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Paper Shuffle



某一天。班里充斥著沉重的氣氛。

但那氣氛絕不是悲觀的,而是帶著恰到好處的緊張感。

第一個察覺到的應該是班主任茶柱老師吧。

「都回到座位上去——看來准備工作做得不錯啊」

她的到來使這看不見的氣氛變得更加沉重,空氣迅速凝固。

這是本來該有的樣子。也是班里很自然的風景。茶柱老師對這理所當然的氣氛露出驚訝的神情。

「一個個表情都這麼認真。真看不出是D班呢」

「畢竟,今天是要公布期中考試的結果吧?」

池一副略顯緊張的表情說道。茶柱老師看他這樣子不禁微微一笑。

「正是如此。我以前告訴你們的‘期中、期末考試不及格就直接退學’這句話,看來還記憶猶新呢。會感到緊張跟不安也是很正常的吧。但你們至今為止甚至連這理所當然的心理准備都沒有。能夠看到你們成長之後的樣子,我很是欣慰」

雖然茶柱老師對自己一直以來沒機會看到的學生們嶄新的一面做了誇獎,但這也不代表考試成績就會因此而有所提升。D班不過是做好了心理准備而已。

茶柱老師刻意提到了這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結果就是結果,要是不及格的話就得給我做好覺悟。接下來就公布期中考試的成績。仔細確認,別搞錯自己的名字和成績」

正因為這警告是貨真價實的,所以老師才會特意叮囑我們。如果要是因為無法接受結果而鬧騰起來的話,恐怕學校會不惜采取強硬的手段吧。

畢竟監視攝像頭遍布整個教室,敏銳的鏡頭一直都在監視著全班同學。

「果然考試分數會被全部公開啊」

「當然了。因為這所學校的規定就是這樣」

絲毫不去照顧想要隱藏個人情報的學生,黑板上公布了D班學生所有人的成績。那里不存在任何隱私。而是被完全公布出來的結果。就像營業員的業績表被公布在公司里一樣,將能力強的人和能力弱的人都暴露出來。

這種時候顯眼的是成績極為優秀的人和成績差的人。或多或少會感到痛苦的是成績差的人,會自顧自地從周圍同學那里感受到壓力和蔑視。

「所有科目平均之後及格線大致在40分以上。分數達不到的恐怕必然會受到退學處分吧」

雖然及格線同一直以來的考試相比幾乎沒有變化,但情況稍稍有點變化了。

「接下來發表的分數也反映了體育祭的結果。雖然有的同學在體育祭上大展身手,分數超過了100,但也按照100分處理」

在之前的體育祭上沒取得好成績的倒數十名學生,他們要受到期中考試分數被減去10分的懲罰。D班的外村是體育祭上年級倒數之一,必須要在所有科目上比其他人多考十分。

話雖如此,沒有受到懲罰的池跟須藤他們的表情也很僵硬。畢竟,不及格就立刻退學的制度就是給學生的身心都帶來了如此的負荷。

學生們提心吊膽地守著緩緩公布出來的結果。

但鄰桌堀北卻絲毫沒有焦躁的樣子。

「哦,哦哦!?不是吧!?」

結果公布的順序是從成績差的開始。也就是說,大家都理所當然地認為在第一學期期中、期末考試中的公認墊底釘子戶須藤的名字會先被公布出來。但作為墊底而先被公布出來的是『山內春樹』這個名字及其各科目考試成績。下一個是『池寬治』。然後是井之頭、佐藤、外村等等。平時成績還要再靠上一些的外村應該是受到了體育祭懲罰的影響吧。

「好危險啊!我居然墊底,沒搞錯吧!」

幸好各個科目的分數都超過了40分,但英語是43分,低空飛過。他的平均分還差一點就能到50了。恐怕山內一瞬間感到自己是死了吧。他出了相當多的汗。

比起這個,更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須藤。明明一直以來都是墊底的,但在這次考試中有了很大進步,排到了倒數第12名。雖說其中有在體育祭上獲得的分數,但也是很驚人的結果了。周圍同學驚訝的神情正表明了這一點。他的平均分考到了57分。

「一口氣大幅更新自我記錄!!!都看見了嗎!!!而且距離平均分60只差最後一點了!」

找到自己的名字跟分數的須藤開心地大叫起來。甚至有點手舞足蹈了。

「不要因為這點分數就這麼激動,你的成績里還包含了體育祭上存下來的分數。真不像樣子」

「咕,哦,哦哦」

堀北嚴厲的話語讓須藤感到了沮喪,但他還是冷靜地重新調整坐姿。

簡直就像是忠犬一樣啊。立刻對主人的命令做出反應並將之完成。

「沒想到那個須藤居然考了平均57分。看來學習會效果很好啊」

即便是不擅長的英語也考出了52這個好看的數字。

之前聽說過堀北針對期中考試在學習上幫助過這些不及格組的人。雖然沒人在學習上找過我尋求幫助,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在其他學生看來,我不算是那一類聰明的學生。況且堀北自身對我的學力應該也是持懷疑態度的。

「確實,學習會起了很大作用。要是直接就參加考試的話,首先肯定是會不及格了吧。但這次考試,其他方面的原因占得比重也很大。期中考試的問題比較簡單這一點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也許吧」

這次的期中考試比平時的考試難度低了一些,這一點毋庸置疑。考卷上有幾道題我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學校搞錯了才印刷上去的。考慮到這一點,堀北確信不及格組肯定能夠考過及格線,所以她才沒有任何焦躁吧。相比之下,墊底的山內被須藤拉開了相當大的分數差,他露出一副不甘心的樣子。雖然跟之前一樣來教害怕不及格的學生學習,但須藤犧牲假期來跟堀北進行了一對一的學習。戀愛的力量真是可怕,看來他的學力開始漸漸有所提升了。

「你是平均64分。多麼絕妙的普普通通呢。差不多拿出真本事如何?」

「我已經盡力了啊」

平時考50分左右的我要是突然考100分的話肯定會被卷入新的麻煩之中。

這種時候踏踏實實地去做就好了,我是自顧自地去這麼想的。

話雖如此,考慮到須藤的大幅度進步,也許再多考一點也不錯。

「自從知道你在扮演丑角後,就沒法從正面理解你的發言了」

「你是否有從正面理解過我的發言還不好說呢」

「說的也是」

在這一點上倒是認同了啊,坦率地

不過話說回來,這次期中考試的問題雖然簡單,有個別學習好的同學考取了100分。但毋庸置疑,這分數放到其他班級也算是很高的分數了。

「正如你們所見,因這次期中考試而退學的人數為0。平安通過考試了呢」

茶柱老師坦率地誇獎學生們。畢竟確實是沒什麼好批評的地方,她的態度也比較收斂。

「那是當然的啦。哦哦,好期待下個月的個人點數啊,老師」

得意忘形的須藤用手肘撐在桌子上,無所顧忌地說道。

茶柱老師寬宏大度地接受了他的這幅態度,依舊保持著笑容。

「是啊。體育祭也沒什麼問題。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期待11月的個人點數的。不過話說回來,我在這所學校就任的三年間,還沒有過D班到這個階段都不出現退學的情況。你們干得不錯」

茶柱老師誇獎了班里的學生。她一直以來都沒有這樣誇過D班,看來對這種認真誇獎的樣子感到有點抵觸的學生還不少。

「被這麼一誇,感覺心里有點癢癢的」

越是平時很少受到誇獎的人越是露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

但堀北的表情沒有一絲松懈。當然,沒有不及格的人是值得欣喜的,但她知道茶柱老師不是那種誇獎完了就結束話題的人。

她的態度越是平靜,就越是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圍。

束起的單馬尾晃動著,讓人感到不舒服。她開始靜靜地走動起來。

可能是打算踱過教室一周吧,她從課桌和課桌之間的過道緩緩走過。

中途走到了池的座位邊,茶柱老師停下來說道。

「平安度過了一次考試,你現在對這所學校怎麼看?我想聽聽你的評價」

「這是個好學校啊。要是順利的話還能得到好多零花錢。食堂里的飯也都很好吃,宿舍房間也很漂亮」

他掰著指頭繼續追加。

「游戲之類的也能買到。還有電影跟卡拉OK,女孩子也都很可愛」

最後一項真的跟這個學校有關嗎,很可疑啊。

「那個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可能是因為茶柱老師一直默默傾聽池的發言吧,他好像忍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像是請示一般仰望著茶柱老師。

「沒什麼。作為學生來看的話,這里毫無疑問是非常好的環境吧。即便是身為教師的我也覺得這所學校的待遇也太過優越了。因為從常識上考慮的話,不會有這麼好的待遇」



茶柱老師再次邁開腳步,走過最後一排,這次朝著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有一種在上課中將要被叫去回答問題時的感覺。你可別來找我談話哦?

