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開幕



終于,到了這天。也許會成為很漫長的一天,體育祭拉開了帷幕。身穿運動服的全體學生跟練習時一樣入場。雖說是行進,但大半學生只是普通地走著路。拿出了不至于擾亂秩序的認真勁來。

「讓小桔梗看到我厲害的一面,展現我的魅力!」

走在我正後方的池興奮地將想法說出口。明明運動神經並不特別發達,打算怎樣展示魅力呢。想來他大概毫無策略,光用干勁瞎折騰吧。

開幕式上由3年級A班的藤卷宣言開幕。順便一提在操場周圍,有游客的身影星星點點地散布于各處,盡管數量並不多。也許是在學校用地里工作的大人們吧。關于這方面學校似乎沒有特別設立規定。游客們時不時微笑著向我們揮手。

另一方面,學校的教師們一臉嚴肅地注視著學生們的情況,其中也能看到疑似醫療相關人員的大人的身影。還有一座能容納20人左右的小屋,里面准備好了冷氣設備、飲水機等設備。看來是和無人島那時一樣萬全的態勢。順便一提相互競爭的赤組和白組由運動場的跑道隔開,各自設置有帳篷。這麼設置是為了不讓兩組人員在競技之外的場所發生接觸。

「真是准備周到呢。連判定結果用的攝像機都設置好了」

校方好像為第一場競技的100米跑做好了准備,在看起來像是終點的地方能看到攝像機。

「這是在表示校方要絕對避免誤判和模糊的結論吧」

校方是想要像競馬那樣就算有毫厘之差也能判斷出勝負吧,所以在這次體育祭中完全沒有安排任何像啦啦隊比賽這樣難以評分的競技。

1

「100米跑你在哪一組呢?」

「第七組」

我邊看簡略的安排表(寫有競技的順序和時間的紙面)邊回答。

「希望不會遇上強敵呢。為了班級稍微給你加下油吧」

「我會為盡量不成為最後一位而努力」

我將志向低下的目標說出口,緊接著我們一年級男生往競技操場走去。

100米跑等比賽全部從一年級學生開始依次進行。從一年級的男生開始到三年級的女生跑完,算結束一個項目。中途休息後反過來從一年級的女生開始到三年級的男生這樣交替。各班將要以事先提交的參賽表為基礎,安排進行比賽。顯然,等到比賽正式開始後,才能知道其他班級的人是以怎樣的順序參加賽跑。每班各選出兩人共計八人排成一直線。剛剛也跟堀北說了,我是第七組出場。一年級男生共有十組。

在第一組跑的須藤出場了。D班的學生們都吞了口唾液,守望著他。

須藤的存在大大影響體育祭的結果。首先是最初的項目,最先出陣的須藤通過參賽挫敗對手之銳氣。這股氣勢正是全班同學所期望的。倘若須藤在這里窩囊地輸了的話有可能會對後面的比賽產生影響。

「看起來沒什麼厲害的家伙嘛,選手多數是胖子和瘦子。須藤拿定第一名了吧」

在其他三個班的選手中沒看到有年級里出名的學生。跟池說的一樣確定第一了吧。

「不過改變一下思考方式的話,反過來也可說是損失呢」

理想情況下,以須藤這種體能來看的話,出現幾個跑得快的家伙更好。

「但這些都沒辦法啦,是運氣不好」

須藤在起跑地點做好蹲踞式起跑准備,側臉讓人感覺他洋溢著絕對的自信,甚至釋放出即使跑步途中摔倒了也能逆轉的從容。

然後信號槍響起同時,須藤完美起身向前飛奔。他從起跑線那里就超出了別的男生,然後就這樣甩開所有同組的男生,往前狂奔。

他以不允許任何人追隨到自己身邊的壓倒性差距沖過了終點。除此之外毋需多言。

跟我們期待的一樣,須藤在全校學生的注視中,在最初的競技,作為最初的跑者奪得了第一。

然而,同時被選出的博士跟預料的一樣穩穩奪取了倒數第一……

但還沒能沉浸在勝利的余韻中,下一組開始的信號槍就響了。開始信號大概每隔20秒響一次。

一年級男生要全部跑完的大概要花四分鍾。將其反複套用到二三年級男女生上,計算起來,跑完100米大約需要30分鍾。

「不愧是須藤君呢」

和我同組的平田感到佩服地誇獎道。

「是啊。讓其他班的人都大吃一驚呢」

不單單取得了第一,想必還給予其他人帶來了強烈的沖擊。

第七組的我們會充分扮演須藤和博士的角色。隸屬足球部,跑得快的平田排位靠前。然後我屬于要盡量爭取靠前的排位、輸了也正常的角色。我們分別是顯眼選手和不顯眼選手。

有些其他班的學生值得注意,就我知道的人里面,彰顯存在感的龍園和葛城,運動神經優秀的神崎和柴田是在第幾組呢。第三組選手陸續進場了。

「噢,禿子……不,葛城在第一道啊」

池指了指光頭。沐浴在日光下的光頭閃閃發光。

葛城旁邊我看著眼熟的男生擺出一副冷靜臉龐看著終點。是B班的神崎。

葛城和神崎要競爭嗎。

另一方面,某種意義上備受關注的D班男生高圓寺也是第三組的一員,不過……

被安排在第五道的高圓寺不見蹤影。但校方沒有嘗試尋找不見身影的高原寺,將其作缺席處理並馬上開始了比賽。

被認為會發生混戰的第三組中,神崎在跑步速度上占了上風。葛城也絕不慢,他以距神崎一步之差的形勢,毫無波瀾地跑完了比賽。結果神崎第一名,葛城第三名。在比賽平穩順利地進行著的時候,平田注意到某件事。

「綾小路君,那個」

平田注意到的是小屋的一角。我凝視室內,發現了正在梳理頭發的高圓寺。

已經跑完了——看來並非如此。話說回來他離開得太早了。

「看來不打算參加啊」

到開幕式為止他似乎有順從地參加,但看來結果還是不參加比賽。

高圓寺恐怕是用腳痛啊身體不舒服之類的借口翹掉比賽的吧。如果全部比賽都不參加,會失去連最後一名也能拿到的點數,這會給班級和紅組帶來沉重的負擔。A班也同樣有不參加全部比賽的坂柳,姑且不論其理由正當與否。倘若C班和B班沒有缺席者,紅組就必須得填補掉兩人造成的差距,這是頗為不利的條件。

比賽順利進行著。

比賽一組一組進行,轉眼間終于輪到我們第七組上場了。

我進入第四道,平田是旁邊第五道。說道其他班的成員,有A班的彌彥,其他男生基本上都是生面孔。這是我人生首次的體育祭。我的起跑以不快也不慢的沖刺開始。旁邊的平田以稍稍快我一點的速度進入前幾名。我則是能捕捉到四個人背影的第五位。

是由于跑步速度沒有很大差別嗎,組內以一團的狀態往前沖刺。然後這個排位沒有變動,以第五名結束比賽。相對的,平田以微弱優勢取得第一。

「呼。辛苦了」

先一步到達終點的平田輕微喘氣著向我慰勞。

「抱歉啊,拖了後腿」

「沒那回事,這場比賽大家都很快所以競爭很激烈」

對排名不理想的我,平田也沒出言責備而是笑臉相迎。由于後面的組別陸續起跑的緣故,我們為了不干擾他們,趕緊離開跑道回到帳篷。

一年級男生的100米跑結束後,回到座位上的男生們屏氣凝神地注視著女生們的比賽情況。

雖然他們對比賽結果也很在意,但大概是沒辦法不去在意女生們跑步的身姿吧。

「須藤呢?」

我沒有看到本應回到座位上的須藤的身影。

「誰知道呢。去廁所了吧?比起這個我們來看搖晃的胸部吧?」

池非常樂觀,但我對須藤不在場抱有糟糕的預感。料想他本應該會為堀北加油的,但奇怪的是在這里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難道」

我看向小屋那邊。看來是不好的預感成真了,須藤正走近高圓寺。

「這發展不妙呢。得趕快阻止他才行」

「是啊」

我與跟自己同時了解到情況的平田一起,慌忙地趕向小屋。

場面已經開始升溫,須藤緊緊握住拳頭,與高圓寺面對面。

「我艹,你不參加是看不起我麼!」

打開小屋門的同時聽到須藤的恫嚇聲。這時的須藤逼近到眼看就能揍上去的位置,但高圓寺一副沒有注意到須藤的樣子。

他發揮著良好的心態,一臉沉醉地注視著映在窗戶上的自己。

然而這態度給須藤的怒氣澆上了油。

「看來打你一頓你才能明白啊,高圓寺」

「不能那樣做啊須藤君。如果被老師知道的話——」

平田理所當然地上前阻止他,但他不是這種程度就能冷靜下來的男人。

「吵死了。這是班級內的問題吧,毆打一下也沒差啊。不過我得打到這家伙邊哭邊喊老師的程度我才會松手呢」



「你還是這麼沒耐心啊。我是為了不添麻煩才辭退,想靜靜地獨自度過所以才來這里的,一看就知道我現在身體不舒服」

「別扯淡了!先不管練習,就連正式比賽都淨偷懶!」

想這樣怒吼也不是不能理解,因為不管怎麼看高圓寺都是健康的。

「不行啊須藤君!」

離他一段距離的平田慌忙向前靠近他,須藤忍無可忍地揮出拳頭。

大概想打高圓寺一拳讓他醒悟吧。

但超出標准規格的男人——高圓寺用手掌擋住了向他打出的強力拳頭。

嘭——地一聲,小屋內回響起干澀的聲響。

高圓寺看都不看須藤的臉,發話道。

「放棄吧,你贏不了我的」

須藤向同班同學打出的一擊不見得有手下留情,可謂是是全力揮出的一拳。

被不費吹灰之力地接下,須藤自身也應該再一次切身感受到高圓寺巨大的潛力了吧。然而須藤不但沒膽怯,他的干勁反而更大了。

「那就給我放馬過來啊。看我不挫敗你高傲的銳氣」

「真是的。你也好她也好,好像都不得不麻煩我一樣」

「她?你說誰啊」

「我是在說你迷戀上的cool girl啊。到今天為止都固執地要求我認真參加體育祭呢」

「堀北她嗎……?」

看來堀北一開始就預料到高圓寺缺席的可能性了。

不過,要是知道高圓寺在無人島開頭就棄權了,自然而然就會害怕他這次也退出。

話說回來,我對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給高圓寺做了工作一事渾然不知。

「總之你走吧,我身體不舒服去不了」

「我艹——!」

為了不讓事情再次發生,平田插入須藤和高圓寺之間嘗試進行仲裁。

「希望你稍微冷靜點。雖然高圓寺君的態度也有問題,但他說身體不舒服的話應該是有權利休息的。而且無論對誰都不能施加暴力啊」

「那絕逼是在扯淡吧。無人島那時不也這個鳥樣嗎」

「毫無根據就亂說呢。我只是不想表現出身體不好罷了」

「剩下的全部比賽你都打算翹掉嗎,啊?」

「當然我身體恢複好些的話就會參加。我是說,身體好些的話」

盡管須藤怒不可遏,但事實上他也沒法一直去應對高圓寺。

「下一場比賽馬上要開始了,須藤君。身為隊長的你不在場的話會影響士氣的」

平田改變方法嘗試從其他角度說服須藤。

「……知道啦。只要回去就行了吧,只要回去的話」

「謝謝你能理解」

跟在須藤旁邊的平田與須藤一起離開了小屋。我也隨後跟隨。

剛回到D班陣營的帳篷,須藤就氣沖沖地在椅子上坐下。

「魂淡!看我下次不打飛那個混球!可惡!」

他沒能平息怒火,而是把沸騰而出的感情噴薄至周圍。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同學們陸續從須藤身邊離開。

須藤向靠近他的一切存在釋放著駭人的怒氣。

但還在專心看著女生跑步的池沒注意到暴怒的須藤,朝氣蓬勃地走近他。回過神來女生100米跑似乎正進入佳境,輪到最後一組上場了。

「你剛才在干嘛啊健,終于回來了嗎。你關心的比賽開始了哦」

說著就彭——地拍了下須藤的背,就在這瞬間他的手被抓住,他被須藤使了一記絞首。

「噫呀!你干嘛啊!」

「發散壓力」

「疼疼疼疼!投降投降!」

他還真是只能用運氣不好或者說可憐來形容。

暫且不論被憤怒的須藤暴擊的池,意識到堀北的比賽將至的須藤稍微取回了冷靜。迎來一年級女生最後一場的堀北進入跑道。

「至少要看著鈴音治愈一下心靈……」

看那場景就能治愈的話,趕緊治愈吧。

我在一旁看著須藤,氣喘籲籲的佐倉來到了旁邊。

「哈,哈……好,好難受……」

是由于盡全力跑了的緣故嗎,她看起來非常痛苦地喘著氣。

「看,看見我跑了嗎?綾小路君」

帶有期待的目光閃爍著,從眼鏡內部仰視著我。可惜的是我追著須藤去了小屋,在那期間佐倉的比賽結束了,所以我不清楚結果。但這時要是說沒看的話佐倉會非常失落吧。

「你很努力了呢」

我簡短但包含感情地說道。目前從已知的事實中能得出的結論,只有佐倉盡自己所能跑完了比賽而已。

「謝,謝謝!我第一次不是最後一名呢」

她一臉笑容地說道。無論是在上課還是練習中佐倉都以絕對劣勢墊底,不過看來這次她跑過了誰。而且這樣看來對手不是因為摔倒之類的失誤而墊底的。

「記得別太勉強自己了哦。太得意了的話摔倒了會受傷的」

「嗯,嗯!」

即使氣息仍然慌亂,佐倉仍擺出笑臉,接著她將視線移向我座位旁邊的女生參加的下一場比賽。

我也看向其他和堀北一同比賽的女生。

站在第三道的是C班的學生,伊吹澪。與視堀北為自己競爭對手的伊吹同一組啊。真是奇妙的偶然。堀北沒有看她,但伊吹那邊看向堀北的視線似乎啪啦啪啦地四散著火花。即使是在遠處也能感受到她絕對不想輸給堀北的意志。

