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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士道沒有懷疑聞學者想坑自己.
他沒有必要這樣做,也不會犯這種傻.雖然聞學者被囚禁四萬多年,回到法師網大圖書館他一定會了解自己的情報.以法師網的資訊速度,一打聽他就知道了.不可使用法術等于'全禁’契約,這種契約想坑自己還差得遠.比如自己的獸人朋友蠻吼,他的位面就是全禁法術,能有啥危險.
聞學者真想坑自己,他也不會蠢到使用全禁契約.
比較意外的.
稻草人提到了'限制打聽’這個詞.
在法師網確實擁有限制情報,就跟交換類法術一樣,不是人人共閱.這些情報一般是本人提請,不是法師網的限制.換而言之,這個限制打聽是'瘋神’本人或者瘋神之後的法師提請的.而且,這個限制一直沒有被解禁,包括現任的聞學者也保留了這個限制.
一個位面世界限制情報,多多少少都一定有點異常.
平白無故,誰都不給自己找麻煩.
唐士道對聞學者的位面世界擁有限制情報完全不奇怪,也不需要別的原因,瘋神兩個字就是異常.有一些人物,哪怕他已經死了,他的存在仍然無法被大家忽視……瘋神就是這種人.
稻草人說了限制打聽,這個知情權的門檻一定很高.
想想.
最少是星界女皇這種級別,又或者白院相長之類才可能獲知,其他法師根本不知道瘋神曾經呆在那個位面.即使以前有人知道,後來肯定也被刪除了相關訊息.限制情報,作用就是防止外人打聽.這是法師自己提請的,法師網也不是偏坦誰.
契約成立,聞學者還請唐士道等待半天時間.
老實說.
這麼'磨蹭’的邀請,唐士道真心是第一次遇到.法師辦事很簡單,大部分是一個法術的事.稻草人'傳送’也是位面法師本人指定的,你想象在哪就能去到在哪.一般情況下,進入位面不需要等待.
老半天後,聞學者再次傳訊.
唐士道消失後再現身,自己已經身在一條荒無人煙的汙水河邊.
"真是不好意思,唐聖者,讓你久等了."聞學者還是那副老年人的模樣,但卻穿著舊西裝,還戴著一副黑眼鏡,一副現代學者老人的模樣.不等唐士道說話,聞學者又說道:"感謝的事一會再說,為了防止麻煩,請你配合一下.我就叫你小唐吧,算是我一個遠方來的親戚."
"好.你是老前輩,也不用跟我說感謝的事."唐士道看著遠處的高樓大廈,心里知道這是一個網絡時代的文明.
這一刻.
最先注意到不是星球的文明等級,而是一股非常危險的味道.
能量!
不穩定的能量!
感覺上,它就好像一個關在鏡子里的惡魔,而且這面鏡子還是龜裂的.這個'危險’隨時可能跑出來,它的威脅度連自己都無法預計.哪怕擁有大圓滿元祖奧體的無限魔力,唐士道仍然感覺這股能量極度致命.
"你能夠感覺得到它?"聞學者正想道謝,看到唐士道的模樣又驚訝了.
"嗯,我是人修."
"喔……我聽說過你是人修,沒想到你居然有這種程度.不好意思,時間太倉促,我也沒啥准備,等回去法師網我一定給你報酬.嗯,這里禁止施法,我想你已經明白原因了.我跟稻草人先生談過,它說我不用隱瞞你,這些能量其實就是瘋神閣下離開之前遺留的."
"我猜到了."
"你知道就好.嗯,我們這邊走,邊走邊談,這條河的味道可夠嗆人."聞學者伸手示請,兩人走到遠處旁邊的公路邊上.
慢慢的.
兩人並肩朝著繁華的城市走回去.
"小唐,先說一下,在這里不要使用法術,包括0耗的天賦法術.只要有法術效果,這里都會越來越危險.如果……嗯,如果你有致命危險,你可以複活離開,我不會追責也不會確認法師網的緝令."聞學者提前說明.
"我理解.放心,我不會用法術的."唐士道知道這片地方已經是'鏡裂’狀態.
胡亂使用法術,隨時可能崩壞.
看到聞學者的模樣,唐士道也肯定他本人不用法術,只保持平常人的狀態.
"我先挑一些重點說明."
"好."
"第一點,這里是限制性的公開區域,它的時間跟法師網同步.雖然是公開,這里又跟光靈大陸不一樣.說清楚一點,這個'限制’只允許稻草人先生一個人自由進入,其他人都需要受到邀請.你知道的,如果這里出了事,唯有稻草人先生才可能鎮得住."
"嗯."唐士道點頭.
"第二點,這片地方需要高度保密.除了少數幾個人,知道這里是瘋神閣下故鄉的不超過十位法師.說起來我也不知道這里重不重要,只一直小心翼翼生活.我只在法師網修練,也有一些意外的助力.不過我本身對修練興趣不大,所以只以休閑為主.我個人比較喜歡學術性的東西."
"嗯."唐士道靜靜聽著,也沒插話.