幸運的是,我的願望好像得以實現,茶柱老師這次在平田的旁邊停下來了。

「平田,習慣這所學校里的生活了嗎?」

「嗯,習慣了。也交了很多朋友,目前過著充實的學校生活」

平田做出了十分穩妥的模范式的回答。

「明明時刻都背負著犯一點小錯就可能會招致退學的風險,你不會感到不安嗎?」

「每次遇到問題,全班同學都會一起去克服」

平田每時每刻都在為班里的同學著想,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迷茫。

茶柱老師在教室里走過一周,回到了講台上。

我不清楚她是想要確認什麼。

要是讓我擅自進行推測的話,估計她是想要更加細致地了解班里的士氣和氛圍吧。應該說是為了判斷我們是否能夠應對接下來的試煉。

「我想你們應該也清楚吧,從下周開始將會零零散散地展開針對第二學期期末考試中8門學科的小測試。估計有的同學已經開始複習備考了吧,我在這里再通知一次」

「唉!考完期中剛松了口氣!還要考!」

氣候開始轉寒,讓學習差的同學感到痛苦的時期一個又一個地到來。只要身為學生,就絕對逃不出這考試的暴風雨。特別是第二學期,考試間隔很短。

「話說距離小測試還有一周來著!我可沒聽說有這事兒!」

雖然池這麼喊叫著,但各個學科的老師已經多次通知了小測試的事情。池在這方面一點都不長記性,不由得想要為之歎氣。

「就算說自己沒聽說過也沒用——本來是想這麼說的,不過,池你就放心吧」

仿佛伸出了援助之手一般,茶柱老師的臉上浮現出笑容。

但那可不是出于單純的善良而表露的笑容——我們也差不多懂得了這點。

「真的嗎老師!我可以放下心來了吧!?太棒了!」

本該是懂得了的。茶柱老師將視線從池身上移開,繼續說道。

「首先是第一點,雖然小測試都是100道題100分滿分,但內容的難度在初三的水平。換句話說,這次考試也是為了再次確認你們是否對基礎知識有所掌握。並且,這些小測試跟第一學期的小測試一樣,成績不會造成任何影響。考0分還是100分都沒事。說到底只是為了對目前的實力進行評估」

「哦,哦哦。真的嗎!太棒了!」

「但是——我把話說在前面,小測試的結果並不是沒有意義的。因為這小測試的結果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你們的期末考試」

該說是果然如此嘛。

體育祭結束還沒過多久,下一個課題就要開始了。

「啥影響啊。說得再清楚明白點啊」

也不是不能體諒須藤想要插話的心情。但茶柱老師刻意先用扇動班里同學不安情緒的說法,將主題的說明放到後面。

「為了讓你也能聽懂,簡單解釋一下也行。規定上是根據這次小測試的結果來決定『班里的誰跟誰組成兩人搭檔』」

「搭檔?」

平田聽到這個看似跟考試無關的詞語,不禁反問道。

「對。並且這對搭檔要以同生共死的關系來參加期末考試。要考的科目共八門,各是100分滿分,每個科目50道題,共400道題。還有,這次存在兩種不及格線。第一種跟以往的及格線類似,所有科目都設有最低60分的及格線,有一科達不到60分的話兩個人都要退學。這個60分指的是兩個人的成績加起來的分數。比如池和平田成為搭檔的話,哪怕池考了0分,但只要平田考了60分就沒問題了」

班里同學不禁發出驚訝的聲音。要是能得到一個優秀搭檔的話,就會變成一場相當輕松的考試了。

但兩種及格線是怎麼回事啊。

茶柱老師無視了大家的反應,進一步說起了第二種及格線。

「然後就是這次新追加的退學標准,在總分上設置的及格線。假設8個科目都考到了60分以上,但總分要是低于第二種及格線的話也是不合格的」

「關于這一點,指的也是搭檔兩人的總分嗎?」

「正是如此。總分指的是搭檔兩人的成績之和。雖然你們想知道的總分及格線還沒確定下來,但往年的總分及格線是在700分上下」

所謂同生共死,說的是共享分數的搭檔雙方一起退學嗎。

700點的話也就是說,兩人加起來一共是16科目,所以最低要考到平均分的43.75分左右。即便是像堀北跟幸村那樣學力高的學生,根據搭檔的不同也會背負相應的風險。

「及格線還沒明確定下來,請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平田,別著急。關于總分及格線,我會在之後進行詳細說明。期末考試分為兩天進行,每天考四門。各個科目的順序後面會再通知。要是出現因身體不適而導致無法參加的話,學校會審查其正當性,在確認具備正當性的情況下會從過去的考試成績中估算出分數來作為其期末考試成績,但要是確認不具備正當性的話按照缺席處理,全科目分數為0,記得注意」

也就是說,這是場無法逃避的考試嗎。健康管理也是實力的一部分,確實是規定的路線。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也漸漸變得像這個學校的學生了呢。以前的話光是聽了考試內容就開始發出悲鳴了」

「這已經習慣了啦。畢竟一路走下來做了很多嘛」

池一副不怎麼吃驚的表情回答道。從中能看到些許自信。

「真是可靠的發言啊,池。不過恐怕在座的同學中也有不少人抱有相同的想法吧。所以我提前給你們一個建議吧。不要因為第一學年的第一個學期結束了就認為自己已經掌握了這個學校的一切。因為今後你們必須要攻克的考試其難度遠大于之前的所有考試,而且數量也不少」

「別,別說這麼恐怖的事情啊,老師」

一位女生膽怯地說道。

「畢竟這就是事實,沒辦法。舉個例子,往年的這個特別考試——俗稱Paper Shuffle,會有一組到兩組搭檔退學。並且退學的人中大半都來自D班。這不是在嚇你們,事實就是這樣的」

至此,還抱有些許樂觀態度的D班已經被緊張的氣氛支配了。

新的特別考試將要到來。但Paper Shuffle是什麼意思呢。

「低于及格線分數的兩人搭檔都要退學,沒有例外。要是覺得我只是在嚇唬你們的話可以去問一問高年級的學生。畢竟你們也差不多開始建立起人際關系了吧」

但即便是如此殘酷的考試內容,往年卻只出現一到兩組的退學搭檔。感覺這一點真是有點奇怪。根據組合的不同甚至有可能出現毀滅性的結果。

也就是說,是『這麼回事』吧。

「最後是關于在正式考試中的懲罰。理所當然的,考試中禁止作弊。作弊的人當即失去考試資格,跟搭檔一起退學。不光是這次考試,所有的期中、期末考試都是如此」

作弊等于退學,咋一看會感覺是很重的懲罰吧。一般的高中會按照所有科目0分處理或者嚴重警告處理,最多也就是停學吧。但既然有不及格就得退學的規定,那作弊就肯定逃不過要退學的命運。在這里特地作出警告是為了防止出現由于焦躁而貿然犯錯的學生,就當做是茶柱老師特有的建議吧。

但問題在于搭檔制度的考試。

「關鍵的搭檔決定方式會在小測試的結果出來之後告訴你們」

聽了這句話,我靜靜地拿起筆。幾乎同時,身邊的鄰座也拿起了筆,一邊望著貼在黑板上的紙,一邊開始寫起了什麼。

我斜著目光望見她這幅樣子,把筆重新放回到桌上。

我切實感受到自己的行動是沒必要的。

「小測試之後是什麼意思啊?跟墊底的成了搭檔不就麻煩了嗎」

「啊,被健侮辱了!我絕對要好好學習超過你!」

「別勉強啦。你也就嘴上說說而已吧。我接下來還要好好學習呢」

山內臉上透露出不甘,他一副痛苦的樣子撲在了桌子上。雖然須藤嘴巴上不饒人,但只要有堀北在的話很可能真的會孜孜不倦地學習,多多少少有些說服力。

不過重點不在那里。而在于學校當前不告訴我們分配搭檔的方式。也就是說,告訴了我們分配方式的話就能夠換掉自己搭檔——這種隱藏的可能性很高。在挑戰過至今為止的特別考試跟筆試考試的學生中,有多少人注意到了呢。包含在一旁奮筆疾書的堀北在內。


