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3月2日,周二。
早晨的班會打鈴後沒多久,茶柱走進了教室。
這是每天一成不變的光景。
班里的同學們正處于一種渙散的氣氛中。
昨天,學年末的考試成績發表平安無事地結束。對一年級來說,距離最後的特別考試開始的3月8日還剩下幾天時間。
畢竟沒有任何必須保有緊張感的要素,大家會這樣也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站在講台上的茶柱表情比以往更加嚴峻。
她身上散發出的緊張氛圍,開始向學生中擴散。
「那個,請問發生了什麼嗎?」
平時一直把班級穩定放在第一位來考慮的平田率先向茶柱提問。
茶柱保持沉默,並沒有立刻回答他
那樣子,就像是感到討厭開口說話一樣。
至今為止,無論是多麼嚴峻的事她都會不留情面地一一說明。因此,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學生們便明白她的樣子十分反常。
「有件事,必須要傳達給你們。」
她用沉悶的語氣開口說道。
雖然神情一如既往地嚴肅,但她卻給人一種拼命把聲音從喉嚨深處拽出來的感覺。
「關于一年級最後的特別考試,就如昨天我告訴你們的那樣,從3月8日開始。完成這個特別考試,就可以視為完成了向二年級的晉級,通常的話就是這樣。」
茶柱轉過身去,拿起粉筆伸向了黑板。
「不過,今年的情況和到去年為止稍稍有所不同。」
「有所不同,是嗎?」
感覺到了不尋常的險惡感,平田反問道。
「學年末的考試結束後,本年級仍沒有出現任何一名退學者。進行到這個階段卻沒有一人退學,這在本校的曆史上是絕無僅有的事。」
「這也就是說,我們很優秀對吧?」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忘乎所以,池插嘴道。
如果是平常的茶柱,大概會叮囑他別得意忘形吧。
「是啊,這方面學校也認同了。一般來說,這是十分可喜的事。我們作為校方,也希望能夠畢業的學生越多越好。不過就算是這樣也不得不說,關于『和預計的不同』這一點上產生了一些問題。」
真是奇怪的說法。平田和隔壁的堀北也對此感到了違和。
「仿佛在說因為至今為止沒人退學而感到很為難呢。」
「沒那回事。但是,超出我預料的事態也時有發生。」
明明是在說值得高興的事,茶柱的話為何如此沉重。
為了消除這種氛圍,堀北繼續提問。
「您是有什麼話想說吧。是想說我們有什麼問題嗎?」
但不管堀北說什麼,茶柱在這之後要說的內容也不會改變吧。
她並非是自由的。
作為校方的人,她的職責也就只有傳達指示罷了。
「學校這邊考慮到你們一年級學生中沒有出現退學者——」
茶柱停頓了一下。
隨後,她將咽進喉嚨深處的話,又拼命擠了出來。
「作為應對這種情況的『特例措施』,從今天起立刻開始舉行追加的特別考試。」
她開始黑板上寫下今天的日期,也就是3月2日周二,以及追加特別考試這幾個字。
「誒誒?!這什麼鬼啊!追加特別考試啥的也太糟糕了吧!話說,就因為沒有出現退學者所以追加特別考試,這不是像小屁孩兒一樣麼!」
對著大吵大叫的池,茶柱用視線將這一切都輕描淡寫地略過了。學生不可能有拒絕的權利。
不,或許她是不得這樣做。今天的茶柱看起來沒以往那樣從容。
看來並非是為了嚇唬我們,這很可能真的是學校突然做出的決定。
「總覺得和至今為止的狀況有些不同呢。」
現在反駁也無濟于事,明白了這一點的堀北小聲嘀咕了一句。
「只有通過了這次特別考試的學生,才有資格參加3月8日的特別考試。」
淡淡地說明後,茶柱停頓了一下。
「總覺得沒法接受啊!居然只在我們這屆追加特別考試!」
「你們會感到不滿是理所當然的,畢竟被實施了預定之外的特別考試。雖然與過去相比只多了一次,但也無法避免會成為學生們的負擔。由于這個事實,我和其他老師們也都對此十分重視。」
老師們也十分重視,是嗎。
那也就是說,可以認為雖然教師們對追加考試考試十分重視,但校方卻沒這麼想。
確實,在這個時候追加多余的特別考試只能給學生帶來痛苦。
假如是對學力有要求的筆試,學生們就要努力進行新一輪學習。就算是體力方面的考試,也一樣有必要研究對策。
無論是針對哪方面的考試,對學生們都太過強求了。
話雖如此,就算學生們嘴上不滿,特別考試也不會就這樣取消。
隨後,茶柱繼續說明。
「特別考試的內容非常簡單,退學率按班級分開算不到3%,算不上高。」
退學率不到3%。
這麼聽起來,確實感覺很低。
但恐怕這次追加考試,和以往的筆試等情況應該會有所不同。
沒有必要先提出退學率。
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一次考試有過這種情況。
注意到這點的學生們,進一步對這話產生了懷疑。
我姑且看了一眼隔壁,正好她也看向了我。
偶然間,我們視線相交。
「怎麼了綾小路君?」
「不。沒什麼。」
「你沒什麼事情就一直看著我的話,倒只會讓我感覺有點惡心哦?」
「……也是。」
我別開視線,一度向窗外看去。
這是在狹小的教室里。無論把視線往哪兒放,對話的內容也全都能聽到。
「到底是怎樣的考試,又考察我們什麼能力呢?」
「看來你們對這點感到不安,不過沒必要擔心。追加的特別考試和智力、體力沒有任何關系,屆時只需要完成任何人都能輕易做到的考試即可。就比如,把自己的名字寫在考試用紙上。如果最終結果是退學的可能性只有3%的話,可以說很低了吧?」
她終究不願意提及問題的本質,也就是考試的內容。
「……和難易度沒有關系。在我們看來,那3%才是可怕的部分。」
「確實如你所說,平田。我並非不能理解你畏懼這3%的心情。但是否能將其降低到3%以下,還得看到正式考試為止給你們准備的這段時間。考試的結果會根據你們的行動發生改變,這點你們應該已經想象到了吧。」
「究竟是怎麼得出不滿3%這個數字的呢。聽您的意思,應該也不是單純抽簽這種考試吧?」
這是班里有一個人退學也並不奇怪的概率。
雖然茶柱輕描淡寫地說了3%這個數字,不過學生這邊的負擔比想象中更重。
正是最先注意到這點的平田,才會咬著這一點不放。
「請告訴我們,到底是怎樣的特別考試呢?」
「特別考試的名稱是——『班內投票』。」
「班內、投票……是嗎?」
特別考試的名稱被寫在了黑板上。
「接下來說明特別考試的規則。從今天開始的4天里,你們要對班級同學做出評價,然後選出你們認為應當贊賞和批評的學生各三名,在周六的考試當天進行投票。考試的內容就是這些。」