"第三點,我被囚禁是一個意外,羊翁爵不知道我是瘋神位面的法師.我本身還不是聖境法師,由于到超魔學院修學,無意中被捕縛了.虛空有很多人喜歡捕捉法師,我回來之後問過朋友,那次真是意外,跟瘋神閣下的事情無關."
"嗯."唐士道心想藥姬是三位複活大師之一,羊公爵連她都不知道,知道你才怪……你又不是瘋神.
"第四點……"聞學者很喜歡這種說話方式,就好像老師給學生上課的模樣:"我不知道瘋神閣下遺留了什麼,也沒怎麼找過.稻草人先生說過:它不許直接參與法師位面的任務,也不許奪走法師位面的東西.所以,它只會這樣子守望,也許瘋神位面崩潰它才會出手維持."
"嗯."唐士道知道對方想表示什麼:他身上沒東西,也不感興趣.
"第五點,我並不介意有人尋找瘋神閣下的遺物.相對的,我更希望這個位面世界安全穩定.如果有人可以解決這個麻煩,我會很高興地幫助他.但是,不能使用法術.現在這里已經很危險了,再有法術能量沖擊,我都不知道後果多可怕."
"嗯."唐士道仍然輕聲一應.
"你理解就好.第六點,說一個題外話.其實,這顆星球只是比較像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它不是我原來的故鄉.我被囚禁四萬多年,這個位面也經曆四萬多年.回來之前我查看過,我的故鄉已經毀于戰火,只剩下地底躲著幾批人,數量不到幾千.所以我回不去了,身份不一樣了."
"嗯.這地方科技不錯,你怎麼生活的?"
"我在當老師,一個語言老師.小唐你知道的,哪怕不用法術,我們也有這個作弊手段."聞學者真的很開朗,仿佛早習慣了這種生活.
很難想象,一個被折磨幾萬年的人居然還有這種平和心態.
在唐士道眼中.
聞學者擁有一種'萬事萬物都無所謂’的感覺,隱隱中,他已經看透了一切是非.哪怕身為法師,他也一點傲氣都沒有,只安安靜靜當一個平凡人.
接下來.
聞學者又說了很多東西.
例如,這里是一個類似西方世界的資本國家,也有一種金錢為王的味道.他選擇這里生活,因為這里的非法移民最多.而且只要一個人有價值,官方基本不管你是哪里來的.相反你沒有價值,你是合法進來的也可能踢出去.
老師,醫生,廚師,程序員等等職業,基本沒什麼人調查.
聞學者也提到將來的生活.
假如沒有意外,在二十年左右他必須找稻草人換一顆星球生活.因為他的模樣不會變,二十年不老不變,這很可能會引來調查.倒不是聞學者害怕官方那點力量,而是他不想使用法術,所以盡量不惹麻煩.這種生活的模式,唐士道只像看到一只大象在走鋼絲.
危險不是文明與政權,而是瘋神遺留的不知名能量.
"如果你對瘋神閣下的遺產感興趣,你最好弄一個相對合法的身份.假如你要去其它星球,我可以跟稻草人商量,直接陪同你過去然後再返回這里.只要你不使用法術,其它的都無所謂."聞學者不像第一次這樣說,應該還有其他知情者這樣做過.
很明顯,沒有結果.
"好."唐士道只是點頭.
沒想說太多,也知道聞學者不想聽太多.他這種人有一點'與世無爭’的感覺,只沉浸在自己的學術世界中.
走了兩小時.
唐士道終于見識到聞學者的'落魄’了.
在餐廳請自己吃飯,被服務員嫌棄小費給得太少.本想給自己買一套西服,因為衣裝不整被拒入內.在舊貨商場購物,連打望的小偷都鄙視了.回到破舊的租房,又被胖婦人催要房租.
唐士道無語……我救你回來才多久,你居然已經開始欠房租了?
堂堂法師,擁有整一個位面世界,你居然欠房租?
一個法術.
一塊材料.
只要聞學者稍稍用一點點魔力,他馬上可以變成富豪.當然,這樣也可能會引發一些小麻煩.但是,他一個法師絕對處理得了.為什麼他不做?唐士道能夠理解.凡事只要你'稍稍出格’一點的念頭,底線就會越放越低.比如說,既然能用一個法術,再用二次,三次,四次,然後就是無數了.
聞學者很節制,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
說起來他也不缺享受.
離開瘋神位面,到法師網朋友的位面,或者光靈大陸,身為法師才不會缺少享樂.難得的事情是,聞學者被餐廳服務員嫌棄,被時裝店趕人,被房東要帳,他都一點不動搖……他真可以伸伸手就變成富豪,但他就是不為所動.
唐士道仿佛看到了白美人的那種毅力,所以,也不想消耗法力召現下世之影取用萬法之書的財寶.
雖然這不違背契約,但是,唐士道不想溢散一丁點魔力.
這是自重.
這也是對聞學者的尊重.
然而.
錢這玩意……自己一個擁有虛空行走能力的人修武者,不用法術可以賺錢嗎?
呵呵,那還真是1+1這麼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