「對了,還有一點,你們要在期末考試的舞台上從別的側面挑戰課題」

「還有一點?是還有其他什麼嗎?」

在班級有了些許動搖之時,平田為了歸納大家的疑問而回應道。

「對。首先,期末考試的試題需要由你們自己來出。然後這卷子會分給出題班級之



外三個班級中的一個。也就是對其他班級發起『進攻』。而予以迎擊的班級用的是『防衛』的形式。自己班級的總分數跟對方班級的總分數進行對比,勝利的班級會從失敗的班級那里獲得班級點數50點」

以兩人搭檔的方式維持各科分數在學校給出的及格線60分以上,同時還要超過往年700分左右的總分及格線。進一步,還要使自己班級的總分數超過對方班級。

「根據分配的不同,有可能拉開點數差距嗎?A班進攻B班,D班進攻A班。然後假設A班進攻成功、防衛也成功的話,就能得到100點班級點數。但是A班進攻D班的同時,D班也進攻A班的話,勝負一次性就定下來了吧?」

「關于這一點也有明確的規定。不用擔心,在正面對決的情況下,班級點數直接變動100點。雖然情況不多,但如果雙方的總分數相同的話,班級點數不發生變動」

「我們來出考題,給其他班級的學生來做沒聽說過這種事。但這種事情真的成立嗎?要是學生出了根本沒法回答的考題,那考試的難度就相當高了」

「就是就是。像是沒學過的部分啊超級過分的陷阱啊之類的!這事兒根本搞不成!」

池他們表示投降,開始高呼萬歲。

「當然,光是交給學生去做的話恐怕會變成那樣吧。為此,我們老師會嚴格而公平地對出好的考題進行檢查。每次出現像是超出學習范圍或者無法從題目中解出答案之類的情況都會得到修正。重複進行檢查來完成考題和解答的制作。應該不會發生目前所擔心的情況吧。池,你明白了嗎?」

「唔,嗯。多多少少吧」

雖然池輕易地就被花言巧語蒙騙了,但這事情沒這麼簡單。

「出400道問題啊感覺時間上會很緊迫啊」

距離考試還剩一個月左右。一個人出題的話每天需要出10道到15道。雖然出題人數越多就越輕松,但出題的質量會層次不齊吧。雖然希望校方能給我們准備一些時間出題,但從試卷提交後的修正、變更等等情況來看,可能需要加快出題的效率。再考慮到D班所抱有的『缺陷』,這次出題在時間上可能會非常緊張。平田也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露出困惑的表情。

「萬一要是沒能完成試卷和解答的制作,還留有救助措施。提交時間截止後,會使用學校預先准備好的試卷給對方班級。但是你們得注意,學校出的卷子難度會很低,做好覺悟」

救助措施這個說法聽著還不錯,但實際上就類似于敗北。

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完成考題和解答的制作。率領全班的實力高強之人在顧忌自身的學習時,還要思考、制作拿給對方班級做的考題。感覺會是個難度非常高的考試。

「制作考題的時候,不管是只靠班里的人制作還是找老師商量,抑或是找其他班級或高年級的學生商量,還是活用網絡,都是可行的,沒什麼特別的限制。只要是校方能夠接受的考題,不管是簡單的還是難的都可以,內容不限」

「也就是說,我們將要挑戰的期末考試也是由其他班級的人出考題吧」

「是這樣的。你們所在意的應該是出題的班級吧,關鍵就在于出題的是哪個班級——不過,關于這一點很簡單。想要指名進攻哪個班級的話,就在自己班里找一個人向我報告。跟其他班指名同一班級時,叫班級代表來抽簽決定。反過來,沒有跟其他班指名同一班級的話,就這樣確定下來,出題給這個班級。小測試的前一天再來找我報告你們的指名班級。在那之前要慎重地考慮」

本該是跟學校面對面交流的考試,這次實際上卻成了跟其他班級的一對一戰斗。

這樣一來,要是再加上兩人搭檔需要多少總分數這個疑問,這場考試的構造會變得錯綜複雜。

「以上就是對小測試跟期末考試的考前說明。剩下的就需要你們自己思考了」

茶柱老師就這樣作出總結發言,今天的課程就此全部結束了。

1

「要開作戰會議了,綾小路君。能叫一下平田君嗎?」

這次的特別考試發表之後,堀北站起身來說道。

「收到」

我簡短地做出回答,去找平田打聲招呼。在此期間,堀北走到了須藤旁邊。當前我們D班受到了各種班級的關注。

這一點也開始給我自身帶來很大變化。

雖然一直以來表現得就像個沒用的笨蛋一樣,但在體育祭的接力上展露出的奔跑速度讓我的知名度一口氣上升了許多。這也是沒辦法的。首先,龍園和一之瀨肯定會把我當成堀北背後的存在而強烈警戒吧,這一點毋庸置疑。

這樣的話,一般來說該怎麼做?

跟堀北拉開距離?很明顯,突然跟她拉開一定距離的話肯定會被人懷疑。

那就繼續保持之前的做法嗎?但只要待在堀北身邊就免不了會被懷疑。

我的意思是說,不管做什麼都無法改變這個狀況。

估計對手不會在乎我的真實想法,而是會自顧自地對我的行動進行過度解讀吧。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將自己的位置回歸到原點吧。

一直以來,堀北都是因為朋友太少而必然會跟鄰座的我有很多交流機會,但接下來就不一樣了。從須藤開始,跟平田或者輕井澤他們的接觸機會也會繼續增加吧。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拉開些距離吧。

我不是不想跟她好好相處,而是不想任由茶柱老師的擺布。

既然堀北他們能夠自己開辟前進的道路,那我身上的負擔自然而然地就會減少。

既然茶柱老師想要牽引D班,那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必要在我身上那麼執著,在我看來是這樣的。

為何不惜威脅我也要讓D班升到A班——我對茶柱老師的真實想法沒有興趣。

更何況,很明顯現在還沒到能夠放任堀北展開行動的階段。

如果現在在這里松開缰繩的話,D班就會失去控制,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敗給對方班級,這一點是顯而易見的。首先要讓大家聚集到堀北身邊,然後我再靜靜地淡出大家的視線。

關鍵在于順序,還有准備工作和結果。

「他說馬上就來」

平田正跟同班同學進行交談,我向他打了個招呼就回來了。

「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

須藤可能是去衛生間了吧,我看到他走出了教室。

「于是,應該怎麼看待這次的考試?」

堀北在大家到齊之前,以一種搶跑的感覺向我問道。

「按照茶柱老師說的那樣來理解就行了吧。估計這次考試會很難啊。雖然各個科目的及格線很低,但要想贏過其他班級的話,相應的總分數就必須要很高才行,兩人搭檔的制度也很麻煩。再加上是由別的班出題,估計難度會上升兩個檔次左右。最為麻煩的是出題的人,其性格越是別扭,出的題就越難。即便是答案相同的考題,根據題目的不同,正確率也會有很大變化」

「是啊這次不光是學習,還考查了出題能力」

僅像上回那樣在學習方面對有掛科危險的學生進行幫助的話,問題是得不到解決的。要是連對方班級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都能掌握的話就最好了,但人家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暴露自己的實力吧。

不過,我們所要做的准備工作在很大程度上跟至今為止面對期中、期末考試所做的是一樣的。

在這個方面的話,可以認為考試難度低于無人島跟船上的考試吧。體育祭上考查的是一天天鍛煉出來的體力,而這次考試可以說是在考查積累下來的學力。

「能用的策略就要去用。畢竟還有相關的提示」

「嗯。我也注意到了」

堀北小聲回答道。

「你平時都在關注著對手的言行。校方將提示放在了特別考試說明中的各個地方。從茶柱老師拐彎抹角的發言中找出的重點是小測試的結果不會產生任何影響,以及總分數的及格線還沒確定下來,還有就是兩人搭檔的配對方式在小測試之後公布,以上這三點」