學生之間互相評價嗎。
簡單考慮一下的話,像平田和櫛田這樣的學生會收集到大量的票數,從而排在靠前位置吧。
相反,被認為是給班里添麻煩或者拖後腿的學生則會聚集起批評票,落到下位。
連本是休息日的周六都用來舉行考試,其緊迫性可見一斑。
不過,從茶柱的發言來看,處在上位和下位的學生則會——
「只、只有這些?考試內容就只有這些嗎?」
「沒錯,只有這些。我說過的吧?這是很簡單的考試。」
「用這種形式,如何判定考試的合格與否以及結果的優劣呢?」
「這點我現在開始說明。」
茶柱緊緊攥住粉筆,再次往黑板上寫了起來。
「這次特別考試的重點,是由投票的結果所聚集起來的贊賞票和批評票。上位……也就是聚集到贊賞票數量最多的學生,將會被給予特別獎勵。特別獎勵並非個人點數,而是歸為一種叫做『保護點數』的新制度的一份特別的待遇。」
這是至今為止沒聽說過的點數。
當然,誰都對此抱有興趣。
「保護點數,是一種即使被處以退學也能使其無效的權利。就算在考試中不及格,只要持有保護點數,就能使點數相應次數的退學處置無效化。只不過,這種點數沒法轉讓給其他人。」
聽到這些的瞬間,即便說是至今為止從未有過的震驚在班里擴散也毫不誇張。
「這種點數
的厲害之處你們也明白吧。本質上,它有著能和2000萬個人點數匹敵的價值。當然,在不用擔心退學的優秀學生看來,或許沒有那種程度的價值吧。」
沒有這種事吧。無論是誰,都會想事先持有這種使一次退學處罰無效化的權利。對此不歡迎的學生並不存在。
這是十分豪華的獎勵。不,簡直豪華過頭了。
這個保護點數根據使用方法的不同,似乎還能成為不得了的凶器。
然後正是因為它的豪華,也就證明了下位的人所受的懲罰將會十分嚴重。
「也就是說對下位的3人,將會施以什麼不好的懲罰嗎……?」
對此感到不安的平田問道。
「不。這次會成為懲罰對象的,只有在班里收到批評票最多的那個。其余學生無論收到多少批判票都不會受到懲罰。畢竟這次追加特別考試的課題是『選出第一名,然後決定最後一名』。」
「那會是什麼樣的處罰呢?」
「這次的追加特別考試與以往不同,在某一點上有非常大的區別。即這次考試的目的是為了消除作為起因的『無人退學』的情況。」
沒錯,學生們應當擔心的,正是這場追加特別考試被實施的理由。
如果是因為至今為止沒有出現退學者而舉辦這場考試的話——
「這次特別考試,其難易度本身就如我說明的那樣簡單。無論是對于學力低的學生還是不擅長運動的學生,這場考試都沒什麼不合適的。但是為何學校要准備被稱為保護點數的破格獎勵呢?其理由,恐怕正是因為在這場考試中,不可能出現無人退學、全員晉級這種情況。」
茶柱的視線,一個接一個地掃過學生們。
「沒錯,最下位的學生,將會從這所學校退學。」
舉行投票的話,結果就會揭曉。
結果揭曉的話,就決定了首位和最下位的人選。
而最下位的學生將會被退學。
這個過程必然會發生。
無論是多麼優秀的班級、還是並非那麼優秀的班級,其結果都是相同的。
只有『是誰』這點會有所不同。
果然是這種考試啊。
這次的追加考試,是對無人退學而感到不耐煩的校方所做出的決定。
倘若追加並舉行了考試卻仍未出現退學者,追加這場考試也就會變得沒有意義了。
然而,作為理事長的坂柳父親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雖然只憑一面之緣無法完全看出他的本性,不過我不覺得他會實行如此不講理的考試。
「我、我沒懂你的意思啊老師。如、如果成為最後一名的話,也就是說、那個……會一個人退學,是這樣嗎?」
「沒錯。這種情況就得給我上斷頭台了。不過放心吧,這次就算出現退學者,班級本身也不會受到懲罰。畢竟是這種考試呢。」
本次特別考試和以往相比明顯有區別。以往雖然個人層面上退學的概率會有所不同,但對每個人來說,都有相同的手段來避免退學。
但是在本次考試機制下,必然會有人成為犧牲品。
這就是校方為我們准備的所謂『特例』。
正是因為迫使強制退學的情況發生,所以才要搭配上保護點數這樣的東西。
就算如此,也仍會讓學生們承擔不相稱的風險。
「覺得很不講理吧。這方面作為老師的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既然事情已經決定下來,你們也就沒法反抗了。遵守規則、挑戰特別考試,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這樣也行啊!?……」
才剛通過學年末考試的班上烏云籠罩。
到了周末,就會有誰從這個班上消失。
「距離投票日時間有限,我要繼續說明規則了。在班內成為贊賞以及批判對象的學生,其收到的票數會在考試結束的同時完全公開。也就是說,將會公布班級全員的投票情況。只不過,關于誰向誰投票這點永遠不會公布,投票采用匿名的方式。」
確實,這樣舉行考試的話也就只能匿名了。
先不說贊賞票,誰對誰投了批判票這點,今後也會產生糾纏不休的問題吧。
「然後,贊賞票和批判票會互相干涉。假如從10個人那兒收到了批判票,從30個人那兒收到了贊賞票,相抵便相當于20票贊賞票。無論贊賞票還是批判票都不能投給自己,也禁止多次投給同一個人。」
「棄權……比如說只投贊賞票,這樣可以嗎?」
「當然不行。無論是贊賞票還是批判票,都要寫滿三個人。即便考試當天因為身體狀況不好而休息,票還是得投。」
也就是說,不能在票上空著不寫,也不能棄權。
一些學生對此感到十分苦惱。
對于自認會收到批判票的學生,這是十分具有威脅的考試。
依靠別人通過考試的學生們對此感到了相當的壓迫感吧。
「不,現在就絕望還太早了。」
平田勸慰著池他們,試圖讓其冷靜下來。
「老師您之前說『恐怕』不可能。也就是說,應該在什麼地方有著漏洞。」
如果是至今為止的考試,從這樣的文字游戲中能找到給我們准備好的出路吧。
可是這次又如何呢。
所謂『恐怕』,表達的意思是不是僅僅只有限定好的方法呢。
「雖然並不容易做到,不過確實存在防止有人退學的手段。」
「啥、啥意思啊堀北?」
「對于贊賞票的三人和批判票的三人,如果能全班團結一致、控制投票的對象,那麼單單被投贊賞票或者批判票的學生都會是0人。這樣一來就沒人會成為最後一名。不是麼?」
「對、對啊就是這樣!不愧是鈴音!」
確實,讓全班同學都按照指示行動的話,這是有可能的吧。不過,哪怕只出現一名背叛者,到那時,被其背叛的學生就會走上『退學』這條路。
畢竟對于第一名,還有名為保護點數的那十分具有吸引力的獎勵。
