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十一章 技驚四座



剛才常玉跳起來的一劍,也只不過把馬曄擊退了一步,這讓馬曄生出常玉力道不大的錯覺.

可是常玉接下來側擊的這一劍,卻仿佛有千鈞之力,將馬曄硬生生地震坐到地上.

就連馬曄持盾的手臂,都被震得哆嗦個不停,想抬也抬不起來.還沒等馬曄回過神來,常玉手中的木劍已然搭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這是敵我對戰,如果大家手中拿著的不是木劍,而是真劍,那麼現在,馬曄已經人頭落地.

看看自己肩膀上的木劍,再瞧瞧站在自己面前的常玉,馬曄臉色煞白,坐在地上,久久未動.

"嘩--"營帳內,王孟的手下們紛紛鼓掌叫好,王遵的手下們則是眉頭緊鎖,面色沉重.

王孟轉頭對王遵笑道:"運氣,運氣!常玉只是勝在了運氣啊!哈哈--"

常玉收劍,向王孟,王遵拱手施禮.馬曄回過神來,從地上站起,面紅耳赤地也是拱手作揖.

自己的手下戰敗,王遵的臉面的確挺難看的,但他也沒太往心里去,含笑擺擺手,說道:"勝敗乃兵家之常事,馬曄,退下休息吧!"

"喏."馬曄低垂著頭,應了一聲,躬身而退.他剛退下,另有一人走了出來,向王遵拱手說道:"大將軍,屬下願與常玉對劍!"

出來的這位,名叫張驍,在王遵的侍衛當中,堪稱數一,數二的高手.見到張驍出來應戰,常玉嘴角勾起,向王孟拱手道:"請將軍恩准屬下再戰!"

王孟笑了笑,說道:"常玉,點到為止即可,切莫傷了自家兄弟之和氣!"

"屬下遵命!"常玉應了一聲.

王孟樂呵呵地看向王遵,說道:"族兄,要不,就讓常玉和張驍再比一場?"

王遵無奈地暗歎口氣,說道:"既然阿孟如此有興致,那就再比一場."

場內的常玉和張驍各自拉開架勢,二人依舊是一手持盾,一手持劍,在場上不停的跳動,時不時地以木劍擊打盾牌,口中發出大吼聲.

旗開得勝後,常玉表現得越發輕松,跳動時,時不時的身軀旋轉,如此一來,很多時候他都是後背沖著張驍,完全一副不怕對方從背後偷襲的姿態.常玉的傲慢和囂張,讓張驍勃然大怒,當常玉轉過身形,正面面對自己時,他突然發難,箭步上前,一劍刺向常玉的面門.常玉哼笑一聲,將盾牌抬起,他不是用盾面去

擋張驍的劍鋒,而是以盾牌的上邊緣去撞擊劍身.

隨著啪的一聲輕響,刺來的木劍被撞偏方向,由常玉的頭上掠過,趁此機會,常玉橫掃一劍,反削張驍的胸口.

張驍暗吃一驚,急忙提盾格擋,沙,木劍在盾面上劃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還沒等張驍收劍再攻,常玉側身的同時,順勢蹬出一腳,正中張驍的盾牌.張驍在原地站立不足,身子後仰,噔噔噔的連退了三大步.

常玉欺身而上,如影隨形,到了張驍近前,一劍刺出.

張驍只能繼續持劍格擋.嘭!劍鋒結結實實地刺在盾面上,已經連退了三大步的張驍,不由自主地又向後連退兩步.

這時候,他已經退到了王遵的桌前,身子後仰,眼瞅著要倒下去.

也就在這時,原本站于王遵身側的劉秀,快速向前跨出一步,手臂向前一探,托住張驍的後背.

然後他用暗勁用力一頂,張驍後仰的身形終于直立,後退之勢也隨之止住.

劉秀的動作幅度並不大,用的也是暗勁,看起來,只是為了護住桌子,稍微擋了張驍一下而已.

