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天 12月14日星期二

“達拉斯”號潛艇

“瘋狂的伊凡!”瓊斯喊道,聲音大得在總指揮所里也聽得見。“她在向右轉彎!”

“艦長!”湯普森重複了這一警報。

“全停機!”曼庫索立即發出命令。“全艇要絕對安靜!”

前面1000英尺處,“達拉斯”號跟蹤的目標剛剛開始向右作一個急劇的轉彎。自從他們重新探測到這個目標以來,她大致上每兩個小時便這樣轉彎一次,但是還不夠規律,“達拉斯”號還不能確切掌握。曼庫索想,不管是誰駕駛那艘導彈潛艇,他必定是很內行的。蘇聯的這艘導彈潛艇正在作著全圓周行駛,這樣,潛艇首部的聲納就能測查任何躲藏在聲納聾區的潛艇。

對付這種作法不僅很棘手,而且很危險,曼庫索的對付辦法尤為危險。當“紅十月”號改變航向時,象其他所有潛艇一樣,她的尾部向轉彎的反方向擺動。只要“紅十月”號是在轉彎的前半圈里,她就在“達拉斯”號前進方向上形成一道鋼鐵屏障,而7,000噸的攻擊潛艇“達拉斯”號需要很大的間隔地帶才能停下來。

蘇聯和美國潛艇相碰撞的准確數字是嚴格保密的,但它們過去曾經碰撞過,這卻不是什麼秘密。俄國人迫使美國人不能靠近他們的一個慣用手法是那種俄國風格的轉彎,美國海軍稱之為“瘋狂的伊凡”。

在跟蹤這個目標的頭幾個小時里,曼庫索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他知道,這艘潛艇轉彎的速度並不快,更確切地說,她轉起彎來不慌不忙,而且轉彎時似乎上升了50至80英尺,就象一架飛機傾斜飛行一樣。他懷疑俄國的艦長沒有拿出全部本事來駕駛他的潛艇,這正是一個艦長的聰明之處——留一手以便後用,好出奇制勝。正是由于這些情況,“達拉斯”號能夠在非常近的距離對目標進行跟蹤,曼庫索也來得及減速,漂移行駛,剛好能避過俄國潛艇的尾部。他干得很漂亮——太漂亮了,軍官們在低聲議論著。上一次“達拉斯”號遇上俄國潛艇急轉彎時,相距只有150多碼。而跟前這個目標的大轉彎使她完全繞著“達拉斯”號行駛,“達拉斯”號就在它的獵物後面偷偷地偵察著。

避免碰撞是整個操作的最危險部分,但不是唯一的部分。“達拉斯”號還需避免被獵物的被動聲納系統發現。為此,技師們不得不降低S6G反應堆的功率,使它只有總輸出功率的一小部分。值得慶幸的是,反應堆在如此低功率的情況下而且又不使用冷卻劑泵,還能運轉,這是因為,冷卻劑可以通過正常的對流循環加以傳輸。蒸汽渦輪停止了,所有的動力噪聲也就全部沒有了。此外,“達拉斯”號上進行了嚴格的靜艇操作規程,任何可能發出聲響的活動均在禁止之列,水兵們都在認真地執行著,連在飯廳里講話也把聲音壓得很低。

“速度在放慢,”古德曼上尉報告。曼庫索斷定,“達拉斯’號這回不會碰撞。

于是,他向艇尾聲納室走去。

“目標仍在向右轉彎,”瓊斯悄聲報告說。“現在應該清楚了。距離艇尾大約200碼,可能更近一點兒……是的,現在清楚了,方向改變加快了。速度和發動機噪音維持不變,是在慢速向右轉彎。”瓊斯眼睛一掃,瞥見艦長向他走來,他轉過身子,大膽地談了他的看法。“艦長,這家伙太自信了。我是說,確實自信得很。”

“解釋一下,”曼庫索說,估計他能說出個道道來。

“艦長,她減速的方式和我們不一樣,我們轉彎也比她轉得急劇。這幾乎是象——是象出于習慣那樣在轉彎,你知道我說的意思嗎?她好象是急于要去什麼地方,也確實不象是知道有人在跟蹤她——慢點兒……啊,是的,她剛剛改變了航向,在我右舷艇首方向,大約半英里的地方……還在慢慢地轉彎。她要再次繞到我們後面去了。先生,如果她知道後面有人在跟蹤,那她這樣做可真是太鎮靜了。你是怎麼看的,弗倫奇?”

聲納軍士長拉瓦爾搖了搖頭。“她不知道我們在這兒。”拉瓦爾不想多說。他覺得曼庫索近距離的跟蹤是魯莽行為。他擺弄這種688級潛艇確有兩手,可要是出點小差錯的話,他就得上岸去同鐵锨、鐵桶打交道了。

“已通過我右舷,沒有聲納搜索。”瓊斯拿出計算器,打上數字計算一番。

“先生,根據這個速度和角轉率計算,她的距離大約是1000碼。你認為她的古怪的拖動裝置把方向舵弄得失靈了吧?”

