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山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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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守忠這麼一開口,下面人就炸窩了。

“細柳營?沒聽說過啊。”

“是啊,我只說過海陽有個柳字營,不過那只是小隊伍,對不上了。”

“至少好幾十條快槍,三條鋼鐵大船,也不知道是什麼路數,怎麼就來我們山西?”

“莫不成是李揚材派來詐城的?也不象啊。”

“確實不象,李揚才這厮和我們差不多窮,怎麼可能那麼好貨色?”

“聽說他造反還是變賣家產才湊出來的錢。不過這伙兒,哪來的?幾十杆快槍,看錯了吧?”

“我也是聽手下兄弟報上來,我想也是搞錯了,怎麼可能啊,幾十杆快槍,便是咱們黑旗軍,統共也就百來杆快槍,估計是搞錯,可能是幾十杆洋槍。”

“不對,小三跟了我二十多年,怎麼會出這種問題!”

“肯定沒那麼多快槍,肯定些前門洋槍,報錯。”

“干一票吧。咱們干上一票,一年都不愁了。”

“干一票!干一票!”

“聽說三船的貨,油水很足啊!”

“就一大肥羊,咱們城里有十多杆後門快槍,絕對收拾了他們。”

“便是,咱們前營出手,誰能擋得住。”

“可人家既然是來投效我們黑旗軍,這事得請示下劉二哥吧。”

“咱們吃相不能太難看。”

黃守忠氣度倒是不錯,對于部眾七嘴八舌地發表意見,黃守忠笑了聽見了他們的意見,只是他心底也是想著干這麼一票。

前營隊伍太大,吃飯的嘴多,揭不開鍋那是家常便飯,這麼一只肥羊送上門來不殺,對不起老天爺啊!

但是怎麼殺,這是個專業問題,正當他要下決定的時候,就見有人飛奔過來:“黃二哥,出事了?”

“怎麼了?是來詐城的?”黃守忠是員虎將:“把咱們前營在山西的四百人都調出來,我不怕拼不過他們。”

“不!是官軍。”來人滿頭大汗:“官軍現在已經出城,結隊朝著那頭肥羊過去,看起來是要動手了。”

這麼一個消息傳來,當即有人喊出了大部分人的心聲:“守忠,快動手吧!快不動手,肉都進別人的鍋里了。”

“千萬不能猶豫了。”

“兄弟們正等米下鍋。”


黃守忠隨手把腰間別的腰間摘了下來,喝了一聲:“吵什麼!我自有主張,把弟兄們都集結起來,跟我來……”

沙堤上。

柳宇和鄧村雨還在談論著山西城內的情況。

他這才知道,現在黑旗軍的主力與劉永福都傾巢出動,既不在保勝,也不在山西或宣光,他們“奉命”去同李揚材作戰。

作為一支異國雇傭兵,他們開出了三萬五千兩的開拔費,這價格一點也不便宜,因此一向在糧餉上千方百計卡著黑旗軍的黃佐炎始終含糊不定,打定主意把這筆錢給賴下來。

但是天算不如人算,最近越南官軍又在李揚材手下吃了一個大敗仗,折兵甚多,為了保住官帽,黃佐炎也不得不籌集了萬兩軍餉,以供黑旗軍軍需,劉永福倒也痛快,一收到錢就領兵出征。

而黃守忠的前營,也在預定的出征序列之中,柳宇他們若是來遲兩三日,這山西恐怕就只剩下百來個黑旗軍了。

他們一邊說著,卸貨的進度也在逐步加快,除了船上留守的近百人,幾乎所有士兵都提著步槍下來,防線也向外稍稍擴張。

整個沙堤都是他們的貨物,士兵們衣著光鮮,旁人一看便知道是只大肥羊,和他們接觸的黑旗軍倒是很知趣,聽說對方是來投奔黑旗軍,給予了不少方便,很特意退了百來步。

而另一方面,幾個越南率隊興奮地拍著手道:“果然是一群笨蛋。”

在這個亂世,居然有人帶著大量財貨招搖過市,隊伍之中甚至還有女人,這不是送死還是什麼?

黑了他們!越南軍官的眼睛就只看到那堆積如山的財貨,差一點就把細柳營的配備給漏過去。

好幾百條洋槍?是真是假?現在離得老遠,看不真切,可是他們好歹有著基本的軍事素養:“誰有千里鏡?弄一個就看清楚了。”

離著好幾百米,真不看清對方是後膛快槍還是前膛洋槍,靠得太近他們真沒這個勇氣。

“派幾個老卒上去查探一番不就行了?”越南軍官中壞水較多的一個說道:“能吃則吃,不能吃扔出去讓黑旗軍來啃。”

只是性子急的幾個倒是已經死命騷頭:“怕什麼!什麼細柳營,沒聽說過,帶著這麼一大批財貨招搖過市,這不是超級肥羊嗎?吃了再說,他們還敢怎麼樣?”

“聽說他們是來黑旗軍的。”

“投黑旗軍又怎麼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死了活該。”

這些越南率隊、管奇的口水都差一點流出來了,一個副管奇又往沙堤上的肥羊瞄了兩眼,卻發現了破綻:“他們的槍沒刺刀。”

作為細柳營主力裝備的斯賓塞卡賓槍確實不能配置刺刀,這也算他的一大弱項,只是這個副管奇卻在關健發現了這一點:“咱們鳥槍少,刀槍多,平時打起仗起很不順利,只是不管他們是不是快槍,沒了刺刀,隨身又沒佩帶冷兵,近了身……”

“便是沒毛的老虎。”這個副管奇說得一點兒也沒錯,象這種不能上刺刀的連珠槍,最怕的就是白兵相接:“我們便大大方方地過去,就說官軍檢查走私。”

“等近了身,大家都明白。”

商量定計,不多時,一支二三百人的越南官兵就在出現在柳宇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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