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呂傳道集(上)

論真仙第一 呂曰;“人之生也,安而不病、壯而不老、生而不死,何道可致如此?” 鍾曰:“人之生,自父母交會而二氣相合,即精血為胎胞,于太初之後而有太質。陰承陽生,氣隨胎化,三百日形圓。靈光入體,與母分離。自太素之後已有升降,而長黃芽。五千日氣足,其數自滿八十一丈。方當十五,乃曰童男。是時陰中陽半,可比東日之光。過此以往,走失元陽,耗散真氣,氣弱則病、老、死、絕矣。平生愚昧,自損靈光,一世凶頑,時除壽數。所以來生而身有等殊,壽有長短。既生複滅,既滅複生。轉轉不悟而世世墮落,則失身于異類,透靈于別殼。至真之根性不複于人,傍道輪回,永無解脫。或遇真仙至人,與消其罪,除皮脫殼,再得人身。方在癡病愚昧之中,積行百劫,升在福地,猶不免饑寒殘患。遍邐升遷,漸得完全形貌,尚居奴婢卑賤之中。苟或複作前孽,如立板走丸,再入傍道輪回。” 呂曰:“生于中國,幸遇太平,衣食稍足而歲月未遲。愛者安而嫌者病,貪者生而怕者死。今日得面尊師,再拜再告,念以生死事大,敢望開陳不病不死之理,指教于貧儒者乎?” 鍾曰:“人生欲免輪回,不入于異類軀殼,嘗使其身無病、老、死、苦,頂天立地,負陰抱陽而為人也。為人勿使為鬼,人中修取仙,仙中升取天。” 呂曰:“人死為鬼,道成為仙。仙一等也,何以仙中升取天乎?” 鍾曰:“仙非一也。純陰而無陽者,鬼也;純陽而無陰者,仙也;陰陽相雜者,人也。惟人可以為鬼,可以為仙。少年不修,恣情縱意,病死而為鬼也。知之修煉,超凡入聖,脫質而為仙也。仙有五等,法有三成。修持在人,而功成隨分者也。” 呂曰:“法有三成而仙有三等者,何也?” 鍾曰:“法有三成者,小成、中成、大成之不同也。仙有五等者,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之不等,皆是仙也。鬼仙不離于鬼,人仙不離于人,地仙不離于地,神仙不離于神,天仙不離于天。” 呂曰:“所謂鬼仙者,何也?” 鍾曰:“鬼仙者,五仙之下一也。陰中超脫,神象不明,鬼關無姓,三山無名。雖不輪回,又難返蓬瀛。終無所歸,止于投胎就舍而已。” 呂曰:“是此鬼仙,行何術、用何功而致如此?” 鍾曰:“修持之人,始也不悟大道,而欲于速成。形如搞木,心若死灰,神識內守,一志不散。定中以出陰神,乃清靈之鬼,非純陽之仙。以其一志陰靈不散,故曰鬼仙。雖曰仙,其實鬼也。古今崇釋之徒,用功到此,乃曰得道,誠可笑也。” 呂曰:“所謂人仙者,何也。” 鍾曰:“人仙者,五仙之下二也。修真之士,不悟大道,道中得一法,法中得一術,信心苦志,終世不移。五行之氣,誤交誤會,形質且固,八邪之疫不能為害,多安少病,乃曰人仙。” 呂曰:“是此人仙,何術、何功而致如此?”鍾曰;“修持之人,始也或聞大道。孽重福薄,一切魔難而改初心,止于小成。云法有功,終身不能改移,四時不能變換。如絕五味者,豈知有六氣,忘七情者,豈知有十戒。行漱咽者,哈吐納之為錯。著采補者,笑清靜以為愚。好即物以奪天地之氣者,不肯休糧。好存想而采日月之精者,不肯導引。孤坐閉息,安知有自然。屈體勞形,不識于無為。采陰、取婦人之氣,與縮金龜者不同。