“有可能。”曼庫索拿起備用耳機,插入插座後聽了起來。

噪音還是和先前一樣。“嗖”的一聲後,每隔40或50秒後便是一陣古怪的低頻“隆隆”聲。由于距離這麼近,他們還能聽到反應堆水泵汩汩的流水聲和噗噗的顫動聲。一陣刺耳的聲音,也許是廚子移動火爐上的平底鍋發出的聲音。潛艇里沒有實行靜艦操作規程。曼庫索暗自發笑,他好象是個梁上君子,這麼近地伏在敵人的潛艇上——不,確切地說還不是敵人的潛艇,傾聽著里面的一切動靜。如果音響條件再好一些的話,他們甚至還聽得見里面的談話。當然,還聽不清講的是什麼,但是,這就象是在晚宴上聽十幾對夫婦同時講話一樣。

“正駛過我艇尾,仍在環行。轉彎半徑肯定足有1000碼,”曼庫索說。

“是的,艦長,大概是那麼大,”瓊斯表示同意“她肯定不是光靠舵來轉彎。你說對了,瓊斯,她對此可滿不在乎。嗯,俄國人都是多疑的,這家伙可不是。”這樣更好,曼庫索想。

如果她要偵聽“達拉斯”號,那麼憑著她艇首的幾乎是正對著“達拉斯”號的聲納,她現在就該聽到了。曼庫索摘下耳機,又來聽自己潛艇的聲音。“達拉斯”號簡直就是一座墳墓。通知全艇人員遇上了“瘋狂的伊凡”之後幾秒鍾內,大家就作出了反應。你該如何獎勵全艇人員呢?曼庫索在想。他知道他把大家累苦了,有時真把他們弄得精疲力竭——唉,這有什麼辦法呢!他們確實是盡心盡力把事情干好了!

“左舷正側方,”瓊斯說。“現在是正側方,速度未變,航向有些變直,也許是這樣,距離大約1100碼,我估計。”這位聲納兵從後褲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不用說這情景是夠叫人心里緊張的,但是,從這個小伙子那里可絕對聽不到這樣的話,艦長想。他的部下每一個人干起活來都象個行家里手。

“她超過我們了,在左舷前方,我想轉彎已經停止。我敢說她在重新沿著1-9-0方位行駛。”瓊斯微笑著抬起頭來。“我們又成功了,艦長。”

“好啊,你們干得真出色。”曼庫索回到了總指揮室。大家都在等著,期待著。

“達拉斯”號在水中沒有一點動靜,正緩緩向下漂動,稍有一點傾斜。

“重新啟動發動機,慢慢加速到13節。”幾秒鍾後,反應堆發電機馬力加大時,傳來一陣幾乎感覺不到的聲音,又過了一小會兒,速度計指針開始向上擺動。“達拉斯”號又前進了。

“注意,艦長在講話。”曼庫索對著感應通話器說道。電動通話器已被關掉,他的話將由各個艙室的值班人員傳達下去。“他們又繞著我們行駛了一周,還是沒有發現我們。大家干得很好。我們都可以喘口氣了。”他把送話器放回掛鉤上。

“古德曼先生,我們靠上去跟在她後面。”

“是,艦長。舵手,左舵五。”

“是,五度左。”舵手一面回答聽到的命令,一面轉動著舵輪。10分鍾後,“達拉斯”號又靠近了目標的尾部。

射擊指揮儀的指針定在了“固定火控”上面。由于距離不夠,馬克48魚雷在擊中目標前的20秒鍾里保險幾乎是無法打開的。

莫斯科國防部

“感覺怎麼樣,米沙?”

米哈爾-塞苗諾維奇。費利托夫從一大堆文件中抬起頭來。他看上去臉頰還是紅紅的,仍然在發燒。國防部長德米特里-烏斯季諾夫為他的老朋友感到擔心。他應該遵從醫生的勸告在醫院里多住上幾天。但米莎一向是個只聽命令不聽勸告的人。

“我感覺良好,德米特里。你只要離開醫院,感覺總是好的——就是死了也是這樣。”費利托夫微笑著說。

“你的臉色還是不好看。”烏斯季諾夫說。

“哈!咱們這把年紀的人臉色好看不了嘍。來一杯吧,國防部長同志?”費利托夫從寫字台抽屜里拿出一瓶首都牌伏特加酒。

“你酒喝得太多,我的朋友。”烏斯季諾夫責備道。

“我喝得不多。要是多喝些這防凍水,上禮拜我也就不會傷風了。”他在兩只酒杯里都斟上了半杯酒,把一杯遞給了客人。

“喏,德米特里,外面可很冷哪。”

兩人斜了斜酒杯,將清亮的白酒一飲而盡,隨後“噗”地一聲呼出一大口氣。

“我現在已經感覺好多了。”費利托夫的笑聲啞了。“告訴我,那個立陶宛叛逆是怎麼跑的?”