雖然討厭堀北的櫛田等人似乎也成問題,不過這方面可以通過一些調整來彌補吧。只要讓櫛田投批判票給堀北,某種程度上就能回避這種危險。最終投票結果公布的話,之後就能判明是誰背叛的。
總之背叛者會敗露,這樣就沒法輕易背叛了吧。
「剛才堀北所說的控制投票是沒有意義的。」
「這是為什麼呢,老師?」
「這次特別考試,如果不各選出一人作為『第一名和最後一名』就無法成立。無論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為之,倘若投票的結果是全員0票,那麼就會再次舉行投票。也就是說直到決定出退學者為止,考試會不停地重複下去。」
這番話,將慌忙尋找出路的學生們的退路堵死了。
「這點——作為規則來說不會有些奇怪嗎?假如選出最應當贊賞和批判的學生、結果碰巧全員都是0票,那麼即便重新投票結果也是一樣的。如果要強行歪曲這個結果,我覺得就不能稱得上是根據正當的評價選出學生了。」
「堀北,你說的有道理。確實碰巧變成0票的話,重新投票這點自身存在矛盾,這方面我就認同你。不過,你考慮一下現實的情況吧。在讓你們選出第一名和最後一名的考試中,碰巧全員都得0票的結果大體上是『不可能』的。不是麼?」
茶柱敏銳指出的地方也十分合理。
不去刻意調整的話,0票的結果基本上是不會出現的。
「那麼第一名、或是最後一名有2人以上同票的話會怎樣呢?」
這種情況也很有可能出現。
「無論是哪種,都會舉行決戰投票。但即便如此票數仍會平分吧。這種情況的話,會根據學校准備好的特殊方法來決定優劣。該方法在現階段無法進行說明。」
終究只在決戰投票最後同票的情況下才會告訴我們嗎。
不過糾纏不清到這種地步的可能性相當低。
「無需擔心。實際上,發展到決戰投票的可能性無限接近于0。」
與我所見略同,茶柱進行了補充。
「為什麼呢?作為一種可能性,這種情況應該很有可能出現吧。」
「其理由……就是會讓你們對班外的學生投出贊賞票。」
「班外、是嗎?」
「你們要在自己所屬班級以外的三個班里,選出一名你們認為值得贊賞的學生並投票。當然,這也會作為一票贊賞票進行計算。也就是說,萬一有只在班內被討厭、但其他班級的學生全體都對其有好感的學生,那麼就算減去批判票,該學生也有可能得到80票左右的贊賞票」
還存在著100票以上、飄忽不定的非常規贊賞票是嗎。
這樣的話,確實同票進入決戰投票的可能性一下子就降低了。
就此,可以說追加考試的全貌已十分明朗。
追加考試·班內投票
考試內容
學生們被給予贊賞票和批判票各三票,在班內投票並得出結果。
規則1
贊
賞票和批判票互相干涉。贊賞票-批判票=結果。
規則2
無論是贊賞票還是批判票都不能投給自己。
規則3
對同一人多次投票、不填寫、棄權等行為均禁止。
規則4
直到決定出第一名和最後一名,考試將重複進行。最後一名將會退學。
規則5
每人有一票贊賞票專門用來投給其他班學生,該票強制填寫並投票。
以上就是追加考試的內容。
毫無疑問,考試非常簡單,而且很單純。
只是,其內容也可以說是至今為止最為殘酷的。
在這個周末,『某個人』就會從這個班里消失。對其他班級也是如此。
不過——
「老師。您為何加上了『恐怕』這個詞呢?無論怎麼看,這次都沒有空子可以鑽。」
「沒錯,沒有空子可以鑽。但是,有著不確定要素這點也是事實。在你們腦海的某個角落里也有這種意識吧,使用個人點數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
「這也就是說,用點數來解決退學的問題?」
「2000萬點。如果能准備這個額度的點數,校方也只能取消退學處置吧。」
正因如此才會加上『恐怕』。
不限制個人點數的轉移相當于默許了以此進行的交涉。能用錢買到贊賞票的話盡管去買,就是這麼回事。
這也被判斷為是實力的一種。
自身在這一年間向周圍展示出的『能力』。
通過考試積累的『財力』。
又或者是以友情為媒介的所謂『團隊能力』。
學校讓我們隨意發揮這些。
「請,請等一下。2000萬點什麼的……」
「就算把C班全員的點數集中起來也不可能有這麼多吧。但無論是從其他班那兒收集也好,接受高年級學生的施舍也好,這絕對不是無法湊齊的金額。」
確實,跨越班級或者年級的話,理論上是可以湊齊的。
只不過,如果要為保護C班的一名學生而去收集點數,那就十分困難了。
就連A班和B班,靠同伴之間的點數也很可能湊不齊。不,就算湊齊,但要說能否為了保護一名學生而去使用的話,不好說呢。
將至今為止構築的財產悉數用盡,其風險相當高。
「這是能夠反抗學校規則的、唯一的防衛法。其他試圖突破校方規則漏洞的行為都不可能成功,這點我可以事先斷言。之後就是由你們來判斷並做出決定了。」
隨著班會時間的結束,茶柱結束了發言。
老師的身影消失的同時,學生們被不安所驅使。
「怎麼辦啊怎麼辦啊,最糟糕的考試這就開始了麼!」
「你們男生好吵!」
「說什麼好吵啊!你不會想著要對我投批判票吧!」
男女混雜在一起,像是警戒著對方似的,相互出言不遜。
「真丑陋呢。」
看到男女間的爭吵,有一個男人對此嗤之以鼻。
那是在班上格外與眾不同的高圓寺六助。
「就算在這兒慌慌張張的也無濟于事吧?」
「你這家伙才是,還能在這兒擺出一副從容的樣子嗎。至今為止給班里添了多少麻煩,你有自知之明?」
須藤說著逼近高圓寺,向他責問道。
確實,至今為止高圓寺因為自身隨心所欲的處事風格給班里制造了不少混亂。
「無人島考試也好、體育祭也好,你這家伙不都是單方面棄權了嘛!」
班內同學的視線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此時,內心弱小的學生所尋求的,正是為了不讓自己退學而成為祭品的那個人。
「沒搞懂情況的是你啊,紅發君。」
高圓寺伸出雙腿,交叉著放在書桌上。
「你好像覺得,在這一年中所培養起來的東西,會成為這場特別考試的關鍵呢。」
「實際上不就是這樣嗎!」
「不對呢。這是著眼于未來兩年的特別考試哦。」
高圓寺直截了當地否定了須藤,不,應該說是否定了班里的意見。
須藤對此感到無法理解,他把這當成是高圓寺一如既往的胡話了吧。
「聽好了哦?這次考試如字面意思,是個特例。通常,出現退學者的班級會受到很大的懲罰吧?可這次卻一概沒有。也就是說,這是個十分適合剔除『不需要的學生』的機會。」
「所以我說了,那個被剔除的對象就是你,你這個班級的累贅!」
「不。你說的不對呢。」
「啊?……你憑什麼能這麼斷言!」
「要說為什麼的話,那就是我很優秀。」
