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非常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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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認了位置之後,朱厚照顯得有些踟躕,提著手術刀的手有些顫.

割別人和割自己的爹,果然還是有所不同啊.

方繼藩看出了朱厚照的猶豫:"殿下,你可以的,切了吧,時間不多了."

朱厚照頷首:"父皇……得罪了."

"……"弘治皇帝還保持著一些清醒,疼痛過後,感覺自己的腹部已不是自己的了.

他拼命的呼吸.

覺得自己的生命在消逝.

而這時,朱厚照手起刀落,'腰子’便割下,朱厚照將這'腰子’掏了出來,接著道:"再拿止血鉗."

方繼藩將止血鉗遞上,朱厚照尋覓患口,止血,接著,開始上藥,而方繼藩戴著鯨皮的手套,將這闌尾取了出來,忍不住眉飛色舞:"殿下,快看,果然不愧是真命天子,此腰子非比尋常,遠遠觀之,英姿勃發,如雄雞狀,竟有王霸之氣四散而出.好腰子啊.臣閱腰子無數,不曾見腰子似這般的偉岸非常,捧在手心,竟有頂禮膜拜之心,見此腰子,便令臣不禁想要歡頌,陛下萬歲,吾皇聖德……萬歲,萬萬歲!"

弘治皇帝正在彌留,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只以為自己會一覺不醒.

這一聽,頓時激動了,血脈噴張,止住了血的血管充盈3,似要飚出血來.

他身子動了動,想說什麼.

朱厚照卻拍了拍自己的父皇心口,安撫他,一面咒罵:"正常一點,這腰子都臭了."

方繼藩將腰子放下,尷尬道:"臣心里好怕怕啊,所以開個玩笑而已,哈……哈哈……"

朱厚照大抵的收拾完畢,隨即開始縫合傷口,他凝眸,目光隨針游動,縫的極快,待這針縫完了,才長長松了口氣:"中午想吃啥?"

"大黃魚?"

朱厚照低頭開始上藥,一面搖頭:"不好吃,為了恭祝父皇身子安康,就吃腰子湯吧."

"好."方繼藩美滋滋.

上過了藥,朱厚照已覺得自己大褂內的身體,早已被汗水濕透了,只是在這里,不能輕易摘下口罩,脫下大褂,見弘治皇帝渾渾噩噩的樣子,或許是過于疼痛,或許是臭麻子湯的緣故,他試了試父皇的鼻息,呼吸雖微弱,卻還算穩定.

朱厚照便道:"蘇月,蘇月……"

蘇月匆匆而來.

"收拾好,好生照顧."朱厚照吩咐.

蘇月臉色煞白,卻忙不迭點頭:"是."

二人舉步,出了蠶室.

在外頭,香只燃了半柱,蕭敬一面盯著香,一面焦灼的等待,急的團團轉,一看朱厚照和方繼藩自蠶室里出來,便道:"殿下,如何?"

"已經割了."朱厚照道.

蕭敬問的顯然不是這個,他紅著眼:"奴婢想問的是,陛下可以活下來了嗎?"

割了有啥用?

要割咱自己不會割嗎?

最重要的是,這割了有什麼效果啊.

方繼藩道:"看能不能熬過今夜,能熬過今夜,便算成了."

蕭敬緊張起來:"那咱要進去看看."

他不放心,陛下身邊,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這可不成.


蕭敬雖不是什麼好人,對弘治皇帝,卻是極盡心的,他這輩子的使命,自打入了宮開始,這三十多年來,自弘治皇帝才蹣跚學步的時候,便分派著,伺候弘治皇帝了.

陛下是他的天.

"任何人都不得進去."方繼藩道.

蕭敬惱了:"怎麼不可以,定是出事了,你實言相告吧."

方繼藩很想說,你若是進去,容易帶進去病菌,此時弘治皇帝動了刀,必須在無菌的情況之下靜養,怎麼容許有人進去.

朱厚照厲聲道:"你先退下!"

蕭敬沉默了一下,還是有些不服氣,卻還是乖乖的行禮,不敢再鬧了.

手術只花費了半柱香,做的很快,主要是朱厚照的技術熟練.

這一次手術,堪稱是完美.

只是……事後的恢複如何,卻誰也拿捏不定了.

朱厚照摘下了口罩,護目鏡和大褂子,一面脫去來了自己的手套,顯得情緒低沉:"若是救不活父皇,這便是本宮的萬死之罪啊."

方繼藩安慰他道:"陛下的腰子,如此不同尋常,可見,陛下非尋常人,定能恢複的,殿下已經盡力了."

朱厚照便坐下,努力做出沒心沒肺的樣子:"是呢,已經盡力了,餓不餓?"

"餓了?"

幾炷香之後,方繼藩和朱厚照二人,便端著碗,兩個人蹲在這蠶室外頭大快朵頤.

