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徒先是看了一眼板著臉的屠夫,又看了一眼我,道:"小家伙,你真的要留著這個小蛇崽?"
"他不是蛇崽,他母親是蛇精,他父親是人類!"我說.
酒徒擺了擺手:"話是這麼說,但難保這個小崽子哪一天就反咬了你一口."
酒徒所說的不無道理,但眼下,我心意已決!
我已經殺了他的母親,他已經成了孤兒,如果我再殺了他,我想我的良心一輩子都要過不去……
我看了一眼屠夫那邊,發現他臉色不是很好看.
顯然,他對我收留小男孩的作法並不認同!
"一個強者,最忌諱的就是婦人之仁,你收留這個小蛇崽,將來一定會吃虧的!"屠夫直白道.
我苦笑一聲,"那就是我的造化吧,我還是想收留他,希望屠夫和酒徒前輩成全!"
我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縱是屠夫再不樂意,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很快,酒徒拿出腰帶里的葫蘆,然後又在身上掏了掏,拿出一張皮紙給我.
"拿著,一個星期喝一口,可以隱去他身上的蛇鱗和蛇身."酒徒沖我道.
我心頭一動,連忙就和酒徒道了聲謝謝.
我接過那張皮紙一看,發現上邊是一個釀酒的方子,上邊所記錄的釀酒材料倒也不複雜.
屠夫沒有再多說什麼,不動聲色的離去.
酒徒則是留下來,又幫我將小男孩的記憶所抹去……
過了一會後,酒徒拍了拍手道:"可以了,在這之前的記憶已經抹掉,只要按時喝這酒,一般人是看不出他真身的."
"謝了酒徒前輩."我恭恭敬敬的對酒徒道了個謝.
酒徒翻了個白眼,道:"你小子,不喊我做老酒鬼了?"
我摸了摸鼻子,尷尬的嘿嘿一笑.
很快,酒徒告別離去,屋子里頓時就剩下了我和鄧有德.
鄧有德的心思明顯不在小男孩身上,他沖我擠眉弄眼道:"凌峰,你之前答應過我的,用一次豬皮面具就給我十萬塊的,你看,這錢什麼時候給我呢,我最近手頭剛好有點緊……"
鄧有德話還沒說完,我已經一巴掌拍了過去.
…………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睡意正濃的我聽到了一陣歡快的小孩子聲音.
我睜開眼看去,發現在打開的屋門外,一張長著稚嫩小臉的小男孩正和一個女人嬉戲著.
我走出去,這小男孩正是小蛇崽,昨天晚上被我喂了一口酒後,他身上的蛇鱗和蛇身都消失了,如今再一看,和那正常的小孩子沒有什麼區別.
此時的小男孩,正和田三娘在屋外嬉戲著,再看看那田三娘,此時也是一臉的笑容,整得的一個畫面,看起來有多和諧就有多和諧.
小男孩年紀也就三四歲左右,小小的身體跑起來有些搖搖晃晃的,要看著他要摔倒,我趕緊就伸出手去抓住他.
小男孩一抬頭,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在我身前瞄了好一會.
這時,田三娘也看到了我,她教小男孩說道:"喊伯伯……"
我一臉哭笑不得,這田三娘是趁小男孩正在學說話,故意教他的.
小男孩有些膽怯,但還是鼓起勇氣喊了我一聲.
只是本就在咿呀學語的他,一下子就將伯伯喊成了類似于"爸爸"的發音,一下子我有些措手不及.
一旁的田三娘則是已經笑彎了腰.
我摸了摸鼻子,一把將小男孩抱在了肩膀上,讓小男孩一下子就忍不住開心得笑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呢?"我沖小男孩柔聲問道.
小男孩搖了搖小腦袋,不知道是聽不懂我說什麼,還是說自己沒有名字.
"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
小男孩點頭.
我沉吟了下,心想到小男孩的身世,然後對他說道:"以後,你就叫做小舍好不."
"這個名字好聽,就叫小舍."田三娘也笑盈盈的對小男孩說道.
小男孩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咿呀學語的也念起了小舍這個名字……
小舍雖然才是三四歲,可飯量明顯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要好.