養陽、食女子之乳,與煉丹者不同。以類推究,不一可勝數。然而皆是道也,不能全于大道,止于大道中一法一術功成安樂延年而已,放曰人仙。更有一等,而悅于須臾,厭于持久,用功不謹,錯時亂日,反成疾病,而不得延年者,世亦多矣。” 呂曰:“所謂地仙者,何也?” 鍾曰:“地仙者,天地之半,神仙之才。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不可見功,唯以長生住世,而不死于人間者也。” 呂曰:“地仙如何下手?” 鍾曰:“始也法天地升降之理,取日月生成之數。身中用年月,日中用時刻。先要識龍虎,次要配坎離。辨水源清濁,分氣候早晚。收真一,察二儀,列三才,分四象,別五運,定六氣,聚七寶,序八卦,行九洲。五行顛倒,氣傳于母而液行夫婦也。三田反複,燒成丹藥,永鎮壓下田,煉形住世而得長生不死,以作陸地神仙,故曰地仙。” 呂曰:“所謂神仙者,何也?” 鍾曰:“神仙者,以地仙厭居塵世,用功不已,關節相連,抽鉛添汞而金精煉頂。玉液還丹,煉形成氣而五氣朝元,三陽聚頂。功滿忘形,胎仙自化。陰盡陽純,身外有身。脫質升仙,超凡入聖。謝絕塵俗以返三山,乃曰神仙。” 呂曰:“所謂天仙者,何也?” 鍾曰:“地仙厭居塵世,用功不已,而得超脫,乃曰神仙。地仙厭居三島而傳道人間,道上有功,而人間有行,功行滿足,受天書以返洞天,是曰天仙。既為天仙,若以厭居洞天,效職以為仙官:下曰水官,中曰地官,上曰天官。于天地有大功,于今古有大行。官官升遷,曆任三十六洞天,而返八十一陽天,而返三清虛無自然之界。” 呂曰:“鬼仙固不可求矣,天仙亦未敢望矣。所謂人仙、地仙、神仙之法,可得聞乎時?” 鍾曰:“人仙不出小成法,地仙不出中成法,神仙不出大成法。是此三成之數,其實一也。用法求道,道固不難。以道求仙,仙亦甚易。” 呂曰:“古今養命之士,非不求長生也,非不求升仙也,然而不得長生而升仙者,何也?” 鍾曰:“法不合道,以多聞強識,自生小法傍門,不免于疾病、死亡,猶稱尸解,迷惑世人,互相推舉,致使不聞大道。雖有信心苦志之人,行持已久,終不見功,節序而入于泉下。嗚呼!” 論大道第二 呂曰:“所謂大道者,何也?” 鍾曰:“大道無形、無名、無問、無應其大無外,其小無內。莫可得而知也,莫可得而行也!” 呂曰:“古今達土,始也學道,次以有道,次以得道,次以成道,而于塵世入蓬島,升于洞天,升于陽天而升三清,是皆道成之士。今日師尊獨言道不可得而知,不可得而行。然于道也,獨得隱乎?” 鍾曰;“仆于道也因無隱爾。蓋舉世奉道之士,止有好道之名。使聞大道,而無信心,雖有信心,而無苦志。朝為而夕改,坐作而立忘。始乎憂勤,終則懈怠。仆以是言大道難知、難行也。” 呂曰:“大道難知、難行之理如何?” 鍾曰:“以傍門小法,易為見功,而欲流多得。互相傳授,至死不悟,遂成風俗,而敗壞大道。有齋戒者、有休糧者、有采氣者、有漱咽者、有離妻者、有斷味者、有禪定者、有不語者、有存想者、有采陰者、有服氣者、有持淨者、有息心者、有絕累者、有開頂者、有縮龜者、有絕跡者、有看讀者、有燒煉者、有定息者、有導引者、有吐納者、有采補者、有布施者、有供養者、有救濟者、有入山者、有識性者、有不動者、有受持者,……傍門小法不可備陳。