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牛車緩緩拉著我們來到了一個門前種著不少柳樹的小村口.
小村口門前的一棵樹上,掛著一個小小的昏暗路燈.
路燈很暗,而且看那款式,我估摸著它出生的時候,我都還沒游進娘胎里呢.
路燈的下邊,則是吊著一張木牌子,牌子上歪歪區區的刻著兩個字:柳村……
"到了."老張頭沖我說道.
我點點頭,只見老張頭熟練的將牛車拉了進去,不一會時間,我便是聽見村子里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狗吠聲.
"這邊村子都這樣,**點的時間,基本就都睡了."老張頭對我說道.
我點頭表示理解,的確,在窮一些的山村里,不像在我們那邊一到晚上就燈紅酒綠的.
相比于那煩躁的城市,柳村這邊明顯多了一些甯靜.
老張頭對我繼續道:"我在這村里認識個老朋友,今晚我和小瑞會在那邊睡,你要不也跟我們去?"
"哦.你還認識這邊的人?"
"嘿嘿,我也就認識他一個."
"那行,今晚就帶我一個吧,對了張大爺,你知道這村子里有叫做屠夫和酒徒的人嗎?"
"屠夫酒徒?"
老張頭思索了下,搖搖頭說不認識.
好吧,我也只得暫時按耐住好奇心,先在這邊過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仔細問問.
老張頭駕著牛車繼續往村里走去,不一會時間,我們便來到了一處明顯破敗不少的茅草屋前.
老張頭一邊下了牛車,一邊對我說這茅草屋的主人是個老光棍,年輕的時候和他在鎮上認識的,他很久前過來幾次,這些年孫子出生後才很少來的.
老張頭走到茅草屋前,敲了幾下門.
不一會時間,我便聽見茅草屋里傳來了聲音.
"誰啊?"
"老伙計,是我,你張哥!"
隨著老張頭話一說完,吱呀一聲,茅草屋的門被打開了.
一個看年紀和老張頭差不多,一頭白發的老頭出現在了門里.
"張哥,還真的是你啊?"
老頭驚呼一聲,然後笑罵道:"都幾年了,我還以為我這要入土了都可能見不到你了呢!快進來,這麼晚了,怎麼來我這了."
老頭也挺熱情的,趕緊就將我們幾個人迎了進去.
老頭在屋子里點了一盞油燈,這才多少讓我眼前多了一抹光線.
"這是你孫子吧?都這麼大了,這個是你兒子嗎?怎麼感覺變小了?"
我老臉一紅,大爺的,小爺我今年十九歲不到,你丫的居然說我是老張頭的兒子,逗我玩呢?
一旁的老張頭趕忙就解釋了起來,說我不是他兒子,而一邊的小張瑞,才是他孫子……
"哎,都長這麼大了啊,**年有了吧,當時你說你孫子出世了就沒空過來了,沒想到今晚又見著了……"
"嘿嘿,老伙計,我也是沒辦法."
兩個相交多年的老伙計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我在一旁看得也是有些心癢癢的.
大爺的,人這一輩子,朋友不用多,知心的一兩個就夠了!
"小瑞,快喊二爺爺."老張頭喊道.
小張瑞乖巧的點了點腦袋,喊了一聲二爺爺,頓時樂得那老頭眉開眼笑的.
"老伙計,今晚本不想麻煩你的,只是我剛好在鎮上接了個活,送這小伙子來你們村里,所以剛好就來你這休息一晚,明早再回鎮上."
"什麼話,你來我這有什麼麻煩的?想住幾天我都歡迎!"
"哈哈,還是老伙計你夠意思……"
兩個老家伙一頓寒暄後,很快就安排好了今晚的住宿.
他們兩個迅速湊了一張臨時的木床,說是給我一個人睡.
我看了一眼他們另外一張很小的木床,主動開口也讓小張瑞跟我一起吧,這樣他們不用三個人擠一起.
拗不過我,他們兩個老家伙也只得答應了我.
我將背包放好,從里邊拿出最後剩余的吃,幾個人湊合著白開水吃了一起.