別人家的孩子吃飯都是要大人哄著吃,可小舍卻是不一樣,這個小家伙在屠夫家的飯桌上一坐,結果我們幾個大人都吃飽了,這小家伙還正把腦袋貼在飯碗上,一只手抓著飯勺將飯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那可愛的模樣,不但惹得田三娘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口,就連一旁的屠夫,眼中也是多了幾分慈愛的目光.
我知道,屠夫的心地本不壞,只是多年的殺戮,讓他習慣了冷淡.
眼下小舍的嬌憨,一下子就讓他也少了幾分戒備.
吃完飯,我帶著小舍在村子溜達了一圈,而自從昨天晚上後,現在村民們再看到我時,也多了幾分善意.
只是村民們並不知道小蛇的真實身世,所以不少村民以為小舍就是我的兒子,可他們哪想到,我今年也就是十九歲不到,處男之身都沒送出去,就已經喜當爹……
就這樣,小舍慢慢的開始依賴上了我,短暫的兩天時間,小舍的"爸爸"已經是叫得越來越流利,只是我這個喜當爹的人,卻是不知道這麼喊下去,我這媳婦還找不找得到.
至于小蛇的母親,屠夫則是親自過去將她的尸體給找個地方埋了,而我也去了一次小張瑞所埋的那個地方,親自給他們燒了一些紙錢,並告訴他們,我已經找到了殺人凶手和味他們報仇了,希望他們在天上可以瞑目……
之後的第三天,就在我尋思著也差不多該要回去的時候,當天晚上,酒徒神色匆匆的來到了我的屋子.
"小家伙!"
酒徒一進門,我趕緊抬頭看去,問:"怎麼了?"
酒徒看了一眼已經睡著了的小舍,然後壓低聲音對我說道:"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去的那口水井嗎?"
"那口有地下空間的水井?"
"不錯!"酒徒點頭道.
我心頭一動,腦海里已然迅速浮現起此前為了追那個女鬼,在水井下所看到的一幕.
那時候,酒徒還說這事情先放一放,如今這幾天的時間過去,就在我也快要忘記的時候,沒想到酒徒反而找上門來了.
我問:"那口水井怎麼了?"
"我剛和屠夫去看了下,那口水井底下的空間被封了!"酒徒道.
"不是吧?"我眉頭一挑.
酒徒繼續道:"而且,那口水井下,還多了點東西!"
我連忙問是什麼東西.
酒徒頓了頓,老臉的表情有些古怪道:"那口水井下,長出了一棵小柳樹."
"小柳樹?"
"不錯,是一棵剛從土里冒出來萌芽的柳樹,枝葉都是剛長出來的,只是我和屠夫都想不明白,水井下,怎麼會長出柳樹來呢!"
看著酒徒那有些迷惑的模樣,我心頭忽然是一緊!
這一聽到柳樹,我不自覺就想起了那棵老柳樹.
我沉吟了下,問:"酒徒前輩,能不能再帶我過去看看那口水井呢?"
"可以!"
聽到酒徒說好,我趕緊又轉身回去給小舍蓋了下被子,這才跟著酒徒往村西邊趕去.
此時已經是大晚上的時間了,叫月當空下,我和酒徒,還有屠夫再次來到了村西邊的那口水井旁.
我拿著手電筒往水井下照去,只見在那幽暗的水井下,仔細一看,還真長著一棵只有十來厘米長的小柳樹.
我記得上次我和酒徒下去的時候,都沒看見這水井下有長柳樹什麼的,但眼下,這口水井不但長出了棵小柳樹,那底下的地下空間,居然也被封死了.
我皺眉,但就在我尋思著要不要再下去一趟的時候,身旁卻是突然傳來了酒徒的驚訝聲.
"小家伙,你快看水井下面!"
酒徒的話音落下,我趕緊將手電筒照下去!
只見在手電筒的燈光下,我清楚的看見,井底正流出來了一縷縷鮮血.
鮮血慢慢凝聚成一灘,而在鮮血覆蓋下的那棵小柳樹,則是突然輕輕搖曳著樹枝,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生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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