「伊吹的運動神經很好嗎?」

「誰管,我只知道絕逼是堀北獲勝」

其他男生大概不知道吧,伊吹的體能挺好的。我手上關于伊吹的情報少,所以無法斷言誰能獲勝。

開始的信號響起,七個女生同時起跑。關注的兩人中開了個好頭的是伊吹。堀北的反應稍微慢了一點導致起跑慢了一拍。

不過她馬上加速以漂亮的姿勢逼近伊吹。另一邊伊吹雖然成功起跑,但似乎由于感受到在隔壁跑道跑近的堀北的氣息而對後方很是在意。由于這點兩者距離縮短,中盤時兩者緊緊陷入膠著,距離不拉遠也不縮短保持並駕齊驅地前進。

然而終盤時,看得出伊吹的表情很是拼命。兩人的並列態勢由堀北向前微微凸出而打破。正是堀北顯露出的自信讓她反倒以微弱優勢占據了第一。

「不妙吧……?」

須藤這樣嘟噥道,他的預感說中了。雖然很慢,但伊吹開始漸漸縮短和領跑的堀北之間的距離。堀北想要甩開伊吹,而伊吹窮追不舍。

首先撞線的是堀北。這場驚險到即便讓攝像機來判定結果也不奇怪的激烈戰斗使周圍的人都激動了起來。

堀北氣喘籲籲,旁邊的伊吹悔恨地跺腳。不過我覺得若不是太過于在意堀北的話,伊吹是可以反敗為勝的。意志的微弱之差成為了堀北的勝利原因。

「這麼說來這場比賽有水平的只有脫穎而出的兩個人啊」

須藤看著跑完比賽的堀北,我和他的感想一樣。雖然伊吹能和堀北進行角逐,但除去D班的另一個人,其他四個女生的水平說實話都很低。

一年級的100米跑結束後,同學們相互報告結果。

須藤、堀北和平田這些運動神經優秀的學生牢牢把握住了第一名。但另一方面也知道了期望優勝的中堅階級沒有取得好排名,開頭不理想。

「你們給我振作起來。特別是你,不是只對自己的速度有自信的嗎」

「就,就算你這樣說——柴田那家伙快的飛起啊」

「這點情有可原。畢竟柴田君比我還快」

事實上,想來有幾次柴田在社團活動的練習里使出比平田更快速度。雖然能取得先手是很好,但接下來的比賽計算更加複雜了。

陣營這里沒有筆記本或手機。即使將某種程度的競賽結果相互轉告,把握全局也很困難吧。也不清楚其他班級的詳細情況。

堀北回來了,我走近她向她打招呼。

「好險啊」

「……是呢。伊吹同學比預想的要快,讓我吃了一驚」

可能堀北當時充分留意到了迫近的伊吹,她安心地吐了口氣。

「你似乎嘗試讓高圓寺參賽啊」

「你聽誰說的……?不過那似乎是毫無意義的行為」

堀北瞟了一眼優雅地在小屋里消磨時間的高圓寺。

「我考慮到他會偷懶的可能性,結果也變成這樣了」

「他在某種意義上似乎比誰都對A班沒有興趣呢」

只要不被退學就安然享受。既然他這樣決定了,就沒人能催得動他。

可是堀北好像開始萌生出一種放不下的感覺。

「我如果能像櫛田同學那樣受人歡迎的話,能讓他行動嗎」

「不好說。我覺得他是連櫛田和平田也說不通的那種人」

說是這麼說,但兩人都沒有硬要說服高圓寺。要說為何,面對表示身體不舒服的對象,兩人不會斷言他在撒謊,即使那個不舒服是本人自稱的。

「從你嘴里竟然會說出‘像櫛田那樣’的話呢」

「因為我本來就不討厭她





這樣自然而然的對話讓堀北稍微說漏了嘴,她又緊閉風口。

「剛才的話你當做沒聽見」

她這樣說道,結束了對話。然後將視線移向馬上要開始的三年級比賽。

對她來說,D班是個讓她擔心的源頭,而她兄長的存在也一樣。

不過身為學生會長的那位兄長,完全不會受妹妹的想法影響。

第二組起跑後堀北的兄長理所當然地第一個撞線。

「跟預想一樣快呢」

「因為哥哥很完美。無論讓他做什麼都是第一」

與其說堀北在得意,不如說這是在實話實說。

三個年級跑完100米跑後,進入合計階段。

在下一場比賽開始前,發表了赤組白組的首場比賽點數。

紅組2011點,白組1891點。

比賽剛開始,赤組取得少許優勢。

2

第二場比賽是跨欄。和100米跑同樣,基本是很容易反映出單項跑步能力的項目。但也不僅限于這點。不可操之過急而必須確確實實跨過欄,否則要承受沉重的後果。關于這個比賽有兩條規則,如果“碰倒欄架”或“接觸到欄架”則要增加時間。碰倒欄架時加算0.5秒。接觸到欄架時算0.3秒。

正因這點,光是跑得快是贏不了的。還必須得確實跨過欄架才行。

話雖如此,慢慢跳過去當然也沒法贏,重要的是在練習時把握住恰好的感覺。欄架每隔十米設置一個,共有十個。如果全部碰倒則加算五秒,在排名基本上是令人絕望的了吧。

這個比賽中,須藤在最後一組出場。

「喂,你們膽敢墊底的話我可要揍你們一頓啊」

須藤抱起胳膊看著大家,散發出的巨大壓力,體能差的學生們身體都顫抖起來了。

「這算什麼恐怖政治啦!」

「誒,外村君不在這里嗎?不在的話算失去資格哦」

處在起跑位置的裁判出聲詢問。

「在,在下肚子疼……能缺席嗎?」

在練習期間也基本跨不過欄的博士膽怯地想逃跑。

「啊啊?就算會碰倒全部欄架也好,給我拿出點志氣跑完全程」

「咳噗!?在,在,在下在場!」

在臉快要相互接觸到的位置,博士被須藤死死盯著,最後進入了跑道。最後一名與不及格有天壤之別。要是失去資格的話就什麼也得不到了,所以必須要參加。

「真是沒用的家伙。平時這麼隨意才會發胖的」

然而博士與預想中的一樣,沒能跨過欄架,最後用手推倒欄架並以墊底的成績跑完全程。

「話說回來柴田那家伙真行」

須藤在把握各個班級戰力的過程中感到警戒地這樣說。

雖然這才兩場,不過柴田在跨欄比賽中也輕松取得了第一。眼下他是須藤的競爭對手嗎。而且似乎具有和一之瀨那樣受周圍歡迎的領導能力。

「正面碰到一塊兒的話看我贏他」

按現在的情況進行下去的話,須藤距離取得全年級第一的目標說不定有些遙遠。

特別是團體戰的結果不知會如何發展和變化,這是不確定要素。

「接下來,第四組請准備」

被裁判叫到的我和剛才一樣進入同一道。第二道上有神崎的身影。

「這麼快就碰面了呢」

「……還請手下留情」

「聽一之瀨說你跑得挺快的」

是什麼讓一之瀨這麼想的呢……回想一下想起是有一次這樣的事。在佐倉事件中把她卷進來時曾經被她注意過跑步的速度,雖然不是全力奔跑,但從姿勢等方面的話足以做出推測。

除此之外,一之瀨在泳池盡興玩耍時也特別關注了我。綜合至今為止的考試和事件,可能我被關注也是沒辦法的。

「那是誤報,看見剛才我100米跑的排名了嗎?第五位」

「雖然結果如此,但盡全力的話不見得是那個水平呢」

「在這個體育祭里保存實力沒好處,只有壞處吧」

「雖然幾率極小,但就戰略上來說未必沒有意義」

看來一之瀨他們B班進行了充分的偵查和觀察並做出了推論。

對像我這樣的存在也是從排名到取得結果的整個過程都有所把握。

「而且你是在同年級中也相當冷靜的男生,畢竟這種人是很可怕的」

「算了,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我們話說到一半,但由于C班的男生進場而中斷。第四組里看起來除了神崎之外沒什麼大不了的人物。多少上升一些排名也應該算是在誤差范圍內吧。

起跑的同時以和剛才一樣的感覺跑了下去。

神崎果然脫穎而出,但由于跑在我前面的學生只有一個,結果我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績。也有編組上的原因,不管怎樣,感覺能以不顯眼的立場繼續進行比賽。

「……哈,真是的……完全跟不上」

比賽結束回到陣營後,看到幸村有些垂頭喪氣地嘀咕著。從這樣子看來也許是沒能在第二場比賽取得好成果吧。

「不理想嗎?」

「綾小路啊……我恨死這個編組了啊。第七啊第七……」

所謂的倒數獎勵連發嗎,他陷入了相當令人痛苦的狀況。

「看你怎麼想吧。幸村就算排名靠後,在考試方面也沒問題的吧」

「我不會考不及格,但我的成績會下降是沒跑了。而這個結果會對班級和紅組造成負擔……」

看來想進A班的斗志高人一倍,抱有的責任感也會高人一倍。正因平常用強勢的語氣大罵學習成績不好的學生,所以也會有不想被他們察覺道自己弱點的情緒吧。

在知道這點的基礎上再多說些什麼就太不知趣了,于是我稍微遠離了他。

我看向女生們的比賽。一開始出場的是堀北和佐倉兩個熟悉的人。被期望奪冠的堀北看起來毫無壓力地在起跑位置擺好姿勢。另一邊說得難聽點,期待度為0的佐倉以一副戰戰兢兢的緊張模樣准備起跑。

「這個編組有點不妙呢,對堀北同學來說」

「是這樣嗎?」

熟悉其他班情況的平田看著編組說道。接著比賽開始。

「畢竟隸屬田徑部的矢島同學和木下同學可以說是C班最快的呢」

「原來如此……」

雖然最初在100米跑中堀北通過激戰戰勝了伊吹,但試煉還在繼續。

「確實很難贏呢」

即使堀北拼盡全力奔跑跳躍著,但C班的兩人跑在她前面。然後堀北沒機會逆轉,結果以第三的成績結束比賽。

注意到這個結果的平田朝我看過來,並不是要傳遞堀北輸了的眼神交流,而是察覺到這場比賽的編組具有某種奇怪的違和感。

3

下一個競技項目是“倒杆比賽”,這是一種簡單但粗野,有點危險的團體比賽。

「你們絕對要贏啊。帶上不在場的高圓寺那魂淡的斗志上吧!」

須藤大喊著,鼓勵聚集在眼前的D班和A班的全體男生們。

另一邊,阻擋在須藤他們面前的是神崎、柴田率領的B班和龍園率領的C班男生們。尤其是C班,那邊有情況不明且體格強壯而飽受關注學生。以之前與須藤的吵架騷動時發生糾紛的坂崎和小宮為首,好像有山田這樣的大個子日本人黑人混血學生。這些人偶爾能在學校見到,究竟有幾斤幾兩呢。

不管各班學生的數量是多是少,目前只能從當下的戰力來思考作戰了。

比賽規則是先拿下兩勝的組獲勝。葛城和平田事先商量好,決定由兩個班級輪流擔當進攻方和防禦方。估計是覺得兩個班分別只負責進攻或防守的話風險很高吧,而我們這種做法比較容易掌握且方便進行連攜行動。

