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道劍氣而來,我立時推開鏡,劍氣從我們之間而過,射向正拿著點心而來的珊珊.
珊珊立時轉身躲過劍氣,原本因為開心而眯起的狐狸眼中,射出了殺氣.
"多謝夫人相救."鏡再次粘了回來,然後看向秋和後弦,兩個人早就成了真正的打斗.
珊珊歎氣而來:"哎,夫人,這樣楚大哥會心痛死的."然後我們再看向楚翊,他已經面色鐵青,雙拳緊握,估計他若是打得過南宮秋和後弦,早上去揍他們了.
對了,楚翊在離歌和臨鶴的治療下,已經慢慢恢複了內力.
"珊珊,過來."鏡先生招過了珊珊,珊珊疑惑:"鏡先生何事?"
鏡搖了搖羽扇,盯著珊珊漂亮的狐狸眼睛許久,忽然大聲說道:"珊珊,既然你住在舒園,名節已毀,不如嫁給夫人可好?"
立時,四周變得安靜.而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第四集 第168章 命中八夫注定
秋他們的劍聲,離歌和臨鶴的對話聲,玄明玉艱難的腳步聲,小蕾和思行的吵鬧聲,都在鏡說出那句話後,戛然而止.
靜謐的世界里,只有花瓣墜地的輕微的婆娑聲,和小九泰然落筆的簌簌聲.
"鏡,我幾時毀了珊珊的名節?"我大為不解.如果玻璃房那次,不能算吧.
鏡依舊扇兒搖搖,唇角揚揚.
"舒清雅!"立時,南宮秋一聲大吼,"你敢!"
"夫人為何不敢!"後弦挑釁,"珊珊大哥一直暗戀夫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然他何苦至今都獨身一人,朝廷的大官放著不做,來給你們這群人做飯!你們真是沒良心!"
"他喜歡舒兒是他的事!舒兒怎能再娶!"南宮秋憤怒朝我而來,立時被後弦攔住:"夫人為什麼不能再娶?我就覺得珊珊大哥他該娶!"
"讓開!"
"讓開?哼,有本事你從我這里過去啊,南宮,我現在可不怕你了."
"是嘛!那就來看看這里到底誰說了算!"
立刻,劍聲再起.
小蕾興奮地跑了過來:"娘親娘親,你要娶珊珊叔叔嗎?"然後抱住了已經僵化的珊珊的腿,"珊珊叔叔,這樣你就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們家了,小蕾可以一輩子吃你的菜了,好耶----我繼續呆望鏡,鏡白發勝雪.紅唇似紅梅,我不禁輕語:"鏡,舒園好容易太平幾天啊……"
"所以我覺得悶了."
噗……"那你就要破壞啊."
"夫人,珊珊入住舒園,你又六夫相伴.珊珊又是如此嬌豔……"鏡扯下了珊珊的衣領.用羽扇輕挑他的下巴,"如此美人日夜留在舒園.外人早將他當做是夫人地寵郎,這豈不是已經毀了他的名節?"
"我……"
"我要留下來……"忽然.珊珊發出了一聲輕喃,猛然,他揚起臉盯視我,狐狸眼因此而圓睜,"我受夠了!"他大喝一聲.拉開鏡的手.他的這聲堅定的大吼,讓院內再次安靜.
南宮秋收起劍,盯視珊珊.後弦小心地監視南宮.
珊珊站直了身體:"這樣地日子,我真地受夠了!"他雙拳緊握,手指帶出了一絲蒼白.
忽然,他竟是直直朝離歌和臨鶴而去.
小九將小蕾拉到身邊,思行也偷偷躲到了小九的身後,小心觀瞧.
臨鶴收眉凝視,嚴肅地臉上透出了他作為一名正夫的威嚴.
離歌淡眸相看.抿唇不語.