帶著那副不由分說的壓倒性的大膽態度,高圓寺公然說道。
面對他毫不猶豫的態度,須藤感到畏懼。
「就筆試而言,我常常在班里,不,是在年級里名列前茅。實際上,這次學年末的考試,我僅以微小的差距位居第二。當然了,如果我拿出真本事的話,得第一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而且就算是身體能力,我也在你之上。這點你本人也很清楚吧?」
高圓寺訴說著自己極高的潛力。
「那、那又怎樣啊。你不認真去做的話這些也沒有意義吧!」
「是這樣呢。所以從現在開始我會『洗心革面』哦。以這次考試為分界線,今後我打算在各種各樣的考試中做出貢獻、成為一名能派上用場的學生。你不覺得,這對班級來說有很大的好處嗎?」
「這種、這種事、誰會信啊!比起你,我才更有用!」
須藤說的也很有道理。
不只是我,其他學生們也沒有任何理由去相信高圓寺的話。
事實上,我怎麼也不覺得這男人會以這次考試為分界線認真起來。
不,實際上什麼都沒改變吧。
只要平安度過這次考試,顯然他又會過上隨心所欲的生活。
「那麼讓我來反問一句。關于你說你比我更有用這點,大家都能相信嗎?」
高圓寺跨過須藤,向班里的同學提問。
「不,不只是紅發君。至今為止沒有派上用場的學生們,今後也沒有任何保證能派上用場吧?像我一樣只是空口說說的話怎麼都行,但真正必要的,是隱藏的實力喲。倘若與嘴上說的不相符,那就沒有任何說服力。」
沒有實力的學生說要努力洗心革面。
有實力的學生說要努力洗心革面。
這兩種似是而非——高圓寺這麼說道。
就像這樣,高圓寺絲毫不懷疑自己可能會聚集批判票成為最後一名。不但如此,他還露出了一副對追加考試十分歡迎的樣子。
不過,高圓寺並非沒有任何風險。
根據班級的方針,他這名學生身上包含著十足的、聚集批判票的危險。
無論是好是壞,他真心話說得過了頭。
不過老實說,我也贊同高圓寺的想法。
正是因為考慮到班級整體,才有必要在這個特別考試中根據原則來進行思考。
無關自身的好惡,而是為班級著想、選出無用的學生清理門戶——這樣的一個機會擺在了眼前。
如果是以往的考試,那些盡管在某些方面長處突出、但卻有短板的學生被退學的情況很有可能發生。簡單來說,和高圓寺爭論的須藤就是這種情況。與被賦予的身體能力相對,他有著在班里爭奪最後一名的學習能力。事實上,他曾一度由于學習能力拖後腿以至于差點退學。
不過之後須藤也經由堀北的協助,慢慢開始彌補自己的短板。
就結果而言,他開始作為班級的一枚齒輪展現自身的價值。
像須藤一樣,大多數人都同時具備長處和短處。
另一方面,不但沒什麼長處、反而只有短處惹人非議的人也不在少數。雖然每個人身上都藏有成長的可能性,但其開花的時期各有不同、成長的幅度也因人而異。
正是出于這個原因,我們才不得不去利用這次考試。
不過很遺憾,抱有這種意識的,在這班里似乎尚且只有高圓寺一人。
「你吵吵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呢高圓寺。我覺得不需要你這種人,這點還是沒變。」
「不管你親密的朋友們有多無能嗎?」
「無能……你說我朋友無能?別開玩笑了!」
須藤使勁一敲高圓寺的書桌,狠狠地瞪著他。
「是麼。果然只有這種程度嗎。不過這麼判斷也是你的自由……那麼,這個班也會一直衰落下去吧。的確是不良品。」
高圓寺絲毫沒有把這放在心上,從容地將垂下的頭發梳了上去。
他再三的挑釁讓須藤發起了火。
「差不多給我——」
「兩位都請靜下心來。現在應當冷靜地交流,對吧?」
平田介入了兩人中間。
他以這種形式調停糾紛,這是第幾次了呢。
這早已是十分熟悉的情景。
不過須藤
越發激動,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說什麼冷靜啊平田。你倒是好,畢竟絕對不會變成最後一名呢。」
「什——」
池一語戳進了平田的痛處。
確實,平田在這一年間對班級有很大貢獻。通常,舉行這種考試的話說他是最安全的學生之一也毫不誇張。
在這場必定有人退學的考試中,安全范圍內的學生所說的話無法觸動他人內心。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啊。」
雖然他像這樣否定,但須藤並不接受他的說法。
「你聽到了沒啊寬治。平田說他不知道自己會怎樣呢。」
「哪里哪里,唯獨平田大人是安全的吧。」
山內和池苦笑著。與其說是因為不滿而煩躁,不如說他們無語了。
他們會有這種反應也不無道理。
誰都沒有考慮過平田或許會退學這種事吧。
就算稍微被投了幾張批判票,他也一定會得到一定數量的贊賞票。
「!……」
平田數次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最終也沒說出口。
再加之特別考試的事才剛剛公布,他們心中的混亂還未平息。
在這種狀態下,他們沒法冷靜地接受平田所說的話。
「我們來繼續談談吧高圓寺。」
「我已經沒什麼話要和你講了呢。」
「這邊可還有的是啊。」
須藤氣勢不減。要說在場唯一能阻止他的人,那就是——。
「到此為止,須藤君。」
「唔——……」
堀北一言,對須藤來說重于九鼎。
「不要因為學習成績稍微提升了點就得意忘形。」
「不是,這次不是這樣啊……」
「你閉嘴。」
「……好吧。」
她只用寥寥數語便完全控制住了須藤。
堀北讓須藤回去自己的座位,與高圓寺保持距離。
「堀北同學,幫大忙了。」
「和這次考試內容相比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麼說著,堀北也從高圓寺身旁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工作辛苦了。」
「真是費了多余的工夫。」
她歎了口氣,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但是……真的變成了麻煩的情況呢。雖然至今為止班上不算安穩,但大家總能齊心協力。然而這次不得不強制排除這里的同學……這種做法真是過分。」
堀北歎了口氣,表示對這個逐漸混亂的空間無能為力。
「做法,是嗎。」
當然,我很理解她這種想發牢騷的心情。
「你就沒什麼想法嗎?」
「本來從當初入學的時候開始就沒有過任何保證吧。」
「……也是,確實盡是些馬後炮呢。但就算如此,這次的考試我也覺得很不講理。」
「嘛,畢竟是為了應對沒有出現退學者,像是報複行為一樣的東西。」