D班首先處于進攻方,A班承擔守護己方杆的任務。如果這樣的攻守陣型先于對方取得勝利,則預定往後的場次都以這種方式為優先,不改變攻守陣型。

「嘛,不用擔心。哪怕只有我一個人也能撞倒對手給你看」

「是撞倒杆,別撞倒人哦……?」

我有些擔心,姑且提醒了他一聲。

「我可沒法保證,因為高圓寺那事兒讓我火大得要死啊。噶嚕嚕」

須藤以猛地向對手撲過去的氣勢釋放敵意,並朝對方陣營豎起中指。

「拉開距離拉開距離……」

害怕被這樣的須藤卷入的池充分拉開了和須藤的距離,聰明的做法。

攻擊方身體前傾(主要是須藤)隨時等候宣告開始的廣播。

另一方面,葛城他們負責防禦的則是多次確認陣型,同時構建堅實的守備。

當然,露骨的暴力例如毆打、踢擊是被禁止的事項,但學校方面應該允許某種程度上的身體接觸吧,大概也預料到了會出現相互抓拉,相互推擠的情況。


「唔,總感覺有點可怕。我第一次參加倒杆比賽呢……」

「初中的體育祭或運動會沒參加過嗎?」

「聽說是危險的運



動我就沒參加這個啊,綾小路你參加過嗎」

「沒有……我也是首次參加」

「什麼啊你不也是第一次嘛」

當我們進行著松懈的對話時,比賽的信號響起。接著在我前面的須藤向對方突進。

于是積極行動的成員們接二連三向前闖。

「糟了,走吧綾小路!我可不想因為偷懶被須藤殺掉啊!」

落在積極組成員後面的池和我以及幸村這種不愛斗爭的人行動遲緩。

對方陣營的BC聯合也和這邊一樣漂亮地區分開了攻擊班級和防守班級。

由于他們比DA聯合更難進行連攜行動,這樣安排也許是理所當然的想法。

看來第一局是B班來防守本營的杆,在眼前嚴陣以待的是B班的學生們。

順便一提攻擊方和攻擊方之間禁止相互攻擊。

規則上是攻擊方必須只能去突破防守方。

「誰想死,給老子站出來!」

須藤說著這等難以想象的危險話語,同時沖進敵方防守陣營。他以高大的個子和讓人想不到是一年級學生的巨大力量接連抓起固守在杆附近的學生。

「阻止他——!阻止須藤——!」

B班這麼喊著,防守方的部分學生回應似地圍住須藤一個人。

「你們趕快繼續啊!給你們殺出一條路了!」

緊接著須藤頭都不回繼續大喊著鼓舞積極組成員,但事情沒這麼單純。

比賽逐漸形成像戰場那樣的混戰,杆的周圍沙塵飛揚。

我既不幫忙也不添亂的靠向B班學生應付他們。

「可惡,有幾個人沖上來了!」

須藤被3、4個男生用身體推了回來,他的力量被擋住了。

在積極組將要突破但還未突破的緊要關頭,我們的防線被攻破了。

D班的問題在于即便具有須藤這樣出類拔萃的攻擊戰力,但除他之外幾乎沒有對自己的力量有自信的人。另一方面B班多數人的力量在平均水平稍往上。尤其是像我和博士這樣不積極的人不能構成戰力,必然會導致缺乏進攻力。

「糟了健!A班他們!被叫山田什麼的那個混血的弄得很慘啊!」

「啊啊!?」

聽到這聲回頭一看,A班防守的赤組的杆開始微微傾斜了。

C班里像須藤那樣暴力的……不是,武斗派的學生很多,防線看起來會被輕易突破。就是說打成一團的優點缺點都很明顯。而且要是龍園下令攻下來的話,C班學生會拼命地瘋狂進攻吧。

現在必須要有所行動,但重要戰力須藤也被4、5個人阻擋而無法行動。當然能以這種人數為對手已經相當厲害,但被完全封死了。

在須藤執著地靠近杆的過程中,無情的哨聲響起。

結果白組輕松拿下第一局。

「啊——日了狗了!你們搞什麼鬼啊!拼死也要干好啊!」

須藤瞄著被淒慘地拉倒的杆,向沒能攻下的D班憤怒地咆哮。

「就算你這麼說啊……他們還挺強的哦?哎疼疼……都擦破了」

「只是擦傷吧!給我咬緊牙關賞對方一記膝頂來抵抗啊,真沒用!」

雖然明白他的心情,可這一頂就會紅牌下場了。

「被拿下一場就沒辦法了,這次由我們來牢牢守護吧」

輕輕拍了拍須藤的肩,讓其鎮定下來後,平田立起被拉倒的杆。

「切……絕對要防守到最後啊,你們知道沒!?」

「明,明白了啦。會盡量做到的」

「盡量個球啊,絕對給我死守好,無論1小時2小時都守下去!」

若說D班的學生有比其他班差的地方,就是合作能力和干勁這兩點。

除了部分學生以外,包括我在內的學生似乎都讓人無法感受到霸氣。

就這點來看剛才防禦的B班全班合作能力和干勁都很棒,不是一般的強敵。

「綾小路,你可是班里的第二,死也別讓杆被拉倒啊!」

姑且擁有僅次于須藤的力量的我和他一起讓杆保持樹立。

被牢牢控制住杆的須藤死盯住的話,也沒法隨便放水了。

「可別想輕易連拿兩局,看我不把龍園那魂淡撞飛」

說來剛才第一局里處于攻擊方的龍園幾乎只是在觀戰。

即使沒算上龍園對方依然能占有優勢,須藤似乎是對此很看不慣。

「C快攻過來,C快攻過來」

盡管須藤反複嘟囔,但說實話力量雄厚的C班成群襲來會很吃緊。

讓B班來攻擊的話作為防守方會比較輕松吧。

相互重整態勢後第二局快要開始了,結果——

「來了來了,過來了!」

看來和我期待的不同,按須藤所期望的那樣發展了。

氣勢十足的C班學生們盯向這邊做好攻擊准備。

然後率領這個班級的領袖——龍園也在後方無畏地笑了。

宛如掌控戰場的軍師一般,在比賽開始的信號發出同時號令突襲。

指示應該很簡單。

“打倒他們”這樣簡單的四個字,讓害怕其恐怖政治的士兵突襲過來。

帶頭突進的學生和須藤體格相近,是運動部的體格壯碩的大個子男生們。

C班學生像一湧而上的牆壁般毫不焦躁地迫近我們的杆。

D班學生的悲鳴從各處傳出。轉眼間守護外壁的學生減少了。

「爬起來!抓住他們的腿扯倒他們!」

須藤吼出亂來的激勵抵消掉對方的怒號。

C班反複使出貼近犯規的肘頂,轉眼間殺入城堡中央。A班的葛城他們進軍到了快要觸碰到杆的位置,但來得及嗎。

「咕啊!?」

支撐位于我正斜面前方的杆的須藤傳來痛苦的聲音,朝須藤逼近而來的是混血的山田,他的體格比須藤還寬大,應該守護好的杆稍微傾斜了。

「毆打我肚子的是誰啊!」

看來好像有人趁著混戰直接攻擊了須藤。

而且這行為看起來不像是一次兩次,其中還混雜著痛苦和憤怒的聲音。

然而雙手必須按住杆的須藤沒辦法應對。

除了像龜一樣縮緊身體拼命忍耐,毫無辦法。

「你,你TM個混球!」

即便用自己的吼聲來戰斗,但還是看不見C班的犯規動作。

須藤即使痛苦地膝蓋著地,仍然守護著杆的斗志值得贊賞。

男人的赤腳,踩在須藤的背後。

然後為了顯示自己是王,男人全力朝須藤的背踩下去。

「噶!?」

這是在混亂比賽中,朝死角發出的一擊。

使出這沉重攻擊的自不用說,就是龍園。

「你,你瑪德!!嗚咕!」

龍園再次毫不猶豫的、仿佛要踩碎背骨般踩了下去,須藤承受了這一擊。

這一擊破壞了須藤體勢的同時讓他沒法支撐住杆,龍園一口氣卷起沙塵拉倒了杆,一瞬間決出了勝負。

被摔倒在地上的須藤維持著摔倒的姿勢瞪向將他踩倒的對手龍園。

「哈,哈,魂淡……你犯規了吧!」

「什麼啊,原來你在這兒啊,我都沒注意到呢」

龍園這麼說著,沒有一點想要道歉的樣子,就這麼離開了。須藤雖然想追上去,但背後強烈的疼痛感讓他沒能馬上站起來。DA聯合吃了一頓敗仗。

「後背沒問題嗎?」

「咕……還好吧……可,可惡!」

看來比起疼痛,受到不講理的犯規攻擊更讓須藤怒不可遏。

「那個卑鄙小人,下次被我撞上看我不打趴他……!」

「又會造成騷動的哦,你還想再次引起那時的問題嗎?」

我指得是須藤和C班的吵架騷動差點導致被處分的那事。

這次要是由須藤引起騷動的話,一定會被處罰吧。

「他們可以我就不行嗎!你看看我背後的腳印啊!」

「你想說的我懂,但這會被判斷為比賽中的自然的行為吧」

龍園和須藤,兩人想做的事情是一樣的,但在技巧上有著巨大的差別。

這次是在沙塵飛揚、學生混戰的比賽中的行為。總而言之,那家伙計算的時機和做法都很高明。

「啊!氣死我了!我可是打算兩局全勝啊!」

由于對龍園感到著急,須藤對窩囊的D班A班露骨地表示不滿。

A班那邊也聽到了這話,部分學生反瞪了過來。有學生想反駁,但被葛城制止了沒說出口。

「很抱歉沒能派上用場……」

「我們也是,沒能好好守護住杆。下次加油吧」

只有葛城和平田冷靜接受了結果,暫時解散回到了陣營。

4

一年級男生休息片刻就開始准備接下來的拔河比賽。准備期間一年級女生也順利地進行擲球競賽。團體戰中耗費體力的比賽在持續著。當初沒有過多留意,但現在感覺這樣的順序很累人。

「你覺得現在點數拉開了多少呢……」



「不好說呢。畢竟才剛開始,想這些也沒用吧」

「雖然是這樣啊……輸了就是輸了,被那些家伙領先了一步啊」

須藤似乎無法忍受,他抖著腿守望著女生們的比賽。

「至少要是女生那邊能贏就好了……」

由于在遠處難以看清比賽,所以不是很清楚情況如何。

不過意料得到是勝負難分的激烈戰斗,實際上也很危險。

不一會兒比賽結束,作為工作人員的教師將球一一扔出的同時計算得分。

「合計54個,紅組勝利」

這樣男生們窩囊的倒杆比賽結果也由女生們的努力抵消了。

剛聽到比賽公告而松口氣,我們就被裁判叫去聽拔河的說明。

「好!走起……!」

「健,後背沒問題嗎?」

「身體過人沒關系啦,而且就算喊痛也解決不了問題吧」

即便被人所擔心,須藤還是猛地站了起來。

拔河的規則和倒杆比賽一樣非常單純。先拿下兩局的一方勝利。

「在拔河能反擊成功的話團體戰就逆轉了呢。而且拔河比賽沒有雙方接觸的時機,對方也只能純粹用力量決勝負,這場戰斗應該沒有能亂來的地方吧」

時常掛慮周圍和須藤的平田這樣搭話道。須藤頷首回應。

「算是吧……正因如此才不能輸啊」

純粹的力量與力量,智慧與智慧。能取得優勝的會究竟是哪邊呢。

在操場正中央集中的四個班級被分成兩部分,分別分作左右陣營。葛城來到平田身邊悄悄耳語。

「跟商量好的戰略那樣一口氣打倒他們吧。行吧」

「嗯。我明白的。大家就位」

DA聯合聚集在兩位領袖周圍,跟倒杆那時一樣制定作戰。平田給出指示同時我們D班分散開到各自的位置上。

作戰很簡單,只有“身高接近的排在一起”這點而已。這麼做的話繩子不會受力不均,而是確實增加力量。對方陣營也察覺到了吧,但即使BC聯合打算模仿,短時間內也是沒辦法准確地按身高相近的順序排好隊。

但是,在比賽之前DA聯合出現了問題。和改變隊列的D班不同,A班接近半數男生們完全沒打算行動。

「葛城君啊,能不能別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下達命令」

不知從哪傳來這樣的聲音。

「……你這是什麼意思,橋本」

叫作橋本的男生向前邁出一步。他是個將長發系在後腦、神情飄逸的高個子男生。表情很柔和,但看起來感覺有點蔑視對方。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因為你的錯,搞得現在A班沒有前進的動力了吧?你能夠斷定這樣的作戰能贏嗎?」

出現了和身為統率者葛城正面唱反調的學生。能引起葛城強烈警戒,說明這個叫橋本的學生絕非是區區一個普通人。

但是——時機太巧了。

同伴們的目光向葛城和橋本集中時,我回頭看向陣營尋找坂柳的身影。從一開始就作為參觀者觀戰的坂柳看著我們並樂在其中地浮現出笑容。明明在遠處也能知道男生們發生分歧了,但她卻笑了,從這點來看只能想到一點。那就是,制造出這種狀況的並非橋本而是坂柳。盡管認為她動了什麼手腳,卻沒想到那不是針對其他班級而是針對A班的。是想要徹底擊潰敵對的葛城嗎。但這種做法也太沒效率了。這種行動和龍園的詭計在不同意義上令人毛骨悚然。

「咋樣啊葛城君,這個作戰真能贏嗎?」

即使同伴背叛,葛城仍毫不動搖地回答。

「D班的學生們也在動搖,這時應該冷靜地繼續比賽」

「這不算回答啊——」

葛城想要平息事態,但橋本在內半數學生沒有直率服從。

「葛城同學說要做了,就快點做啊!別露出這麼不成體統的樣子!」

其中,身為葛城派的彌彥強行讓身為坂柳派的一個男生拿好繩子。

「我沒有打算否定你對我指揮的質疑,但在這種情況下由于無意義地起內訌而輸掉比賽的話,在談連攜和技術的之前,坂柳要負責任,沒關系嗎?」

「葛城君你什麼也看不見呢」

橋本噗嗤一笑。擔當裁判的教師發現這邊的准備工作落後了,正打算來這里來提醒我們時,橋本來到規定位置握起繩子。

「來,走起。正如說的那樣,要是被對面認定我們不夠團結的話心里也不爽」

看起來A班的內訌姑且平息下來,于是我們站到指定位置。

「A班那群家伙還挺殺氣騰騰的呢」

「非常不安穩呢。他們果然只是一群書呆子啊」

光看剛才的一幕,須藤也能想象出A班那異常的對立情形。

不管怎樣,兩個班混合按身高順序排列,而最後方由對力量有絕對自信的須藤把控。相對的,BC聯合沒有進行連攜,而是漂亮地以班級為單位劃分開來。負責握住繩子前端的是B班,他們采取了與DA聯合完全相反的作戰,按個子從高到低排列。然而由于C班學生偶爾摻入其中,導致隊列從正中間開始就突然亂套了。雖然最末尾由體格相當巨大的學生執繩……但沒法拭去那股不協調感。