至如采日月之華、天地之氣,心思意想、望結丹砂,屈體勞形、欲求超脫,多入少出,攻病可也。認為真胎息,絕念忘言,養性可也,指作太一含真氣,金槍不倒,黃河逆流,養命之下法;形如槁木,心若死灰,集神之小術。奈何古今奉道之士,苦苦留心,往往掛意。以咽津為藥,如何得造化?聚氣為丹,如何得停留?指肝為龍,而肺為虎,如何得一意不散,欲求大藥。差年錯月,廢日亂時。不識五行根蒂,安知三才造化?尋枝摘葉,迷惑後人。致使大道日遠、日疏,異端並起,而成風俗,以失先師之本意者,良由道聽途說、口耳之學。而指訣于無知之徒,遞相訓式,節序而入于泉下,令人寒心。非不欲開陳大道,蓋世人孽重福薄,不信天機,重財輕命,願為鬼。” 呂曰:“小法旁門,既已知矣,其于大道,可得聞乎?” 鍾曰:“道本無問,問本無應。及乎真元一判,太樸已散。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一為體,二為用,三為造化。體用不出于陰陽,造化皆因于交媾。上、中、下列為三才;天、地、人共得一道。道生二氣,氣生三才,三才生五行,五行生萬物。萬物之中,最靈、最貴者,人也。惟人也窮萬物之理,盡一己之性。窮理、盡性以至于命,全命、保生以合于道,當與天地齊其堅固,而同得長久。” 呂曰:“長地久,亙千古以無窮。人壽百歲,至七十而尚稀。何道之獨在于天地而遠于人乎?” 鍾曰:“道不遠于人而人自遠于道耳。所以遠于道者,養命不知法。所以不知法者,下功不識時。所以不識時者,不達天地之機也。” 論天地第三 呂曰:“所謂天地之機,可得聞乎?” 鍾曰:“天地之機,乃天地運用大道,而上下往來,行持不倦,以得長久堅固。未嘗輕泄于人也。” 呂曰:“天地之于道也,如何謂之行持之機?運用如何起首?行持如何見功?” 鍾曰:“大道既判而有形,因形而有數。天得乾道,以一為體,輕清而在上,所用者,陽也;地得坤道,以二為體,重濁而在下,所用者,陰也。陽升陰降,互相乾坤作用,不失于道。而起首有時,見功有日。” 呂曰:“天得乾道,所用者陽也。陽主升,何以交于地?地得坤道,所用者陰也。陰主降,何以交于天?天地不交,陰陽如何得合?陰陽不合,乾坤如何作用?乾坤既無作用,雖有起首之時、見功之日,大道如何可得也?” 鍾曰:“天道以乾為體,陽為用,積氣在上;地道以坤為體,陰為用,積水在下。天以行道,以乾索于坤。一索之而為長男,長男曰震。再索之而為中男,中男曰坎。三索之而為少男,少男曰艮。是此天交于地,以乾道索坤道而生三陽。及乎地以行道,以坤索于乾。一索之而為長女,長女曰巽。再索之為中女,中女曰離。三索之為少女,少女曰兌。是此地交于天,以坤道索乾道而生三陰。三陽天地乾坤相索而生六氣,六氣方其乾道下行,三索既終,其陽複升,陽中藏陰,上還于天;坤道上行,三索既終,其陰複降,陰中藏陽,下還于地。陽中藏陰,其陰不消,乃曰真陰。真陰到天,因陽而生,所以陰自天降,陰中能無陽乎?陰中藏陽,其陽不滅,乃曰真陽。真陽到地,因陰而發,所以陽自地升,陽中能無陰乎?陽中藏陰,其陰不消,複到于地;陰中藏陽,其陽不滅,複到于天。周而複始運行不已。” 呂曰:“天地之機,運行于道而得長久,乃天地作用之功也。惟人也,雖有聰明之性,留心于清淨。欲以奉行大道,小則安樂延年,中則長生不死,大則脫質升仙。