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末夜晚,雙親各自出門參加飯局、晚宴,留下還在跟他們嘔氣的獨生女──紅葉看家。

「沒事的話,妳也可以回家了。」紅葉用日語跟管家表示。

「也好,夫人說晚上十點以前會回來,在那之前,就請小姐一個人待在家里吧。」管家看看表,兒子女兒應該都回到家了,她現在回去,還可以跟他們倆聊個天,吃個水果。

「沒問題,我可以的。妳快走吧!」她露出招牌甜蜜笑容,跟管家揮揮手。

「妳要是肚子餓……」管家想交代清楚再離開。

「我會找冰箱、櫃子。我夠大了,會照顧自己,不要再把我當成小孩子了。」紅葉徑自接話,不讓管家把話說完。

「唉!」就是小孩子才會強調自己已經長大……

山下太太看著稚氣的紅葉,也不知該怎麼說,搖搖頭,把幾樣准備好的點心位置告訴她,便離開佐藤家。

瞪著管家的背影,直到她消逝在夜色中,紅葉才低低歡呼一聲,沖回屋里,迅速飆到主臥房,開始翻箱倒櫃。

不知翻了多久,還是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但房內已亂成一團,很像被小偷光顧過。

「找什麼?要不要我幫妳找?」林儀貞涼涼的聲音從女兒背後響起。

「媽!」聽到她老娘的聲音,紅葉迅速轉身,小嘴嘟起,很不爽地瞪著她。

「嫌我太早回來?」重重歎口氣,林儀貞看著女兒。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她了……

「唉呦,我哪敢這樣嫌妳啊。」紅葉扭動身體,黏到母親身旁,「媽,把護照還我啦。」

她翻箱倒櫃,找的就是這一樣。沒有護照,她有錢也沒有用,就像翅膀被摘下般,飛不到司徒靖身旁,完成不了她生命里最大的夢想──

嫁給他當新娘子,再生一卡車的小寶寶!

「跟我要沒有用,被妳爸收走了。」林儀貞淡淡響應,開始收房間。

「媽!」紅葉猛跺腳,開始哀號護照的重要性。如果她不趕快回到台灣,就沒辦法趕上開學,後果會很嚴重……

「妳就省省力氣吧!妳爸不會讓妳回台灣的。」這四個月以來,她已經讓夫婿叨念不下數百次,說哪有女兒要求什麼,她就答應什麼?這樣會把女兒慣壞的。

她沒說什麼,就讓夫婿嘮叨,反正他們夫妻倆一樣溺愛女兒,等到已經把她慣壞了,才會互相埋怨……唉!

跟在她娘身後,紅葉不斷哭嚎,就是要拿她的寶貝護照。

「還我啦……」早知道他們會扣留她的護照,她就不回來了!害她現在面臨被心愛男人拋棄的危險。

他那麼受歡迎,男女通吃,誰知道現在有哪個女人纏著他?

「妳奶奶說如果妳沒在日本念完高中,就不當妳是佐藤家的人!」林儀貞只好把嚴厲的婆婆搬出來,希望能鎮住被愛情沖昏頭的獨生女,讓她找回失去的理智。

「我在日本待多久,她都不會喜歡我,我干嘛為了她放棄愛情?」紅葉伶牙俐嘴反駁。

說不過女兒,林儀貞頭疼極了。她隨意擺擺手,把問題丟給還在應酬的夫婿,「反正妳的護照不在我手上!妳翻也翻過了,應該知道。去找妳爸要吧。」


「媽……」紅葉扭動身軀,又想哭了。

「不要叫我,我被妳弄得也想哭了!」林儀貞被獨生女的戀情弄得一個頭兩個大,里外不是人。

「妳最討厭了!」聽到母親的話,紅葉「哇」地一聲,沖回自己房間,哭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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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呦,我不用你們介紹男朋友啦!」

打扮得像個小公主的紅葉,嘟著小嘴,不斷抗議雙親的安排。她不要參加什麼鬼商業晚宴啦!

她中用得很,已經自己找到喜歡的男人了,不用介紹其它男人給她。

「多認識幾個,多比較一下也不錯啊。等妳看到妳爸今天介紹的人,就知道他們長相是長相、家世是家世,每個都很優秀。」踏入宴會廳前,林儀貞整理著女兒的儀容,想給對方一個好印象。

「哼!他們條件好也不干我的事……」噘起小嘴,紅葉在心里反駁。

她才不希罕比阿靖還帥、還有錢的男人咧……有錢是他家有錢,又不是他有錢,有什麼了不起?長得帥有什麼用?二十年以後還不是個禿頭、啤酒肚的糟老頭!