「誒,B班真不懂道啊,竟然讓個子高的站前面」

「不,也不盡然。拔河時位置高的一方占有優勢」

既然不能實現兩個班之間的合作,B班只好調整繩的位置高低來取得優勢。

「就算是這樣,我們有優勢這點也沒有改變吧。你們給我上啊!」

須藤大喊。比賽開始的信號發出的同時,雙方相互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拉繩子。

「嗨——喲!嗨——喲!」

一邊大喊著約定俗成的口號的同時,基本上實現了合作的DA聯合氣勢滿滿地拉扯繩子。

盡管最初看起來不分上下,但數秒後白色旗子一口氣倒向我方。

「來來來來!輕輕松松!!」

不一會兒,響起了分出勝負的信號聲,宣告DA聯合取得勝利。

「好樣的——!看到了嗎小樣兒!真不像樣!」

須藤反複大吼。戰敗讓B班朝C班露骨地表示出不滿。

「吶,不合作的話會很難贏的哦?畢竟對面挺強的」

作為班級代表的柴田向龍園那邊搭話,但龍園毫不理會。

「好,你們改變配置。矮子往前站」

龍園下令,重新調整隊形凌亂的C班學生,他讓個子最矮的站前面,然後按個子逐漸增高的順序排好。隊列剛好形成弓形。

看來龍園是打算無視B班的意見,想要徹底隨自己意思擅自調整的樣子。柴田一臉吃驚,搖了搖頭後邊鼓勵起同伴邊握好繩子。

「贏定了。他們那樣的站位沒可能贏」

「也不能這樣說死了。全員都別松懈。這次可不會像剛才那樣了」

葛城對包含須藤在內的附近學生這樣提建議。

「為什麼不能放松點啊,剛剛取勝不是很輕松嘛。他們又沒有像我們這樣按個子從低到高排列」

叨叨不休的池一臉從容地握好繩子。

葛城還想把話說下去,但休息時間結束,比賽准備再開了。

于是第二戰開始。

「嗨——喲!嗨——喲!」

DA聯合跟第一局一樣拔河。但手感和剛才明顯差很遠,讓我們產生少許迷惑。不管怎樣拉扯,位置也不見改變,只有不安的感覺出現在心里。

「喂,你們給我堅持下去。輕易輸掉的話等著被我處以私刑吧」

伴隨著龍園不慌不忙地發出這樣警告,強大的力量拽著繩子從我們這邊硬生生拉過對面。

大概並不單純是靠一句號令就讓力量大幅上升的吧。

龍園把隊列改成弓形,這點改變了力的傳播方向,這點也是一個原因。

「咕誒誒!痛痛痛!」

在我後方握繩的池他們發出悲鳴。

我也沒有偷懶地拉著,但手感還是跟剛才的完全不同。

這是一場幾乎勢均力敵的拔河比賽。決出勝負要靠意志的強大吧。

被緩緩扯遠繩子的DA聯合打了場敗仗。因為第一場取得勝利,所以認為第二場的敗因在于己方的學生而發出怒號。

「怎麼和剛才不一樣啊!是不是有人偷懶了啊!?」

他打算在己方中尋找犯人。看到這個狀況的葛城馬上接話道。

「冷靜下來。對方采取了一個正確的陣型是我們敗北的原因吧。當然,第二戰中我們這邊也確實有學生得意了吧。這樣應該就能明白了。對方團隊合作亂七八糟但戰斗的力量是有的。重新振作起來,再一次確認自己站的位置吧。還有,拉扯繩子的時候嘗試斜著向上拉吧」

葛城提出了合適的建議和斥責,同時再次整備全員隊列。他在少量的時間內打出了最好的手牌。另一方面,對手方面雖然沒法取得兩個班級間的合作,但能有效以班級為單位進行統合。B班十分可靠地集中于拔河,正在後方做著准備的C班中,龍園的號令也確實鼓舞著學生





「好樣的,你們干得不錯。再做一次和剛才一樣的行動就好。給對面那群以為能贏的渣滓們一點顏色看看」

即使拋開本該詳細解釋的拔河技術,結果卻也能在強大的對手面前扳回一局,該說是果然很厲害嗎。

雙方准備完畢後,第三場比賽揭開了最終決戰的序幕。學生們第三次發出吼聲。

「嗨——喲!嗨——喲!拔啊!」

和第二場一樣沒能馬上分出勝負。位于中心線的白色旗子沒有移動,只是不斷搖晃。

「你們給我堅持下去!這場拔河絕對要贏啊!」

從最後方傳來須藤的吶喊,全員呼應似地合作著拉繩子。

「嗨——喲!嗨——喲!」

對方陣營就算再怎麼強,也不是單純用力氣就能贏下這場拔河吧。白色旗子開始稍稍往DA聯合一側移動。

「別松懈!再拉一次!!給我拉啊啊啊!」

須藤將氣勢灌入其中,最後一次全力一拉。比賽卻以意想不到的形式落下了帷幕。

明明應該是很關鍵的一拉,如今手感卻變得輕得令人懷疑,全員的身體咚的一聲倒向後方,以一個接一個倒下的形式結束了比賽。

以須藤為首,不知發生了什麼的多數學生倒在了地上表示憤怒。從結果來看,很明顯是由對方班級放手而造成了如今的狀況。

「你們搞什麼鬼,在特麼的逗我嗎!」

這個狀況對B班來說也是預料之外的嗎,只見對面的部分學生也摔倒了。

最終都瞪向了沒有一人摔倒的班級……龍園他們那邊。

「覺得贏不了所以就放手了啊」

似乎是在最後的緊要關頭,龍園讓C班的學生一齊放手松開了繩子。

「真棒啊你們,像撿垃圾一樣撿到了勝利。趴著的樣子看了就覺得有趣啊」

即使輸了比賽卻露出了比誰都享受比賽樂趣般的表情——龍園笑了。

「尼瑪!」

看了這個狀況反而分不清究竟哪邊是勝利的一方。

最後方的須藤站起來,帶著剛才倒杆那樣的暴怒,眼看就要猛沖過去。不過在他跟前的葛城急忙抓住他手臂阻止了他。

「算了須藤。那也是龍園的作戰啊,他圖謀讓我們這邊憤怒而消耗掉體力。而且他說不定計劃讓我們引發暴力爭端而違反規則進而失去勝利呢」

「但是啊!」

「確實對方有違體育精神,但沒有違反規則」

葛城順利地控制著想要暴走的須藤。不愧是名副其實的A班。看到這點,認為沒法取得挑釁成果的龍園轉過身子。

「好,你們給我回去吧」

C班迅速離開了。B班大概也一肚子怨言吧。

「看來我們運氣很好呢,用不著和C班組隊」

感到有些放心的葛城這麼說著,拍了拍須藤的肩。

「贏了卻覺得很不爽啊,特麼的」

能理解須藤想發牢騷的心情。好不容易取得團體戰的勝利,卻被龍園用高明的手段潑了冷水。即使想要逞著性子表示高興,也隱隱有股不愉快在蠢動。就算輸了也不會輕易認輸嗎。

拔河比賽結束,我們回到己方陣營的帳篷。

途中,葛城走近平田,靜靜地出口謝罪。

「對剛才的事我很抱歉。沒能統率好班級,是我的過失」

「我完全沒往心里去哦。我們班在第二戰時也大意了,對吧?」

平田向我尋求同意,我點了點頭。

「A班也意外地不容易呢」

「……是啊」

是由于不太想透露內情嗎,葛城沒有否定也沒有詳細說明。不過他被迫站在了很難辦的立場上是肯定的。

另一方面,須藤他們轉而思考著下一場比賽。

「接下來是障礙物賽跑吧。在成績上丟人的家伙全員由我打趴」

「唔誒。為什麼一定要被打趴啊~」

「因為我是隊長啊。得打軟弱的家伙們的屁股啊。很麻煩的啊」

雖然我不認為有人會需要這種隊長,但沒人跟須藤抬杠。

「姑且聽一下作為參考……你說的成績不理想的排名是多少?」

「這不廢話嗎,我才不認可拿獎之外的排名呢」

「嚴厲到爆——!!」

5

「嘖,嘖……丟掉老命地跑了才第六名!健還沒開始嗎。呼」

池邊跪下邊喘著氣。他好像很怕須藤回來。

「他能不能跑個第四嘛……」

也不是不能理解他這樣祈禱的心情。如果須藤沒能拿獎的話,就不至于會來制裁吧。結果,池所在意的須藤參加的障礙物賽在最後進行。

「你第幾名啊綾小路。確定死刑了嗎?」

「勉勉強強第三」

「唔誒——講真的嗎,竟然被出場順序給救了——」

要逐個逐個陪須藤玩鬧劇——接受他的制裁實在麻煩。所以我嘗試稍微努力了一下。

「須藤君和柴田君碰上了呢」

「嗯,是啊」

在須藤附近能看到柴田輕盈地做著准備運動等待比賽的身影。強敵襲來了。

「哈啊啊啊!?健那家伙又跟野村和鈴木比!真狡猾!」

但同樣在看須藤的池看著除柴田以外的對手,對這幸運的編組從心底感到不甘心。

確實,接連跟即使在C班運動神經也很糟糕的兩人比賽是很幸運。除此之外A班的學生也都沒什麼過人之處,這下可以基本確定須藤拿獎了吧。

能理解他想感歎的心情,但柴田不可和他們一概而論。如果柴田跟傳聞中那樣是B班第一快的話,基本可以確定會進入爭奪第一的行列吧。畢竟他至今為止的兩個比賽都取得了第一。

「你覺得誰會贏?」

我向熟悉柴田的平田尋求意見。

「不好說呢。我很清楚柴田的腳速,他沒那麼容易輸。純粹的直線決勝負的話可能會是柴田了……但須藤君在練習時也輕松跨越過了障礙物。應該會成為非常激烈的比賽吧」


即使是熟悉兩人的平田,也沒法斷言哪方能獲勝。

當事人須藤絲毫不認為自己會輸。這份驕傲能讓他跑得更快就好了。當事人完全不顧我的擔心,從容地等待開始信號。由于前一場比賽的跑者都跑完了,最終一戰拉開帷幕。

須藤和柴田幾乎同時開了個好頭並朝最初的障礙物平衡木跑去。須藤盡管高個子大體格,卻以無人能比的速度跨過細細的平衡木。他的動作讓人感受得到他超人一等的平衡感。跑第二的是柴田。稍微慢了須藤一點的他也安全渡過了平衡木。他跑過緊接著的短暫路程,鑽過操場上設置的網。與只看著前方的須藤猶如猛獸般突進形成對比,柴田看起來很享受似的在往前追。最後的障礙物是褡褳,現在的規則是將兩腳伸入褡褳中往前跳躍。雖然須藤在這種要求下仍與體型不相稱地靈活運動著,但從他背後迫近他的柴田正縮短著兩者間的距離。

「這是今天最激烈的比賽啊」

都讓人覺得頻率相同的兩人,究竟哪方更勝一籌呢。到目前為止柴田與須藤不相上下。注意到他的存在,須藤首次顯露出焦急。也許是聽到了背後傳來的跳躍聲吧。不過他保持著從開頭領先的一米左右的間距撞線了。受全力比賽的影響,從遠處看也能看出須藤顫抖著肩膀喘氣。

須藤與柴田的跑步速度幾乎不分上下。不,純粹只論跑步速度的話,跟平田的發言一樣,大概是柴田他比較快。視比賽和時機而定的話,須藤說不定也不是無敵的。

不管怎樣須藤堂堂正正連續三次拿下第一名。他毫無疑問是年級頂尖的一人。

須藤大搖大擺地回來了,他朝縮起身子的池強勢發問。

「喂,我看見了哦寬治,你這混蛋排第六名對吧!」

「你,你不也好不容易才拿了第一名的嘛!我們扯平了吧!」

完全沒有扯平吧。多嘴說了這話的池吃了一記倒剪雙臂。

「我這不是取得了第一名嘛。不過,柴田那家伙確實挺快的。但我挫了他銳氣就是了」

將連續兩次第一的柴田擊墜到第二,對瞄准全年級第一的須藤來說是好的發展。

6

沒有悠閑的功夫,我們進入兩人三腳的准備。

另一方面女子障礙物賽跑,從第一組開始就風起云湧。

堀北為了挽回剛才的結果而展開了挑戰,但她從一開始就被C班的兩人甩開了。

「剛才也見過這種發展啊」

「看來又是和矢島同學以及木下同學一組呢」

堀北的話,不僅限于運動,她在學習等等各種方面都有巨大潛力。但即使如此,想要贏過在某些方面專門訓練過的人並不容易。比賽開始後木下脫穎而出。跑在最前方敏捷地踏上平衡木,不斷拉大和後方其他選手間的距離。跑在第二的是矢島。堀北追在兩人身後。與純粹考驗跑步能力和體力的100米跑和跨欄跑不同,障礙物賽跑包含各種各樣不確定要素。多虧這點,兩人的差距拉的沒有想象中的大。跑過平衡木後,兩人間的



距離幾乎縮減至齊頭並進的狀態。

「好像有機會呢,這次」

在我旁邊的須藤似乎也在為堀北加油,他邊握緊拳頭邊守望著比賽的情況。鑽出網時堀北終于比木下快了一步。不過木下也很快。她在障礙物與障礙物之間跑捷徑,然後再次跑到了第二名的位置。