如何作用,運行大道,法動天機,而亦得長久堅固,浩劫常存?” 鍾曰:“大道無形,因彼之所得而為形。大道無名,因彼之所有而為名。天地得之,而曰乾坤之道。日月得之,而曰人若得之,朝廷則曰君臣之道,閨門則曰夫婦之道;鄉黨則曰長幼之道;庠序則曰朋友之道,家室則曰父子之道。是此見于外者,莫不有道也。至如父母交會,其父則陽先進而陰後行,以真氣接真水,心火與腎水相交,煉而為精華。精華既出,逢母之陰先進,以水滌蕩于無用之處。逢母之陽先進,以血承受手于宮之前。精血為胞胎,包含真氣而入母積日累月,真氣造化成人,如天地行道,乾坤相索,而生三明三陽。真氣為陽,真水為陰。陽藏水中,陰藏氣中。氣主于升,氣中有真水。水主于降,水中有真氣。真水乃真陰也,真氣乃真陽也。真陽隨水下行,如乾索于坤;上曰震,中曰坎,下曰艮。以人比之,以中為度,自上而下,震為肝,坎為腎,艮為膀胱。真陰隨氣上行,如坤索于乾;下曰巽,中曰離,上曰兌。以人比之,以中為度,自下而上,巽為膽,離為心,兌為肺。形象既備,數足離母。既生之後,元陽在腎,因元陽而生真氣。真氣朝心,因真氣而生真液.真液還元。上下往複,若無虧損,自可延年。如知時候無差,抽添有度,自可長生。若以造作無倦,修持不已,陰盡陽純,自可超凡入聖。此乃天機深造之理,古今不傳之事。公若信心而無猶豫,以利名若枷紐,恩愛如寇仇,避疾病若怕死亡之難。防失身于別殼,慮透靈于異類。委有清淨之志,當且杜其根源,無使走失元陽,耗散真氣。氣盛而魂中無陰,陽壯而魄中有氣。一升一降,取法無出乎天地。一盛一衰,其往來亦似乎日月。” 論日月第四 呂曰:“天地之理亦粗知矣,其日月之躔度” 鍾曰:“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名,運行日月。日月者,太陰、太陽之精,默紀天地東西出沒,以分晝夜。南北往來,以定寒暑。晝夜不息,寒暑相催而魄中生魂魂中立魄。進退有時不失乾坤之數,往來有度,無差天地之期。” 呂曰:“東西出沒,以分晝夜,何也?” 鍾曰:“混灣初分,玄黃定位。天地之狀,其形象卵。六合之中,其圓如球。日月出沒,運行于一天之上、一地之下。上下東西,周行如輪。凡日之東出而西,未沒為晝;西沒而東,未出為夜。是此日之出沒以分晝夜也。若月之出沒,不同于日。載魄于西,受魂于東,光照于夜而魂藏于晝,積日累時,或出或沒,自西而東。始也魄中生魂,狀若彎弓初夜而光照于西。次也魄,中魂半,時應上弦,初夜而光照于南。其次魄中魂滿,與日相望,初夜而光照于東。其次也魂中生魄,狀如缺鏡,初晝而魂藏于西。其次也魂中魄半,時應下弦,初晝而魂藏于南。其次也魂中魄滿,與日相背,初晝而魂藏于東。是此月之出沒,以分晝夜也。” 呂曰:“南北往來,以定寒暑者,何也?” 鍾曰:“冬至之後,日出辰初五十分,日沒申末初五十分過此以往,出沒自南而北,以夏至為期。夏至之後,日出寅末五十分,日沒戌初五十分。過此以往出沒自北而南,以冬至為期。自南而北,以冬至夏,乃寒為暑也。自北而南,以夏至冬,乃暑為寒也。夏之日乃冬之夜也,冬之日乃夏之夜也。冬至之後,月出自北而南,比于夏之日也。夏至之後,月出自南而北,比于冬之日也。是此日月之往來以定寒暑者也。” 呂曰:“天地之機,陰陽升降。