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連戰連捷



殘余的匈奴兵向北逃竄,耿舒率領麾下的幽州突騎,窮追不舍.追擊的過程中,一名斥候快馬回報,前方發現大批的烏桓騎兵.

烏桓是東胡人的一個分支,和匈奴一樣,都屬于北方游牧民族,生活在上谷,漁陽,東遼,遼西以北,與漢人接觸頻繁,在很大程度上已被漢化.

不過烏桓終究不是農耕文明,還是以游牧為生,這一點上,與漢人存在本質上的區別.

耿舒問道:"前方有多少的烏桓軍?"

斥候面色凝重地說道:"將軍,敵軍大概有數千之眾!"

耿舒眯縫起眼睛,想了想,看向自己周圍的眾校尉,問道:"諸位,我們是戰還是撤?"

眾校尉異口同聲道:"我等都聽將軍的!"

耿舒點點頭,甩了甩手中的虎頭戰戟,震聲說道:"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代郡乃我大漢之疆土,又豈容外族蠻夷踐踏!諸位兄弟,隨我上陣殺敵!"

"殺--"周圍的漢軍將士齊聲吶喊.

耿舒雙腿一夾戰馬的馬腹,戰馬嘶鳴,甩開四蹄,向前飛奔.後面的幽州突騎,一個個催馬跟上,兩千余騎,在平原上展開了沖鋒.

很快,人們看到前方的地平線上也蔓延起一大面的塵土,顯然,那是有大批的騎兵正在往己方這邊奔馳.耿舒大聲喊喝道:"上弩箭!"

隨著他的喊喝,幽州突騎紛紛將弩機端起.

雙方都是騎兵,逆向而行,還都是在做騎兵沖鋒,之間距離縮短的速度之快,可想而知,當雙方已不足百步遠的時候,對面的烏桓騎兵率先放箭.

只見一大片的箭陣從烏桓騎兵的陣營中騰飛而起,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呼嘯著砸向幽州突騎的陣營.

以耿舒為首的漢軍將士幾乎個個都是趴在馬背上,盡量縮小自身受到攻擊的面積.

嗖,嗖,嗖--

啪,啪,啪--箭雨從天而降,呼嘯聲不時劃過人們的耳畔,有些箭矢,都是蹭著人們身上的甲胄釘在地上,時不時有漢軍將士中箭,摔下戰馬,有時候是連人帶馬一並被箭矢釘在地上

.

游牧民族的遠程箭射,這一直都是他們的殺手锏,這儼然成了他們的基本技能.

在這方面,漢軍的確是比不過游牧民族,但漢騎兵身上的重甲,卻能最大限度的抵禦箭射的傷害.很多箭矢射在漢軍的身上,雖說同時射穿外層的鐵甲和內層的皮甲,但這也大大卸掉箭矢的力道,使得箭矢的余力只能鑽入人們的皮肉,無法再更深的刺入,對漢軍將士

也無法構成最致命的殺傷.

雙方的距離更近,不足五十步遠,這時候,幽州突騎的弩箭箭陣發動,箭矢在空中飛行時,不是畫著弧線出去的,而是徑直的向前飛射.

沖在最前面的烏桓騎兵,首當其中,一時間,人仰馬翻,人們的叫聲,馬兒的嘶鳴,連成一片.

幽州突騎只來得及放出兩輪箭射,雙方的將士基本上就要接觸到一起了.騎兵們紛紛放下弓弩,漢軍拿起鐵鎩,烏桓軍拿起彎刀,兩軍的近身交戰,全面展開.

萬馬奔騰,交錯而過,利刃破甲之聲,此起彼伏,人們的慘叫聲,墜馬聲,不絕于耳.


耿舒手持虎頭戰戟,向外連揮,從他左右擦肩而過的烏桓騎兵,紛紛被斬落下馬.

沒有任何的技巧,雙方的騎兵交戰,完全是針尖對麥芒的正面交鋒,這就是雙方騎兵戰力的最直接,最野蠻的比拼.

漢軍的戰力的確是強悍,無論是西漢還是東漢,漢軍的戰力就從來沒弱過,正面交鋒的話,漢軍對匈奴,烏桓之流的戰損比,基本上是一比三或者一比四.

當時,漢軍的盔甲,以及騎兵所用的鐵鎩,環首刀,弓弩,都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器.所以《資治通鑒》中才發出這樣的感歎:故,國恒以弱滅,而漢以強亡.

即便在漢滅亡的時候,漢軍依舊是當時戰力最強大的軍隊.

三國時間,那麼胡亂的局勢,到處都在打仗,民不聊生,即便是這樣,張遼還率領著魏軍(漢軍)滅了烏桓,把烏桓這個民族從曆史上除名了.

書歸正傳.耿舒率領著幽州突騎,血戰烏桓騎兵,雙方打得慘烈,戰馬上的將士們,都是成群成片的倒下去.

耿舒一馬當先,率領著漢軍中的一支精銳,從烏桓騎兵的陣頭,一直殺到了陣尾,透陣而過.

不過兩百多名精銳,也只剩下了三四十人.躲在烏桓騎兵後面的百余名匈奴人見狀,以為有機可乘,紛紛催馬上前,想來個棒打落水狗.

戰得渾身是血的耿舒,一看到匈奴人,立刻又來了精神,大吼著,掄起虎頭戰戟,催馬迎了上去.

以耿舒為首的數十名精銳漢軍,與百余名匈奴騎兵又混戰到了一起.