第一名的矢島排名不會動搖了吧。堀北為爭奪第二而全力奔跑。在到達最後的褡褳前,堀北趁木下稍微失去平衡的時候逼近了她。然後超過她全力奔跑,甩開了她。這個差距有1、2秒就能填補吧。

堀北全力沖刺最後的50米。然而好像有些在意從後方迫近的木下,堀北時不時回頭瞄她一眼。是由于這個而使速度有所降低嗎,她再次和木下齊頭並進。下一個瞬間,為了超過木下而向前方跑去的堀北和追上了她的木下纏在一起摔倒了。

「嗚哇!?好像摔的很嚴重啊!?」

雖然因為太遠,看不出是哪方接觸另一方的,但看得出,這是個比賽事故。兩人站起來的過程中陸續被其他選手超過,所處的排名一口氣落到後面。是沒法馬上站起來嗎,兩人在塵土中拼命嘗試站起。雖然堀北總算能繼續比賽,但被這起突發事故一直影響到最後,以意外的第七位結束比賽。摔倒的另一人木下似乎因為腳痛得厲害,沒法繼續比賽而以最後一位告終。

從被期待拿第一名時開始,局面發展成令人抱有不滿的情況了呢。分別是第一名,第三名,第七名嗎。雖然這次比賽只能判斷是發生了不幸的事故……

「…………」

「怎麼了綾小路君」

「如果下次也發生同樣的“偶然”的話,說不定就不該用“偶然”解釋了」

我提起剛才跟平田對話時沒說出來的部分。

「你果然也這麼想?我覺得其他學生大概也開始慢慢這麼想了。不過變成這樣的話也就是說——狀況正往壞的方向發展了呢」

很遺憾這種解讀是正確的。

「如果出現發現了這一點的學生,到時能由你來安撫他們嗎?」

「當然了。畢竟這是我的職責呢。不過,有什麼應對方法嗎……」

「要是有就好了」

我對臉上毫無不滿神色地接受了這個說法的平田感到安心,接著走向一臉不滿的少女那邊。

結束障礙物比賽後回來的堀北表情很凝重。

看到那違和的走路方式和表情,情況就一目了然了。

「痛嗎?」

「……有點而已。不過還沒到會對比賽產生影響的程度。休息一下就行了」

她這樣逞強地說著坐下,樣子看起來卻很難受。

我做好激怒她的准備,輕輕碰了碰她看起來像是受了傷的地方。

「唔!?」

「這算不至于產生影響的程度嗎」

「別隨便碰我。還有,別管我,我忍忍就行了」

站在有義務獲取勝利的立場的人在這種時候就會很痛苦呢。像堀北這樣自負地認為自己能拿出成果的人就更是如此了。

「不過,放棄的話就沒法獲得點數了呢。我懂你想要努力的心情」

還以為她會瞪引起她疼痛的我,但堀北的發言卻完全與這點無關。

「比起這個,我更看不慣的是那個女生。我認為那是帶有惡意的接觸」

「……你的意思是?」

「跑在我後面的那個女生,好幾次邊跑邊叫我的名字」

所以才在比賽中頻繁回頭嗎。

「我再怎麼說都會覺得蹊蹺了。不過當我回過頭去時,她的身體緊接著就撞了過來,造成現在這副慘樣。我雖然想抱怨一下,但普通地相撞是不會叫名字的吧」

確實比起一不小心,被故意弄倒的可能性更高。

「真是倒黴啊……明明比賽才進行到一半……」

從全體學生的情況來看,現在能知道的就是堀北成了第三個負傷人員。

二年級的一名學生在賽跑途中摔倒,造成腿部劇烈疼痛而退出比賽,但高年級學生的情況會被認為是單純的事故而不會當成什麼大問題吧。

「比起擔心我,你更應該擔心自己吧。你的點數不是在我之下嗎?」

獲得第一和第三,然後由于碰撞事故而取得第七的堀北共計30點。我則是27點。雖說差距甚微,但並沒有改變我占下風這點。

「我會盡力而為的。不過,你也別太亂來哦?」

「我就算爬著也要參加競賽」

我被留下這樣話語的堀北趕走,為了准備下一場兩人三腳比賽而移動。

「堀北同學情況怎麼樣了?」

盡管從遠處看到了,但平田還是擔心地發問。

「挺嚴重的。看來會影響後面的比賽」

「這發展還真是艱難啊」

我們一邊用繩子把腳系在一起,一邊這樣小聲對話著。

很快,一年級男生的兩人三腳開始了。一組一組的起跑依次進行。

在學校的徹底管理下,體育祭順利進行著。現在進行的比賽幾乎與安排表的預定時間沒有差別,足以看出校方的處理很高明。

由于兩人三腳必須兩個人一組,所以一次起跑的人數只有四組之少。

在我們前一組起跑的須藤滿腔憤怒地開跑了。

須藤的搭檔是池。一般會覺得這組搭檔很不配對,所以風險很高,但由于采取了某種方法而成為反敗為勝的組合。

「咕哇啊啊啊!」

比賽中,池大聲悲鳴著。看來須藤從第一步就開始用技巧嶄露頭角了。這是某種意義上究極的兩人三腳必勝法。須藤在幾乎半舉起池的狀態下任憑自己狂奔。盡管在某種意義上近乎犯規了,但只看樣子姑且是勉勉強強保持著兩人三腳的狀態。須藤為了不摔倒而強行扶持著池,結果成功奪得了第一名。

「狀況雖然有些艱難,但須藤君非常可靠呢」

盡管被選作搭檔的池讓人憐憫,但他取得了第一,光靠這點他就能滿足了吧。

「確實很可靠。不過想要獲勝的話,光靠須藤也不夠」

如果不能控制好他的話,就會傷到自己,可謂是雙刃劍。

「我們也跟隨須藤君爭取奪冠吧」

伴隨著這句話,平田和我起跑了。幸運的是同組的跑者幾乎沒有強力的對手。我們兩人相性良好,也跟須藤一樣以獲得第一名的最好成績告終。

這樣就沒人會有所抱怨了吧。

「噫呀——!平田君超帥——!!」

不過女生們對平田發出的歡呼聲好刺耳……

之後女生的兩人三腳開始,排在第二組的堀北櫛田組合開始准備。

稍微學會了謙讓的堀北和擁有謙讓之心的櫛田形成組合。她倆雖然就關系而言是最糟糕的,但奪得勝利的利害關系一致,所以沒關系吧。

現在正是體現練習成果的時刻。

看來似乎沒有對話,她們淡淡地准備著。

對知曉內情的我來說是個奇妙的組合,但對D班的學生們來說是能讓他們能夠安心的強力組合吧。

起跑取得第二的好成績,這不錯的開始讓學生們發出歡呼。

「上啊鈴音!」

奪得第一的須藤得意忘形地違反了規定,直呼堀北的名字,但聲音傳不到堀北那里,所以也不算違規吧。不過堀北她們馬上失去了速度,導致排位下降。

回過神來,跑在第一名的是A班的女生。那是一對由給人感覺和堀北有相同氛圍的美女牽引著的組合。在這組後面追趕著的第二名是包含矢島在內的C班組合。

「樣子有些奇怪呢」

「啊?你說什麼啊」

給堀北加油的須藤沒有看向我,而對我的自言自語提出疑問。

「不……就是覺得堀北的動作挺僵硬的啊」

「……你這麼一說,確實」

練習時堀北經常硬拉著搭檔往前拖,但現在從比賽中來看,在前方引導的是櫛田。果然腿部的疼痛對很大啊。

也許作為搭檔的是櫛田這點也值得思考,但障礙物賽跑摔倒時導致腿部的傷痛應該不輕。

雖然看起來她想要提升速度,但給人身體難以跟上的印象。

別說縮短與第一名、第二名的差距了,反而被前面的組合逐漸拉開了距離。最後一名的B班追了上來。

不服輸的兩人決定改變策略采取逃亡戰術。是打算堵在B班前進方向妨礙她們前進嗎。

B班組合也不認輸,嘗試越過她們,但兩者速度相同沒能很好實現。

激烈的第三位爭奪戰也讓觀眾的加油聲越來越大。擋住了對手的堀北她們在一瞬間被B班突破空隙而被實現了逆轉。

「唔噢噢噢,可惜!」

她們拼命地跑了,結果卻是墊底。期待的勝利又再次遠去。

7

在10分鍾的休息時間里,學生們有的上洗手間有的補充水分。堀北留下要去保健室拿濕毛巾這句話,就往校內走去了。即使杯水車薪也比什麼都不做要好吧。

我沒有動,窺探留在陣營內的其他班級的狀況。光在遠處觀察一



個集團也有可能能掌握各種各樣的情報。如實出現的還是A班。

葛城和坂柳不正常關系可見一斑。誰看了都能輕易觀察出A班形成了兩個派閥。雙方人員是沒打算好好相處吧,兩者之間幾乎沒有相互接觸的跡象。

班級內由兩位統率者把控,這件事本身並不奇怪。我們班也是,由平田帶領的同時,輕井澤和櫛田,這次須藤也牽引著班級。

雖然會反複出現各種變化,但班級在某種程度上仍然統合成一個整體。反目而分裂的狀況不會在班級內發生。

但是看得出A班兩個派閥在露骨地相互敵對。這是至今為止的考試中特別不明顯的、只靠點數增減可沒法判斷清楚的事實。

「還真是漂亮地敵對到這種程度了呢」

數量占上風的果然是坂柳派。

不一會兒從洗手間回來的平田來到我旁邊,于是我搭話道。

「吶。坂柳是怎樣的學生呢?」

「果然綾小路君也在意那女生呢」

「既然聽說了她是與葛城對等或在他之上的領導者這事,當然會在意的啊」

我不清楚坂柳這個少女的思考方式,以及其存在方式。她沒有提出任何關于這次體育祭的要求,徹底貫徹沉默,卻只對葛城做出類似妨礙工作的行為。她引起事端的對象班級不是其他班,而是A班內部,為了打擊葛城她執著到了甚至不惜失去點數的程度。

當然有可能是為了支配班級而敵對的。但一般而言敵人的敵人是同伴。首先為了不輸給其他班級而和葛城取得合作才是一般的做法吧。

「這位女生語氣恭恭敬敬,待人接物成熟有風范。所以我沒有覺得她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大概其他班的學生也這麼想吧。但在A班似乎就不同了。聽說她會冷酷地用攻擊式語氣說話」

雖然有我們不知道的一面是當然的,但敵對人物說的話不能盲目聽信。畢竟我還沒與她交流過。

而且毫無疑問,對她來說這次體育祭是很難干涉的。在身體不被允許運動的情況下,她大概不會采取露骨的行動吧。

「這次應該沒必要在意A班吧。畢竟是同伴呢」

「說的是啊」

相互拖後腿的好處幾乎沒有。想必至少應該不會對D班進行妨礙工作吧,應該說可以斷言沒有進行妨礙工作。那有進行妨礙工作也不奇怪的C班如何呢。我看向對面的陣營。陣營中,男生們以龍園為中心,宛如追隨著王一樣集合在一起。如今,他是使用性質最奇特的戰略進行戰斗的男人。

在這次體育祭中對其他班級使用精神性傷害的方式讓學生負傷。尤其是須藤,他受其影響最大。龍園除此之外藏有還有一些沒有用出來的計策。

然後,最後是與強敵A班敵對,和有背叛可能性的C班組隊的B班狀況如何呢。一之瀨他們常常光明正大地采取積極行動,然後堂堂正正地戰斗。一眼望去,就能感覺到他們的陣型沒有紊亂。許多學生們面帶笑容、擺出各種動作和手勢,看起來是從心底在享受體育祭。

8

轉眼間休息時間結束,比賽順序暫時倒了過來,女生騎馬戰開幕了。全體一年級女生在操場中央集合。當然這次對決雙方也是DA聯合跟BC聯合。

在騎馬戰的規則上男生和女生采取相同的時間限制方式。比賽根據三分鍾內擊落的敵方騎馬數和生存的己方騎馬數來計算入手的點數。騎馬四人一組。從各班選出4組騎馬形成8對8的局面(由于這點,剩余的學生成了替補、預備的人員)。一匹騎馬算50點,各班只有一匹主帥馬,主帥馬算100點。就是說剩余的同伴也算入獲得點數,奪下對方騎手的頭巾也能得到同樣點數。如果有一騎當千的力量,一場比賽將400點到500點拿到手也並非不可能。順便一提D班里,堀北擔任其中一名騎手。在下方扶持她的是石崎、小宮和近藤。就機動力而言不算差。其他被選出的騎手還有輕井沢、櫛田和森。

問題在于由不擅長運動的學生們扶持的森的騎馬吧。要是被盯著打的話,可能立馬就會被拿下。看來是刻意讓這匹弱馬作為主帥而不讓其加入戰斗、以三匹騎馬展開陣型將其圍住的作戰。是打算讓瞄准這點進攻的對手無法得手反被拿下嗎。