她提取重點堪稱完美,令人感到很舒暢,我不禁在心中露出了微笑。

沒過多久,我們跟平田彙合了。

「讓你們久等了。是要針對期末考試來討論對策吧?」

看起來平田也跟輕井澤打了招呼,她用一副嫌麻煩的眼神瞪著這邊,但還是接受了邀請走向堀北那邊。

「不好意思啊,叫你們過來。我覺得應該馬上進行討論」

如果是剛入學時的話,所有人都會對堀北主動發起召集而感到驚訝吧。現在堀北在班里是參謀一樣的立場,所以同學們就會自然地回應她的召集。

「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想盡快開始討論」

「呃,是說在這里進行嗎?我反對~反正要討論的話不如去『調色板』啦,對吧,洋介君?」

(*調色板:第5卷的時候看錯了,翻譯成帕雷特了,本卷更正。)

抱著洋介胳膊的輕井澤用力一拽,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從我剛認識她的時候起



,輕井澤就一直在使用這樣的撒嬌方式。順便一提,『調色板』是學校里的一家咖啡廳,在午休跟放學後的時間里,咖啡廳中的顧客以女生為主,十分熱鬧。我望向輕井澤那邊,一瞬跟她對視了。我不記得自己用眼神發出過什麼指示,但她一下子就放開了平田的胳膊,顯得有點慌亂。

「雖然不清楚敵方的耳目在何處——不過算了」

估計是覺得比起在這里提出反對惹輕井澤生氣,還是去咖啡廳比較輕松吧。在這方面堀北是確確實實地有所成長,雖然她本人沒有注意到。

「那個,我也能參加嗎?」

介入話題之中的是同班同學櫛田桔梗。

「不方便嗎?」

「我表示贊成哦。櫛田同學很清楚D班的情況。而且考慮到期末考試,也希望能多聽一聽大家的意見」

輕井澤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說什麼。那麼,堀北會怎麼做呢。

「當然可以啊,櫛田同學。畢竟遲早的事情,本來就打算去叫你的」

就像在說省下去找你的工夫了一樣,堀北立刻就表示贊同了。

「三位能先去一步嗎。我辦點私事之後就去找你們」

三個人都沒怎麼反對,一致表示贊同後就前往咖啡廳了。

「這樣好嗎?拉櫛田入伙」

櫛田桔梗對D班來說是貴重的戰斗力,但她跟堀北的關系如水火一般。雖然詳細情況只有她們當事人清楚,但也無法斷言說櫛田就一定不會來搗亂。

而且D班在體育祭上因為櫛田的背叛而陷入了危機。

「在那個場合下拒絕的話就顯得太奇怪了吧?」

確實如此。堀北率直地同意櫛田的加入也是因為她看准了這一點。

「哦哦,久等啦,鈴音」

「沒事。反正進行討論的地點也變了。跟平田君他們也約好在『調色板』碰頭了」

「哦哦,這樣啊。不過不好意思啊,我能去社團活動那邊稍稍露個臉嗎?我想起來前輩之前說要叫我過去一趟這事。估計二、三十分鍾就能結束了」

「沒關系,事情結束後就過來彙合」

須藤憨憨一笑,拿著包就跑出了教室。

接著,堀北也拿起了包。配合著她那邊,我也做好離開教室的准備。

「那我就回去了。好好加油吧」

「等等。你也要來參加。作為跟平田君和輕井澤同學之間的中介,你是不可或缺的。現在的我還沒法對他們產生多大的影響力」

「果然會變成這樣啊。你說自己的影響力不大,但我覺得現在的你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很好地控制整個D班啊。而且期末考試就是預習、模擬演練的積累。期中考試的複習期間,你在沒依靠我的幫助下就辦好了學習會吧」

事實上,從召集大家到選定場所都是她一個人完成的。就差一步了。

「只看這一點的話,也許是這樣吧。但櫛田同學也在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算是例外。而且我也有些事情必須要先對你說明,至少你要來參加今天的討論。還是說你對她的行動不感興趣?」

「要說不感興趣那是騙人的」

櫛田能夠跟班里的所有人都毫無隔閡地進行相處,但她為何要如此仇視堀北。

對我來說也是完全不能理解。我對這個方面多多少有些興趣。

「那就告訴你吧。雖然只是我所知道的部分,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說給你聽吧」

堀北斷言道。她會在這個時機下定決心說出來,估計是有原因的吧。

「老實說,雖然不想到處宣揚她的過去,但我認為有必要提前將情況告訴你,所以你得聽我說。因為我感覺這樣做的話,最終會對我有好處」

「我還以為你不想對我說出有關櫛田的事情呢」

「你這麼想的根據是什麼?」

「因為你至今為止都沒有想要主動提起過她的事情啊。更重要的是,我根本無法想象出你們成為敵對關系的整個過程。你是什麼時候跟她起了爭執的?」

斜著目光看向堀北,她的表情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僵硬。

「不能在這里說。你懂的吧?」

雖說沒有人關注我們的對話,但教室之中有太多眼睛和耳朵了。

「知道了。陪你去就行了吧」

就期待一下她所要說的事情值得讓我專門前往參與討論吧。

離開走廊,來到沒人的地方,堀北開始小聲地說了起來。

「該從哪里對你說起才好呢?」

「從最開始。畢竟我只知道你們現在關系不好」

還見過櫛田那副黑暗一般的表情。我想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但我刻意不去提及這個。因為我還不清楚堀北到底知道些什麼、打算說些什麼。

「事先說好,我對櫛田桔梗這個人也不是很熟悉。你第一次遇見櫛田同學是在哪里?」

她這問題就像是在做確認一樣。我姑且認真作出回答。

「在巴士里吧」

「對。我跟你都是在入學當天的巴士中第一次見到櫛田同學」

這個我現在還記得。一位老婆婆因為沒空位而無奈地站在那里,櫛田向那位老婆婆伸出了援助之手,想要讓她坐到座位上去。這個行為本身是個善行。沒有人能去責難。可遺憾的是,記得當時沒有人立刻就讓出座位,櫛田費了好大的功夫。畢竟我也是沒有讓出座位的一人,印象也很深刻。

「要是有哪里讓她對你感到不快的話,也就那個時候了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先不管拒絕讓出座位的高元寺,沒打算讓出座位的我也應該被她討厭了才對啊」

雖然我不認為自己受櫛田喜歡。但櫛田只會對堀北露出那麼強烈的敵意。

「我在那個時候還不認識櫛田同學。不,正確地說是不記得她」

「聽你這說法,也就是說你們在進入這個學校之間就有過接觸了嗎?」

「嗯。我跟她讀的是同一所初中。那里跟都道府縣不一樣,是個非常特殊的學校。所以想必她也是做夢都沒想到會有跟自己讀同一所初中的人吧」

「原來如此啊」

聽了這段話,一個很大的謎就解開了。在我認識兩人之前,她們就已經發生過什麼了。

這樣一來的話就說得通了。我會感到不解也是理所當然了。

「我是在第一學期的學習會之後想起這件事的。畢竟我讀的初中是個全校學生數量超過1000人的巨型學校,而且跟櫛田同學也沒有分到過同一個班,想不起來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假設堀北在初中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的性格,那就沒什麼好吃驚的了。

不去交朋友,而是平淡地過著生活中只有學習的日子吧。

「那初中時的櫛田是什麼樣的學生呢?」

我們沒有直接前往『調色板』。估計這個話題多少會再說得久一些,就繞道圍著學校走一周。越是遠離咖啡店人就越少,這樣才方便對話。

「不清楚啊。就像剛才說的那樣,我跟她幾乎沒有過接觸。不過,當時的櫛田跟她在這所學校里獲得的評價一樣,或者說在此之上吧,只有這個不會有錯。畢竟回想起來就發現在各種活動上,都能在同年級學生的中心找到她的身影。櫛田對每個人都很溫柔,給人的印象很好,很受歡迎。她好像沒有加入學生會,但非常有人望」

