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沙的話語之中沒有絲毫迫人氣勢,事實上,他也沒有貶低他人抬高自己的意思.
以他的境界,貶低他人並不會讓他有絲毫的獲得感.
他只是闡述事實而已.
顧少傷自然清楚這一點,但越是這樣,才越發顯得這個人的可怕.
天道之下,萬物為芻狗,人不比螻蟻更高貴.
此人已經超脫人性,本質近道了,這是極為恐怖的升華.
看著他,顧少傷突然想到了傳說中的太上老君.
如果說王超類似元始,此人,便類似于太上老君.
大羅與混元,自本質上來說,兩者極為接近.
而整個無盡無限多元宇宙之中,無數生靈,大能,本質也只有三個,後天,與先天,以及大道.
大羅與混元之間的差距當然很大,但也沒有後天與先天的差距大.
不過,同為凡人尚且有人卑微如螻蟻,有人高高在上,修行之路,更是高一線就是高的沒邊了.
大羅與混元之間的差距,自然比這要來的更大.
某種程度上來說,李寒沙說的,倒是不錯.
"大道之下,混元也是螻蟻."
顧少傷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李寒沙,道:"誰又不是螻蟻呢?"
大羅之下,後天萬靈皆螻蟻,混元之下,大羅也是螻蟻,大道之下,混元又何嘗不是螻蟻?
顧少傷並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螻蟻,因為,誰又不是呢?
"確實如此,我也是螻蟻."
李寒沙點點頭,十分贊同:"誰又不是螻蟻呢?"
他也是從弱小修行到這個境界,當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修行無止境,大羅之上尚有混元,混元無極,其上更有大道境界名為太,太之上,又豈知沒有境界?無窮無盡,無邊無涯,無邊無涯!"
李寒沙面上浮現笑容,十分溫和:
"道友倒是有資格與我通路了!"
"道無涯,修行無涯."
顧少傷微微感歎一聲.
李寒沙已是混元尚且孜孜求道,時空之主已經是混元無極還在求道,鴻鈞道人曾為萬道之師,仍自求道,陳昂境界超然,尚且求知.
"道友霸氣入骨,踏步而來,天地氣運都為之環繞,天地法則都為之拱衛,氣魄唯我唯一,拳意至高之大."
李寒沙突然轉過話語:
"道友之道,非武道,非力道,非人道,非仙道,是無敵之道?然天下之大,一山更有一山高,沒有人可以稱自己無敵,無敵之道,難以成就."
他的思維天馬行空,如神龍見首不見尾,誰也無法捉摸.
但言語之間,卻把握到了顧少傷的本質.
"道友雖坐于此處,但身不在人間,心也不在天下,淡漠高遠,如天高懸,萬物在你眼中皆是芻狗."
顧少傷聞言,緩緩道:
"道友之道,是天道!"
他之道確實不是武道,也非力道,任何道不過是他的工具,他修自身,修無敵,唯我無敵.
他不曾隱瞞,李寒沙知曉並不奇怪.
正如他一眼可見,李寒沙乃是修天道一般.
"是."
李寒沙點點頭,道:"我自生來就不在天下,心也不在人間.我自小喜歡練武求道,除此之外,再無他物,師傅說我是求道真種子,因為,我連情欲都沒有."
李寒沙精神散發,法則演化.
顧少傷好似能看到一方小世界之中,一少年獨行于世,年少懵懂之時,少年慕艾之年,師兄師姐相互傾慕,他尚且沒有絲毫情欲,天生道種.
"我一世碌碌,摸爬滾打,人到中年心中茫然,按部就班的走著所有人都會走的路,一如天下眾生."
顧少傷緩緩吐露話語:
"幸而,得機遇,一世之後,破胎中之迷,接觸武道,自此除我之外,再無外物.以武求道,以道證我,唯我唯一......."
他前世本一凡人,小學,初中,高中一路走來,踏入社會,為蠅頭苟利奔波勞碌,本心不見.
蒼茫之上破胎中之迷,幼年便明悟前生,方才明悟初心.
李寒沙抬眼看去,洞若觀火,不禁點頭.
兩人各自現出跟腳,似乎將自己的破綻暴露在外,事實上,是因為兩人早已沒有破綻.
事無不可對人言,無任何不可見人之處.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李寒沙微微贊了一句.
面前這位疑似來自混元洪荒界的仙秦帝師,確有不凡之處,一路行來,初心不改,方有此成就.
"初心易得,始終難守."
顧少傷微微搖頭.
不忘初心者不說比比皆是,但也數不勝數,但能始終堅守者,寥寥無幾.
兩人道不同,卻又有共通之處.
修行走到最後,果然大道同源,殊途同歸.