在比賽信號開始的同時,C班和B班的騎馬開始靜靜縮短距離。

其中干勁滿滿的,還數C班的伊吹。擔任騎手的伊吹毫不猶豫下達指示挺近堀北。不,不只有伊吹。

「喂,喂喂喂那算什麼啊!?」

在一旁觀望的池這樣叫道,旁邊的須藤緊咬牙關,我立刻明白了事態。

C班完全不把另一敵人A班當對手看待,也沒把D班主帥和其他騎馬看在眼里,單單包圍起了堀北。這意圖實在太露骨了。

四匹騎馬襲向堀北。對方的戰略是逐個擊破呢,還是說只是打算打倒堀北呢。如果指揮的人是龍園的話,這兩個意圖都有可能。

在這種寡不敵眾的狀況中本來期待A班出現幫手,但她們想坐收漁翁之利嗎,A班只是有所牽制但沒表現出打算直接參戰的樣子。

「那是露骨地盯上堀北了吧」

「混蛋……是龍園的指示吧。那個渣滓!」

「不過,沒辦法的吧。其他人都知道堀北是D班的統率者」

無論是戰爭還是比賽,拿下主帥的腦袋的重要性都一樣。龍園的手段並不壞。

注意到這種狀況,首先采取行動的是輕井沢率領的騎馬軍,她打算趕上前去救援。在中間支撐輕井沢的篠原跑了過去。不過有人擋住了她,是B班的主帥——一之瀨。和A班不同,B班十分可靠地支援了展開獨斷行動的C班。戰斗在輕井沢和一之瀨之間打響。先采取行動的是輕井沢她們。

這也是必然的吧,要想支援被盯上了的堀北,就要盡快解決自身遇到的狀況。

支撐輕井沢的三個女生們並沒有出眾的運動神經。說到底這是以由關系良好的朋友構成的以朋友間默契為主體的騎馬。相對的,一之瀨的騎馬由B班里屈指可數的幾個實力高強的人支持著。面對輕井沢的進攻也不害怕,而是用凌駕對手的輕快動作閃避攻擊。

不過另一方面,能夠直接攻擊的一之瀨的動作並不怎麼流暢。面對她的攻擊,輕井沢想辦法順利應對,進行應戰。團結力VS機動力的比賽,看來會比想象中延長得更久。

「厲害,好精彩的比賽!」

當觀眾的興奮度持續上升時,在陷入僵局的兩騎之外的狀況開始發生變化。

歡聲湧起。在我看著輕井澤她們的行動期間,一匹騎馬被奪下了頭巾。果然是堀北。被四匹騎馬同時猛攻,沒法完全躲開對手執拗的攻擊而被擊沉了。是誇張地摔了下去吧,只見倒在地上的她一臉不甘,想要直起上半身。但是,如今這樣的狀況,即使在須藤看來也沒有勝算了吧。敗因在于當時沒有立刻進行支援的A班。

不管怎樣,過去的事情已無法挽回。以堀北的敗北為開端,亂戰開始了。少了一騎的D班被B班追擊後,陣型瞬間被打亂,輕井沢以外的兩騎要麼落馬要麼頭巾被取下,即便有所抵抗,但還是無力地脫離了戰局。

正與一之瀨周旋的輕井沢瞬間落入8對1的局面,最後的最後,在掉落前的瞬間,抱著自爆的覺悟嘗試奪取B班其他騎手的頭巾,成功地和對方同歸于盡了。盡管失去了1騎,C班和B班仍向剩下的A班襲去,于是A班全滅。相反,對手以2騎的損失結束了比賽,DA聯合大敗了。

壓抑住不甘心情的堀北回到陣地。須藤立刻向她打招呼。

「別在意了。這次很難贏,說到底錯的是其他家伙的掩護都慢吞吞的」

「……輸了就是輸了。是我被對方的攻勢吞沒了」

C班確實也給人執著地要撞倒堀北的騎馬這樣的感覺。

剛才我也這麼想了,面對那種攻勢無人能擋下吧。

「交給我吧。我會連你的份一起鬧騰一把的」

須藤耍帥地這麼說。平時無法被聽進去的話語,讓如今軟弱的堀北稍稍有了點反應。

「那麼我就期待吧」

簡短地,她對須藤這麼回應。

「好!上場了你們!」

須藤大喊。男生的騎馬戰開始。我作為騎馬在右方支撐。須藤在中間穩穩撐住,左邊是三宅。騎手是平田。我們采用了這樣的班內最強騎馬編隊。

這是即使同伴們的騎馬被打下也有可能取勝的一騎當千型。

「喂,平田。你只要注意別被奪走頭巾,以及別摔下來」

「……也就是要采用那個戰略嗎?」

「倒杆比賽里被對方整的很慘呢。別手下留情,目標是取勝」

雖然看不到表情,但我知道的須藤在冷笑。是打算露一手在上課時多次練習過的招式,意圖殲滅對方吧。

「不過能否讓我也提一個建議呢。看了剛才女生們的比賽,我想到一個取勝之法。我也向葛城君傳達過了。畢竟被逐個擊破的話會很郁悶」

比賽開始信號發出的同時,在葛城的指示下,D班的騎馬和全部A班的騎馬隊



會和了。D班騎馬混入A班中,強行形成了巨大團塊。雖然A班有在女生的比賽中對被襲擊的D班見死不救的行為,但他們也不想輸吧。

看著這情形的C班主帥龍園露出無畏的笑容。

既然沒法取得精密的配合,就用籠統的命令強制C班們步調一致。葛城發出號令的同時,8匹DA聯合的騎馬往敵陣突襲而去。

「目標是狗屎龍園的腦袋!看招!撞飛你們!!」

在運動場瞬間展開的全體戰斗中,平田的騎馬——須藤全力狂奔脫穎而出。面對近乎暴走的行為,B班的騎馬上前阻擋,然而……

「別擋路啊——!」

須藤沒有停下來,而用渾身力氣撞向敵方騎馬,敵方騎馬平衡被破壞了。

「嗚哇!?」

在體格上輸給須藤的敵方無計可施,連同騎手一起被撞倒。

「怎麼樣!」

須藤像野獸一般俯視著,切換目標尋找下一個獵物。盡管身體碰撞似乎算是犯規,但在這個學校里並沒有違反規則,這點已經向學校確認過了。

須藤開場的強烈印象讓對手膽怯。要是體格和性格兩個方面不相符的話,就無法實現這方案。

不過這種強攻政策也有缺點。即使撞倒了騎手,也不會判定為被奪走頭巾,而當做騎手自己摔倒。這樣本應得到的50點就不翼而飛了。盡管如此,奪取頭巾的話會擔負相應的風險。這個作戰很有須藤的風格。不過不可大意。B班有神崎和柴田加入的機動力強大的主帥騎,C班還有以龍園為騎手、騎馬力氣大的力量型主帥騎。不將這兩者打倒的話,DA聯合沒有勝機。龍園的想法也令人難以看透、毛骨悚然。

「須藤君,首先從周圍的人開始打倒吧。龍園君放到最後」

「啊?別這麼慢騰騰地搞啊!目標是主帥的腦袋吧!」

也不是不能理解吼叫的須藤想表達的事,但阻擋在龍園前方的牆壁很厚實。

「這時若放縱感情行動就中了他的計了。為了最後的勝利,做必要的事情吧」

「嘁——!」

我們面前,C班的兩組騎馬來襲。

包括被踩踏的怨恨在內,須藤使勁忍耐想要撲向龍園的心情。

「知道啦,首先要把這些家伙驅散就行了吧!」

為了將對方打倒,必須得集中精力。平田很好地控制著須藤。

倒杆比賽中我們在壓倒性的力量下慘敗,但這次發展有所不同。須藤展現出拿下BC聯合3騎騎馬的力量差。乘著這股勢頭葛城他們A班學生犧牲3騎成功討伐了柴田與神崎所在的騎馬。

剩下敵人只有主帥騎龍園。相對的,我們制造出平田、葛城2騎生存,D班也還剩1騎生存的絕好狀況。

「喂喂喂看到沒3對1啊?這場比賽拿下了啊!」

經過眼神交流的葛城和平田2騎將龍園包圍起來。還有1騎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盯著龍園。從奪走了1騎的頭巾這一點上能在某種程度推測出龍園騎的強大,但他終究寡不敵眾吧。

但龍園沒有慌,沒有動搖。不如說似乎享受著這個被逼入絕境的狀況。

不可大意但也不會輸。氣氛如此蔓延。平田和葛城同時出擊的話最糟糕被拿下1騎,另一方也能將龍園的頭巾取下。這下確定勝利了吧。

正因為是這樣的狀況,龍園才能朝對手心里的空隙發起攻擊。

「我記住你的名字了,須藤。剛才被我踩的時候好像很痛苦」

「你扯吧。現在看我不將你放倒」

「區區一個騎馬很是囂張啊。這樣俯視一匹馬的感覺真是相當愉悅」

「哼。坐在馬上又不一定了不起」

「誒……但若真是這樣的話,你不來單挑就沒意義了啊」

「啥?」

「不,你要是不采取2對1就贏不了我的話也沒辦法。不過基本就‘得勝’這件事來說,單挑獲勝才有意義。你想通過夾擊來取勝嗎?」

「你說啥……!」

「不行啊須藤君。中了他的挑釁可不好。和葛城君合作吧」

「……我知道啊」

「你懂個屁啊須藤。雖然之前這些家伙好像受你關照了,但那時候大概用的是卑鄙的手段吧?我信賴的伙伴們怎麼可能會從正面被打倒」

支撐龍園身體的人中有曾與須藤發生過摩擦的籃球部的部員。

「你扯淡吧。那群家伙不過是打架弱逼」

「沒證據你還敢這麼跩啊喂。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就來單挑啊。如果能打倒我,要我下跪還是干什麼都隨便你」

「……決定了。別忘了剛剛的話啊龍園!聽到了嗎葛城,絕對別出手哦!」

「你在說什麼。放過這個機會是愚蠢的行為。應該要確保通過夾擊來打倒他們才對」

「如果你敢出手,我會撞倒你的」

看來他中了龍園輕率的挑撥,眼里只容得下單挑了。

原本就知道性格強勢的須藤容易跟人吵起來。

「無論如何都打算一對一呢,須藤君。……既然要戰斗,那就要贏」

平田也熟知須藤的性格和舉動,一旦須藤激動起來就很難讓他冷靜下來。是因為判斷就算貿然地繼續說服也不是辦法嗎,平田答應了單挑。

「當然了。絕對別被奪下頭巾啊,平田!」

須藤強行發出信號讓騎馬上前。葛城雖然面露苦澀,但也決定觀戰。因為他認為如果出手幫忙的話即使是己方也會被須藤攻擊。

須藤的突擊撞上了對方。但對方騎馬堅挺著沒有搖晃,雙方在力量上不相上下。

保護龍園騎的中心人物是傳聞中的混血山田。他的魄力很足。跟傳聞一樣力量強大。

須藤咋舌。因為無法推倒對方所以焦急了嗎。在兩邊支撐平田的我和三宅當然沒法使出須藤那樣的力氣。若須藤的馬力是10,則我們倆就是5。敵方龍園的騎馬中,混血的山田是9或10。兩邊則是7或8的強敵。

「有趣啊。喂喂喂來呀。你還沒我家的自行車有力氣啊」

龍園沒有先攻擊,而是招手挑撥平田。

龍園在之前的比賽中雖然遇到的對手都不怎麼強,但在個人競技中全部都是第一。他的體能並不差。

他巧妙躲開平田伸出的手,觀察著動作。

我邊支撐著平田,邊評估著他和龍園的攻防,幾乎不分勝負。哪方得勝也不奇怪。雖然龍園的口氣帶有攻擊性,但他沒有隨便出擊。平田與他的出擊比例大約是三比一,他溫存著體力。這是左右這場戰斗的關鍵,也是為了應付控制著後方的葛城他們而保存體力的證據。他似乎絲毫沒打算認輸。那麼,就有必要進攻他的空當。反複攻擊的平田迎來了機會。

「還沒好嗎平田!」

須藤幾乎一人應付著對方騎馬發起的攻擊,發出痛苦的聲音。

「還差一點——!」

平田虛中帶實地伸出手。他的手終于抓到了龍園那隨風飄動的頭巾。但是抓到手上的部分只有前端的數厘米。平田拼命將其扯向自己這邊。

「!?」

盡管平田確實抓到了頭巾,但好像沒能奪走,只見他的手打了滑脫離了頭巾。

「你在搞什麼啊平田!拿下來啊!我這邊很耗體力的啊!」

「抱歉……手滑了一下!」

須藤喘著粗氣再次准備攻擊。龍園則無畏地等待著他。

與還未使出過像樣攻擊的龍園不同,一直在進攻的平田開始喘氣了。

「怎麼啦?就這種程度嗎?」

「咕……!抱歉須藤君,暫時退下吧!」

須藤聽從叫喊的平田,拉開與龍園的距離。激烈運動過的我方與在比賽中幾乎沒有動作的龍園那邊相比,消耗的體力相差很大。龍園溫存體力的目的是打倒我們後以便和葛城戰斗吧。

膝蓋打顫的須藤氣喘籲籲地直起身子。

「下次……是最後一次了。絕對要奪下來啊!」

「……我知道了。我會奪下來的」

平田也一度調整呼吸平靜下來,集中精神奪取龍園的頭巾。

「接招啊啊啊啊啊!!」

須藤竭盡最後力氣的喊叫著撞上對方,但不至于使對方摔倒。戰斗再次切換至騎手間。但是平田賭上對方不會攻擊自己的可能性而沒有防備地伸出手。

背負的這份風險產生了價值。

「抓住了!」

只是筆直地、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平田再次成功握住了頭巾。但是,頭巾再次脫離了他的手。