他們.似乎都在等珊珊地表態,他心中那真實的願望.當珊珊走到離歌和臨鶴面前之時.突然,他跪下了,他就那樣跪了下去,曾經只跪國君父母的珊珊,跪在了離歌和君臨鶴的面前,跪在了那一片梅花殘破的花瓣中,立刻,所有男人,都為之一怔.就連南宮秋,身上地戾氣,也陡然消失.
"離歌,臨鶴,請准許珊珊入園."
我怔住了,珊珊的話語是那麼地明顯,他要入園,就是嫁給我.
我因珊珊這一跪而震驚,側眸看鏡,他眼中的贊歎多余驚訝,難道這又是他出的主意?只要離歌和臨鶴同意,南宮秋便無法阻止珊珊入園.
久久的,離歌和臨鶴都沒有說話.他們挺拔地立在珊珊面前,兩人之間,還扶著玄明玉.
秋略帶冰霜的視線,後弦期盼的視線,楚翊感慨的視線,甚至還有小九探究的視線,都落在他們地身上.
陰云忽然遮蓋了日光,北風卷起了滿地地花瓣,帶著梅香的花瓣飄過了每一個人地面前,君臨鶴的目光隨之而來,他看向鏡:"鏡,你最近是不是太空了."
鏡羽扇不再搖擺,而是慢慢起身,輕輕撣落衣衫上的落梅:"夫人命中就有八夫,與其讓我們不熟悉的人進入舒園,不如就地取材."
立刻,所有人因此話而驚.我命中有八夫?
鏡有意看向南宮:"即使有人因此離去,也會有人會填補這個空缺,比如……小九."鏡羽扇指向小九,小九手一顫,墨汁滴落自己的袍衫.
"比如……玄明玉."鏡又指向玄明玉,玄明玉雙眸茫然無措,輕喚一聲:"小離……"
"比如伍曉洛,比如夜闌,比如白歐倫,都有可能.因為這是命運,就算是夫人,也無法逃脫."
君臨鶴不再說話,眾人垂眸陷入沉思.
這的確就是命運,否則我為何現在已經有了六夫?而原本掛名的鏡,更是成了真正的夫郎.
他們,都相信鏡知天的能力,應該說,這里所有人,都相信他.
如果真如鏡所說,我不娶珊珊,就會娶上別人.可是如果我娶了珊珊,那第八個又是誰?
"第八個是誰?"沒想到有人比我更加關心這個問題,是秋.
鏡側首向上,遙望遠方,陰云漸漸撒開,明媚的陽光重新回落地面,楚翊扶起了珊珊,大家一起看向了鏡.
涼風輕起,鏡銀白的發絲在飛舞的花瓣中輕揚.
"是時候了."風停云定,空中的花瓣緩緩飄落,再次染滿鏡鮮紅的袍衫,化作點點碎紋,鏡收回目光,看向眾人,"該接他回家了……""誰?"大家齊齊問.
笑容在鏡的眼角浮現,紅唇輕啟,飄出了讓大家驚訝的兩個字:
"遠塵……"
十日後……
兩排深深地腳印留在了積雪之上.兩個白色的身影,行走在雪山枯林之間.
攏了攏白狐外氅,搓了搓有些凍僵的手,青州冬日溫暖,這京城卻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冷得刺骨.
踩在厚厚的積雪里.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輕響.自己也沒有想到.會再次踏入京城.
記得那時,當鏡說遠塵是我第八個夫郎時.眾人有多麼驚訝,甚至忘記了珊珊地請求,似乎已經將他當作了一員.
南宮秋第一個沖上來,揪住鏡地衣領:"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不允許我把那個家伙帶回來!"那神情.宛如他絲毫不介意逸飛進入舒園.
鏡在南宮秋的手中,依然羽扇慢搖,說了一句很是玄妙地話.
"那時帶回來,他只是軒轅逸飛.而現在,他既是軒轅逸飛,又是遠塵.若是再晚些,當他完全成為遠塵,那便再也無法帶回了."
鏡的話,我想了很久.依舊無法理解.
而離歌和臨鶴卻是一副悲天憫人地表情.