司徒靖有相貌、有腦袋,是里外皆優的新新好男人!再也不會有其它男人比他好。爸媽不會懂啦!

反正,她也不奢望他們懂……

總有一天,她會找到她的護照,就能飛回台灣跟阿靖見面,到時她就不要回日本了!

現在她還沒找到護照,先跟他們出來晃晃,讓他們以為她回心轉意……呵,她也是個小奸詐。

「紅葉,過來一下,我來介紹……」佐藤仁一進會場,就開始東張西望搜尋女兒的身影。

「我在這里啦!」拎著小皮包,紅葉嬌滴滴地走到父親身旁。

「妳今天總算有乖一點……老爸給妳介紹的這一個,妳絕對會喜歡!老爸拍胸脯保證……」佐藤仁卯起來介紹。為了獨生女的終生幸福,他是豁出去了。

「我哪天不乖啊?」被扣押在日本,她不乖也得乖!紅葉在心里嘀咕。

佐藤仁勾起女兒的手臂,將她帶到正在跟他人談話的男人面前,「來來來,我把我的寶貝帶到了。」

紅葉死命低著頭,看著穿白色西裝的男人皮鞋,不想抬頭看他。

哼!穿一整套白色的西裝,是怎樣?他以為自己是白馬王子嗎?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自己配不配穿……紅葉在心里冒出一串罵人的話。

「佐藤小姐,妳好。」這男人雖然說日文,但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紅葉!」佐藤仁的聲音有些焦慮。他用手臂推推女兒,要把她游蕩四處的魂魄叫回。

「你好。」紅葉心不甘、情不願抬頭,跟父親介紹的討厭鬼打招呼,卻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傻住了。

「好久不見。最近好嗎?」司徒靖微笑如昔,用流利的日文跟紅葉交談。


「好久不見……」紅葉傻了,就只是瞪大眼看著他。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爸媽不是討厭他嗎?怎會帶她來見他?

紅葉心里有無數個問號,就是想問清楚,但心中千頭萬緒都抵不過見到司徒靖的激動。

「看到我不開心嗎?」見慣大場面的司徒靖風度翩翩,伸出手,接過佐藤仁交出的心肝寶貝,帶她走進舞池。

很好!終于碰到她了。

雖然台灣到日本東京的距離很近,搭飛機只要三個小時,但為了走到她身邊,似乎跋涉了千山萬水……

他,終于獲得紅葉父母的認同,來到她身邊。

「你怎麼來了?」她不敢相信,以為自己在作夢。

紅葉呆呆站在舞池中間,不跟著朝思慕想的男人移動身軀,卻伸出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會痛!」她低低驚呼一聲。果然是真的!

站在另一邊觀察他們互動的佐藤夫婦,看到女兒的動作都嚇了一跳。

「妳干嘛打自己?」司徒靖也被她的動作嚇到,連忙扣住她的手腕,要她不可再做傷害自己的動作。

「我以為自己在作夢嘛!我拿不到護照,回不去台灣……我好怕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怕你忘記我……」紅葉整個人撲到他身上,放聲大哭。

司徒靖緊緊抱住紅葉,感動得說不出話。

費盡千辛萬苦,走到她身邊,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好想你……」顧不得置身商宴現場,紅葉情緒大爆炸,在情人懷里哭個沒完。

佐藤夫婦知道女兒狂哭的原因,遠遠站在一旁,凝視他們。

直到現在,知道司徒家的男孩對女兒有心,他們才真正放下一顆心。畢竟他過去的戰績太輝煌,沒有一對正常的父母會放心把自己的女兒交給花花公子的。這就是天下父母心啊!

「沒關系,妳沒辦法回台灣,我來找妳就是了。」心情雖激動,但他唇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

他把紅葉帶離商宴現場,兩人躲到陽台,開始傾聽她分離十個月的痛苦心聲,也開始細訴他如何打妥關系,來到佐藤仁身旁。

紅葉小嘴微張,詫異地聽著情人如何費勁探入佐藤家,如何來到她身邊……真的很辛苦!

雖然,看到他出現在她面前,她很驚訝,也很感動,但心中千頭萬緒,一時間實在無法一一交代。

沒關系,這才是剛開始,他們擁有日後無數的時間可以好好訴盡……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