這是做手術時養成的習慣,因為手術量大,很忙,而且還要隨時聽蘇月的彙報,已防止發生某些特殊情況,蘇月無法及時處理.

可飯還是要吃的,于是乎,二人便用大盆一般的碗,里頭裝了飯菜,蹲在蠶室不遠的小土丘上.

"看誰吃的快."朱厚照吸了吸鼻子,想哭,不知如何發泄情緒:"我要吃了啊,我要吃了."

他說要吃了的話還未落下,方繼藩臉幾乎就已貼進了他的大碗里,呼啦啦的開始將飯菜往口里塞.

"本宮就知道!"朱厚照不遑多讓,也是大快朵頤,很有後來者居上的氣勢.

遠遠的,浩浩蕩蕩的隊伍已是來了.

這宛如長蛇一般蜿蜒的隊伍至西山,太皇太後和張皇後的鳳駕已至.

她們畢竟是女眷,又帶著諸臣而來,再急,也需張羅,因而足足耽誤了一個多時辰的功夫.

此時太皇太後和張皇後二人已下了步攆,眾臣焦灼的四處張望,陛下呢,陛下在哪兒呢?

蕭敬一臉委屈,迎了上去,他心里擔心著陛下的病情,所以對于朱厚照和方繼藩的惡劣行徑,很是不齒,有點豁出去了.

"陛下在何處?"

太皇太後焦灼的詢問:"說是在蠶室,不許人進出,奴婢幾次想進去,都給擋住了.娘娘,陛下現在生死未卜,奴婢……憂心如焚哪."

太皇太後心里想,哀家何嘗不是心急如焚呢,她焦灼道:"那麼太子和方繼藩何在?"

蕭敬回頭,遙遙指著山丘上的兩個人影:"他們在吃飯."

"……"

一下子,群臣幾乎要炸了.

他們可是急的要死,早飯都沒吃,現在這正午都快過去了,一個個餓的前胸貼後背,這個時候,早就饑腸轆轆了.

可他們,有想過吃飯嗎?

想都沒想過.


為啥……

急啊.

都到了這個份上,誰好意思提吃飯啊.

然後他們抬眸,看著遠處,那隱隱約約的兩個影子,蹲著,臉幾乎鑽進了飯盆里,還飯盆……好大啊,可以塞進一個腦袋了.

虧得……他們吃的下?

有人不禁低聲,竊竊私語起來.

太皇太後皺眉:"現在情形如何?"

"奴……奴婢不知,太子殿下,也不讓奴婢知道."蕭敬道.

太皇太後道:"將太子和方繼藩二人招來,讓他們別吃了!"

"是."

蕭敬匆匆的去了土丘,這一次得了太皇太後的撐腰,他知道這要得罪太子,可他是站在陛下一邊的,因而大著膽子:"別吃了,太皇太後有請."

方繼藩打了個飽嗝,不敢怠慢,匆匆和朱厚照至鳳駕前.

這一次陣勢不小,能來的人,統統都來了.

太皇太後見朱厚照的臉上,還有許多顆飯粒,心里卻異常的煩躁:"太子,如何?"

"孫臣已經將腰子割下來了."朱厚照道.

"然後呢?"

"然後就是等!"朱厚照道:"就看父皇能不能熬過今夜,若是能熬過去,父皇……就有救了."

所有人面面相覷,俱都心亂如麻.

方繼藩道:"請兩位娘娘,至鎮國府里說話吧."

將所有人安頓下來.

太皇太後對他們的話,將信將疑.

劉健等人,更是忐忑不安.

在這大堂里,每一個人都沉默.

只有太康公主憂心忡忡,被安置在一旁的小舍,這個節骨眼上,也沒人管顧的上來她,她顯得很顧忌,心里七上八下.

方繼藩趁無人注意,便端了一碗茶盞,偷偷到了小舍.

"殿下,餓了嗎?"方繼藩進去.

朱秀榮面色蒼白,微微扶著自己的額頭:"我……不餓."

方繼藩便上前,這里沒有點燈,雖是白日,卻密不透風,黑乎乎的,方繼藩便坐在她一側,歎口氣:"陛下吉人自有天相,請殿下萬萬不要擔心,殿下,天塌下來,還有我呢."

這一句暖人心窩子的話,頓時又令已是沉痛無比的朱秀榮情緒瀕臨崩潰.

方繼藩見她要哭,立即道:"方才,我見了陛下的腰子了,你是沒見過吧?"

一下子,朱秀榮的主意力便轉移了來.

"那真是,好家伙,那腰子自肚里取出來時,金光燦燦,刺的臣眼睛都睜不開,那腰子的余暉,竟可以和屋里的燈火爭輝,陛下果真是上天之子,我原以為不過是大臣們的恭維他,殿下想來也知道,陛下乃是天子,身邊難免會圍著一群只曉得恭維的人,他們的話,一個字都不可信.可今日我親見了,方知原來竟是真的,陛下是仙人下凡塵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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