“還搞不清楚,”烏斯季諾夫說。

“還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在信里說了些什麼?”

烏斯季諾夫又喝下一杯酒後才開始解釋。當他把前後經過講完之後,費利托夫兩臂支在寫字台上,大為震驚。

“天哪!現在還沒有找到他?死了幾個人了?”

“科羅夫上將死了。當然是克格勃把他逮捕了,不久之後死于腦出血。”

“我相信出血的口子有九毫米。”費利托夫冷冷地說。“我說過多少次了!海軍有他媽的什麼用?他們能用來對付中國人嗎?能對付威脅我們的北約軍隊嗎?不能!為戈爾什科夫建造、供應那些漂亮的大型艦艇花了多少盧布啊!我們得到些什麼了?什麼也沒有!現在他的一艘潛艇失蹤了,整個艦隊他媽的都出動了還找不著。幸虧斯大林現在沒活著。”

烏斯季諾夫表示同意。對于過去那些向上級報告沒能獲得全勝的人,其結果如何,他這把年紀的人都記憶猶新。“無論如何,帕多林也許能逃脫過去。潛艇上還額外加了一道控制。”

“帕多林!”費利托夫又呷了一口酒。“那個王八羔子!我只見過他,大概,三次吧。一個冷酷的家伙,比政治委員還冷酷。他從來不笑,連喝酒的時候都不笑。還真象個俄羅斯人。德米特里,戈爾什科夫為什麼在身邊留著那麼多象他那樣的老臭貨?”

烏斯季諾夫瞅著杯中物笑了。“原因嘛,和我的做法一樣,米沙。”兩人齊聲大笑起來。

“那麼,帕多林同志有什麼法兒既能保住我們的秘密,又能使自己不遭殃呢?發明一架時間機器?”

烏斯季諾夫向老朋友作了解釋。國防部長可以與之談話而且談起來覺得很愉快的人,是不多的。費利托夫領取坦克兵上校的退休金,現在依然自豪地穿著一身軍服。他第一次參加戰斗是在偉大的衛國戰爭爆發後的第四天。那時,法西斯入侵者正長驅東進。在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東南面,費利托夫中尉所在的T-34/76坦克部隊同他們遭遇了。第一仗就碰上古德里安的裝甲部隊,但他是個優秀的軍官,活了下來,有秩序地撤出了戰斗。後來他又參加了幾天的運動戰,最後在明斯克陷入大圍殲。戰斗中他沖出了包圍圈,接著又在維亞斯馬突破重圍,後在莫斯科郊區朱可夫組織的反擊戰中指揮了一個突擊營。1942年,費利托夫參加了那場傷亡慘重的哈爾科夫反擊戰,然而,他又從厄運里逃脫出來,帶領著被打垮的一個團的殘部從第聶伯河可怕的盆形地帶徒步突圍出來。那一年下半年,他又率領了一個團在斯大林格勒側翼打垮了意大利軍隊,接著又包圍了德國軍隊。在這次戰斗中,他先後兩次負傷。費利托夫于是贏得了優秀和幸運的指揮官這個名聲。但在庫爾斯克,他連半點兒運氣也投了。在那里,他同德國黨衛軍帝國師的部隊遭遇了。他率領部隊投入了激烈的坦克戰,他和他的坦克都陷入了88毫米口徑大炮的埋伏圈。他能活下來完全是個奇跡。他的胸部至今還留著坦克起火時燒傷的疤痕,右臂也幾乎失去了功能。這位榮獲過至少三次蘇聯英雄金星勳章和12枚其他勳章的沖鋒陷陣的戰地指揮官,此時可以解甲歸田了。

費利托夫被從一個醫院轉到另一個醫院。幾個月後,他當了紅軍派駐兵工廠的代表,這些工廠已經轉移到了莫斯科東面的烏拉爾一帶。使他成為第一流戰士的那股激情,將更好地在後方為國家效勞。他生來善于組織,他學會了嚴格管理:他讓工廠的頭頭們搞流水作業,勸說設計工程師對產品作一些小的但卻常常是關鍵的改進,這些改進能保護戰士,保證戰斗的勝利。