畢竟也是同一個年級的,要是櫛田擔任比較顯眼的職務的話,堀北也是有可能記住她的。的確,我所認識的櫛田也沒有擔任任何職務。

恐怕跟堀北的證言一樣,櫛田給人印象很好這點從初中時就沒改變過,並且發揮著作用。

兩人之間看似有所來往,實則彼此未曾互相接觸過。為何櫛田會如此地討厭堀北呢——這還是個謎。估計謎底就藏在接下來她所要說的內容之中吧。

「因為沒能跟你成為朋友,所以討厭你——這種可能性很小呢」

雖然這不是交不交得到100個朋友的問題,但即便是櫛田也沒法跟全校學生都成為朋友。


「嗯。重點是接下來要說的。不過你得記住,我將要說的說也不過是傳聞而已。真實的情況只有櫛田同學自己清楚」

堀北再次說了這麼一段開場之後,靜靜地說起了初中時的事。

「初三那年的2月,在等候畢業來臨的某一天,某個班級集體曠課了」

「應該不是因為流感擴散吧?」

「嗯。情況很快就傳到了我的耳朵里。聽說是以某個女生為契機而導致整個班級都無法運作了。並且,這個班級直到畢業都沒能恢複到之前的樣子」

「那個女生是誰,在這種情況下也不用再去多想了吧?」

「是櫛田同學。但還不清楚具體是如何導致整個班級都無法運作的。恐怕是校方徹底地封鎖了情報吧。如果讓事件曝光的話,學校的信譽會受損,很可能會對大多數學生的升學和就職造成影響。很多以猜測為根據的說法在學生之間傳了起來」

「有沒有從別人那里聽說什麼信息?零碎的也行」

我想知道這件事的大致經過。堀北露出一副回憶過去的樣子



說道。

「事件公開後不久,從事件班級一個學生那里聽說教室里被搞得亂七八糟,黑板和課桌上全是誹謗和汙蔑的塗鴉之類的」

「全是誹謗汙蔑的塗鴉。也可能是櫛田受到欺凌了?」

「不好說呢。畢竟有好幾種不同的傳聞。像是班里的誰被欺負了,反過來欺負了誰之類的。也有傳聞說發生了很過分的暴力行為。但是非常模糊不清」

總之,貌似有過很多傳聞。

「但這些傳聞也很快就消失了。沒有人再提及這個事件了。明明整個班級都無法運作了,但卻搞得好像一切的一切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一樣」

估計是誰在暗中施壓了吧。

「不管怎麼說,既然情報受到了封鎖,那就算你不知道櫛田是導致班級無法運作的原因所在,也是無可厚非的。估計當時的你對誰怎麼樣了也不感興趣吧」

「確實如此。而且我本來就是打算升學到這所學校的,因為對學力和考試有自信,所以也沒太在意」

畢竟是堀北,哪怕學校的信譽受到了損害,她還是有自信會考上的吧。

疑似櫛田引起的事件成為了契機,導致整個班級無法運作。可以認為這是個能夠影響到升學和就職的重大事件。看著現在的櫛田,我根本無法想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這樣的話,也能理解她為什麼不願意放過知情者了。要是事件公開的話,櫛田現在的立場基本上保不住了。

「整理一下你剛才所說的,櫛田引發了那個事件,而你不清楚事件的詳細情況。但櫛田認為你知道事件的詳情。既然出自同一所初中,她就認為你在某種程度上知道這件事。是這麼一回事吧」

「實際上,我確實知道是櫛田同學引起這事的,所以她並沒有弄錯」

歎了口氣。這樣一來就能看到堀北所處的境地了。

也就是說,原因在于櫛田單方面的誤會和敵對意識。可以說曾經的事件對櫛田來說就是如此重大的存在,她一定要將其隱瞞到底。

估計就算堀北說她不知道那個事件,櫛田也不會相信吧。恐怕對櫛田來說,堀北對事件的詳細情況把握到什麼程度都是不重要的。本來這是矛盾的,當提及有關『事件』話題的瞬間,就相當于堀北知道了自己的過去。非常麻煩。

「不過話說回來——搞不懂呢」

「事件的內容?」

「嗯。謎團太多了,搞得我有點不舒服。也有可能是她一個人使整個班級都陷入了無法運作的狀態。一個學生究竟要做成什麼樣才有可能引發這樣的事情啊」

首先,欺凌誰或者誰被欺凌這種程度的事情肯定無法做到這樣的規模。最多也就是一兩個人從班里消失而已。

「我也這麼覺得。老實說,我根本無法想象要怎麼做才能導致一個班級崩壞」

假設就算我現在想讓D班陷入無法運作的狀態,也不是輕易就能做到的。

「要是想讓班級無法運作,可是需要強有力的武器吧」

「是啊」

這里所說的武器不光是指物理上的那種。而是包含各種方法在內的武器。

「如果你想讓班級陷入無法運作的狀態,那你會怎麼做?」

「不好意思,我想用個問題來回應你的問題。先不管有沒有正義可言,你認為這個世界上最強的武器是什麼?思考一下,在櫛田也能夠使用的范圍里」

「我想,答案是你之前說過的,只有『暴力』才是人類擁有的最強武器。老實說,『暴力』有著無可替代的獨特性。不管是多麼聰明的學者還是擁有很高地位的政治家,結果都無法戰勝眼前強大的暴力。只要滿足條件的話,也能使班級陷入不能運作的狀態吧?畢竟,只要把全班同學都送進醫院就行了」

雖然聽著感覺很危險,但堀北的舉例也是事實。而且,也能達成目的。

「對。我對暴力是最強的武器這一點也沒有異議。話雖如此,但櫛田無法用暴力實現這個目的。要是使用暴力的話,就真成不得了的大事件了」

要是櫛田拿著電鋸橫沖直撞的話,學校根本封鎖不了信息吧。估計會成為電視上持續熱議的話題。

「如果說還有其他跟擁有獨特性的暴力相比也不遜色的武器呢?」

「你想出她是如何讓整個班級都無法運作的了?」

「前提是如果我要實施的話。就——」

「等等」

堀北打斷了我的發言,她再次思考之後回答道。

「雖然我有點想說『權力』這詞,但在學校里的話使用起來會比較困難」

看來她雖然有想法,但對自己的答案沒有自信。

「如果用得出來的話,權力也是個相當強大的武器,但不適用于這次的事件。就算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會長也沒法讓班級停止運作吧」

「那答案是什麼啊?所謂蘊含讓整個班級都停止運作的可能性、還是任何人都能夠使用的武器」

「不光是櫛田,任何人都能夠使用的強力武器——那就是『謊言』。畢竟人生來就是會說謊的。任何人都能夠使用。只不過,根據時機和場合的不同,『謊言』發揮出的力量甚至能吞沒『暴力』」

一份統計上明確表示,人每天會說兩到三次謊言。也許一見之下會覺得不太可能,但謊言的范疇實在太大了。『沒睡好』『感冒了』『沒看到消息』『沒關系』之類的話語中都包含著謊言。

「謊言是啊,也許是這樣呢」

謊言就是如此的強大。憑借一個謊言,甚至能將人逼迫致死。

「那就差最後一步了。比如說,盡全力去使用最強的武器『暴力』和『謊言』的話,你能使目前的D班停止運作嗎?認真地想想看」

「我不說絕對做不到。但也不能斷言說一定能做到。畢竟在假設的情況下,班里有幾個人是我用暴力也很難戰勝的。說實話,我不覺得自己能夠空手從正面戰勝須藤君跟高圓寺君他們。而且還有像你這樣戰斗力未知的存在。假設用上准備好的鈍器去打倒他們,但考慮到班級人數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果然還是近乎不可能辦到」