吃完後,我看看手機也已經差不多快要十點的時間,經過一天的趕路,困意一下子就湧了上來,當即索性就和小張瑞擠一起睡著了過去……
沉睡的我,在半夜里聽到身旁的小張瑞咿呀咿呀的說著了幾句夢語.
"爸爸,小瑞想你."
"媽媽,你去哪兒了……"
我睡意朦朧的,在聽到小張瑞的咿呀夢語的同時,好像屋外也傳來了稀稀疏疏的風聲.
那風聲有點幽怨飄然,但很快,我便是再次混混睡著了過去.
…………
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了!
我眼睛剛一睜開,就看見面前出現了小張瑞的臉蛋.
大清早的,小張瑞這小屁孩正趴在床上,專心致志的在寫著東西.
"小屁孩這麼早就醒了?"我說.
"今天開學,我作業還沒寫好呢."小張瑞沖我做了個鬼臉,然後很認真的一筆一劃在泛黃的作業本上寫著字.
我瞄了一眼,作業本上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出來,這小張瑞還是個小學霸呢……
"小伙子醒了?小瑞,是不是你吵醒大哥哥了?"這時候,老張頭捧著一大碗冒著白氣的粥走了進來.
"沒有,是我自己醒的."我說.
我看了下時間,這會才六點的時間,山村里就已經是這麼亮了.
我伸了個懶腰,從背包里拿出牙膏牙刷到外邊刷牙洗了把臉……
等我再進來的時候,老張頭和他的老伙計,還有小張瑞已經坐在脫了色的飯桌上等著我.
"小兄弟,這邊也沒什麼好招待你的,早上就隨便喝點粥."白發老頭沖我咧嘴笑道.
我擺擺手說:"沒事,早上喝粥對身體好."
這山村里的早餐也簡單得很,一鍋清淡的白粥,上邊再放著幾個蒸番薯,一口番薯一口白粥,這早餐雖然清淡,但也算是津津有味.
吃完早餐,老張頭拉著小張瑞和我說要回鎮上了.
我見狀則是趕緊從背包里掏出錢來,不管老張頭怎麼反對,硬是多塞了好幾張毛爺爺給他.
"我這出來也沒多帶,下次我再給你拿些."我說.
"夠了,已經夠了,說好只是兩倍的車費,你這給的,都夠我跑多幾次了……"老張頭捧著錢,一臉感動的望著我.
我擺手說錢只是小事,只要小張瑞可以好好讀書.
"小瑞,快對哥哥說謝謝."老張頭道.
小張瑞烏黑的眼珠子轉了轉,對我吐了舌頭,說:"謝謝叔叔."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小孩就是好玩,讓你喊哥哥,你偏要叫叔叔.
"對了張大爺,你這位伙計怎麼稱呼呢?"我問.
"叫我老劉頭就可以了哈哈."
"那我可不敢,總是要尊老愛幼一點,劉大爺,我可能要在你這邊暫時住一段時間,這是我最後的錢,就當做給你交房租和伙食費,你看行不?"我對屋子主人劉大爺道.
劉大爺和老張頭對視了一眼後,連連搖頭說:"就個破茅草屋,要什麼房租呢,老張頭是我的老伙計,你想住這里就住,多久都可以,我這邊也沒什麼好招呼你的,你可別嫌棄就行……"
不得不說,這山村里的老人家就是樸實,不像城里有的老人,一言不合就來個碰瓷,不讓你賠個十萬八萬休想完事.
不過我既然都來了,那也不可能占人家便宜,在我勸說下,劉大爺這才勉強把錢拿了過去,說等下就和老張頭他們一起去鎮上,就當做給我買些生活用品和食物的錢……
很快,劉大爺和老張頭牽著各自的老黃牛和毛驢,緩緩就往村口走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稚嫩的童聲響起.
"叔叔,我還能再看到你嗎?"
我抬頭看去,發現小張瑞正坐在牛車上對我喊話.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當然可以了,不過你得喊我哥哥才行."
我話音落下,只見小張瑞沖我做了個鬼臉,然後才有些不舍的沖我喊道:"哥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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