正與人之行持無二等。若此日月之出沒往來,一升一降,太極相生。相生相成,周而複始。不失于道,而得長久。修持之士,若以取法于天地,自可長生而不死。若比日月之躔度,往來陰盡陽純。月華瑩淨。消除暗魄,如日之光輝,照耀于上下。當此時,如人之修煉,以氣成神,脫質升仙,煉就純陽之作也。” 呂曰:“修真奉道之士,其于天地陰陽升降之理、日月精華用陰陽升降之理,使真水、真火合而為一。煉成大藥,永鎮丹田,浩劫不死,而壽齊天地。如厭居塵世,用功不已,當取日月之交會,以陽煉陰,使陰不生;以氣養神,使神不散。五氣朝元,三花聚頂.謝絕俗流,以歸三島。” 呂曰:“若此之功驗,深達旨趣,所患不得時節矣。” 鍾曰:“天地之陰陽升降.一年一日月之精華往來,一月一人之氣液,一晝一夜一” 論四時第五 呂曰:“天地日月之人壽百歲;一歲至三十乃少壯之時,三十至六十乃長大之時,六十至九十乃老耋之時,九十至百歲或一百二十歲乃衰敗之時也。是此則曰身中之時一等也。若以十二辰為一日,五日為一候,三候為一氣,三氣為一節,二節為一時,時有春、夏、秋、冬。時當春也,陰中陽半,其氣變寒為溫,乃春之時也。時當夏也,陽中有陽,其氣變溫為熱,乃夏之時也。時當秋也,陽中陰半,其氣變熱為涼,乃秋之時也。時當冬也,陰中有陰,其氣變涼為寒,乃冬之時也。是此則曰年中之時二等也。若以律中起呂,呂中起律,凡一月三十日,三百六十辰,三千刻,一十八萬分。月旦至上弦。陰中陽半。自上弦至月望,陽中陽。自月望至下弦,陽中陰半。自下弦至晦朔,陰中陰,是此日月中之時三等也。若以六十分為一刻,八刻二十分為一時,一時半為一卦。言其卦,定八方。論其正,分四位。自子至卯,陰中陽半,以太明中起少陽。自卯至午,陽中有陽,純少陽而起太陽。自午至酉,陽中陰半,以太陽中起少陰。自酉至子,陰中有陰,純少陰而起太陰。是此則曰日中之時四等也。難得而易失者,身中之時也;去速而來遲者,年中之月也穩如電光,速如石火者,日中之辰也。積日為月,積月為歲,歲月蹉跎,年光迅速。貪名求利而妄心未除,愛子憐孫而恩情又起。縱得回心向道,爭奈年老氣衰。如春雪秋花,止有時間之景;夕陽曉月,應無久遠之光。奉道之士,難得者身中之時也。豔陽媚景,百卉芬芳。水榭危樓,清風快意。月夜閑談,雪天對飲。恣縱無窮之樂,消磨有限之時。縱得回心向道,須是疾病纏身。如破舟未濟,誰無求救之心?漏屋重完,忍絕再修之意?奉道之士,虛過少年中之時也。鄰雞未唱,而出戶嫌遲。街鼓遍聞,而歸家恨早。貪癡爭肯暫休,妄想惟憂不足。滿堂金玉,病來著甚抵擋?一眼兒孫,氣斷准能替換?曉夜不停,世人莫悟。奉道之士,可惜者,日中時也。” 呂曰:“身中之時,年中之時,月中之時,日中之時,皆是時也。尊師獨于身中之時為難得,又于日中之時為可惜者,何也?” 鍾曰:“奉道者難得少年。少年修持,根元完固,凡事易為見功,止于千日而可大成也。奉道者又難得中年,中年修持,先補之完備,次下手進功。始也返老還童後即入至超凡也,奉道者少年不悟,中年不省,或因災難而留心清靜,或因疾病而志希夷。晚年修持,先論救護,次說補益。然後自小成法積功以至中成,中成法積功至于返老還童,煉形住世。而五氣不能朝元,三陽難為聚頂。脫質升仙,無緣而得成。是難得者,身中之時也。” 呂曰:“身中之時固知難得矣,而日中之時可惜者,何也?” 