看來她思考得非常認真,這超乎了我的預想,堀北推敲出了對她自身來說最有可能實現的方法。

「這個結論是正確的。任何人都能使用暴力,但要滿足的條件相當複雜」

「雖說如此,但我也用不好『謊言』這個武器。而且比起暴力,班里很多同學都更擅長使用謊言,估計是辦不到的。戰斗方式也不是我擅長的」

雖然堀北做了些場景模擬,但她貌似還是答不上這個問題。

「要是限定使用哪一種的話,我不覺得櫛田有足夠的力量去行使暴力。也就是說,她使用『謊言』來讓整個班級都陷入了無法運作的狀態,這樣想會比較自然吧」

「這個嘛」

「但是,這種事情真的有可能嗎?至少對我來說是辦不到的」

要只是讓一個人陷入困境的話也不是很難。但對象要是整個班級的話情況就不同了。

「櫛田能夠使用我們無法想象的暴力和謊言?還是說——」

櫛田擁有除二者之外的強力武器。

不知道她是使用了多麼大規模的武器,但不管怎樣,很有可能真的是櫛田讓自己的班級停止了運作。如果櫛田也是事件的受害者的話,就不會如此仇視堀北了吧。

「櫛田同學面對面地跟我說過。她說不管是用什麼手段都要將知道自己過去的人趕出去。如果需要的話,估計她甚至會跟葛城君、坂柳同學和一之瀨同學他們聯手來將我逼入困境吧。事實上,她跟龍園君聯手曾經想要陷害我。即便D班陷入困境,她也一定不會放松對我的攻擊吧。只要我還在這個學校里」

「真麻煩呢。也就是說她為了隱瞞自己的過去,不惜讓班級停止運作」

「估計不會有錯了」

沒想到她居然都對堀北如此宣言了。櫛田不是隨隨便便就去威脅堀北的——還是這樣去想比較好。

並且她在宣戰之後主動提出參加跟堀北和平田的討論會。估計也是為了保住自己在班里的地位吧,不過她采取敵對行動間諜活動的可能性也很大。但即便她有可能會展開間諜活動,我們也不能將其排擠在外。櫛田至今為止在D班積累了太多的信賴。突然就將其排擠在外的話會招致周圍同學的懷疑。

「讓我確認一件事,堀北。你打算怎麼對應櫛田?」

「怎麼對應,是什麼意思?我能夠采取的方式十分有限。只能堅持不懈地對她強調『我不清楚那個事件的詳細情況』和『我絕不會將那事件說給他人』這兩點而已」

「這個做法可不簡單啊。估計櫛田她一直都是持懷疑態度的,而且說到底,可能她連你知道『櫛田使班級陷入了無法運作的狀態』這件事都不允許」

櫛田應該連堀北這樣來找我商量的情況都考慮過了。

不過這麼一想的話,我也成為她想要趕出學校的對象之一了

目前就先將這個放在一邊吧。

「除了不斷跟她進行交流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嗎?」

「這個我



同意。對于這件事,既沒法提前做好准備,也沒法找誰來幫忙。就像你所說的那樣,只有讓她從心里接受你所說的,恐怕這是唯一辦法吧」

假設就算從外部強行將櫛田壓制住,也遲早會受到她的報複吧。

「那就沒必要再去思考了」

「我聽了你剛才說的話之後得出了結論,雖然是我自顧自想出來的。也許,為了升到A班,放棄說服她而使用強硬的手段也是我們必須要采取的行動」

我這麼告訴她,堀北用一副生氣的表情瞪了過來。

「你是說——要讓櫛田同學退學?」

我沒有否定,只是靜靜地點點頭。在被干掉之前先干掉對方。這是戰術的基礎。

可堀北非但不贊同我的提議,還露骨地表現出厭惡。

「我沒想到你會說出讓誰退學這種話來。以前我想要舍棄須藤君的時候,教導我不要去那麼做的人可是你啊?然後我才明白了。為了獲勝而舍棄某人的作戰,是不可取的。事實上,那個時候我要是舍棄了須君的話,就沒法向前邁步了。D班的體育祭也許會迎來更加糟糕的結果吧。我們也沒法看到須藤君在這次期中考試上的進步了。不對嗎?」

沒想到曾經那般愛好孤獨、不需要朋友的堀北會有如此大的變化。悶在自己的殼中停止了成長堀北突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讓我很是吃驚。不過,積極的態度固然很好,但這做法不現實。本來就不擅長溝通交流的堀北能夠說服得了櫛田嗎,這是個疑問。堀北將須藤變為了伙伴,在這一點上我很想坦率地表揚她,但櫛田的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這跟教人學習來防止退學根本不一樣。老實說,我沒想到櫛田的目的居然是出自如此單方面的感情。我以為你在這件事上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只要改善就能解決這事,所以才聽你說這些。但情況卻不是這樣的。只要你還在這個學校里,櫛田就會繼續搗亂吧。但這樣一來的話,團結一致互相幫助的D班、還有這個學校的制度就不成立了。不早點采取措施的話,將來會後悔的吧?」

面對我這般教導,堀北她完全沒有贊同的意思。

何止是這樣,我看她的意志更加堅定了。堀北的眉毛向上挑了起來。

「她很優秀。將周圍的人變為伙伴的厲害之處自然不用多說,而且她很擅長觀察人,要是能夠成為伙伴的話,對D班來說肯定是個強大的戰斗力」

我並不打算否定這點。櫛田要是成為伙伴的話,的確挺可靠的吧。

話雖如此,這種事情真的能辦到嗎?

「關于她的事情,至今為止我也沒正面應對過,這是我的責任。不能舍棄她。我要不斷地跟她交流。然後定會讓她理解」

自己選擇苦難的線路嗎。看起來堀北是認真的,為了班級要與櫛田面對面對峙。我即便再說些什麼,她也不會改變想法吧。

「我明白了,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旁觀吧」

看到她擁有如此強烈意志的雙瞳,我也不禁想要去相信下了。

讓人不禁相信——就像讓須藤成為了值得信賴的伙伴一樣,她也能使櫛田成為伙伴吧。

「我不會說想讓你在這事上幫助我這種話。畢竟這不是靠你的幫忙就能解決的事情」

「是啊。這完全是和我沒關的事情」

隨著長時間的談話,差不多快繞了廣闊的校內一圈了。還差幾步路就能抵達『調色板』了吧。

「我跟你說櫛田的事情,是認為你不會對別人說。而且我覺得你能夠理解我」

我只是陳述了直率的意見而已,但完全沒有得到堀北的認同。

「畢竟我提供給你珍貴的情報了,那麼你回答下我的問題也行吧」

「回答什麼啊」

堀北停下腳步,用剛才那種具有強烈意志的視線仰視著我。看來除了櫛田的事情外,她還有一件事想跟我說。

「在體育祭上——你對龍園君做了什麼?」

「你問我做了什麼嗎」

既然堀北向我問了這個問題,就說明她果然是中了龍園的圈套吧。我不清楚龍園在體育祭上具體是怎樣行動的。

要是事情如我腦海中所描繪的梗概一樣的話,答案就只有一個。

「我只決定了著陸點。就是最終擊潰龍園想出的計劃」

「用的手段就是將龍園君他們C班的作戰進行錄音?」

我輕微點頭以示肯定。

「一般來說,作戰會議的錄音這種東西是得不到的。你怎麼入手那種東西的?龍園君雖然說有間諜,但你不會與暴露C班內情的人有緊密聯系吧」

堀北不知道船上考試時輕井澤與C班的真鍋她們的爭執,所以會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的。

「有錄音數據就是說明了我做了很多准備」

「還有一點。我對你擅自幫助我這事感到很生氣。這是當然的吧,畢竟你是以我會失敗為前提而行動的。而且,因為你不讓我深入過問你的事情,所以我也不能強硬地找你要答案。這狀況可真難辦。……但,要是沒有你的話,我現在已經……謝謝」

「這份感謝可真夠拐彎抹角的啊」

還以為她是在責備我,沒想到最後居然道謝了。

「我姑且答應過你的——我會在某種程度上來幫助你。這點事還是會做的」

「我雖然覺得你是在多管閑事,但你采取這麼顯眼的行動沒問題嗎?因為這事,龍園君應該確信了D班內部有誰在暗中活躍。綾小路君應該成為那個候補之一了。這個事態應該威脅到你所期望的平穩日常了吧」

堀北說得很對,我所期待的日常本來不是現在這樣的。

但到了現在,這個願望已經不太可能實現了。用那個男人來威脅我的茶柱老師,以及知道我過去的坂柳。到頭來,最終會發展成什麼樣,誰都不清楚。恐怕在這之後,堀北的存在也許會成為一把殺手锏。