在這些工廠里,費利托夫第一次碰到了烏斯季諾夫。這位遍體傷痕的沙場老將和這位脾氣暴躁的國家工作人員受斯大林的派遣負責生產足夠的武器來打退可恨的入侵者。經過幾次沖突後,年輕的烏斯季諾夫逐漸認識到,費利托夫天不怕地不怕,而且在事關質量控制和作戰效率的問題上,他是一點也不會讓步的。有一次,兩人發生了意見分歧,費利托夫差不多是把烏斯季諾夫拖上了一輛坦克的炮塔,並親自駕駛著坦克參加作戰演習來證明他的論點。烏斯季諾夫這種人,什麼事情只需讓他親自看一次就行了。他倆很快成了莫逆之交。他不得不佩服這位敢于頂撞武裝部隊人民委員的軍人的勇氣。1944年年中,費利托夫成了他手下一個不可或缺的人物,一個特別檢查員。總之,他是一位得力助手。工廠里有了問題,費利托夫使問題很快得到解決。一般說來,他的三枚金星勳章和周身的殘疾就足以說服工廠的頭頭們作出種種改進。不然的話,他那一頓大吼和大罵也會叫一名軍士長兩腿發抖的。

費利托夫在黨內從未作過高官,但他從有實地經驗的人們那里把寶貴的東西帶給上級。他仍然和坦克設計以及生產單位保持著密切合作。為了了解工作的進度,他經常和他親自挑選的一些老兵一起,對生產原型或抽樣產品進行檢測。人們說,不管他胳膊是否有殘疾,費利托夫是全蘇聯最好的炮手之一。而他自己卻虛懷若谷。1965年烏斯季諾夫想提名授予他將軍勳章,好使這位朋友感到喜從天降,然而費利托夫的反應卻使他多少有點生氣。費利托夫說他在戰場上沒有贏得將軍勳章,而也只有在戰場上才配贏得。這句話說得可有點不當,烏斯季諾夫穿上蘇聯元帥服就是因為他在黨內的工作和工業管理工作而得來的。但這句話也顯示出費利托夫是位名副其實的蘇維埃新人,一位對自己的過去充滿自豪,對自己的不足有足夠估計的人。

遺憾的是,烏斯季諾夫想,米沙在別的方面卻是那樣的不幸。他娶過一個討人喜歡的女人——埃林娜。當年的年輕軍官費利托夫和她初遇時,她是基洛夫芭蕾舞團演小角色的一名舞蹈演員。烏斯季諾夫一想起她,心中便不由得產生一絲傾慕之情,她是軍人最理想的妻子。她為國家生養了兩個好兒子,可他們都已去世了。大兒子是1956年死的,那時他還是個孩子,由于政治上可靠,在他還是軍官學校的學員時就被派往匈牙利,還不到17歲就被反革命分子殺害了。他是個軍人,盡了一個軍人的天職。但是,二兒子卻是在一次訓練事故中死去的。那是在1959年,一輛嶄新的T-55坦克炮尾的機械裝置發生了故障,他被炸成了幾段。那種事故真是件大丑事。不久以後,埃林娜因極度的憂郁也去世了。大令人傷心了。

費利托夫的變化倒不大。他酒喝得太多,這和許多軍人一樣。但他喝醉後從不鬧事。烏斯季諾夫還記得,在1961年前後,他喜歡上了越野滑雪。這使他健康情況好了一些,但也把他累得疲憊不堪;也許這是費利托夫在感到孤獨寂寞之際,真的要這樣折騰自己吧。他還是個好“聽眾”,烏斯季諾夫要是想在政治局提出什麼新想法,總要先講給費利托夫聽聽,看看他的反應。費利托夫為人雖不世故,但卻非常精明。他有著軍人善于發現弱點和利用長處的本能。作為一個聯絡官,他的價值是無人能與之相比的。活著的人當中,在戰場上贏得三枚金星勳章的人很少,這就引起了人們對他的注意,比他軍銜高得多的軍官也得傾聽他的意見。

“那麼,德米特里-費多羅維奇,你覺得這能行嗎?一個人就能摧毀一艘潛艇嗎?”費利托夫問。“你懂得火箭,我可不懂。”

“肯定能行。這只不過是個數學問題。火箭中有足夠的能量把潛艇熔化。”

“那我們的那個人會怎麼樣?”費利托夫問。久經沙場的費利托夫十分關心孤身困落在敵占區的勇敢戰士。

“我們當然要竭盡全力,但現在希望不大。”

“必須把他救出來,德米特里!必須!你忘了,這種年輕人的價值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業績。他們不只是盡職的機器,他們是其他青年軍官的象征。他們活著,就值一百輛新式坦克或一百艘新式軍艦。戰斗就得這樣,同志。我們忘記了這一點,看看在阿富汗發生的情況吧!”

“你說得對,我的朋友。不過——現在在離美國海岸線只有幾百公里的地方,這麼近辦得到嗎?”