剛開始,匈奴人多,是圍著耿舒等人打,但打著打著,雙方的人數便成了勢均力敵,再打著打著,則變成了漢軍多,匈奴人少.雙方一番厮殺下來,匈奴騎兵戰死八,九十人,而漢軍這邊,只傷亡了不到十人.見狀,匈奴騎兵不敢再繼續打下去,紛紛撥馬向烏桓人的陣營中跑去.耿舒瞪著充血的

眼睛,持戟追了過去,到了一名匈奴騎兵的背後,橫掃一戟,就聽咔嚓一聲脆響,那名匈奴騎兵連閃躲或格擋的動作都沒做出來,便被耿舒一戟懶腰斬斷.

這一場的混戰,持續了將近有一個時辰,以漢軍的大勝,烏桓軍的大敗而告終.

數千名烏桓騎兵,最後逃走的只有一千來人,至于匈奴的百余名殘兵,則一個沒跑掉,被耿舒等漢軍將士斬殺殆盡.戰斗過後,馮異派來的一名將官才在到處都是殘肢斷臂的戰場中找到耿舒.耿舒將幾名烏桓軍的尸體羅在一起,坐在上面,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血水順著他的甲胄滴滴

答答的向下流淌,也分不清楚那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敵人濺在他身上的血.

那名將官來到耿舒近前,定睛仔細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暗暗咧嘴,問道:"耿將軍,你……你可是受傷了?"

耿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銀甲已經被染成了紅甲,背後披著的白袍,都已變成了紅袍.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頓時間,他的紅臉變成了紅白相間的大花臉,他站起身形,向那名將官拱了拱手,說道:"我沒事,這些都是敵人之血!"將官松了口氣,翻身下馬,到了耿舒近前,拱手還禮,急聲說道:"大將軍知道耿將軍追殺敵軍殘部,很是著急,讓我過來,把耿將軍領回去,大將軍說了,如果耿將軍不

肯跟我走,就……"

"就怎樣?"

"就讓我押你回去!"

耿舒聞言笑了,搖頭說道:"大將軍過于謹慎了!"

"耿將軍……"

"好了,好了,我跟你回去就是!"


連續打了兩場惡戰,憋在耿舒肚子里的那口怨氣也算是發泄出來.他叫過來一名校尉,讓他統計己方將士的傷亡,並安排人手,把陣亡將士的尸體都運回去.

耿舒是帶著三千騎兵出戰的,在吳家聚,折損了數百名將士,在和烏桓騎兵的戰斗中,又則損了數百將士,三千騎兵,現在已不足兩千騎.

回到本陣,和馮異彙合,看到耿舒這一身的血跡,馮異也嚇了一跳.

不等馮異開口詢問,耿舒主動單膝跪地,插手認錯,說道:"末將未聽大將軍叮囑,貿然追敵,還請大將軍恕罪!"

馮異無奈地搖頭而笑,說道:"耿將軍連破匈奴騎兵,烏桓騎兵,旗開得勝,連戰連捷,又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在對付匈奴人,烏桓人這方面,馮異的經驗還真就沒有耿舒豐富,何況人家還打了大勝仗,馮異也沒什麼好說的.

耿舒的品行和耿弇是很像的,不得不說,上谷太守耿況,教導出兩個好兒子.

雖說一口氣連打了兩場大勝仗,大敗流竄到代郡南部的匈奴人和烏桓人,但耿舒既沒有沾沾自喜,也沒有表現出盛氣凌人,還和平時一樣.

他拱手說道:"謝大將軍不罰之恩!"

馮異笑道:"這次,耿將軍是打出了我漢軍的威風,匈奴人和烏桓人的行徑,也必會有所收斂!"

耿舒站起身形,感歎道:"末將真恨自己分身乏術,不能定要蕩盡所有進犯之蠻夷!"

馮異含笑拍拍耿舒的肩膀,說道:"耿將軍已經做得很好了."稍頓,他又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兄長還特意書信于我,說你年輕好勝,讓我多加約束于你!"

聽馮異提到自己的大哥耿弇,耿舒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問道:"大哥現在可好?"

馮異笑了,說道:"伯昭在青州,大破張步,立下不世之功,現在洛陽,除了大司馬,就屬你兄長的威望最高!"

耿舒聞言,激動不已,他深吸口氣,說道:"大將軍,末將早晚有一天,也會像大哥一樣!"

馮異再次拍拍耿舒的肩膀,笑道:"耿氏一族,皆為虎將啊!"

遭遇到匈奴和烏桓騎兵,這只是漢軍行進中的一段小插曲,接下來,大軍繼續向北行進,與此同時,大批是漢軍斥候先行一步,抵達靈丘,監視靈丘城的一舉一動.

賈覽在靈丘布置了一萬的兵馬,靈丘也成為敵軍在代郡南部最重要的一處軍事要地.如果能把靈丘這根釘子順利拔掉,等于漢軍一下子控制了整個代郡的南部.

不日,與馮異為首的漢軍終于進入靈丘縣境內,距離靈丘城只有三十里.

大軍正往前走著,一名斥候快馬跑了回來,見到馮異後,斥候急忙翻身下馬,插手施禮,說道:"大將軍!"

"何事?"

"稟報大將軍,駐守于靈丘的盧芳軍突然撤退了,正在向北進發!"斥候急聲說道.

聽聞這話,在場眾人同是一怔.

雙方可還沒交戰呢,盧芳軍就不戰而逃了?就把這麼重要的靈丘拱手相讓了?人們紛紛湊到馮異近前,問道:"大將軍,這……會不會有詐啊?""是啊,大將軍,賊軍行事詭異!靈丘可是代郡南部的中心,敵軍沒有理由把靈丘就這麼拱手相讓?""賈覽,賈彪這兩兄弟,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