總之,我現在在拼命地尋找‘怎樣做才能抵達平穩’的方法。

你怎麼想的?——堀北露出這種表情,等待著我的回答。

「是啊……待定」

「想了這麼久還要再想啊。我變得搞不懂你這個人了」

「你從一開始就不懂我吧」

「說得也是」

我既沒在她面前表現過真實的自己,也沒讓她對我進行調查過。

不管如何,堀北沒有閑暇來顧及我和龍園。

要是不對潛伏在D班的毒物——櫛田做點什麼的話,甚至都沒辦法站到起跑點上。

2

「啊~真是的,去干嘛了?來得這麼晚。不打算道個歉麼?」

剛到『調色板』,輕井澤就瞪著堀北不斷發出抱怨。

「馬上就開始吧。平田君之後還有社團活動吧?」

「哇,居然無視我。果然……不愧是堀北啊」

輕井澤要求堀北道歉,但堀北爽快地將其無視掉,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且還根本不道歉」

這樣一來,在場以我跟堀北為首,加上平田跟輕井澤,還有櫛田和須藤,共6個人聚在了一起。

確實,距離社團活動開始沒多少時間了。


已經15時50分了。這個學校的社團活動是從16時30分開始。最感到著急的本應該是足球部的平田,但他始終微笑著,保持一副沉著冷靜的樣子。可能是之前就期待著次討論會吧,他的眼瞳猶如少年那般燦然,閃閃發光。

堀北坐到位置上,碰也不碰買來的飲料,而是立刻就展開了話題。

「那我們就從這次小測試開始談起吧」

「我覺得不用太在意吧?學習會從期中考試起就一直在舉辦,也給大家帶來很大的負擔。幸好老師說成績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期中考試、小測試、期末考試。這場學習風暴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機會,恐怕會給不擅長應對的學生們帶來難以忍受的壓力吧。

「是啊。我也沒打算強行讓大家學習。但我不覺得學校實行這個小測試只是為了評估學生的實力。畢竟才剛經曆過期中考試」

「所以會在小測試上出很難的考題?那樣只會降低效率啊」

為了讓小測試有存在的意義而讓期中考試變得沒意義,這就本末倒置了。

「也就是說,小測試本身就是有意義的吧?除了在對學力進行評估之外還有別的目的」

「什麼什麼,什麼意思啊洋介君?」

輕井澤明明對堀北的發言露出一副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到了平田這邊卻變得興致高漲起來。

「如果說實行小測試不是為了對我們的學力進行評估的話,那它就意味著一件事。就是其結果會影響到期末考試的搭檔分配。我想是不是這樣的啊」

須藤神情可怕的傾聽著平田與堀北對話。

「須藤,你聽懂了嗎?」

「……勉勉強強吧」

看來到了這一步,他很可能已經聽不懂了。但大家沒管他,而是繼續推進這個話題。

「期末考試的關鍵——搭檔的配對方式一定是有規則的。也就是說,只要找到這個規則,就能針對



期末考試實施對我們有利的策略」

「綾小路,這什麼意思啊?」

須藤朝我耳語道。估計是為了不打斷大家的討論才沒去問堀北吧。

「意思就是說,搞定小測試是攻克期末考試的最低門檻」

「是的吧,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須藤的眼神漂亮地游離著。撒了個再明顯不過的慌。

堀北的解讀沒錯。以小測試的結果為基准來分配搭檔,這樣想沒有錯。而其中必然存在我們能夠找到的分配規則。

畢竟說好了考完會告訴大家分配方式,所以肯定不會是複雜奇怪的規則。

她解讀到了哪一步呢,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把分數相近的人配成搭檔這樣的?」

聽懂討論內容的輕井澤憑感覺陳述了自己的看法。

「還有做對做錯的題目相似這種情況吧」

聽了輕井澤的發言,須藤拼命地絞盡腦汁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兩種可能性都存在」

平田可能是對堀北的發言感到疑惑吧,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變成一副認真的表情。

「雖然大致上聽懂了,但我對這個規則的某些方面還是有點懷疑」

「怎麼了?任何意見都是難能可貴的,你說吧」

聽了平田的意見,堀北一副歡迎的樣子投去了視線。

「我感覺,要是有剛才所說的規則的話,找高年級的前輩確認一下就能得出答案了。如果往年都實行同樣的考試,那規則也很有可能是相同的。老師也不至于特地藏著不說吧?」

至今為止一直在靜靜聽著大家討論的櫛田,聽過這發言後,看來她有些想法跟平田相同吧——

「我對這個也有點疑問。關系好的前輩可能會告訴我這個規則吧」

如果是簡單的規則,那從一開始就告訴我們也沒什麼大礙吧。所以就會產生“規則不存在”或者“規則很複雜”的可能。看來她是這個意思。

「真不愧是洋介君。就是這樣的吧」

聽了平田的發言,堀北抱著胳膊露出一副沉思的樣子。

「確實,我能明白平田君想說的。但學校應該不是不提倡我們去尋找這個規則的吧。我覺得學校反倒是以我們找到了這個規則為前提來實行小測試的」

「什麼意思啊鈴音。說得簡單明白點啊」

可能是思考過度腦袋上都快冒煙了吧,須藤忍不住問道。

「也就是說,找到這個規則並沒有抵達終點,而是,考試是從找到規則這里開始的?但這樣一來的話,如果沒找到規則,就很有可能迎來毀滅性的結果呢」

恐怕平田是想到了班里會有一半同學退學這個最糟糕的劇本吧。

「這里才是這次考試的關鍵所在吧。雖然只是我的推測,但就像平田君剛才所說的那樣,要是我們沒能找出那個分配方式的話,會這麼輕易地走向毀滅嗎?不管是不是恭維話,但茶柱老師是說過的。我們是第一個到目前為止都沒人退學的D班。往年也只有一組到兩組人退學吧?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不行了,完全聽不懂」

須藤放棄了,他把額頭撞到了桌子上。

「我開始聽懂你所說的了。堀北同學想表達的是『即便沒找到規則,也不會對期末考試造成重大損害』,是這個意思吧?」

「沒錯」

「姑且能問下你這看法的根據嗎?」

輕井澤看到堀北自信的態度後問道。

「期末考試采取的是兩人搭檔的方式,考慮到平均分是至今為止最高的,以及由學生想出的高難度考題,假設要是沒有找到分配規則的話……會很自然地認為就這樣直接挑戰考試從而迎來悲慘的結果吧?」

「是啊。要是分數在及格線附近的兩個同學成了搭檔的話,應該會相當痛苦吧」

「就是害怕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才要找出規則的吧?咦?」

「對。必須要提前找到這個規則。還有就是平田居所說的,必須要避開分數在及格線附近的兩人成為搭檔這種最糟糕的情況。但茶柱老師說過,往年出現一到兩組退學的學生。不覺得一到兩組也未免太少了嗎?假設非常不幸地,班里成績差的學生都互相成了搭檔的話,光是這樣就會有10人左右的學生得退學了」

「……原來如此。是這麼一回事啊」

「吶,洋介君。是怎麼一回事啊?我有點不懂」

「那個,是啊。怎麼說呢。為了把大腦放空,我們先把找不找得到規則的事情放到一邊。希望你能假設一下,我們在『不知道規則的存在』的情況下挑戰了考試。你覺得會怎麼樣?」

「誒。那不就糟了嗎?要是笨學生都配到一起的話可能會有好多人要退學」

「是會這麼想的吧。但往年退學的人都只出現在D班,而且還是一到兩組」

「這就奇怪了啊」

看來須藤也察覺到這一點了。

「在這個話題中,重要的是『在分配搭檔上必然會采取保持平衡的分配方式』這一點吧。而這也就是『規則存在的證據』吧」

通過一步步推理來使『規則的證明』得以成立。

「這就是考慮到整個過程和結果之後得出的答案。即為『分數高的同學和分數低的同學成為搭檔』的規則。除此之外不作他想。假設我考了100分,須藤君考了0分的話,就是分數差距最大的兩人成為搭檔。這樣一來就能得到最為平衡的考試結果」

