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詛咒(2)

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鬼魂!真的有詛咒!這恐怖的詛咒,死死纏繞著我!我從醫院回到學校,詛咒就一天也沒有停過。每當夜幕降臨,她就飄蕩在我周圍。晚上,我不敢一個人去走廊里的洗手間,那白色的身影總會突然飄過來。我甚至不敢看窗外,那張恐怖的臉總會在窗前一閃而過!一開始,我以為是幻覺,可每次她出現都會留下一灘水,不是我一個人說的,好多同學都見過!她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下手?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我知道她在故意折磨我,就像一只貓玩著老鼠,玩膩了才給致命的一擊。沒有人相信我,把我當成瘋子,每當我吐露這種恐懼給好朋友,她們總是敷衍我,背地里還說我的神志沒有恢複正常。我真的好絕望,好絕望啊!

好幾次,我想去找林原,找胡曉莉,可又害怕這可怕的詛咒會轉到他們身上。我只能一個人忍受著恐懼!可我實在忍不下去了!

我要走了,就要離開這令人發瘋的世界。我似乎已經看到了天國的美麗與安詳,在那里,我將擺脫可怕的詛咒。

絲露,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在這里認識,在這宿舍里認識,你是我四年來最好的姐妹,我好舍不得你。我知道當你看到我離去時,一定會很難過,可那對我來說,是一種徹底的解脫。永遠不要追究我離去的原因,不要像我這樣,被那恐怖的詛咒折磨得生不如死!

別了,我的親人!別了,我的朋友!別了,我的母校!你何時才能不被這陰霾籠罩?

我帶著沉重的心情把那信劄還給陳一銘。

“怎麼樣?有沒有從她的遺書里發現什麼?”陳一銘問。

我點了點頭,“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那天晚上團委辦公室走廊里出現的,不是池田奈美,而是張雪遙。”

“哦?你一開始為什麼會當成是池田奈美呢?”

“因為前田麗子。那天出事後她來看過我,聽我說出那一幕,她就驚恐地說出了池田奈美的名字。”

陳一銘若有所思,說:“照你這麼說,前田麗子應該見過池田奈美,當然我指的是死後的池田奈美。因為我們已知道,你和靈敏見到的,其實是張雪遙。”

我點了點頭,“是的,前田麗子的確見過池田奈美,而且見過很多次,她說,池田奈美似乎變了個人。還有,我第一次和前田麗子見面時——在我們學校閱覽室——池田奈美曾經出現過,不過我沒看清。”

“你應該還記得大致輪廓吧,能不能描述一下?”

我搖頭,“那根本就不能算看到,只是和人一樣的一個影子而已,還是在前田麗子眼睛里看到的。”

陳一銘更吃驚了,“你是從她眼睛里看到的?”

“對。她當時不讓我回頭,好像我一回頭就會有危險。她給我一面鏡子,從鏡子里又看不到那個影子。”

陳一銘靠在椅子上,雙手摸下巴,似乎又在考慮什麼。

“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嗎?”我問。

陳一銘笑了笑,“那倒沒有,我是在想,為什麼鏡子里看不到。”

我說:“我也不願意相信什麼鬼魂之說,但是靈敏的遺書中記錄的事又怎麼解釋呢?”

陳一銘沒有理會我這個問題,“前田麗子是怎麼解釋她看到的池田奈美的?說成亡靈嗎?”

“沒有。我也這麼問過她,她很肯定地說,那個池田奈美不是鬼,是一個真正存在的生命體。”

“她怎麼確定她見到的池田奈美不是一個鬼?”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鬼魂應該沒有影子吧。”說到這里我突然想起,張雪遙出現的時候是有影子的,“那個張雪遙應該也是一個生命實體。”我喊起來。

“我們都沒有見過鬼魂,鬼魂沒有影子,也只不過是從古老的民間傳說中聽來的。不過我還要說,我不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張雪遙的案子是我辦的,尸體的確在一口井里發現,這和靈敏遺書一致,但你似乎沒有發現關鍵的問題。”

“哦?”

“靈敏的遺書確實記載,張雪遙要跳井,但你有沒有注意,她其實沒有看見張雪遙跳下去,她在受到那個詛咒之後瘋狂地逃離了。”

“可井里的確發現了她的尸體,不是嗎?”

“是的。張雪遙在井里被發現時,我們鑒定她已經死了一周,可是,靈敏遺書上記載的時間只有四天。”

“一周……四天……難道說,靈敏見到那個要跳井的女人時,張雪遙已經死在井里了?連那個女人都不是真正的張雪遙?”

陳一銘點點頭,“是的,靈敏在井邊見到的張雪遙,在宿舍里見到的張雪遙,可能都不是真正的張雪遙,而是那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在所有信息中,最關鍵的還是這一條——一個與死者一模一樣的人!孟麗遺書中說的‘另一個自己’!這的確讓人難以置信,但是你看這個。”陳一銘拉開了抽屜,取出兩張黑白照片,兩張照片上的人都是周總理。

“這都是我翻拍的。你仔細比較一下,把你的感覺告訴我。”

我看了又看,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陳一銘說:

“一張是新聞原照,一張是電影劇照。明白了嗎?當我使用黑白膠卷翻拍之後,你看不出誰是總理,誰是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