「什——!?」

龍園沒有放過這邊的動搖,他用手抓住了沒有防備體勢的平田的頭巾。反手握住頭巾的手的位置很深入。而且力氣很大。他一拉,頭巾輕易離開了頭部。須藤明白輸掉的同時膝蓋支撐不住而跪下,平田從騎馬上摔了下來。

平田的頭巾被高高揚起。裁判發出警告讓我們立刻離開賽場。

「可惡!」

氣急敗壞的須藤瞪著龍園站了起來。

但因為我不知道盯著看會不會受到警告,于是便推著須藤的背朝比賽場



地外走去。

「真可惜啊」

宛如嘲笑一般,龍園留下這樣一句話。

說敗北還太早了。剩下的A班的葛城主帥騎勇敢地應戰龍園。擔當騎馬司令的葛城,向擔任騎手的彌彥下達指示,看來要決戰到底。由于須藤的撤退,D班剩余的一騎也加入戰局,實現2對1。

但發生了像平田一樣以為抓到了頭巾結果沒能取下來的情況。結果,彌彥和D班的頭巾被奪下了。


在采取最小限度行動的同時,展現壓倒性強大的龍園生存到了最後。

比賽結束的信號響起的同時,龍園將自己的頭巾取下後揮舞起來昭示勝利。像那樣將不斷重複挑釁行為貫徹到底也是戰略的一環嗎。

「唯獨不想輸給那家伙的啊!你振作點啊平田!」

光是唯獨不想輸給龍園的心情,就讓須藤的不滿指數飆升至本日最高水平。

這時的他哪怕暴亂地大鬧一場也不奇怪。

「抱歉,須藤君。頭巾異常濕潤導致沒能取下來。我還以為肯定是汗,但感覺事有蹊蹺……」

平田這樣說著,伸手給我看。我用手指摸了摸,了解到上面附著有帶著粘性的透明液體。

「這不是汗啊」

「也就是說那個混蛋……!」

親自用手指觸摸確認過後的須藤自然會快速走近龍園那邊。

「喂,犯規了吧你這混蛋!在頭巾上塗些什麼鬼東西!」

面對大吼的須藤,龍園沒有認錯的樣子,而是大大方方地說道。

「啊?鬼知道啊。也許是發蠟吧。敗家之犬別亂吠啊」

可以斷言是在戴上頭巾的時候弄上的。

不知是由于勝利時揮舞的影響,還是擦拭過地面,龍園手上拿著的頭巾已經不再濕潤,只是弄髒了。他似乎已經銷毀了證據。

「須藤,這里容易鬧出事情。我覺得暫時先回帳篷比較好」

可以看到裁判正露骨地死瞪著這邊。即使鬧起來,大概也沒法出示龍園塗過什麼的證據,實際上用的就是發蠟吧。否則他是不會反複做出這種有風險的犯規行為吧。

「知道了啦!還有綾小路你也是戰犯啊!給我穩穩撐住啊!」

回到帳篷,須藤也沒有恢複冷靜的跡象。

暫且離他遠一點讓他獨自靜一靜吧。

輕井沢來到騎馬戰歸來的我和平田身邊搭話道。

「吶,清隆,這不糟了嗎?」

「什麼糟了?話說為啥叫我名字啊」

「什麼為啥啊……我都叫‘洋介君’這個稱呼了,也姑且這樣叫你」

那為什麼直呼名字啊。單純是因為我看起來不如平田嗎。

不用多想……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比起這個,堀北同學從剛才開始是不是相當地苦戰啊?剛才騎馬戰也是遍體鱗傷的。就算想去幫她,但在那種情況下也太亂了」

「說的是啊」

堀北為比賽所苦,造成不單是團體戰,連總體的排位也大大跌落了。原因很明顯,就是障礙物賽跑時造成的右腳的負傷。通常情況下本該申請棄權的,不過那樣做也會造成D班大幅後退吧。

「不過我也不是要責備她。是對手太糟糕了」

正如輕井澤所說,堀北沒做錯什麼。碰上的全是難對付的對手。無論哪個比賽,與她競爭的全是在社團活動里屈指可數的強力選手,要獲勝確實很難。

但要把這些全部看做偶然也太不合理了。

「這不奇怪。因為她完全被盯著打」

「被盯著打……你是說她和非常厲害的人撞上不是偶然嗎?」

「只能這麼想了。你是知道她的體能情況的吧」

不是堀北不好,只是與她競爭的對手在她之上。

但不管敵我雙方如何,這樣連續取得後幾名的情況,她自己也很無奈吧。

尤其在堀北開始受關注後就更是如此。

在騎馬戰上一上來就被當成靶子,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想將根基打垮。

而下達這些指示的人恐怕是——

對面陣營中舉止如王一般的龍園翔,只能是這個男人。

那家伙此刻比C班的勝利更優先于打擊堀北。

「就是在刻意找她麻煩」

「有人在刻意找堀北同學麻煩……?但是要怎樣做才……」

「順便一提不單是堀北,所有人在什麼比賽的哪一組出場這些全都被知道了。用運動差的對手去應付擅長運動的須藤和小野寺,面對不擅長運動的外村、幸村和池他們就用勉強能勝過他們的學生去應付。也就是說,D班被對手玩弄了」

而且是被C班的學生玩弄了。

「……班級情報泄露了……是參加表泄露了嗎?」

「是的。先前商定的全部都被作為情報傳達給了龍園」

「這種事……不過確實,堀北同學的對手總是矢島同學和木下同學……你之前說過有人背叛了,那事跟這有關?」

我微微點頭,讓她領悟現在的狀況有多不妙。

「這種事……你為什麼會知道……?總覺得,要是你說你就是背叛者我倒不會吃驚……但你不是吧?」

「很遺憾,我不是」

背叛者“是誰”這點暫且不管,重點是班級情報泄露了這個事實。

以平田為代表制定好的比賽順序、戰略——全部都讓龍園知道了。

那家伙以這些情報為基准,做了兩件事。

其一是用運動差的學生應付須藤和平田這些優秀的學生。還把在運動上確實比池和山內之類的運動白癡厲害的學生拿來應付他們,撿得勝利。當然我們這邊也意識到這點而進行安排,但知道我方編組之後進行安排的C班毫無疑問能取得更好的成果。

另一件事是盯著堀北打。但這點和班級的勝利沒有直接關系。

那家伙自身只為了擊潰堀北而用強大的棋子給予她痛擊,想要擊垮她。

事實上讓她完美地丟了臉。如果給D班排序的話堀北會排在後邊。

這些作戰可以讓人如實看出龍園翔這個男人的特征。如果不想將作戰暴露的話應該能進行細微調整,替換一些學生才對。但他刻意沒這麼做,而是讓我們察覺到,想讓我們大吃一驚的想法一目了然。

「你就不幫幫她?」

「怎麼幫」

「這……雖然我不知道」

「這次體育祭的參加表已經確定了。已經無計可施了」

「你的意思是這樣下去D班可能會輸?」

「應該會吧」

「已經無計可施?」

「我覺得你不該跟我說,該找平田說才對哦」

「這,雖然是這樣啦……總覺得如果是你的話,會有辦法的……」

這次體育祭采用眾人環視體制,不像無人島那時有這麼多死角。在教師和學生等大多數人的眼皮底下不讓他們察覺地做些什麼極其困難。可以說要麼像一之瀨和葛城他們那樣正面戰斗並取得勝利,要麼像龍園那樣背負風險反複使用卑鄙伎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手段。龍園也是,看得出他的那些動作和語調經過了周密的排練和練習。總之,在體育祭舉辦前基本上已經得出結果了。

「你對堀北怎麼看」

「怎麼看啊……不喜歡吧。既孤僻又傲慢」

「但你卻擔心她呢」

「可能是不知不覺把她和自己重合在一起了吧」

被當成靶子,沐浴于集中攻擊,飽嘗其中苦澀。

是把這副場景和過去受到欺凌的自己重合了嗎。

「現在D班應該是最後一名吧……?難道還有獲勝的辦法嗎?」

「別擔心。目前為止的事態都在意料之中」

「你果然考慮了很多啊。那,怎樣獲勝呢?」

「獲勝?我沒打算獲勝。這次最重要的是什麼也不做」

「欸?」

我的回答讓輕井沢不禁目瞪口呆。

「這次體育祭,能做到多少做多少吧。這會成為以後的力量」

「這是什麼意——」

在我思考著如何回避輕井沢的追問時,突然聽到了怒號。

「那個混蛋,真是欠打!」

惡鬼化的須藤朝C班狠狠地走了過去。在團體戰中再三重複的挑釁行為,仿佛以堀北為靶子的龍園的發言。

所有的一切都讓人覺得是為了讓須藤現在暴走的布局。

「我明白須藤君想說的。但現在是不是有必要稍微冷靜點呢。你應該知道對龍園施加暴力會造成什麼結果的吧」

想要阻止須藤的平田阻擋在他面前,但他用力推開了平田。

「吵死了啊!錯的是那群家伙吧!老沒玩沒了地犯規!」

「我也認為他犯規的可能性很高。但要證明這點應該很難啊」

倒杆比賽時的踐踏,拔河時的松手這些行為違反道義屬于灰色行為,塗上發蠟的騎馬戰也是。在沒有證據的現在也只不過是臆測而已。至少放任暴怒的須藤走近他們的話,別說應付他們了,會被反將一軍吧。在這麼多大眾面前對其他班級施加暴力的話,僅僅



判處須藤個人失去資格,可能也不能平息事態。

「這次體育祭我是隊長。服從吧平田,跟我一起去龍園那邊」

「我不是想否定你是隊長這一點。這次體育祭毫無疑問你是隊長。但希望你看看周圍。現在認同你是隊長的人有多少呢?」

須藤環顧周圍。以害怕被發火的池他們為首,幾乎沒有學生想要靠近焦急的須藤附近。誰也不想觸碰他的逆鱗,都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堀北也一樣,用受夠了地目光看著須藤的言行及態度。

這就是如今D班的現狀,必須接受並進行改善的樣子。

「我明明拼死地為了班級努力了……」

須藤這樣擠出怒聲,平田之外的學生發話了。

「真的是這樣嗎?你比起讓班級獲勝,更想要自己活躍,只想讓別人都知道自己的厲害不是嗎?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僅受感性驅使判斷我們能利用不能利用,鼓動我們,如果這樣班級也能獲勝的話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吧。作為隊長必須冷靜判斷,提出合適建議啊」

開口發言的是幸村。雖然一直都對自己的成績感到痛苦,但他認真對待體育祭了。

「吵死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須藤君。正因為處于依賴須藤君的立場,所以更希望你能顧全大局,然後回應這麼多的伙伴啊」

「吵死了啊……」

「你應該能做到的哦,須藤君。所以——」

「我不是說了吵死了嗎!」

伴隨著砰——地鈍重聲響,站在我旁邊的平田往後飛去,摔倒在地。須藤眼睛充血,似乎連自己的過錯都沒察覺到。

接下來誰再說些多余的話也一樣會被毆打吧。

不,現在已經准備朝幸村打過去了。

但是由于毆打了平田,即使不想也會引人注目的須藤,當然被教師留意到了。班級內的糾紛發展成暴力事件的話不是提醒一下就能完事的。

「什麼情況」

肩負監視班級職責的茶柱老師走近倒在地上的平田。然後看到須藤沖動的身影和平田因為被毆打而發紅的臉頰,很容易就能想象到發生了什麼事。

「你打人了嗎?」

茶柱老師沒有詢問理由而是單純用打聽事實的語氣提問。不痛快的須藤不作否定,而是焦躁地回答。

「……那又怎樣啊」

與做出肯定的須藤相反,平田站起來慌忙訂正道。

「不是的,老師,我是自己摔倒的」

「怎麼看也不像吧」

「不是這樣的。我自己都這麼說了,就應該沒問題了才對」

打人的事實和被打的事實不能都承認。平田的判斷是正確的。

雖然稍微花了點時間,老師下達了判決。

「確實如你所說。被害者說什麼事也沒有的話,姑且就沒問題了。但客觀看來你們之間有可能發生了些許爭執。現在你們相互拉開距離。為了防止再發生,我先向上級提交報告」

「我們之間沒有發生任何爭執,不過也不想讓人產生誤解。我知道了」

多虧平田沉著的應對,事情沒有鬧大。平田為了從須藤的視野中離開而拉開了距離。相對的,須藤怒不可遏地一腳踢飛旁邊的椅子。

在茶柱老師的監視下是沒法痛毆C班了。

「干不下去了。隨你們怎麼輸吧雜魚們。體育祭啥的都給老子吃屎去」

一瞬間須藤瞄了一眼目睹事件始終的堀北,不過又移開了視線。

須藤離開陣地,往宿舍那邊走去。

「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了呢,綾小路」

「跟我無關就是了」

高圓寺因身體不適而缺席。然後這次是須藤退場。這個糟糕的狀況足夠給本來就處于劣勢D班造成決定性的沉重打擊了。

「你還好嗎,平田」

「嗯,不過倒是吃了分量十足的一拳呢」

所幸似乎只是口腔內有些破損而已,看起來沒造成顯眼的大面積外傷。

「不過,該怎麼辦呢……真的有點不妙了」

9

先不看引起騷亂的D班,2年級、3年級的騎馬戰正順利進行著。堀北最後也沒向須藤搭話,只把注意放在了自己無法靠近的兄長的比賽上。

結果在騎馬戰結束後須藤沒有回來的情況下,最後的全員參加項目——200米跑開始了。校方判斷少一兩個人不影響比賽,于是比賽繼續進行。這是規則,也是規定。龍園往我們這邊走來。