“戈爾什科夫大講他的海軍怎麼有能耐,那就讓他去干吧!”費利托夫又倒了一杯酒。“再來一杯,我說。”

“你該不是又要去滑雪吧,米沙。”烏斯季諾夫注意到,費利托夫驅車去莫斯科東面的森林滑雪前總要喝酒。“我不能讓你這樣干。”

“今天不去了,德米特里,我保證——不過那對我還是有好處的。今天我要去澡堂洗蒸汽浴,把這點毒素從這把老骨頭里蒸出來。和我一道去好嗎?”

“我還要熬夜工作呢。”

“蒸汽浴對你有好處,”費利托夫堅持說。兩人都知道這是在浪費時間。烏斯季諾夫是“高貴階層”里的一員,是不會和老百姓一道進公共蒸汽浴室的,而米沙卻沒有那種臭架子。

“達拉斯”號潛艇

重新捕捉到“紅十月”號整整24小時後,曼庫索在軍官餐室召集資深軍官們開了一次會。各種情況基本穩定。曼庫索甚至還兩次抽空打了盹,每次四個小時。這時他才覺得自己又象個人了。現在他們已有時間拼起一幅完整的目標聲納圖,計算機正精確地計算出目標特性的分類資料;這些資料幾星期後將傳送給艦隊的其他攻擊潛艇。經過跟蹤,他們已非常准確地掌握了那艘潛艇推進器噪音特征的模式。而目標每兩小時一次的圓周行駛也使他們計算出了那艘潛艇的規模及發電機的規格。

副艦長沃利-錢伯斯把手中的鉛筆象指揮棒似地搖晃著。“瓊斯說得對。發電機‘奧斯卡’級和‘台風’級核潛艇的發電機是一樣的。他們降低了她的噪音,但總的特性表現實際上是一樣的。問題是她是怎麼轉彎的?根據聲音判斷,螺旋槳象是被隱蔽起來了,或者是裝在了套管里。也許是在定向螺旋槳外加了一個環形擋板,或是一種軸隧式傳動裝置。我們不是也試驗過嗎?”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工程軍官巴特勒上尉說。“我在阿爾科時聽到過這個試驗。試驗沒有成功,但我記不得為什麼沒能成功。不管那是什麼裝置,它的確降低了動力噪音。但是那種‘隆隆’的聲音……那聲音有些和諧,不錯,但是一種什麼東西的和諧聲音呢?你們知道,要不是那種聲音,我們壓根兒就發現不了她。”

“也許是這樣。”曼庫索說。“瓊斯說信號處理機往往把這種噪音濾掉,就象是蘇聯知道信號算法處理系統是怎麼回事,因而發明了對付它的辦法似的。但這是難以令人相信的。”對于這一點大家都同意。大家都知道信號算法處理系統工作的原理,但在整個美國,能夠真正解釋內中底細的可能不會超過50人。

“我們是否都認為這是一艘導彈核潛艇?”曼庫索問。

巴特勒點了點頭。“攻擊潛艇里根本裝不下這種發電機。更重要的是,她行動起來象艘導彈核潛艇。”

“可能是艘‘奧斯卡’級核潛艇,”錢伯斯提出看法。

“不。為什麼派一艘‘奧斯卡’級核潛艇遠航南方?‘奧斯卡’級核潛艇是一種反艦平台。啊哈,這家伙是導彈核潛艇。她原先在這條航線上行駛就是現在這個速度——從這種行動判斷她象是一艘導彈潛艇,”曼尼思上尉說。“他們搞那些活動想干什麼呀?這是問題的關鍵。也許是來窺探我們的海岸線,試試他們是否有這個能力。這種事以前發生過,而所有那些活動正是很好的牽制行動。”

他們都考慮到了這一點。這種把戲過去雙方都干過。最近的一次是在1978年,蘇聯一艘Y級導彈潛艇靠近了新英格蘭海岸以外的大陸架邊緣,其明顯的意圖是想看看美國能不能發現它。結果,美國海軍發現了它,那以後的問題就是要不要作出反應並讓蘇聯人知道。

“好,我想我們可以讓岸上的人去考慮大戰略吧。讓我們把這件事用電話報告一下。曼尼恩上尉,通知值日軍官20分鍾後上浮到潛望鏡深度。我們先溜走,然後再回來,不讓她發現我們。”曼庫索眉頭皺了起來,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半小時後,“達拉斯”號發出了無線電報。

Z12月14日格林威治時間09:25

絕密

發報:美國“達拉斯”號潛艇

收報:大西洋潛艇部隊司令

上報:大西洋艦隊總司令

續“達拉斯”號Z12月9日格林威治時間04:14電

1。12月15日格林威治時間5時38分再次發現異常目標。現位置緯度42-55,經度49-72。航向194,航速13,深度600。已跟蹤24小時,未發現反探測。分析是紅色艦隊的核動力彈道導彈潛艇,大型艇體,發動機特性類似“台風”級,但目標使用的是新式拖動裝置,不是螺旋槳,重複一遍,不是螺旋槳。已建立關于其特性的詳細檔案。