鍾曰:“人之一日如日月之一月,如天地之一年。大道生育天地,天地分位,上下相去八萬四千里。冬至之後,地中陽升。凡一氣十五日,上進七千里,計一百八十日。陽升到天,太極生陰。夏至之後,天中陰降。凡一氣十五日,下進七千里,計一百八十日。陰降到地太極複生陽。周而複始,運行不已,而不失于道,所以長久。運行日月,日月成形,周圍各得八百四十里。月旦之後,六中起九。凡一日計十二時,魄中魂進七十里,凡十五日,計一百八十時,魄中魂進八百四十里。月望之後,九中起六。凡一日計十二時,魂中魄進七十里。凡十五日,計一百八十時,魂中魄進八百四十里。周而複始,運行不已,而不失于道,所以堅固。大道長養萬物,萬物之中,最靈最貴者,人也。人之心腎,上下相遠八寸四分,陰陽升降,與天地無二等。氣中生液,液中生氣,氣液相生,與日月可同途。天地以乾坤相索,而陰陽升降,一年一日月以魂魄相生而精華往來,一月一人之損時又不解補,益時又不解收。陰交時不解養陽,陽交時不解煉陰。月中不知損益,日中又無行持。過了一年無一年,過了一日無一日當風臥濕,冒暑涉寒,不肯修持,而甘心受病,虛過時光而端坐候死。” 呂曰:“奉道之人,非不知年光虛度,歲月磋跎,而疾病纏身,死限將至。蓋以修煉不知法,行持不知時,是致陰陽” 鍾曰:“身中用年年中用月,月中用日,日中用時。蓋以五髒之氣,月上有盛衰,日上有進退,時上有運行五度而氣傳六候。金、木、水、火、土,分列無差。東、西、南、北、中,生成有數。煉精生真氣,煉氣合陽神,煉神合大道。” 論五行第六 呂曰:“所謂五藏之氣而曰金、木、水、火、土。所謂五行之位而曰東、南、西、北、中。若此如何得相生相成,而” 鍾曰:“大道既判生天地,天地既分而列五帝。東曰青帝,而行春令,于陰中起陽,使萬物生。南曰赤帝,而行夏令,于陽中生陽,使萬物生長。西曰白帝,而行秋令,于陽中起陰,使萬物成。北曰黑帝,而行冬令,于陰中進陰,使萬物死。四時各九十日。每時下十八日,黃帝主之。若于春時,助成青帝而發生;若于夏時,接序赤帝而長育;若于秋時,資益白帝而給立;若于冬時,制攝黑帝而嚴示。五帝分治,各主七十二日,合而三百六十日,而為一歲,輔弼天地,以行于道。青帝生子而曰甲乙,甲乙東方木。赤帝生子而曰丙丁,丙丁南方火,黃帝生子而曰戊已,戊已中央土。白帝生子而曰庚辛,庚辛西方金。黑帝生子而曰壬癸,壬癸北方水。見于時而為象者,木為青龍,火為朱雀,土為勾陳,金為白虎,水為玄武。見于時而生物者,乙與庚合,春則有榆,青而白,不失金木之色。辛與丙合,秋則有棗,白而赤,不失金火之色。己與庚合,夏末秋初有瓜,青而黃,不失土木之色。丁與壬合,夏則有椹,赤而黑,不失水火之色。癸與戊合冬則有桔,黑而黃,不失水土之色。以類推求,五帝相交而見于時者,生在物者,不可勝數。” 呂曰:“五行在時若此,五行在人如何?” 鍾曰:“惟人也頭圓足方,有天地之象,陰陽升降,又有天地之機。而腎為水,心為火,肝為木,肺為金,脾為土。若以五行相生,則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生者為母,受生者為子。若以五行相克,則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克者為夫,受克者為妻。