離歌輕歎一聲:"你們……還是不肯放過他吶……"
"究竟青燈相伴對他來說是殘忍.還是將他帶回塵世是殘忍?"臨鶴輕喃後,與離歌對視一眼.扶著玄明玉回到了原位.
離歌看了一會玄明玉:"人都需要選擇,就像明玉,現在對于明玉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是啊,忘記所有的過去,重新開始……"臨鶴輕歎.
"舒,我陪你去把他接回來吧."離歌淡淡地說.
"我也去!"南宮秋顯得比任何人都激動.
珊珊朝鏡望來,懇切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後弦繼續站在原地瞠目結舌,眨巴眼睛.
鏡整理一下被南宮秋拉皺的衣領,悠然說道:"不,這次只能夫人一人前往."
"只能我一個?"我自信不足.
"沒錯,當然,夫人不要忘記帶錢."鏡笑得狡詐陰險.
我猶豫:"可是,他命我永不能入京城."
"夫人幾時變得如此聽話?"鏡地羽扇搖啊搖,"據我所知,夫人最擅長的,便是耍無賴."
...我很久沒無賴了.
于是,我就獨自來了這里,京城北郊的行止山,佛國寺.當初那個遠塵出來的地方.
據說,軒轅王朝曆代皇帝在退位後,有不少來此清修,從此吃齋禮佛,不再過問世事.這個習慣倒是跟《天龍八部》里的大理國段式有些相像.
"女施主,就快到了."領路的小僧雙手合十,我趕緊回禮:"辛苦小師傅了,遠塵大師為什麼住那麼遠?"
"因為那里最靠近蒼天,或許師兄認為那里最靠近佛祖吧."
狗屁,如來在西天,上面住的是玉皇大帝.
"看,就在那里了."小僧遙指前方,只見在山壁之下,有著一座獨立的小院,黃牆黑瓦,瓦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多謝小師傅,小師傅不必等我了,我已經認路,拜望大師後,會自己下山."
"好,女施主自便."小僧轉身離去,漸漸消失在枯林之間.
整座行止山,都是清修之地.山腰下地大雄寶殿,是供善男信女朝拜,而山腰上,零零散散修建了不少規模較小地院落,便是供大師居住,比如面前這間,依山而立,藏匿與山林之間.
現在是冬日落雪,枯木無葉,若是開春,只怕是很難找到此處了.
逸飛就住在這里?
心情變得複雜,我怎麼跟他說呢?
嗨,帥哥,我來把你抱回家.
Orz..肯定連門都不會開滴.
而且,想到逸飛變成光頭,穿著袈裟,我就覺得好.
雖然他以前是個帥哥,可是再刷,沒了頭發也會大打折扣.
就在我徘徊在門口之時,門,卻開了.
我呆立在門前,看著一個身穿素袍的男子,從屋內手拿水桶而出.
他地長發依舊,只是修短到了肩膀,用一根舊黃的發帶束在耳後.薄薄的白色的袍衫上,是如同袈裟的方形紋.很淡,很淡的花紋,幾乎不可見.
我怔怔地看向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如今卻是不再閉起,而是自然地睜開,琥珀的眸子里,透出了深深的吃驚,和一絲驚慌.
第四集 第169章 粘著你
天,在他打開院門時,晴了.
一束和他的眼睛同色的陽光,從空中落下,灑在了他的身上.
淡淡的顏色,就像他漸漸變淡的眼神.
他沒有說話,拿著水桶,朝一邊而去.
曾經問鏡,我該怎麼帶回他.
鏡說,讓他想起對你的愛.
好難.
我跟在他的身後,東張西望.
這里的景色很美,就像雪中黃山.
雪白的世界,豎立著黑色的枯木,讓我想起了黑森林.
遠處山巒疊嶂,一片虛無世界.
銀川已經封凍,那尖銳的冰錐宛如它們從上而下時,瞬間被施了魔法,就此無法落地.
踩上凍結的水面時,他說了一句:"小心."
"哦……"我應了一聲,笑眯眯地看著他的背影.