2。將繼續跟蹤行動,請求增加行動區域的任務。格林威治時間10時30分候複。

大西洋潛艇部隊司令作戰部

“運氣來了!”加勒里自言自語道。他返回辦公室,十分小心地關上門,然後拿起連接華盛頓的保密電話。

“薩姆,我是文斯。聽著,“達拉斯”號報告它正在跟蹤一艘裝有一種新式的靜噪傳動裝置的俄國導彈核潛艇,位置大約在大淺灘東南600海里,航向1-9-4,速度13節。”

“好啊。艦長是曼庫索吧?”道奇說。

“巴托洛米歐-維托-曼庫索,我的得意人選,”加勒里證實道。由于他的年齡關系,為他爭取到這項任務很不容易。加勒里為此費了很大的勁兒。“我跟你說過,這個小伙子很不錯,薩姆。”

“天啊!你知道他們離‘基輔’號編隊有多近嗎?”道奇正在察看戰術示意圖。

“他們跟得很近啊。”加勒里表示同意。“‘無敵’號可也不太遠,我把‘步魚’號也部署在那里了。我們是在召回‘惡漢’號時把它調到大陸架以外的。我認為‘達拉斯’號會需要幫助的。問題是我們的行動要表現到多麼明顯的程度。”

“不要過分暴露。注意,文斯,關于這一點我得和丹-福斯特談一談。”

“好吧。我得在,見鬼。得在55分鍾內給‘達拉斯’號一個回答。你知道那個情況,他得放棄目標後才能同我們聯系,然後再悄悄地回到目標後面去。得加勁快干,薩姆。”

“好的,文斯。”道奇按了電話號碼。“我是道奇上將。我要馬上和福斯特上將通話。”

五角大樓

“喲,在‘基輔’號和‘基洛夫’號之間,好啊。”哈里斯中將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標記物來代表“紅十月”號。這是一塊潛艇形狀的木頭,上面附有一面海盜旗。哈里斯有種與眾不同的幽默感。“總統說我們可以試試把她扣下來,是不是?”他問道。

“如果能在我們希望的時間里把她扣在我們希望的地方的話,”希爾頓上將說,“‘達拉斯’號能發信號給她嗎?”

“想得倒不賴,上將,”福斯特搖了搖頭。“事情得一步步來,我們先派‘步魚’號和‘無敵’號去驚動驚動它,然後再來考慮怎樣警告她。從她的航跡來看,她可正朝諾福克駛來。你相信潛艇里的那些家伙嗎?要是情況越來越不妙的話,我們隨時可以把她押送到諾福克來。”

“然後還得把這艘潛艇交出去,”道奇上將提出異議。

“我們總得有個萬全之計,薩姆。如果我們的警告還趕不走她,那我們可以試試派一批潛艇圍住她,使伊凡不能射擊。”

“海洋法是你們的事,跟我無緣。”空軍參謀長巴恩斯上將說。“但是,讓我們空軍干那種事情簡直就是海盜行為,要麼就是公開的戰爭行為。難道現在的作法還不夠複雜嗎?”

“提得好,上將,”福斯特說。

“先生們,我想我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好吧,我們還有時間,但眼下還是通知‘達拉斯’號耐著點性子跟蹤那個家伙,”哈里斯說。“還有,航向和速度有變化時立即報告。我想,我們大概還有15分鍾的時間采取行動,隨後,我們派‘步魚’號和‘無敵’號在他們的航道上進行監視。”

“好的,艾迪。”希爾頓轉向福斯特上將。“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現在就行動。”

“發電,薩姆。”福斯特命令道。

“是。”道奇走向電話機,命令加勒里中將複電。

Z12月14日格林威治時間10:30

絕密

發報:大西洋潛艇部隊司令

收報:美國“達拉斯”號潛艇

“達拉斯”號潛艇Z12月14日格林威治時間09:25電悉

1。繼續跟蹤,航向和速度如有變化即報告。正在向你增援。

2。極低頻發射信號“G”代表緊急行動,指令待發。

3。你們的行動區域不受限制。B、Z區域繼續監視。

加勒里中將簽發。

“行啦,我們來研究研究這個問題吧,”哈里斯說。“俄國人要干什麼,一直還沒搞清楚,是不是?”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艾迪?”希爾頓問。

“首先是他們的力量組成沒搞清楚。這些水面平台有半數是防空和防水面的,並不主要是反潛艦只。再者,到底為什麼要派‘基洛夫’號來?就算是它能充當很好的旗艦吧,可‘基輔’號也能擔當啊。”