以子母言之,腎氣生肝氣,肝氣生心氣,心氣生脾氣,脾氣生肺氣,肺氣生腎氣。以夫妻言之,腎氣克心氣,心氣克肺氣,肺氣克肝氣,肝氣克脾氣,脾氣克腎氣。腎者,心之夫,肝之母,脾之妻,肺之子。肝者,脾之夫,心之母,肺之妻,腎之子。心者,肺之夫,脾之母,腎之妻,肝之子。肺者,肝之夫,腎之母,心之妻,脾之子。脾者,腎之夫,肺之母,肝之妻,心之子。心之見于內者為脈,見于外者為色,以寄舌為門戶。受腎之制伏,而驅用于肺,蓋以夫婦之理如此;得肝則盛,見脾則減,蓋以子母之理如此。腎之見于內者為骨見于外者為發,而兩耳為門戶。受脾之制伏,而驅用于心,蓋以夫婦之理如此;得肺則盛,見肝則減,蓋以子母之理如此。肝之見于內者為筋,見于外者為爪,以眼目為門戶。受肺之制伏而驅用于脾,蓋以夫婦之理如此;見腎則盛,見心則減,以子母之理如此。肺之見于內者為膚,見于外者為毛,以鼻穴為門戶,受心之制優,而驅用于肝,蓋以夫婦之理如此;得脾則盛,見腎則減,蓋以子母之理如此。脾之見于內者為髒,均養心腎肝肺。見于外者為肉,以唇口為門戶。呼吸定往來,受肝之制伏,而驅用于腎,蓋以夫婦之理如此;得心則盛,見肺則減,蓋以子母之理如此。此是人之五行,相生相克,而為夫婦子母傳氣,衰旺見于此矣。” 呂曰:“心,火也,如何得火下行?腎,水也,如何得水上升?脾,土也。土在中,而承火則盛,莫不下克于水乎?肺,金也。金在上,而下接火則損,安得有生于水乎?相生者遞相間隔,相克者親近難移。是此五行自相損克,為之奈何?” 鍾曰:“五行歸原,一氣接引。元陽升舉而升真水,真水造化而生真氣,真氣造化而生陽神。始以五行定位,而有一夫一婦。腎,水也。水中有金。金本生水,下手時要識水中金。水本嫌土,采藥後須得土歸水。龍乃肝之象,虎本肺之形。陽龍出于離宮,陰虎生于坎位。五行逆行。氣傳于母。自子至午,乃曰陽時生陽,五行顛倒,液行夫婦。自午至子,乃曰陰中煉陽。陽不得陰不成,到底無陰而不死。陰不得陽不生,到底絕陰而壽長。” 呂曰:“五行本于陰陽一氣。所謂一氣者,何也?” 鍾曰:“一氣者,昔父與母交,即以精血造化成形。腎生脾,脾生肝,肝生肺,肺生心,心生小腸,小腸生大腸,大腸生膽,膽生胃,胃生膀胱。是此陰以精血造化成形,其陽止在起首始生之處,一點元陽而在二腎。且腎,水也,水中有火,升之為氣,因氣上升以朝于心。心,陽也,以陽合陽,太極生陰,乃積氣生液,液自心降,因液下降以還于腎。肝本心之母、腎之子,傳導其腎氣以至于心矣。肺本心之妻,腎之母,傳導其心液以至于腎矣,氣液升降如天地之陰陽。肝肺傳導若日月之往複。五行名之數也。論其氣中生液,液中生氣。腎為氣之根,心為液之源。靈根堅固,恍恍惚惚,氣中自生真水。心源清淨,杳杳冥冥,液中自有真火。火中識取真龍,水中認取真虎。龍虎相交而變黃芽,合就黃芽而結成大藥,乃曰金丹。金丹既就,乃曰神仙。” 呂曰:“金丹就而脫質升仙,以返十州,固可知矣。如何謂之黃芽?” 鍾曰:“真龍,真虎者是也。” 呂曰:“龍虎者,何也?” 鍾曰:“龍非肝也,乃陽龍,陽龍出在離宮真水之中。虎非肺也,乃陰虎,陰虎出在坎位真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