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音落下,孔遠臉上的神情不禁有些動容.
他微微張開嘴巴,似是有些不相信.
但我則往前走了一步,拿過他的砍柴刀.
"先生先看一看我領悟的這刀意有幾分……"我道.
"好!"
聽到孔遠答應,我嘴角微微一笑,手中緊握住滿是鏽跡的砍柴刀.
這砍柴刀略微有些沉,上邊的刀刃明顯都鈍化了,如果是一般人,估計都不會用這把刀來砍東西.
但孔遠這個刀癡,卻是毫不在意!
在他認為,只要心中有刀,就算手上拿的是砍柴刀,那又如何?
我抓起砍柴刀,目光鎖定住旁邊的一棵同樣葉子凋零的老樹.
孔遠目光掃了一眼我所選中的老樹,似是有些好奇.
我笑道:"剛才看到孔遠先生在選樹的時候,多少也知道了一些道理."
"說說看……"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踐二月草,不殺三月魚,十月不易,草木皆有命……"我道.
二月的時候,經過一個冬天摧殘的小草會重新迸發出生機和萌芽,不要輕易去踐踏它們,這也是一種生命.
到了三月,正是魚兒繁殖懷卵的時候,而你所吃所殺的這條魚,很有可能肚子里就有它保護了一個冬天才形成的魚子……
而剛才孔遠在砍樹的時候,我就看到他特意選擇了一棵葉子凋零的老樹,很顯然,這個隱世的高人,應該很忌諱殺生.
"說得不錯,草木皆有命,眾生皆平等!"孔遠眼中露出了一絲贊賞的目光.
很快,在孔遠的注視下,我走近到一棵老樹的面前.
我伸手去老樹上輕輕敲打了一下,這老樹材質十分的堅硬,一般的刀子根本砍不動……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腦海里迅速演練起剛才孔遠出刀的每一個細微動作.
下一秒鍾,我手中的砍柴刀已經迎著剛才敲打過老樹的地方砍了下去!
在這一瞬間,我略微閉上了眼睛,此刻,我感覺自己手中所拿的似乎並不是一把砍柴刀,而是一把鋒芒畢露的神兵利器!
我並不擅長用刀,但此時對于我來說,是刀還是劍其實差距不大,只要心中有意,手指亦能成神器!
眨眼間後,我手中的砍柴刀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小小的弧線,隨即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好快!"身後的茅山弟子們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滿是狂喜.
而一旁的孔遠,平靜的臉上,也湧起了一抹吃驚的神色……
我輕輕彈了一下砍柴刀,布滿鏽跡的砍柴刀立即在我手中四分五裂.
接著,在我身後的那棵大樹,也在頃刻間倒落了下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大樹被砍下的刀口,整齊劃一,與剛才孔遠砍過的那一刀十分的相相,幾乎是同出一人之手.
大樹倒下傳來一陣吱呀的聲音,孔遠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先生,晚輩獻丑了,這把砍柴刀,怕是不能再用了%"我略帶一絲歉意對孔遠道.
手中的砍柴刀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這會兒在我手上四分五裂.
雖然砍柴刀也不值錢,但畢竟也是別人的東西,所以我也有些尷尬不已.
但孔遠卻是絲毫不在意他的砍柴刀!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住我,道:"你以前用過刀?"
我搖頭.
我以前就是個焚尸匠,哪曾用過刀這武器,如果有,那也是切菜用的菜刀.
"沒用過刀,居然還能有如此深的刀意領悟?"
孔遠有些不相信,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打量了幾圈.
隨即又抓起了我的手看了幾下.
很快,他終于信服道:"一般人用久了刀,手上都會有一層上高下低的厚繭,可你的手上卻沒有,看來你真的沒騙我."
對于我剛才露的一手,孔遠顯得格外的有興趣.
他將我拉到一旁,一改鐵板的表情道:"你可有興趣跟我改練刀?"
我搖頭苦笑,"不瞞先生,塵逍前輩已經將他的紫電贈與了我的,我已經習慣了用劍."
"哼,劍有什麼好用的,小家子氣,刀才是武器之首,大開大合間,斬敵如木……"
"先生的刀的確是斬敵如木,但晚輩只是半桶水的功夫罷了."
"不,剛才看你展露出來的那一手,只要你能夠潛行跟我學習刀技,將來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孔遠擺明了就是個刀癡,看到好的刀和好的刀技,甚至是好的學刀之人,他都不想放過.
眼下,就因為我領悟到了他的刀意,施展出來的那一刀有一些他的風范後,他開始勸說我離開茅山,轉投他這邊,說是他還沒收過徒弟,難得看到我有這麼好的高的學刀天分,他也是第一次動了心要收一個徒弟.
我聽到孔遠的話,不禁苦笑,想當年,塵滅老頭好像也是這樣,結果把我拐上了茅山當掌門後,後面還是我自己給自己擦屁股……
我也沒有明確拒絕孔遠的好意,諸葛文武說過,每一件事和每一個人總會有一個點,而諸葛文武的這個點,就是對刀癡迷!
我幫助孔遠將做好的門板帶了回去,順便這張嶄新的門板安置好.
當天晚上,諸葛文武用自己後屋種的蔬菜瓜果給我們做了幾盤菜,配合著他種的稻米,眾人倒也吃得其樂融融.
酒足飯飽後,孔遠又把我拉到了空曠的地方,丟給我一把木刀,硬是要和我比劃,說是他好久沒看到如此對刀有領悟的人,說什麼也要讓我跟他切磋一會……
漆黑的夜色下,孔遠則抓著木刀,先是在我面前演練一遍刀技給我看,然後我再重新施展一遍,漫長的黑夜里,我和孔遠兩人一邊交流一邊切磋,倒也不無聊,只是苦了一旁守候想要和我來一次荒野大戰的夢女.
一夜緩緩而過,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孔遠這才心滿意足的丟下木刀回屋休息,說是晚些時間再繼續切磋.
筋疲力盡的我不禁一陣苦笑,這個孔遠絕對就是個嗜刀狂人,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就沒停過,嘴里念叨的全是刀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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