雖然輕井澤明白了,但這里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原來如此。但是啊,那這樣一來的話,分數在平均分附近的學生不就危險了嗎?」

「對。分數越是靠近平均分,在各方面就越是危險」

雖然分數低的學生能夠跟分數高的學生成為搭檔,但分數在中央階層的學生很可能會彼此成為搭檔。

但要是反過來的話,小測試的考題難度應該會高一些。

等著我們的會不會是為了評估學力而出的考題啊。

而且通過提前進行討論和商量對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避開正面交鋒吧。

「找前輩確認規則,要是得出相同答案的話這件事就算是解決了。就是說我們可以進行下一步了。平田君和櫛田同學,能拜托你們去找前輩進行確認嗎?」

「當然啊」

「我去找足球部的前輩們問一問」

二人愉快地答應了。這樣一來,首先就能想出對應小測試的策略了。

「還有一件事想問一下」

「請吧」

面對輕井澤抱有的疑問,堀北絲毫沒有表現出厭煩,她催促道。

「雖說是要分配搭檔,但班里的人數要是奇數的話怎麼辦啊」

「是個值得在意的問題,不過目前來看不需要擔心。從A班到D班,入學時班級人數都是偶數。沒有人退學,所以沒有影響。不過,這雖然是我擅自進行的推測如果有人退學了的話,那我們就不得不去挑戰一場很艱苦的戰斗了吧?」

「會是這樣嗎。光是少一個人就要承受損失,太可憐了吧?」

看來櫛田是覺得校方會准備善良的補助措施。

「本來入學的時候各班的人數就必然是偶數,這也就是說,即便萬一出現有人退學或者休學的不測情況,那也是由班級來背負起責任吧?」

無人島上的時候跟體育祭的時候都是如此,校方毫不留情地懲罰了不參加的人。所以在印象里確實會覺得很有可能會變成這樣。哪怕有一個人退學了,都很可能會對我們今後參加考試造成很大的劣勢。堀北也察覺到自己救助須藤的重大意義了吧。

「問題解決了吧?」

「嗯,算是吧。想也白想這一點倒是明白了」

抹去了輕井澤的小疑問,進入下一個議題的討論。

「關于小測試的規則,規則得到證明後就直接進入下一步,還有一點我比較在意就是指名進攻哪個班級。我的想法很簡單。目標只有是C班」

「原因就自然不用說,就是綜合學力上的問題。C班的學力比A班和B班差,僅此而已。看一看至今為止的班級點數就很清楚了吧?」

作為常規性思維來看是沒有錯的。特地去挑戰學力高的班級也沒什麼意義。平田在聽懂她發言的基礎上又補足道。

「堀北同學,我也贊同。但是,A班和B班也可能會看中這一點,假設C班的學力比A班和B班差的話,就很有可能被重複指名吧。這是一個能夠想得到的糟糕情況——」

平田在筆記本上面寫出自己想到的組合。

A班指名進攻D班→沒有重複,直接確定下來。

B班指名進攻C班→抽簽勝利→確定進攻C班。

C班指名進攻B班→沒有重複,直接確定下來。

D班指名進攻C班→抽簽敗北→強制進攻A班。

「雖然是個很糟糕的情況,但也很有可能會真的變成這樣吧」

「哇,這樣的話簡直糟透了。由他們聰明的A班學生出題,還得我們出題給他們A班的人去做吧?感覺根本贏不了啊」



「是啊。C班沒理由不被其他班級盯上吧。但我們也沒必要害怕這個就避開C班。畢竟,也沒必要特地去降低獲勝的概率吧?」

堀北表示即便承受抽簽的風險也應該去指名進攻C班。

「A班和B班之間在學力上沒有明顯的差距嗎?我倒是對他們跟C班之間的差距有多大比較在意」

我試著提個簡單問題。

「至少A班的學力高這一點不會有錯呢。但我覺得也沒有太過明顯的差距。B班跟C班在綜合學力上應該有明顯的差距吧我會在這方面好好去試探一下的」

我們對D班的平均學力有著深刻的認識,但沒有深入了解其他班級的情況。

回想起來,校方也沒有公開這些情況。唯一能夠得知的就只有班級點數的差距了。根本無法從中明確地推測出學力的情況。也可能是在知道這一點的情況下仍舊看准了這場考試。班級點數的多少也不能直白地反映出學力的差距。如果B班的學力高于A班的話,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吧。

不過話說回來——我靜靜地看向坐在堀北旁邊的男生。

幾乎同時,堀北似乎也感到很奇怪,她向那個男生搭話道。

「真是很安靜啊,須藤君。一般在這種時候不都是會吵鬧起來的嗎?」

「反正你們的這對話也不是我能聽懂的,吵吵鬧鬧的會打擾到你們吧?」

須藤將理所當然的事情說了出口,我們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禁驚訝地陷入了沉默。

「怎麼了啊?我說啥奇怪的話啦?」

「因為你說得太過理所當然了,所以我們才會吃驚啊該怎麼形容這個感覺呢」

堀北是以為他絕對會在中途插嘴來攪亂整個話題的吧。

看來她對須藤這成熟的發言深感意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驚訝。

「不過,只有一點我能肯定,那就是我們要一個一個地去打敗對手吧?畢竟也不是能一口氣就升到A班,還是進攻差距最小的C班比較容易啊」

「原來如此。進攻C班可能是有這方面的原因呢。如果能夠在總分上勝過C班的話,就能一口氣縮短點數差距了」

「這一點倒是能夠理解,但這樣的話,A班要是能進攻C班的話會對咱們比較好吧?在總分上A班肯定是會贏的吧。那樣的話C班不就失去點數了麼,蠻走運的吧?」

「這得看我們在這場考試中期望得到何種程度的結果了。但我們在總分上的進攻對象果然還是應該定為C班,這一點沒有變。期待有其他班級跟我們一同指名進攻C班,然後C班被會那個班級打敗吧」

如果只是為了減少C班的班級點數的話,確實是由班級總分數高的A班或B班來進攻C班會比較好吧。但D班也想獲勝,從而獲得點數。為了提高獲勝的可能性,選擇弱一些的對手會比較好。要是避開C班的話,D班很可能就不得不去進攻強大的敵人了。結果還是進攻弱一些的對手——C班的方案最可靠。

「在多方面思考過的基礎上,大家好像也是都贊成堀北的方案呢。那我也按照這個方案來吧」

平田只是因為不想讓事態鬧大,所以才向大家展現了各種推測的結果吧。

「謝謝。這樣一來應該就能進入下一步了」

通過進行某種程度上的商討,雖然還有有些在意的部分,不過大家在方向上達成了一致。

剛過16點,大家就解散了,平田跟須藤去參加社團活動了。輕井澤也跟著平田朝著操場走去。剩下來的是我跟堀北還有櫛田。

「那我也去找前輩們問一下考試的事情,然後回來彙報結果」

「拜托你了」

櫛田沒有在這里特地提到那件事,而是就這麼離開了。不過,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打算怎麼做,綾小路君?」

「有什麼打不打算的,交給你和平田就沒問題了吧。老實說,發展到目前為止,基本上可以打100分。無可挑剔。你對這次的預測也很有自信吧?」

「到目前這一步的話,是這樣的。但要挑戰期末考試的話,需要憑借實力從正面進攻」

「是啊。總之,如果不提高班級整體的成績的話,根本搞不成事。但換個說法的話——只要在某種程上提高學力,也就能輕松通過這次的課題。有必要的話,我也能像你期望的那樣在分數上進行調整,跟分數合適的人組成搭檔」

「可以把你算進人頭數里吧?」

「這種程度還是可以的。有需求的話,我也可以去參加學習會。但我不會負責指導」

「你到底還是要扮演一個沒用的學生啊」

「我只是將事實就這麼展示出來而已」

就我能對堀北做出的妥協點來說,這算是個不錯的方向吧。我是這麼想的,不過看來用一般的方法對這個女人是行不通的。

「讓我想想吧。畢竟你也是D班的一員,我想給你分配合適的職務。為了大家一起去贏得勝利」

「……我會考慮的」

我這麼回答道,光是擺脫這個話題就已經竭盡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