像堀北一樣感到不滿也很正常。
不過這次考試,我也不能完全只當一個旁觀者了呢。
班級全員都會承擔一定的風險。不,放著不管的話,在班內階層比較低的我恐怕也會成為批判票的眾矢之的。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還是早點布局比較好。
「老實說,我沒法接受這次考試。但是……」
雖然堀北像這樣小聲嘟囔著,但我從她的表情中感受到了某種強烈的意志。
這之後,班里維持著不安穩的氣氛,直到上午的課程結束。
1
午休的時候,綾小路組決定借吃飯之便,在咖啡廳里一起交流。
「啊——真是的,這展開真是超討厭!強制選出退學者什麼的,學校也是,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波瑠加一邊插著吸管,一邊深深歎了口氣。
最先對此做出回應的是啟誠。
「同意。不過我最不能原諒的,是同班同學必須互相戰斗這點。與至今為止尋求合作的考試完全相反,實在是難以理解。」
「是啊。以往無論什麼考試,對手都是其他班。」
明人也對啟誠的發言表示肯定。
「就因為沒有出現任何一名退學者……簡直像是有意沖著我們來一樣呢。」
今天整個上午,學生們浮躁的內心都沒能冷靜下來。
校方舉行了不講理的追加考試,對此感到不服的學生當然很多。現在其他小組或許也在談論和我們相同的話題。
「這考試真的沒有什麼隱藏的攻略方法嗎。幸木腦袋這麼好,有沒有想到一兩個?」
「沒有……吧?堀北最開始提出的調整投票,以此來將票數平均分配這個戰略我覺得是唯一的出路。然而,根據茶柱老師所言這似乎做不到。雖然這追加考試有些自說自話了,但我們也沒法無視校方提出的規則。」
啟誠陷入沉思,但他找不到解決問題的方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無論怎麼看,這次考試的退路都被封鎖了。
「不出現退學者的話,對學校來說也是最理想的情況——我曾經是這麼認為的,不過我搞錯了大前提。」
「……也就是說,學校是真心期待著退學者的出現是吧……」
仍舊抱有一絲希望的波瑠加,其神情也變得嚴峻了起來。
「所以對這次考試,最好不要看得太樂觀。大概會有十分殘酷的結果在等著我們。」
殘酷的結果,也就是說在班上出現退學者。
即是說,無法回避的未來正等著我們。
「……到了周末,這個組里也有可能會有人從此消失。」
從剛才起就沒有說話的愛里看起來有些不安。她輕輕搖了搖頭。
不願意去想象那種未來——這種想法從她的態度種顯露出來。
「除了閉嘴迎接考試之外,應該還有什麼能做的事吧?啟誠。」
期待著啟誠能為我們消除不安,明人向啟誠提問。
像是與之配合似的,啟誠對組里的成員們點了點頭。
「就如明人所說。為了不被退學,我們也有能做的事。那麼我這里有一個提案,我們組內互相投票如何?」
「互相投票是指,互相在贊賞票上寫對方的名字?」
「嗯,我也沒想過我們中的誰去憑借贊賞票拿第一。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應該互相合作來避免成為最後一名。」
光是這個小組里的五人互相合作,各自也能得到三張贊賞票。
重要的是,這能抵消三張批判票。
「但、但是不選出對班級貢獻最大的學生沒關系嗎……?老師也說,像這樣控制投票是白費力氣……」
辦事認真的愛里似乎有些不安地說道。
「在某種程度上,存在組織內投票的情況是無可避免的。茶柱老師和其他的學生也清楚這點吧。而且就算我們不這麼做,也必定會有一些小組這麼做。畢竟也能配合著把批判票都投給一個人。現在就算只有我們五個人,也能向同一個人投出5張批判票。」
「5票……對這次考試來說還真是沉重呢。如果能組成大組,投出10票20票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就是這樣。總之,越在班里吃得開,考試就越輕松。」
沒錯,這就是本次考試的重點之一。
班內地位越高的學生,投票的趨勢對其越有利。發言權大的學生僅僅只需把組內團結起來攻擊特定的學生,形式就會變得對其相當有利。
「我也贊成組內互相支援,畢竟我不想看到這里有誰被退學。」
我也表示附議。
「我、我也——」
接著,愛里也表示同意。
「那就決定了。」
組內全體達成一致,啟誠點了點頭。
「不,等等。我稍微有個地方想問一下。」
雖然明人同意了啟誠的戰略,不過他似乎還有在意的地方。
「也會有人去組成比我們更大的組吧?」
「當然會有吧。不如說,這種可能性更高。」
啟誠點了點頭,他應該也明白這點。
如果啟誠在這里提出由我們去引導並組成大組,那我就必須阻止他。唯獨在本次考試中,這種做法不是上策。
「那我們也趁早采取措施,去和其他人打聲招呼?」
「不……我們的話,總之到考試結束為止設法不要把事情鬧大。在班上無論和誰都絕對不要起糾紛。組成大組這件事也作罷吧。」
「總之就是……為了不被別人盯上,盡量不去做顯眼的事嗎?」
如果貿然地引人注目,就很容易像須藤和高圓寺那樣被人當成目標。
「而且,我們的小組顯然不適合采取這種戰略。」
「嘛——,是這樣呢。」
應該避免由我們來組成大組,啟誠是這麼判斷的。
包括波瑠加在內,全員都表示贊同。對此我感到十分慶幸。
這樣的話,可以認為他們不會被卷進我的『戰略』而在考試中
陷入不利的情況了吧。
「不過如果在個人層面上被其他組邀請的話,我覺得接受也無妨。為了避免批判票被集中投給自己,這也是很重要的戰略。」
就算綾小路組內互投贊賞票,那也只有一人三票。
如果能和其他的組友好相處、避免批判票的話那就更好了。
「但這不會很困難嗎?我們本來就是因為沒法和別人融洽相處才聚在一起的。」
正是因為我們都沒去融入其他組的圈子,所以才有了這個組。她似乎是這個意思。
嘛,不過啟誠也是在明白這點的基礎上這麼說的吧。
如果被邀請的話接受比較好,啟誠提了這樣的建議。
雖然這是正確的,但稍稍有一些危險性也是事實。
如果貿然增加自己加入的小組、被人看作是八面玲瓏的人,可能反而會因此嘗到苦頭。
不過也找不到會這麼簡單就讓我們加入的小組吧。
「只有三票的話、沒有、絕對不被退學的把握對吧……?我在班里完全派不上用場……所以、也許會被大家投批判票……」
愛里擔心自己可能會被當成目標,感到有些不安。
這次考試中,如果批判票集中投給一個人的話,那就幾乎沒有可以防守的方法。雖然平田或者櫛田的話,或許能得到足以顛覆大半批判票的贊賞票……