“這一點我們已經談過了。”福斯特說。“他們對現有的能夠高速度行駛到這里的所有艦只都查核了一番,凡是能開動的艦只都用上了。他們派出來的潛艇情況也是這樣,其中有一半是只有有限反潛設備的反水面核動力導彈潛艇。艾迪,這是因為戈爾什科夫希望把他能調遣的平台都派到這兒來。有一半戰斗力的艦艇總比什麼都沒有要強。就連老式的E級潛艇也可能會碰上好運,也許謝爾蓋每天晚上都跪在那兒祈求好運呢。”

“即便如此,他們把水面艦只編成三隊,每一隊都配備了防空和防水面艦只,而且都有薄薄的反潛艦體。他們一直沒有從古巴調集反潛飛機,這倒有些奇怪。”哈里斯指出。

“那會成為他們的頭版新聞的。你不會派飛機去尋找一艘完蛋了的潛艇——而他們也許會這樣做的,但他們要是從古巴出動‘熊’式飛機聯隊,那總統就會大發雷霆。”福斯特說。“我們要竭力騷擾他們,使他們什麼也干不成。對我們來說,這將是一次技術行動,而他們什麼事情都要用政治來衡量。”

“不錯,但這還是說明不了問題。他們的反潛艦只和直升機為什麼發了瘋似地竄來竄去?搜尋一艘完蛋了的潛艇可以這樣做,可‘紅十月’號還沒有完哪,是不是?”

“我不明白,艾迪,”希爾頓說。

“在這種情況下你會怎樣去搜尋一艘迷航的潛艇呢?”哈里斯問福斯特。

“不會這樣干的。”福斯特想了一會兒答道。“使用水面艦只,還沒等主動聲納探測到確實的目標,目標早就會被嚇跑。被動聲納對導彈核潛艇比較遲鈍,她會聽到聲波傳來,然後自己躲開。你說得對,艾迪,這是聲東擊西。”

“那麼他們的水面艦只究竟來干什麼?”巴恩斯迷惑不解地問。

“蘇聯海軍的原則是用水面艦只支援潛艇的行動。”哈里斯解釋說。“戈爾什科夫是個正統的戰術理論家,有時還是個很有創新精神的人。他多年以前曾說過,潛艇要想有效地行動,必須要有外來的協助,要有空中的或水面的力量為它們提供直接的或就近的支援。他們不能在遠離本國這麼遠的地方動用空軍,除非從古巴調集。在公海上搜尋一艘東躲西藏的潛艇少說也是一件困難的任務。

“另一方面,他們知道她要去哪個方向,那是少數幾個分散的區域。在那些區域里,58艘潛艇正在進行搜索。因此,水面艦只的目的不是參加搜索,但如果碰巧有機會,不妨也可參加。水面艦只的目的是阻止我們對他們的潛艇進行騷擾。他們可以通過水面艦只對我們可能出現的區域進行搜索,看我們來干什麼。”哈里斯停了一會兒。“這一招很厲害呀。我們得勝他們一籌才行,對不?既然他們是在執行一次‘救援’任務,我們多少也得采取同樣行動,也要竄來竄去才行。這樣,他們可以用我們的反潛技巧對付我們,達到他們的目的。我們直接地為他們服務。”

“為什麼?”巴恩斯又問。

“我們承諾了要幫助搜索。如果我們發現了他們的潛艇,由于他們離我們近,他們也會發現,跟蹤,確定其位置,然後射擊。那時我們怎麼辦?簡直毫無辦法。

“我說過,他們考慮用潛艇進行測定和射擊。水面艦只發現目標純粹是靠運氣,而運氣是無法計劃的。所以,水面艦隊的首要目的是為自己的潛艇充當保鏢,把我們的力量從他們的潛艇周圍引開。其次,他們可以充當獵人助手,幫助把獵物趕到獵手那里去。再有,由于我們也在忙著行動,我們就在幫助他們。我們又提供了一道掩護。”哈里斯搖著頭,不無勉強地表示佩服。

“還真不賴,是不是?如果‘紅十月’號聽見他們開來,她會更加拼命地駛向艦長要去的港口,正好落入一個嚴嚴實實的包圍之中。丹,你說他們有多大的把握可以在她駛向諾福克途中加以捕獲?”

福斯特低下頭看著海圖。從緬因州到佛羅里達州的每一個港口都有布置,監視著俄國的潛艇。“他們潛艇的數目比我們港口的數目要多。現在我們知道這家伙有可能被他們發現,每個港口之外,甚至是在領海以外,也只有那麼一點地方可以活動……你說得對,艾迪,他們得手的機會太大了。我們的水面分艦隊離得太遠,鞭長莫及呀。我們的潛艇不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上級的命令是不讓我們告訴他們;即使我們能夠告訴他們,他們如何進行干預呢?先下手向俄國潛艇開火,發動一場戰爭?”福斯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我們得警告她,讓她走開。”

