速,心縮加強,但很快心縮

就會減弱,逐漸停止心跳.花非煙說道:"向黃秉和劉適射出銀針的人,一定是位江湖中的暗器高手,而且一定與黃秉,劉適有過近距離的接觸.屬下驗尸時,這兩支銀針已完全沒入他二人的心髒里

,如果不把心髒刨開,也不可能發現有這兩支銀針的存在."

劉秀皺著眉頭,問道:"可知是何人動的手?"

花非煙說道:"依屬下推斷,最有可能對他二人下此毒手的,就是那個喬裝成鮮于冀的易容高手."

劉秀沉默許久,幽幽說道:"所以,黃秉和劉適的死,根本不是被冤魂索命,而鮮于冀還魂之事,也只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布局."

花非煙點點頭,說道:"是的!陛下英明!"

劉秀問道:"那麼喬裝成鮮于冀的易容高手,究竟是何人?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僅僅是想幫鮮于冀報仇,為他洗清冤屈?倘若對方的目的只是這麼簡單的話,根本不用如此的大費周折,還搞出個鮮于冀還魂事件.花非煙實話實說道:"對于那個易容高手,屬下現在還沒查出有用的線索.但屬下明白一點,越是複雜的事情,背地里的收益就會越大.如果實在查不出來幕後真凶是何人

,那麼就要看誰受益最大了."

劉秀問道:"此事,誰受益最大?"

花非煙說道:"據屬下所知,孫登于河內已集結起青犢,尤來,銅馬殘部數萬之眾,以神鬼之說,招搖撞騙,甚至孫登還拜鮮于冀之'魂魄’為軍師."

劉秀心中一動,問道:"非煙認為,此事與孫登有關?"

花非煙正色道:"倘若真與孫登有關,不久之後,他必會露出馬腳,甚至,他都有可能讓鮮于冀之'魂魄’于軍中現身,以壯聲勢!"劉秀點了點頭,現在孫登部主要活動在河內和上黨之間的地區,兵馬有數萬人,想平定孫登部也不太容易,己方若是出兵太少,反會被孫登部打敗,兵力若太多,孫登部

又可隨時逃入上黨郡,讓己方將士撲個空.

事有輕重緩急,劉秀現在用兵的地方太多,還沒倒出手來對付孫登這股勢力.

花非煙雖然沒有查出幕後的黑手具體是誰,但起碼明確了一點,鮮于冀還陽複仇一事,與鬼神無關,皆是人為的.

黃秉和劉適的死,也不是被鬼魂索命,而是被人為的殺害.

不日,早朝.

朝堂上,伏湛抬了抬笏板,說道:"臣啟陛下!"


"伏司徒何事?"

"赤眉軍一部,現已兵進弘農,請陛下定奪!"伏湛說道.

赤眉軍在長安已經彈盡糧絕,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全軍撤離長安,這一點赤眉軍的內部意見完全統一,沒人反對,但就向東撤,還是向西撤,這件事上出現了嚴重分歧.

樊崇采納陌鄢的意見,主張向西撤,而徐宣,謝祿,逢安等人都主張向東撤,雙方爭執不下,意見也得不到統一.

這次,赤眉軍出兵弘農,是由徐宣主導,如果赤眉軍能在弘農站穩腳跟,那麼向東撤退便是可行的.

弘農郡位于長安和洛陽的正中間,是鏈接長安和洛陽的要地.赤眉軍突然出兵弘農,給洛陽這邊造成的錯覺是,赤眉軍已准備主動來攻打洛陽了.

劉秀想了想,看向吳漢,問道:"子顏以為如何?"

吳漢拱手說道:"陛下,微臣以為,赤眉出兵弘農,無外乎兩個目的.要麼是赤眉軍想主動進攻洛陽,要麼是赤眉軍想向東撤退."

稍頓,他又說道:"赤眉軍在長安,缺衣短糧,士氣低落,主動來攻洛陽的可能性不大,十之八九,他們是打算向東撤退."

伏湛說道:"赤眉軍的根基在東,若是讓赤眉軍順利撤回到東部,將來必成我漢室之大害."

吳漢說道:"所以,無論赤眉軍的目的是什麼,是想攻打洛陽,還是想撤回東部老家,我們都不能放任不管!"

說著話,他向劉秀拱手道:"陛下,微臣以為,我軍當進伐弘農,將滅赤眉,切斷赤眉東進之路!"

劉秀點點頭,認為吳漢言之有理.他略微又想了想,說道:"孫卿!"

"微臣在!"景丹跨步出列,躬身施禮.

"仲先!""微臣在!"朱祐出列,躬身施禮.

"第孫!""微臣在!"祭遵出列,躬身施禮.

"君嚴!""微臣在!"王梁出列,躬身施禮.

"君翁!""微臣在!"臧宮出列,躬身施禮.劉秀一口氣點出景丹,朱祐,祭遵,王梁,臧宮五員大將,說道:"孫卿為主,仲先為輔,你部統兵五萬,出征弘農!此戰,務必要蕩平弘農境內之賊寇,不給赤眉東進之

機!"

"微臣遵旨!"景丹,朱祐,祭遵,王梁,臧宮齊齊領命.

此事剛告一段落,伏湛抬了抬笏板,說道:"陛下,微臣還有事啟奏!"

劉秀一笑,說道:"伏司徒請講.""岑將軍招撫荊州,現雖連下十余城,但已後勁乏力.當今之荊州,被更始舊部所占,許多更始舊部,拒不歸順,占地為王,微臣以為,朝廷當派重兵,盡快收複荊州,以

穩南方之局勢."伏湛正色說道.

認真聽完伏湛的話,劉秀點點頭,喃喃說道:"伏司徒言之有理!"伏湛繼續道:"荊州有二強,郾城為最,宛城次之,只要陛下能收複郾城和宛城,荊州便為陛下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