不,這也不好說吧。無論建立多少小組,能否將投票集中起來才是本質問題。應當看作能受到正當評價的學生、以及據此評價而得到的票數都會十分有限。
「還是別太擔心了,愛里。從現在起就這麼擔心的話,身體肯定吃不消的。」
「唔、嗯……」
即便如此,在意的事情還是會在意。愛里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確實,懦弱的性格在這場考試中很多地方都會產生不利的影響。
「真的是最壞的情況呢……同伴們必須互相敵視、互相警戒。」
「是啊。不過既然是考試,那也就沒辦法了。」
「感覺隆兒是看開了?」
「就算不想這樣,我覺得也只能接受了。」
好有大人范——波瑠略顯佩服地點了點頭。
「話說啊,我發現了一個事兒,看那邊。」
波瑠加指向我和啟誠的後方。
回過頭去,視野里出現的是一名D班的男生。
他與周圍明顯格格不入,看起來非常顯眼。所以波瑠加才會注意到他吧。
「總覺得龍園君那邊情況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身上的氣場也隨之改變了呢。」
「之前了不起似的裝出一副國王的樣子,現在被扒了個精光原形畢露,也就這麼回事吧。」
大概啟誠尤其討厭龍園這種人,他的語氣毫不留情。
根據至今為止他對其他班級采取的態度和戰略,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當然,龍園對現在的狀況應該沒覺得悔恨,也沒有為此感到苦惱。
「不過啊,這次考試對龍園君來說很吃力吧?還是說沒這回事?」
面對波瑠加的疑問,啟誠點了點頭。
「這可不是用吃力就能形容得了的吧。這難道不是令人絕望的處境嗎?畢竟他一直以來隨心所欲,免不了會聚集起批判票。」
明人也對這種見解點頭表示贊同。
「也許會被自己一路鞭策過來的班級排除,這種事總覺得有種徒然感呢。」
「不過,那樣的話不會冷靜不下來嗎?他卻在一個人坦坦蕩蕩地看書……要是我的話大概已經哭出來了……」
愛里不可思議地看向波瑠加,這麼說道。
「他就是那種破罐子破摔的家伙吧。這場考試中被別人孤立、討厭的人再怎麼手忙腳亂也沒用。他估計打算作為一個男人,直到最後都坦然面對吧?」
這判斷看起來沒錯。
不過事實上,如果龍園什麼都不做的話,他退學的可能性很高。
「三三,稍微去問問龍園君唄,他現在是種什麼心情。」
「這沒法問吧……」
就算看起來心平氣靜,他有著銳利的獠牙這點不會改變。
貿然捉弄他的話,不知道會遭受怎樣的反擊。
「別一個勁地盯著他看啦。」
「明——白~」
被明人提醒後,波瑠加輕輕舉起了手,這麼回應道。
「咱們回到C班的話題。高圓寺說的話應該怎麼去理解呢。」
明人向啟誠問道。
大概啟誠也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所以立刻就回答了他。
「是說『有實力就留下』那個吧?嘛,雖然有一定道理,不過我還是覺得高圓寺才是這個班上不需要的學生。那家伙老是給班里制造混亂,說實話有點可怕。」
的確,在厭惡風險的啟誠看來,高圓寺這一存在是無法通過計算來預估的。
「而且……雖然這話聽起來有點無情,不過對象是高圓寺的話我心里不怎麼痛。他實在容易被選為批判票的對象。你們怎麼想呢?」
「這個嘛,或許有這種感覺吧。必須寫上誰的名字的話,果然還是這種可以毫不猶豫寫上去的比較好。」
「唔……雖然高圓寺君是個奇特的人,不過他考試成績很厲害吧?對班級來說,我覺得他的貢獻比我這種人要大得多。」
對自身感到不安的愛里做出了維護高圓寺的發言。
「每次公布考試成績的時候,我都會覺得啟誠君和高圓寺君好厲害啊……」
「說了不能這樣,愛里。在這種地方不果斷決定的話,之後只會自己感到痛苦哦?」
「話是這麼說……」
即便如此,愛里還是對排擠別人抱有強烈的反感。
「我的話,姑且倒是能贊成投高圓寺君。」
「我也沒有異議。」
那就采取這種方針如何?波瑠加向啟誠請示。
「暫時先這樣吧。反正得選三個人,視情況再作調整。」
綾小路組暫且把高圓寺列入了批判票的候選人。
關于是否有必要留下高圓寺,存在各種各樣的意見是理所當然的。
就算在我看來,高圓寺這個男人身上也確實存在巨大的風險。
由于他的反複無常,可能會產生非常大的負面影響。
不過——他身上有著凌駕于此的才能,這點應該沒錯。假如他能正面挑戰考試和課題,基本上都能迎刃而解吧。
即便現在看不到他的實力上限,但他擁有的能力足以讓我去這樣認為。
「我倒不是討厭他……。不過究竟是好是壞很難說啊,高圓寺他。」
明人接受向他投批判票的理由似乎是這樣。
與其說是只有存在感出類拔萃,不如說就算在傳言中也屬于比較誇張的那種。
「其他還有……池君和山內君、須藤君。把這幾個人也加入批判票候選麼?」
「嗯。現在看來的話,包含高圓寺在內的這4人中很有可能出現退學者。不過我覺得他們幾個也不會就這樣默默地迎接考試。他們應該會組建大組收集贊賞票,並極力設法不讓批判票增加。」
「我們也絕不在安全范圍內呢。」
沒錯,考試已經開始了。
這是拉攏同伴、確立共同敵人的戰斗。
「聽我們幾個的談話,無法想象直到今天早上班級全員都還是同伴呢。」
真是難辦啊,明人這麼說了一句。他在心中描繪著之後的事,歎了口氣。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波瑠加再次看向龍園。
「好在退學候選不止一人,光是存在全體都避免退學的可能性也比沒有強吧。」
看來正是因為理解C班的現狀,波瑠加才能明白D班的龍園處于一種多麼困難的狀況中。
被多數人當成目標的話,無論是誰都不堪一擊。
「假如,三三和幸木站在龍園的立場上的話,會怎麼做呢?」
「還能怎麼辦啊,與全班為敵的話再怎麼掙紮也沒用了,換作是我的話已經死心了。」
明人立馬就放棄了。
啟誠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他過了一會兒也搖了搖頭。
「沒辦法呢。」
「沒辦法啊——。比如說,去威脅全班的話怎樣?」
「這只會起反效果。」
不如說,可能有的學生正期待著這種事發生。
被威脅的人就能毫不客氣地給龍園投出一張批判票吧。
「那向其他班低頭來換取贊賞票呢?」
「龍園請求你的話,你會給他投贊賞票嗎?」
「誒~?我應該不會投吧。」
就是這樣,啟誠點了點頭說道。
「大多數人都會做出這樣的判斷,畢竟大家很清楚龍園平常的態度。想去幫助那種家伙的怪人應該很少。」