“怎樣警告?”希爾頓問。

“聲納,或許用水下音響通信聯系,”哈里斯建議。

道奇上將搖搖頭。“透過艇體就能聽得見。如果我們繼續假定只有軍官參與了這件事,那麼水兵們是有可能猜出發生了什麼事的,這樣後果就難以逆料了。試想我們可以用‘尼米茲’號和‘美洲’號迫使他們從海岸線撤走嗎?它們很快就要駛近,投入行動了。他媽的!我可不希望這家伙開到離我們這麼近的地方,然後又從我們的海岸邊溜掉。”

“休想溜掉,”哈里斯說。“自從我們襲擊了‘基洛夫’號後,他們的行動一直很拘謹。這一招也很厲害啊。我敢說他們早就作好了打算。他們知道,這麼多艦艇開到我們海岸附近必定是對我們進行了挑釁,要是他們先動手,我們就會坐收漁利,他們也就什麼也撈不著;要是我們一個勁地逼他們,我們就成了尋釁之徒。他們只不過在進行救援行動,沒有威脅任何人。《郵報》今天早晨報道說,在我們的諾福克海軍醫院里有一名俄國幸存者。不管怎麼樣,反正好消息是他們錯誤地估計了‘紅十月’號的速度。那兩個分隊會從她的左邊和右邊駛過。他們的速度都比‘紅十月’號快出七節,所以他們就要超過她了。”

“完全不理會水面分隊是嗎?”馬克斯韋爾問道。

“不行,”希爾頓說。“那等于告訴他們我們不再相信那條頭版新聞了。他們會起疑心的——因而我們還得繼續監視他們的水面分艦隊。他們裝成是誠實的商船,不管裝得象不象,總是個威脅。”

“我們可以做的是假裝讓‘無敵’號退出行動。‘尼米茲’號和‘美洲’號准備停當後,我們可以讓‘無敵’號返航。在它經過‘紅十月’號時,我們就乘機占據主動。我們讓‘無敵’號處在蘇聯水面分艦隊向海的一面,看起來是在返回英國,並把它配置到‘紅十月’號的航道上。不過,我們還是要想出同她進行聯系的辦法。我知道如何讓各艦艇到達位置,但那個障礙還存在著,先生們。眼下,我們是否都同意派遣‘無敵’號和‘步魚’號前去攔截?”

“無敵”號航空母艦

“她離我們有多遠?”瑞安問。

“200海里。10小時後我們可以趕到那里。”亨特上校在海圖上標上位置。“美國‘步魚’號正在向東行駛,它應該在我們之後一小時左右與‘達拉斯’號相遇。這樣,當‘紅十月’號到達時,我們將處在這支水面分艦隊東面大約100海里處。他媽的,‘基輔’號和‘基洛夫’號分別在她的東西100海里處。”

“你認為她的艦長知道嗎?”瑞安看著海圖,在目測著距離。

“不大可能。她很深,他們的被動聲納沒有我們的好,海面環境對她也不利。20節的水面風對聲納有嚴重破壞影響,盡管她下潛那麼深。”

“我們得警告她,讓她離開,”懷特上將看著作戰電報。“不能使用聲響裝置。”

“那究竟用什麼辦法才好呢?無線電到不了那麼深的地方,”瑞安提出。“連我都知道這一點。天哪,這家伙從4,000海里以外開到這兒來,眼看目標就要實現,卻要被干掉了。”

“怎樣才能和一艘潛艇聯系上呢?”

巴克利中校直了一下身子。“先生們,我們不是要和一艘潛艇聯系,而是要和一個人進行聯系。”

“你在想什麼?”亨特問。

“關于馬科-拉米烏斯的情況,我們知道些什麼呢?”巴克利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是個敢沖敢撞的人,典型的潛艇指揮官,認為自己在水面上可以為所欲為。”卡斯泰爾斯上校說。

“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攻擊潛艇上度過的,”巴克利補充道。“馬科曾用性命打賭說,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美國港口。我們得敲敲他這種自信心,警告他讓他離開。”

“我們得先同他通話,”瑞安機警地說。

“我們是要先和他通話。”巴克利微笑著,頭腦里已有了一整套計劃。“他過去是攻擊潛艇的指揮官,他還在想著怎麼進攻他的敵人,那麼,潛艇的指揮官是怎樣進攻敵人的呢?”

“怎樣進攻呢?”瑞安問。

巴克利的答複是明確的。他們又花了一個小時來研究他的想法,然後由瑞安報告華盛頓請求批准。在這之後就是迅速交換技術情報。“無敵”號得趕在白天去會合,時間已經來不及了。行動推遲了12個小時。“步魚”號和“無敵”號一起加入了編隊,“步魚”號在“無敵”號以東20海里處擔任聲納哨兵。午夜前一小時,密執安州北部的極低頻發射台發出“G”信號。20分鍾後,“達拉斯”號浮近水面接收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