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白衣女人(8)

來到樓下,前田麗子對我說:“剛才發生的事,我要和降靈會的其他會員商討,你先回去吧,晚點我們再聯系。還有,記得剛才林木森給你的那些忠告。”

“是,我知道了。”

和他們分手後,我並沒有回宿舍。其他人都去打籃球了,我不想一個人呆在那里,也不敢。我遠遠地避開“鍾樓”,在校園中最吵鬧的地方游蕩。

“為什麼‘她’會找上我?為什麼‘她’要在暗處窺視我?難道和這事有關系的人,都將成為‘她’的獵物嗎?”我心里想。

我不知道這個已經死去兩年的池田奈美,下次又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在我面前,不過我有預感,她很快就會找上我。

就這樣,我在校園中最熱鬧的地方游蕩了一天,直到黃昏,估計林渡雨他們應該都回去了,才敢回宿舍。

正如我估計的那樣,他們三個都在,我松了一口氣,一下子倒在床上。林渡雨他們問我這一天去了哪,我隨便敷衍了幾句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夜已深了,窗外響著噼里啪啦的雨聲,又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風很大,雨點隨著風吹進了窗子。我從床上爬起來,去關窗戶。一道閃電劃過,我看見了沉寂在雨夜中的那幢“鍾樓”。緊接著,傳來了沉悶的鍾聲。

一,二,三……十一,十二。

又是十二下,一切和那天夜里的夢一樣,然後,我又一次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召喚。

我關上窗戶,輕輕走到門前,拿起了掛在那兒的雨披,之後我又來到床前,從床底下拿出一條已經破舊的床單,輕輕打開了門走了出去,又輕輕把門關上。我知道這時宿舍樓的大門已經被鎖上,所以直接來到二樓的廁所。

一系列的動作都似乎經過了排練,非常地熟悉,打開廁所的窗戶,我爬上了窗台。我不知道這窗子外邊是否有一條鋼筋,但因為那場噩夢,我不敢直接躍過那條深溝跳到對面的堡坎上。我雙手抓著鐵柵欄,低頭往下看了看,這時,又劃過一道閃電,我立時一驚,伴隨著那道閃電,我似乎又看見一個人影在那堡坎下閃現。

怎麼一切都和昨晚的夢一樣?巧合?幻覺?一定是幻覺,對,是幻覺。我閉了一下眼睛,讓自己保持冷靜,不斷告訴自己,是昨天的噩夢讓自己受到了影響,剛才一定是幻覺。

這樣的自我調節果然很奏效,很快我就冷靜了下來,接著我把床單綁在鐵柵欄上,准備順著它下到堡坎和宿舍樓中間的那條深溝中,從那走出去。我知道順著樓的外牆往右走,轉過拐角就能到達通往“鍾樓”的小徑,那條小徑在那兒正好有個向下傾斜的斜坡,高度不過半米左右。

我披上了雨披,檢查了床單是否結實,然後拉著床單,慢慢順著鐵柵欄斷裂處的縫隙挪出去。我順著牆壁一點點往下降,就在這時,夜空中又劃過一道閃電,我又看到了夢中的一幕:一個白衣女人,長長的頭發一直披到背上,刹那間就轉入了樓牆的拐角。

夢中的情景不變地重現在我眼前,極度的驚恐讓我不敢繼續下降,我試圖拉著手中的床單爬回去,可是,“啪”的一聲,床單被撕裂了,我往3米多深的溝墜下去,然後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從腋下傳來。

驚恐中我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依然躺在床上,窗外陽光明媚,不時傳來鳥兒的歌唱。我的第一反應是看我的肩膀。沒有任何的傷痕。接著,徐志飛又從門外走進來,又是和昨天早上一樣的問候,然後又告訴我今天是周末,他要去打籃球。一切都在重複著昨天。徐志飛走出去後,我又一次走到床前,去看“鍾樓”的那排窗戶,又看到了昨天早上的一幕:一個人影在窗戶後面晃了一下,兩只手抓住了窗框,然後,一個被長長的頭發遮住臉的腦袋出現在窗子後面。

我一把拉下窗簾,發瘋似地趴在地上,爬到桌子下面,給前田麗子大打電話。

“她又出現了,又在閱覽室里出現了!”


前田麗子似乎沒弄明白我在說什麼,“誰出現了?”

我愣了一下,然後說:“池田奈美!池田奈美又出現在那窗子後面,她在監視我!”

“什麼?池田奈美?”我聽出前田麗子很驚訝。

“怎麼,你忘了嗎?昨天林木森也看見了。”

“林木森?昨天他和你在一起嗎?”

“你不記得了?昨天我們一起去過閱覽室!”我不明白前田麗子為什麼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一切。

“林原君,你怎麼了?昨天我們並沒有見面啊?”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快要發瘋了。

“林原君,你冷靜點,我馬上就來,你在樓下等我。”

“不,我不能站起來!她在閱覽室的窗子里看著我!你叫林木森上來接我!”

“林原君,你鎮定點,我們馬上過來。”前田麗子掛上了電話。

又是一段在桌子底下的痛苦等待,大約過了十分鍾,電話又響了,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語速很慢:“林原君,好玩嗎?”

那不是前田麗子的聲音!

“你是誰?”我問。

話筒里傳來一陣恐怖的笑聲:“哈哈哈,我看見了你,你也看見了我,你躲不掉的,你躲不掉的。”

那恐怖的聲音猶如鋼針刺在我心里,我扔掉了手中的話筒,把電話踢到一邊,從桌子下爬出來,跑到床前拉開窗簾,向閱覽室的窗戶望去。

她披著頭發,長發遮著整張臉,斜站在窗邊,正朝著我看。

我徹底崩潰了,發瘋般跑出了宿舍,飛奔下樓。由于過度的驚恐,我從樓梯上重重地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