"道無高下,成就也無高低,但自然也有相對容易成就的道."
李寒沙眸光幽深宛如大千宇宙無盡混沌海,輕笑道:
"比如方寒.吞天吞地吞人吞道,比起孜孜求索,自然是容易許多.無盡無限多元宇宙浩瀚無垠,當然也有輕易成道者."
他修行無數歲月,成就極高,經曆的世界比起顧少傷都不會少只會多,接觸的文明,觸及的修行之道不知多少.
自然見過成道容易者.
"方寒身為永生之門的器靈,雄霸三千紀元,永生大世界本就是他一體而化,不是常規大道."
顧少傷擺擺手,道:
"況且,便是永生之門器靈,也掙紮三千紀元,成道豈能算得上容易?"
方寒身上的隱秘對于許多人來說都不是秘密,造化仙王知曉,李寒沙知曉,顧少傷當然也知曉.
但,不是每個人都是方寒,他的成就,可不是任何人可以複制的.
兩人宛如同道之好友,一見歡喜.
交談如天馬行空,時而談論求道,時而談論諸天萬界,沒有絲毫的煙火氣.
對于兩人而言,大道之路,越往後走,通路者便越是寥寥,便是下一刻兩人分個生死,也不妨礙兩人這一刻相談甚歡.
兩人交談良久,但在酒樓之上的其他人眼中,卻不過是一刹那的時間,顧少傷不過剛剛落座,兩人也不過對視了一眼.
"道友落子天元,占據大勢,是看准方寒將橫掃四極,執掌永生之門,終結紀元,以此界無數仙王,渡自身成道之劫?"
許久許久之後,李寒沙收斂神色,開口問道.
自他來到此界,此界對他而言,便沒有什麼秘密了.
事實上,除了顧少傷被諸天鏡掩蓋的真正身份,李寒沙可謂是無所不在,無所不曉.
真正的混元,不是造化仙王那般尚未承受萬道洗禮,道貫諸天萬界之人可比的.
造化仙王,元始魔主的戰力或許在永生之門中可以比擬混元,但卻還是比不上李寒沙.
"道友要取永生之門,我要渡成道之劫,卻不能讓道友取永生之門了."
顧少傷緩緩說道.
他之所以來永生之門大世界,便是要渡成道之劫,李寒沙直接取走永生之門,他還玩什麼?
"道友選擇方寒,我便選擇華天都吧."
李寒沙緩緩起身,神情淡定,儀態從容:
"雖然我很想一掌打死他,但到底他是我的下屬."
"悉隨尊便."
顧少傷微微點頭.
落子方寒,他便占據了大勢,若無他與李寒沙,華天都頂多算是方寒的運輸大隊長,哪里談得上對手?
即便是李寒沙插手,只要大勢轉動,方寒依舊可以橫掃無敵.
畢竟,執掌永生之門的方寒,也不是易于之輩.
大勢在我.
............
【姓名:方寒】
【狀態:完美】
【修為:神通第二重真氣境界】
【武道:松鶴萬壽拳(100%).........】
【神通:青帝木皇功(10%)大自在玄金劍氣(15%)紫電陰雷刀(15%).........】
【源力:1515289點】
【力量:一萬兩千匹烈馬奔騰之力!】
玄龜閣六樓某處房間之中,方寒緩緩起身,虛空嗤嗤作響,如被火焰燃燒般產生褶皺.
他來到萬歸仙島已經一月有余,擊殺了萬歸仙島懸賞的諸多大盜,得到了巨大資源,修為有了長足的長進.
此時他身形一動,強橫的法力充斥了房間,幾乎撼動了萬歸仙島的陣法.
"呼!"
方寒吐出濁氣,神情浮現一絲興奮:"萬馬奔騰之力,萬馬奔騰之力!普通的神通五重天人境界的修士,才能擁有這般的力量吧!我才不過神通二重便已經擁有了!"
萬馬奔騰之力何其恐怖?
戰場之上,萬馬奔騰使得大地晃動,拉動一座小山了!
方寒只覺得自己身軀之中的每一處細微之地都被法力充斥了,一動之間就有翻江倒海的力量.
他甚至覺得,自己一拳打出去,就比什麼飛劍斬殺還要厲害!
普通的神通修士,他一拳可以打死好幾個!
"上次擊殺絕命島主,我尚且有些吃力,若是如今,我一拳就可以打死他!"
方寒推開房門,意氣風發:
"萬歸仙島的懸賞,我全都要了!"
方寒走出房門,想著再去尋那些被萬歸仙島懸賞的魔頭,突然心中一動.
就看到前方一身著單衣,神情恬靜的少年,抬眼看了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