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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源能之海的絕對孤獨,船內是絕對繁華.
這種被稱為'源舟’的船是源能之海唯一的居住場所.除了源舟,再沒有第二種東西可以抵擋死風的侵蝕.樂觀一點說,源舟是源能之海的旅行工具.悲觀一點說,源舟只是生命種族的監獄.無論樂觀悲觀,不重要,人們只記得一件事就足夠了:失去源舟,非神即死.
"唐,我們還有工作,你們請便吧."黥龍船長示意,也轉身離開了.
這時候.
擁有強大實力的強者都注意到唐士道這群新客人.實力低微的人,或者普通人群,他們也不關注.身份地位相差太遙遠,普通人根本不會打聽強者的事.源舟的龐大只是對普通人而言,強者一個閃現就能降臨任何地方.所以,普通人連強者的閑話都不說.
黥龍船長等人一離開,唐士道馬上活動.
源舟內部沒有死風的肆虐,使用法術非常方便.神念,超感,這些都能夠百分之一百發揮作用.
僅僅一個感應.
轉瞬間.
唐士道五人同時閃現,來到一個類似圖書館的地方.館內的衛兵們猛然一驚,剛想動手,轉瞬又回複正常,對這群擅闖者不聞不問.正在館中看書的人們也是一驚,隨後又退遠一些.很明顯,他們都知道這種不速之客是何等人物.
此時.
白璧張開雙手,下一秒,圖書館內所有書本都泛現一層微光.
光芒流溢,又在一眨眼間回歸白璧身上.
"我看完了,唐大哥."白璧彈出四個光符,把看到的內容共享給隊伍:"沒有源舟的說明,這些書籍小部分是源能之海和源獸的介紹,大部分都是修練功法.如果想知道源舟的事情,最好找一個熟悉這里的人問一問."
"嗯."唐士道接收光符,也一瞬間獲得了全部資料.
元祖完人的效果,或者全知之眼,兩者都可以輕易記錄知識和技術訊息.
現在的形勢.
想了解源能之海必先了解源舟.外界空無一物,只有源舟內部最可能記錄了有用訊息.
想了想.
唐士道再招手,五人閃現消失.
轉眼之後.
源舟內部的其中一座下層城市之中,一條繁華大街上,唐士道五人閃爍現身.面前的街道中,無數魔械工車飛梭穿行,無數各族人群奔行疾走.擁有魔法修為的人在空中飛行,擁有財富的人坐著魔械移動,沒力量沒錢財的人只能靠雙腳自己走.
更有一些貧賤者,干脆給別人當坐騎.
猶其是體形龐大一些的半獸,它們都變成了別人的'馬’.
一眼觀感.
這座城市跟魔法城市差不多,但不同的是,這里的窮困者極多,完全沒有魔法城市的安穩與甯靜.最明顯的,大街後面微微汙臭的後巷就很不正常.一個清潔術只要1點法力,天上飛的任何一人招招手就能做到,但他們完全視而不見.
表面上這里跟原始法域相似,實際上,原始法域的人們習慣公益施法就像習慣呼吸一般.
這里的人,吝嗇得跟鐵公雞一樣.
道路周圍的人看到唐士道一行五人閃現,立刻小心避開.哪怕道路極度擁擠,他們也不敢靠近.心想只有魔法師才有這種能力,絕對不能與之沖突.唐士道沒理會路人,舉步,五人慢慢走入汙暗的後巷.
一個轉角.
五人剛剛走入,周圍馬上跳入一群猙獰的獸人和異族.他們拿著破舊的魔銃和殘損的法兵,正邪笑包圍上來.僅僅看了一眼,立刻見鬼了似的驚叫奔逃.
他們不認識唐士道.
可是.
魅摩六角四翼,頭頂火環的模樣嚇壞了他們.再說,藍姬那一玻璃碎頁般的藍塵軀體,看起來比幽鬼還要可怕.別說這些跳出來的劫掠者,連後巷中的乞丐們都鑽入垃圾堆,不敢露面,生怕髒了貴人的眼睛.
"肢體再生."
"回複青春."
白璧主動協助,對著一個斷了雙腳的老乞丐揮手.兩個最簡單的法術,老乞丐換了一個面貌,也換了一個人生.
回複成年人模樣的乞丐驚惶一刹又馬上跪拜.
雙手趴伏.
頭額叩地.
"你的名字?"唐士道一招手,乞丐自然飄了起來,立定.
"書奴,請叫小人書奴.尊敬的閣下,小人沒有名字,前一個主人讓小人管理他的書籍,所以給了小人一個書奴的代號."自稱書奴的乞丐再彎腰,彎得很低,天生好像不會抬頭似的.
"我感應到你在修練魔法."
"啊?小人不敢,小人……"
"這個不重要."唐士道打斷了,又說道:"我不在乎你有沒有做錯什麼,也不在乎這里的規則.因為在這地方你是唯一擁有少許'不屈于命運’意志的人,所以我們找到了你,我們需要一個向導."