「那麼,稍微給對方一些好處,從同學那兒買來贊賞票如何?」
「就算龍園存了不少點數,我也不覺得他能買得起這麼多票。說實在的,他不僅樹敵過多,而且在別人的印象里是個麻煩的
家伙。我不覺得稍微給點錢別人就會把票賣給他。」
「但是別的班的贊賞票就有機會吧?」
「不,這也不對。就算從我們這種場外人士來看,沒有龍園的話與D班戰斗起來也會更加輕松吧?」
「啊——……或許是這樣沒錯。不知道他會對我們做些什麼,這種感覺挺可怕的。」
龍園處境困難的原因就在于此。如果他單單只是給D班拖後腿的累贅,或許有可能收集贊賞票來防止退學。但是敵方也認為龍園是很難對付的人,所以大抵上都想讓他退場吧。刻意讓可能會構成威脅的家伙留下來,無論對內還是對外都沒什麼好處。
也許會有考慮到以後的事、又或是盲目相信龍園才是班級救星的學生,但從現在掌握到的材料來看,這部分無疑屬于少數派。
假使龍園和多人交換契約和字據、約定互投贊賞票,那麼即便如此也很難證明對方確實履行了契約。既然是以匿名的形式投票,那麼只要有一票贊賞票,全員都能始終謊稱『投給你了』。就算起了糾紛、出現了不端行為,只要龍園之後能退學那也就只是事後諸葛亮了。
而且在這之前,是否有人樂意和龍園交換契約也是個問題。
「也就是說,完全將死了嗎——」
「他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就竭盡全力了吧。畢竟,因為不想退學而拼命掙紮的樣子太難看了。」
「確實……那樣在曾經為王的人看來太不像話了。」
雖然感覺很可惜,不過龍園的退學已是既定事項。
當然,如果他本人還有意掙紮一下的話,情況會稍微有些不一樣……。
不過在這兒無論怎麼討論,也得不出那個問題的答案吧。
他究竟是怎麼想的,這只有他本人才清楚。
「那麼,去試探一下怎樣?」
有人過來向我們搭話,對方的聲音離我耳邊很近。那是堀北。
她手中拿著塑料袋,從中可以窺見她當做午飯的三明治。
「試探一下是指什麼啊?」
對她的話感到在意的明人這麼說道。
不,應該說是從她的話中感到了些許不安定的要素。
「龍園君現在在想什麼、在考慮什麼,要了解這些就只能試著向他搭話了。」
「別這樣,會打草驚蛇的。」
誰都不想接近龍園。
「那樣也無妨。」
「就算現在在這里拘泥于龍園的事也毫無意義吧。這次考試他與我們無關。」
「是啊。確實和我們沒關系。不過對我承擔的職責來說也許能派上用場。」
堀北這麼說著,稍稍停頓了一下。
看到我不為所動的樣子,沒過多久她就一個人邁開了腳步。
「也許能派上用場是指什麼啊……」
啟誠和明人對此無法理解,不解地歪起了腦袋。
「我說,情況會不會有點不妙?堀北同學這樣不會很危險嗎?」
「我也這麼覺得……清隆君。」
「……也是。我去看看就回來。」
雖然我覺得沒什麼事,不過姑且還是有個人陪在身邊比較好。
堀北說起話來無論好壞,一概直言不諱。
我制止了打算起身的明人,向堀北的身後追去。
「你打算和龍園說什麼。」
「我覺得他或許能提供一些對我有用的啟發。」
有用的啟發?我看不出堀北在龍園身上期待著什麼。
不過既然她采取了行動,那就應該是有意義的。
「你是被佐倉同學她們拜托來看看我的情況嗎?」
「差不多吧。」
「我想也是。」
雖然我們像這樣簡短地一問一答,不過堀北的步調絲毫沒有改變。
然後很快,我們來到了龍園面前。
雖然他應該注意到了我們,不過他看也沒看我們一眼,繼續讀著手中的書。看他翻開的那頁,似乎是某本文學類的小說。
「你還真是游刃有余啊,龍園君。」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鈴音麼,而且金魚屎也一起來了是嗎?」
龍園啪地一聲合上了書。從標簽來看,這是從圖書館里借來的。
不必多言,金魚屎指的就是我。雖然他一瞬間看了過來,不過立刻就別開了視線,朝堀北轉過身去。
「找我什麼事?」
為何堀北即便冒著危險也要和龍園接觸。
「我就直接問了。這次特別考試,你打算怎麼辦?」
「也沒什麼怎麼辦,我什麼都不會做。」
「也就是說……你做好了老老實實退學的覺悟吧?」
如果放著現在的情況不管,那麼無需多言,龍園一定會退學。
「對班里的那些家伙來說,我也是個不錯的目標。在這場必須踢掉某個人的考試里,誰都不想主動承受被踢掉的人的怨恨吧。不過只有我不一樣。」
大概是覺得談話的內容不值一提,龍園重新翻開書讀了起來。
「會有很多人把批判票投給你。雖然對此抱有罪惡感的學生應該不少,不過在精神負擔方面還是遠不如投給其他學生吧。」
看來龍園真的在考慮離開學校這件事。
「你退學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不,不只是我。無論是A班還是B班,想讓你消失的人大概都有很多吧。不論是好是壞,你做過頭了。沒人會向你伸出援手。」
她把事實擺在龍園眼前。
【插圖3】
在這種時候說這番話,就算對理解這個事實的人來說也是強有力的一擊。
不過這對龍園無法造成傷害。
他以自身去理解了一切,然後內心真正地接受了一切。
「我想也是這麼回事吧。我退學後D班毫無勝算,對作為敵人的你們來說,在這里擊潰我是最好也是最為妥當的判斷。」
他強調了自己的貢獻,而不是負面影響。
「你對自己的評價還挺高呢,不愧是你龍園君。不過正是因為你缺乏作為帶頭人的能力,才會讓班級掉到D班吧?」
「呵呵,確實如此。」
D班一直以來維持在龍園的獨裁之下。
在這種體系崩壞、班級墮落到最後一位的如今,也失去了再次上浮的機會。
但龍園的方針本來也不受班級排位束縛。D班也好A班也罷,只要他持有個人點數就能反敗為勝。正是這個原因,就算拿班級是最後一位這點去攻擊,他也不為所動。
雖然A班是一個具有優勢的地位,但這本身並沒有價值。
這便是著眼于未來的龍園所采取的戰略。雖然很有趣,不過缺點也不少。
用暴力使班級屈服,卻未向同班同學尋求理解。
太過看重未來而忽視了眼下。
這些就是導致他這次失敗、並落入這種狀況的原因。
「自始至終都沒法與你互相理解呢。」
「是啊。你滿意了嗎?」
雖然聽堀北說了這麼多,不過還是沒聽明白她想知道些什麼……
「今天也許是和你最後一次對話了。在這里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可以麼?」
看來之後的話才是重點。
對堀北來說可能會派上用場的啟發是指什麼。
「你處于比誰都絕望的狀況中,如果全力以赴挑戰這次考試……能夠回避退學幸存下來麼?」
她以銳利的視線看向龍園,仿佛在說『看著我的眼睛,然後回答我』。