他繼續往前,我好奇地看著腳下,白乎乎的冰面,可見這里的冰層很厚.
他走到溪澗的上游,依舊是一個被凍結的瀑布,然後,他取出冰錐,開始敲擊冰柱.
"叮----叮----"山間回蕩著宛如鍾磬的擊打聲.
我閑麻煩,就使出內力.
一掌過去."轟!"掉了一堆.
他站在冰川下,手還保持著敲擊的姿勢,只是身體.僵硬了.
"哎……"他歎了口氣,開始揀掉落在地上的碎冰,我在邊上笑看.
他始終都沒有看我一眼,當水桶裝滿了冰塊,他就開始往回走.我依舊一蹦一跳跟在他地身後.
秋常說.我一點也沒有長大,跟小蕾一起.完全就是一個大孩子,一個小孩子.我也覺得自己沒有長大.誰說二十歲就要像二十歲?三十歲就要像三十歲?童真那麼可貴,為什麼要去忘記?
靜靜的山里,沒有任何聲音,似乎整座山,都因為冬天的降臨.而空了.
當他走進小院時,他沒有關門.我便跟了進去.
小小的院子左右各有兩個院落,正面是一間禪房和一間佛堂.東院有一個劈柴的木墩,應該是廚房.西院有一個花圃,應該是他安歇地地方.
他走進東院,我跟進去.
東院也有兩間,一間是廚房,一間是柴房.他開始生火煮冰,我就坐在門檻上.托腮四顧.直到飯香四溢.自始至終,沒有別人出來服侍他.他真地遠塵了,一個人幽居在此,靜心修佛.
中午,吃的是米飯,蘿卜,還有一些醃菜.在這樣地古代,冬天的菜就尤其地少了.
他知道我地存在,但並不過多地重視我,就像我只是一個路人,經過此地,討碗飯吃.他或許認為,我會走.
但是,我沒有.
在他洗碗時,我依舊坐在門檻上四顧.我是一個能靜的人,曾經在護國府,我一呆,就是一天,而且居然還不覺得悶.
終于,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進入西院的書房看書.于是,我就在他院子里堆雪人.
整個下午,就是我忙碌的身影.
滾雪球,從東院滾到西院,再從西院滾到東院,雪球不夠大,我就到外面滾,回來時,他正側臉看我院子里不成形的雪人出神.
我費力地把外面滾出來地腦袋裝上去,然後到柴房找了些樹枝,再去廚房撿了兩個煤球,往雪人上一插,一放,雪人大功告成.
將身上的披衣解下,蓋上雪人,曙光從空中灑落,雪人在院子里燦爛而笑.
他從屋內而出,看了看暮色,眼中帶出了擔憂:"女施主,該下山了."
"下山?"我眨了眨眼睛,"我不認路,天晚了,我不下去."我不看他,開始繼續滾雪球.
"我帶你下去."他隔了許久說.我滾著雪球:"我還要給這個雪人做個老婆,你別管我了."
他怔了怔,輕歎一聲轉身入內,繼續坐在書桌前,看著手中的經書出神.
晚上,吃的依舊是米飯和蘿卜,還有醃菜.
然後,他開始禮佛,閉目靜坐.我不再滾雪球,而是坐到他邊上.
我挪,再挪,他的眉角很是明顯地動了動,又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我就挨著他,跟菩薩大眼瞪小眼.
"菩薩啊菩薩,你為什麼送我來這個世界?我原來的世界多好哇,有空調,夏天不會熱,冬天不會冷.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各種各樣的瓜果蔬菜……"
很久以前,逸飛問我是不是來自仙境,因為只有神仙住的地方,才會如此,我笑著回答那是科技.
"還有月亮上根本就沒月老啊,也沒有可愛的兔兔,只有一堆石頭……"
那時,逸飛總說我胡言亂語,說如果沒有神仙,那月亮怎會發亮,我告訴他,那是太陽沾地光.
"都說有因就有果,菩薩你讓我來這里是因,那果是什麼?"
撇眸看他,他地雙眉已經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