"小人……小人竭誠服務,仁慈的閣下."書奴再彎腰.
"好,第一個問題,源舟內部不允許學習魔法嗎?"唐士道也懶得更正他,人人平等這個詞只跟實力掛鉤.
"源舟內部什麼都允許,但需要錢."
"錢是指源鐵嗎?"
"不不不,淵富如海的閣下,我們這些賤民可不敢窺視那種貴物.源鐵和源晶都是神靈們的錢,我們使用魔法材料,或者糧食."
"這里缺少糧食?"
"對.英明如你,閣下.這里本可不缺,但貴人們作了限制."書奴一臉自然,仿佛並無不妥.
"什麼理由?"唐士道追問.
"理由是……惡劣的環境催使生命演化……貴人們是這樣說的.貴人們說,神靈偶爾需要一些使徒辦事,但他們看不上沒有資質的弱者,他們需要更優秀的生命.太過平順的環境缺少蛻變,神靈不喜歡這種模式.所以凡人必須經曆磨難,變成神靈需要的種子."書奴輕聲解釋.
這些是常識,白癡都知道.
書奴卻不敢腹誹半名.在他的認知中,只要擁有力量,不管有沒有常識都是正確的.哪怕神靈們覺得黑色和白色不匹配,改黑為白,改白為黑,那也是正確的.
在源能之海,更強就是更正確.
不得反駁.
"好,第二個問題,哪里可以弄到源鐵和源晶?"唐士道再問.
"回閣下的話,有兩種方式.第一種,源舟旅行途中,幸運之時會遇到源鐵和源晶的礦山.源鐵和源晶有時候會自然誕生,有時候會附生死亡的源獸身上.第二種方式,神靈們需要解決某些難事,會花錢請援其它神靈."
"在外面遇到,需要爭搶吧?"
"對,無上睿智的閣下.在源能之海,一切可見之物都是寶藏,哪怕一塊殘骨一片殘鱗."書奴彎腰再彎腰.
"第三個問題,源舟是怎麼做成的?"
"知識如淵的閣下,請原諒淺薄無知的小人,這個問題小人並不知道答案.小人只聽過一些傳聞,說是使用法力滲透源鐵,達到某種共隔之後就可以使它變形.源鐵無比堅硬,閣下,僅次于源晶和虛空元壤,它無法被正常方式破壞.源舟也不是魔械,只是一個殼子."
"嗯,你說的足夠了.別害怕,我不會處罰你."
"仁慈如你,閣下."
"第四個問題,你知道界主如何排行嗎?"唐士道第四問.
"啊……"書奴一聽卻被嚇呆了,搖搖頭連忙說:"英武莫敵的閣下,這種大事可不是小人能夠談論的.如果閣下真想知道,請前往船內的諸神宮殿查看.那里也是神靈們的居所,凡人仰望之地."
"好吧,我不為難你."唐士道伸手,激活書奴體內的法力原點,並直接送贈他一萬點法力.
書奴再一次驚呆了.
張著嘴,機靈巧舌的他一時間卻說不出話來.
"我們先過去查看一下,有空再來找你詢問其它事情.這一萬點法力送給你,不用客氣,這對我只是小事.我們剛剛上船,正需要一個向導,麻煩你多收集一些常識性的東西."唐士道賜予一萬法力,真心只是小事.一億點為一環,一環才是聖境.
對界主來說,法力真是一個不重要的數字.
"是,小人恭候閣下幸臨."書奴壓下心中激動,用盡畢生心力冷靜自己,不讓失禮.
現在他確定了.
自己遇到不是尊貴的法師,而是……神!
唐士道等人閃退.
書奴才從戰顫中慢慢站立起來.此時此刻,他最先不是想到報複砍掉他雙腿的原主人,也不是想報複那個故意誣蔑他偷看的女姬妾,而是想到一群失去庇護的老學者……那群老頭知道更多源能之海的資訊.雖然他們對其他神靈沒用了,但,剛才那五位顯然急需這些知識.
在這一瞬間.
書奴看到兩條路:一,自己榮耀的複仇.二,自己卑微的阿諛……書奴想都不多想,選擇第二條.在他看來,現在就是自己一輩子最大的機緣,別說錯過,怠慢一點都是罪過.
"我好像記得有個老瘋子說過什麼遠古祖地……嗯嗯,先找到那些老學者,安置好他們再說."書奴自喃.
舉步走出暗巷.
抬頭一望城市的繁華,書奴又下意識退後一步,隱回黑暗之中.
但.
下一秒,他體內魔力湧動.
"一萬法力……我是……我是宗師法師了,雖然還未修成法術."
書奴自語,像是給自己鼓氣.
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乞丐髒衣.長長吸氣,長長呼氣,連念三次宗師宗師宗師.再然後,抬頭,挺胸,大步,踏入這片他以前從不敢抬頭觀望的繁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