「平田。須藤怎麼了?上廁所?」

不在場的人只會失去資格而無法得到點數而已。這是嚴格遵守規則的。

是因為龍園在遠處觀察了D班的情況嗎,他說話的口吻宛如看清了事件的全貌一般。這次他是想要刺激平田的精神狀態吧。

「由于某些原因須藤君正在休息。馬上就會回來的」

「呵呵。我覺得吧,毫無根據的話就別說出口啊」

在第二組被點名的龍園進入賽道。

「比起這個,龍園君你在至今為止的個人競技中都是第一名呢」

在他背後,平田靜靜地燃起斗志出聲道。

「那又怎樣」

「這次的比賽看來也能拿到第一名,看來龍園君運氣不錯呢」

「因為我運氣比較好」

「不知道這個運氣到什麼時候才能用盡呢。畢竟一些小事都能改變發展」

「啊?」

「我是說已經知道你的想法了」

龍園擺出一副你指什麼的表情嗤笑著。這時平田繼續說。

「我指你得到了D班的參加表這件事,還有詳細得知了D班學生的身體能力這件事。以及你利用了這兩點的事我都知道。我們也不是笨蛋,手上還是多少藏有底牌的」

「如果你不是在虛張聲勢的話就有趣了。眼看著C班和D班的對決至今,即使不願意也會察覺到不可思議之處。就算不知真相也會套話吧」

「嗯。所以我就宣言吧。今天比賽結束前會讓你見識到有趣的東西」

「有趣的東西?那我就期待一下吧」

面對平田拐彎抹角的挑釁,龍園到底也只聽進一半。從最後在200米跑仍穩穩拿下第一名來看,依然難以推測龍園內心是否有動搖。

「距離下次須藤出場還有一小時多一點嗎……」

正在進行的2年級和3年級200米跑結束後有50分鍾的午間休息。在那結束之前若須藤仍未回來的話就被將軍了。王牌不在的話,後半的推薦項目沒有勝算。

在這個班里能讓他行動起來的存在,只有一人。

那一個人差不多該理解到自己應該扮演的角色的重要性了吧?以第三名跑完200米跑的我靜靜等待堀北結束比賽後歸來。

「堀北。提到有關須藤的情況你是理解的吧?」

「被質疑是否有隊長資質的他,理解到自己的不中用而逃避了」

「……嘛,總的來說就是如此」

「你找上我的理由是什麼?不會是說要讓我帶須藤君回來吧?」

「知道就別問啊。馬上就午休了,你不認為你的力量是必須的嗎?」

「我不是很理解呢,可以依賴還有其他人吧。我可辦不到帶他回來這事」

你這句話是認真的嗎?——雖然想過這種事,但大概堀北是認真的吧。

這家伙完全沒有意識到須藤作為異性對她抱有的好感。

「說到底現在的我也不是能關照他人的狀態……」

在比賽中不得已而痛苦戰斗的堀北讓班級點數一口氣跌落了。

如今光顧著自己的事情就焦頭爛額了吧。也不是不能理解這種心情。而且其他同班同學也沒什麼人追隨須藤。盡管知道會大大影響體育祭的結果,仍然決定把須藤放一邊不管。須藤積累的信譽數值在這里得以以具體的形式顯現。

如果飛奔而去的是平田或櫛田的話,整個班級都會出動尋找他們吧。

在這個意義上高圓寺也類似。實際上他是被堀北和須藤之外的學生無視的存在。沒有人深刻理解缺少了一個同伴的情況有多麼嚴重。

「那我就直接問了,既不會關心同班同學,也不能管理好自己的你究竟有什麼價值?你只是個拖後腿的」

在做好對面發火的覺悟後,我放出到至今為止最狠的話。

「你還真敢說呢……關于受傷這件事我也覺得很愧疚,但這是遭受了不幸的事態造成的。總有無可奈何的事情,不是嗎?」

「不幸嗎。在你看來,你只覺得這個傷和現在D班的現狀都是偶然發生的事情吧。這就是你什麼都沒察覺到的證據」

「別把我當傻瓜。我也多少察覺到了異樣……參加表的情報被泄露給龍園君了吧。還有造成這點的原因是班級中出現了背叛者,但即便是有可能背叛班級的人,也不會做出將自己的班級逼入死角的行為吧。所以焦急也沒用」

「還察覺到其它什麼事嗎?」

「其它?……你指雖然不清楚具體方法,但龍園煽動了須藤的事?」

「是的。他采取行動來徹底擊



潰身為我們班級關鍵的須藤。無論掌握了多少情報,須藤都是常勝,而且在團體戰中也是強力的存在。所以他再三做出刺激須藤精神的行為,通過在競技以外的地方成功讓須藤脫離了比賽」

須藤不再是戰力之後,他引起的混亂讓D班進入了士氣低下的狀態。

「嗯。所以才造成了現在的狀況」

「除了這點還有察覺到其它什麼事嗎」

「你難道……是想讓我說自己的推測嗎?像使出計策讓我負傷的是龍園君之類的?我確實想過他唆使木下同學讓我摔倒的可能性。但是,在公眾面前露骨地讓我負傷並不現實。縱使能讓我負傷,我也不認為能有意地將受傷程度控制在讓我難以比賽的水平」

錯了。我甚至可以提示那是有意使然的“證據”。

但這點並不重要。

「你打算一直這樣派不上用場嗎,堀北」

我斷言了。不下點狠藥,名為堀北鈴音的少女就沒法醒悟。

「……你有什麼根據說我沒用?」

「因為你沒用所以說你沒用」

「真讓人不愉快……論考試成績和運動能力,我有能戰勝那邊那些弱者們的自信。說到底情報泄露出去就已經晚了。事態已經發展到不單是我,所有人也都無能為力的境地了。你能提出根據嗎?」

「如果說你只是一名學生的話,這樣就行了。但你不是吧?我在說,如果你要以A班為目標,打算帶著同學們去往高處的話,差不多有必要培養顧全大局的眼光和頭腦了」

「所以你給出根據啊!」

堀北多少釋放出了怒氣。周圍的學生們一瞬間回過頭來看發生了什麼事。

「‘察覺到了參加表的情報泄露了’ ‘龍園挑撥須藤讓其退場’‘說不定負傷事件是有意的’。確實如你所說現在無計可施。究其原因,是由于沒有采取任何措施。而且如果不出手做點什麼的話這種狀況就會永遠重複下去。你還打算下次等龍園的計謀順利進行之後再發牢騷嗎?不是這樣的吧」

「那是……不過,那這樣的話應該怎麼——」

「為了D班的話,你會選擇優先自己的心情,盡量往靠前的排名爬去而丟下須藤不管,還是即使排位靠後也要將須藤叫回來帶動起班級呢?答案想都不用想吧。現在你還不及須藤的腳跟,給我自覺到自己是個沒用的學生。盡管須藤的做法很爛,但在體育祭中比誰貢獻得都多,而且他拼死拼活去爭取勝利。因為沒有關照別人的從容,就放著他不管真的好嗎?隨便他飛奔出去也不去理睬?這難道不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貴重的戰力越走越遠嗎?」

說了這麼多堀北應該能理解了吧。生氣歸生氣,也該有所自覺了。

我想讓她知道的是“接下來自己應該怎麼做”。

「這是小學生也能理解的明顯回答吧。這一手,是與第一次反擊聯系在一起的」

龍園通過戰略擊潰了須藤。那麼通過戰略把須藤叫回來就好。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你正准備放棄獲得只屬于你的武器」

「只屬于我的武器……?」

「從此以後,朝上位班級前進時一個人戰斗的力量是有限的。實際上現在你一個人就正處于無計可施的狀況中。這樣的考試今後會越來越多。那時,須藤健這個男人一定會成為必要的戰力。今後為了使用這戰力,你現在應該以什麼為最優先事項?是在這里祈禱腳上的傷口能治愈嗎?不是這樣的吧」

正如我把平田和輕井沢作為手頭上的武器使用一樣,堀北也被賦予得到自己專屬武器的機會。既然這樣,眼睜睜看著機會溜走就是愚者的行為。

「我要——」

「接下來你自己思考。我能提的建議就這麼多」

對,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我不會教她戰勝龍園的策略和打敗龍園的方法。

對于現在的堀北來說,她需要的是敗北和再生。

10

我們D班持續著最壞的狀況,結束了體育祭上午的部分,進入午休。校方表示,要麼各自像以往一樣在食堂就餐,要麼在指定的操場位置就餐,學生可以自由選擇。在連帶感尤其強烈的體育祭中,不分男女與高年級學生就餐的機會似乎比平常更多。

和往常不同,現在教室處于無法使用的狀態,只能前往指定場所用餐。

說道體育祭的樂趣,其中之一大概是指午飯吧。操場上隨處可見大量的外帶便當。看來這些便當似乎不是學校食堂制作的,而是從學校用地外獲得的高級便當。

盡管種類只有一個,但既然是免費的,基本上所有學生都有吃上吧。

另一方面,部分學生沒有拿便當就離開了操場。其中一人是堀北。很可能是她終于聽進了我說的話而去尋找須藤了。

還有一人是櫛田。她對關系好的女生說自己去尋找須藤,跑著離開了。

「咕啊,我好累!為什麼我要受這種罪」

「因為輸了吧」

為了避免擁擠,大家通過石頭剪子布,讓輸掉的山內去拿大家的飯。

「肚子餓死了,快點吃吧」

池和山內對須藤的脫離隊伍沒有顯示出很大關心。本來在當初入學時就跟須藤混成一伙的,所以熟知須藤的性格。

盡管須藤表示不再參加以後的比賽,但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麼特別值得追究的事。說到底不過是會失去個人部分的個人點數而已。雖然理所當然地會給赤組帶來損失,但與之相對的能終結須藤的恫嚇政治的話他們說不定更能接受。

女生們幾乎都目擊到了平田被毆打的場面。因此須藤股票(暫且不管原來有沒有這種東西)暴跌不止,跌到谷底了吧。

即使失去了體育祭的王牌,班級卻沒什麼大的變化,在某種意義上讓人毛骨悚然。

「總之先找個合適的地方再吃吧」

我們三人准備移動時,帶著班里數名男生女生的平田出現了。

「能讓我們也一起嗎?」

他這樣向池他們搭話道。池和山內瞬間吃了一驚。這也是當然的吧,畢竟來自平常關系不是特別好的平田的邀請,感到困惑也不無道理。但能在體育祭這種活動下和女生們一起吃的話,兩人沒有拒絕的理由。

「當然可以啦」

這樣回答後,我們組成了一個將近十人的小組。然後占據了合適的地方,鋪上野餐布,開始吃午飯。雖然我們的興致在午飯上,但不一會開始出現了三口兩口吃完午飯的學生,其中吃完的平田和輕井沢向我走來。在班級的同伴們集中的情況下,就算加上我而組成的三人組也不會顯得不自然,真是很奇妙。

「果然龍園君行動了呢」

喧囂中,平田提出了話題。而輕井沢正等著這句話,她開口插話道。

「然後背叛者是誰呢?洋介君是知道的吧?」

然而,面對輕井沢的詢問,平田緩緩搖了搖頭。

「我也有幾個不清楚的地方。你能回答我的疑惑嗎?」

「這個嘛,我不會回答叛徒是誰」

「啥?不懂你在說什麼,為啥啊?」

「現在把事情鬧大的話,會讓班級更混亂。對于叛徒,不采取冷靜的應對方法,會引起問題」

「……我知道了。我不再追究這一點。不過在知道有叛徒的情況下依舊向學校提交參加表是為什麼?我們難道不能悄悄調整參加表嗎?這樣的話也不用苦戰到這種地步了吧。不僅如此,來個將計就計也許面對C班也能占據上風……」

「是啊」

真想讓堀北擁有看穿間諜的存在並能與之對抗的力量呢。

「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呢。叛徒也許就在附近也說不定吧?有可能就在這些人里……這麼悠閑真的好嗎?」

輕井沢環視周圍。她似乎連這幾個學生都看成凶手了。

雖然背叛者確實很麻煩,但視情況也許放著不管更好些。

而且即使采用了平田說的那種作戰,對龍園也行不通吧。

盡管如此,就算我跟平田他們解釋這理由,他們大概也很難理解吧。

「這是在測試背叛者的道德感底線。差不多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我這麼說著,適當地敷衍掉了。

「道德感?」

「我是希望這邊不去追究,而是等對方自己回心轉意」

聽了這話,平田盯著我瞧。

「這些話全部都是在堀北的指示下嗎?綾小路君」

雖然這可能是已經對我有所懷疑的平田所不能相信的部分了,但表面上有必要讓他去這麼想。

「嗯。全部都是堀北的指示」

平田不再追究,姑且點頭表示了解。

「那位堀北同學現在在哪里做什麼呢?」

「她正在處理只有她能處理的事情——能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難道是在說須藤君的事情嗎」

直覺很敏銳的平田環顧周圍,再次確認沒有兩人的身影。

「要是想在須藤掉隊的情況下贏下後半戰,這事應該不容易吧」

「是啊……對我們來說就指望須藤君了」



雖然輕井沢對要依靠須藤的狀況感到少許不服,但也知道事實如此。這場體育祭的結果就看堀北的行動如何了吧。

如果她沒聽進我的話導致須藤不回來的話,就會Game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