不過與張驍對陣的常玉能看出異樣,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劍之力,足以讓張驍倒在王遵的桌子上,如此一來,不僅張驍出丑,王遵也會連帶著一同出丑.

可王遵身邊的這名侍衛,卻輕而易舉的把自己的力道全部化掉.他沒有再繼續追擊張驍,而是眯縫著眼鏡,冷冷凝視著劉秀.

吃了暗虧的張驍,臉色難看,他先是回頭,感激地看眼劉秀,而後怒視著對面的常玉,牙關咬得咯咯響.

他邁步走了過去,正要出招,常玉向他舉了舉盾,說道:"且慢!"

張驍停下腳步,皺著眉頭,不解地看著他.常玉揚了揚下巴,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換他來!"說著,他抬起手中劍,直指劉秀.

劉秀對上常玉盛氣凌人的目光,只是聳聳肩,沒有任何要出戰的意思.見狀,常玉眼中頓露鄙夷之色,說道:"怎麼?不敢出戰?真是一軟骨頭的懦夫!"

聽聞常玉的話,劉秀差點氣樂了,不自覺地揚了下眉毛.

他沒有理會常玉,目光一轉,看向張驍,說道:"張兄跟隨大將軍多年,勝常玉,確實是有些勝之不武,將他讓于在下如何?"

看著劉秀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張驍都差點哭出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雖說他只和常玉對了幾招,但也能判斷出來,對方的實力,只在自己之下,絕不在自己之下.

不過聽這位'金文’的口氣,好像自己要勝常玉,就是手到擒來的事.

還沒等張驍說話,王遵臉色難看地說道:"金……金文,不可魯莽!"

旁人不知道金文的身份,但王遵再清楚不過,那可是天子,讓天子舞劍,已是大不敬,還讓天子去對劍,這要是有個差池,他即便長了十顆腦袋,都承擔不起啊!

王孟眨眨眼睛,哈哈一笑,說道:"族兄,我看,就換這位金文和常玉對劍吧!"


看得出來,王遵對這個金文十分重視,如果自己能屬下,能打敗王遵最看重的人,自己的臉上也有光彩.

"不行!"王遵想都沒想,語氣嚴厲地拒絕道.

看到王遵突然變色,王孟都是一臉的茫然,不就是讓下面的人對個劍嗎,何必反應這麼大?

王孟頗感不悅,說道:"族兄,你我兄弟難得在一起吃頓飯,又何必這般掃興?"

王遵眉頭緊鎖,正要說話,劉秀接話道:"大將軍,就讓在下替換張兄吧!"

"金……金文,這……"

"無妨."劉秀看向張驍,走上前去,含笑說道:"張兄,換我來吧!"

張驍看向王遵,見王遵沒有出言反對,他將手中的劍和盾遞給劉秀,同時小聲說道:"金兄弟,多加小心,常玉之劍術,不容小覷."

劉秀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接過劍,盾,向常玉走了過去.等兩人只有三步遠的時候,劉秀站定.

兩人對事了一會,常玉抬起木劍,擊打三下盾牌,這是對劍的禮數.劉秀見狀,也效仿對方,擊打了三下盾牌.

常玉開始舞動起來,一會向左跳,一會向右跳,反觀劉秀,拎著劍和盾,站在原地,像木頭樁子似的,動也不動.

見狀,王孟的手下人紛紛起哄.

對劍,對劍,是既比劍術,又比舞技,一招一式,既要凶狠,又要看好.可這個金文倒好,上了場就不動了,沒表現出絲毫的舞技.

劉秀不是不會跳舞,只不過他不是普通人,而是天子,即便現在他喬裝成王遵的侍衛,也不可能跳舞給王孟等人看.

他紋絲不動地站在那里,讓常玉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他眼中寒芒一閃,猛然向劉秀撲去,木劍劃破長空,都發出了勁風聲.咚!常玉攻過來的一劍,被劉秀手中的盾牌擋住.常玉的臂力極大,馬曄和張驍都擋不住他的重劍,但劉秀接下他的重劍時,卻很是輕松,沒有後退一步,只是身形微微

晃了晃.

常玉倒吸口涼氣,這個金文的力氣可不小啊!他微微眯縫起眼睛,身形一晃,閃到劉秀的身後,一劍刺向他的後心.

劉秀只隨意地向後一揮劍,嘭,常玉的木劍被彈開,緊接著,他扭轉腰身,順勢一揮盾牌,盾牌的邊緣向常玉的脖頸掃去.

這記盾擊,又快又突然,常玉連忙提盾格擋.

嘭!盾牌與盾牌的碰撞,迸射出一團火星子.


常玉身形一偏,向旁踉蹌了一步,才算穩住身形.生怕對方追擊搶攻,他站定後,又立刻向後跳躍了一下,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過,他想多了,劉秀並沒有趁勢追擊,兩腳仿佛生了根似的,依舊是站在原地,樂呵呵地看著他.

常玉臉上發燒,傲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他跳著舞步,在劉秀的四周繞來繞去,遲遲沒有再進攻.

他是在尋找劉秀的破綻.可是,即便他繞到劉秀的背後,心里都有種感覺,對方的防守,無懈可擊,即便自己在金文的背後偷襲,也占不到絲毫的便宜.

這種感覺讓常玉既挫敗又煩躁,他猛然斷喝一聲,攻向劉秀身側的軟肋.

劉秀只稍微一抬盾牌,便將對方的劍擋下.可這只是常玉的前招,在劉秀擋下他劍鋒的瞬間,常玉向下低身,一記掃堂腿,橫掃劉秀的腳後跟.

這個後招來得出人意料,觀戰的王遵都禁不住向前傾了傾身子.

哪知劉秀依舊是不慌不忙,身子一躍而起,躲避開對方的掃堂腿.常玉似乎早有准備,見劉秀騰空,他眼中閃過一抹喜色,追步上前,以木劍猛刺劉秀的小腹.

劉秀人在空中,無法躲閃,他向外揮劍,擋開常玉的木劍,常玉的左臂立刻向前一推,以盾牌猛擊劉秀的胸口.劉秀借著身形下墜的慣性,全力向下砸出一盾.

當啷--

這一聲巨響,仿佛晴空炸雷一般.營帳內的眾人,無不被震得耳膜嗡嗡作響,面露痛苦之色.

盾牌與盾牌實打實的碰撞,劉秀沒怎麼樣,身子飄然落地,好像沒事的人似的.

反觀常玉,倒退了三大步,一屁股坐到地上,不過緊接著他又跳了起來,再次後退兩步,難以置信地看著劉秀.

若是仔細觀瞧,便會發現,常玉持盾的手臂不自然地下垂,手掌在抖動個不停,就連他的左手虎口,都已滲出幾條淡淡的血絲.

他一直以自己的臂力為傲,不過這次他是撞上了鐵板,遇到了一位臂力比他更強的高手.

劉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常玉,我們還要再比嗎?"

常玉咬了咬牙關,怒吼一聲,再次沖向劉秀,木劍力劈華山地全力向劉秀頭頂劈砍.劉秀依舊是一副從容不迫,不慌不忙的樣子,舉盾向上招架.

咚!咔嚓!木劍結結實實地劈砍在盾牌上,由于力道太大,木劍不堪重負,應聲而斷.

劉秀上半身後仰,腳下向前一踢,正點中常玉的腳面,常玉的身子立刻向前飛撲出去.

當他從劉秀身邊撲過去的時候,劉秀信手將盾牌向旁一揮,啪,盾牌的邊緣不偏不倚,正敲在常玉的後脖頸處,把他打出一流滾.劉秀都沒回頭多看常玉一眼,將手中的盾牌和木劍向地上一扔,而後他對王遵,王孟拱手說道:"大將軍,王將軍,常玉之舞技,要在我之上,至于劍術,也不過爾爾,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