堀北向本不需要扯上關系的龍園搭話的理由就在于此。
她想問龍園,其是否能突破這99%無法避免退學的狀況。
「愚蠢的問題。這是當然的吧?」
龍園立刻給出了回答。只要他想就能留下,他有這種確信。
他回敬堀北的目光中不帶一絲迷茫。
「就算是虛張聲勢,到底也還是你。從你身上感覺不到自信以外的東西。」
「你滿意了嗎?還是說你想讓我告訴你留下來的秘策?」
「沒這個必要。我和你所處的立場不同。」
「也是。」
「謝謝。多虧了你,我似乎也稍微有點覺悟了。」
「你說覺悟?」
堀北點了點頭。
「這場追加考試肯定會有人退學。這是無法避免的命運。那麼,就有必要正確地判斷應當讓誰退學,然後殺伐果決。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話中蘊含的分量。」
龍園笑著,對此不置可否。
「你這麼掙紮的結果,或許是自己被班級排斥呢。」
「如果真的變成那樣,那就說明我的實力不過如此吧。」
「聽著真單薄啊,完全就是在虛張聲勢。」
「!……」
雖然堀北平靜地和龍園說著話,但龍園卻窺探著那份平靜的深處。
不,比起窺探,應該說是把手伸了進去。
「你應該是打算從我這兒獲得自信吧……。但你只得到了表面上的自信和覺悟罷了。」
龍園的話讓堀北逐漸
焦躁了起來。
「去決定該拋棄誰,單單這一點就很困難。」
「……能做到的。我從當初入學開始,就對那些拖後腿的學生沒有手下留情過。」
「你做不到呢。」
「你……你又能明白我的什麼?」
「這一年……我用來觀察你的時間還是很充足的,對你可以說是知根知底。而且一言一語中,你的軟弱隱約可見。」
在言語的較量上,堀北沒有勝算。
『稍微有點覺悟』這種半吊子發言。
在說出『能做到』之前那一瞬間的沉默。
這些其他人並不會留意的部分,龍園立刻就察覺到了。
堀北無意識表現出的軟弱。
對話的節奏完全掌握在龍園手中。
「你已經沉浸在名為班級的溫水里無法脫身了。一旦變成這樣,你便無法冷酷無情地對待班級。能做到這種事的,只有從最初開始就對班級沒有留戀的我,以及僅僅把班里的同學當成棋子的坂柳吧。」
沒有形成朋友關系的班級,與形成了這種關系之後的班級是似是而非的存在。
的確,在當初入學的時候堀北並沒有任何迷茫。在拋棄考試不及格的須藤一事上她也能做出肯定。但事到如今如今她還能拋棄須藤嗎?如果這麼問的話,她的回答絕對是『不行』吧。
人與人之間關系總是在改變。
「雖然你說的很了不起的樣子,但你果然還是沒有擺脫困境的方法吧。」
「你為何這麼想?」
「你是輸給了同學,還是被班級外部的誰打敗……」
堀北一瞬間看向了我,不過她馬上就收回了視線。
「無論是哪種,你都得以敗者的身份閉上嘴乖乖退學吧?」
堀北硬是放話挑釁道。
不過,龍園平靜地將其接受。
「這是給打敗了我的家伙,也就是石崎的像是獎勵一樣的東西。我會老老實實地兌現這份『獎勵』,所以D班那些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你們也別錯過啊。」
龍園笑著說道,隨後再次看起了書。
「……是啊。我會好好監督C班的伙伴即使搞錯也不會把票投給你的。當然,就算我什麼都不做這種事也不會發生吧。」
堀北從龍園身邊離開,于是我也跟著離開了。龍園的視線停留在書上,沒有再看向我們。
堀北向前走著,以一副冷靜的樣子生氣地說道。
「他才是,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是虛張聲勢。無力去掙紮出個結果,只是在打腫臉充胖子罷了。無論怎麼掙紮他都會退學。」
「不好說呢。那家伙說不定真的有辦法能突破困境。」
「不可能呢。無論怎麼想,龍園君都沒有任何手段能避免退學。就算他現在開始低頭做個正經人,投給他的批判票也不會減少,贊賞票當然也不會增加。」
「是啊。正面進攻的話,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呢。」
「就算給別人好處或是威脅別人也沒用。你們剛才不也這麼說了麼?」
確實如此,聽得很認真啊。
「還是說,你看出了什麼能讓龍園不被退學的方法麼?」
「沒,完全沒有。」
我在腦海里試著盤算了一下,不過在現在的情況下,尚找不到能保證讓他幸存下來的戰略。
為此,還缺少必要的零件。
「既然如此,那就是這樣啊。」
堀北帶著一副不快的樣子離開了咖啡館。
我回頭看了一眼龍園。
假如我和龍園的交鋒更早一些的話……。
「不,事到如今這種妄想沒有意義。」
再去考慮即將離開學校的學生也無濟于事。
我不再思考這件事,回到了小組那兒。
2
那天夜里,惠給我打來電話。
大半是關于特別考試吧。
「話說啊,這次特別考試我該怎麼做?」
「你身邊也開始組起幾個小組了吧?」
「嘛,是有幾個。我的組里有7名女生。」
惠說了除她之外6人的名字。是平常就和惠關系不錯的幾個人。
「果然大家都很害怕退學啊。說實話我也……不清楚有多少人討厭我。」
「收到幾張批判票都不奇怪呢。」
「我說你啊,這種時候就算撒謊也要說『沒這回事』吧。」
電話那頭,惠似乎有點生氣地向我大聲說道。
「現在就設法不要讓自己太顯眼而遭人嫌,老實一點才是上策。一旦貿然引人注目,那就很有可能會成為退學候選人。」
「明白。我會想辦法不去隨便刺激別人。」
「那樣就好。不過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和平田分手也許會對惠你有利。」
「誒?」
「平田在女生中人氣很高。你如果還在和平田交往的話,也許會有學生計劃用退學來強迫你和他分手。」
「唔哇,好可怕。不過的確有可能……」
正因為是匿名投票,所以能采取大膽的行動。
「……你這樣真好啊,不起眼,成績也很普通。」
在班里大多數同學看來,對我的評價應該是無褒無貶。
「不起眼有時候也是有好處的。」
「不過為了讓你這個追求堀北同學的對手消失,須藤君會給你投一票吧?嘛,雖然只是他擅自這麼認為。」
「大概吧。」
既然必須要寫三個人的名字,無論是誰都多少會收到一些批判票吧。
這方面沒必要逐一去擔心。
「現在班里的情況,果然是三傻和高圓寺君比較糟嗎?」
惠的小組里似乎也進行了類似的交流。
「雖然他們是最糟糕的,不過會怎樣還不得而知。現在的話,高圓寺那邊不太妙呢。」
「畢竟他不是會組成小組來調節投票的那種人呢。」
「嗯。」
顯然池、山內和須藤他們會組成小組互相支援。
另一方面,高圓寺則是孤立無援。他那強勢的態度也很容易樹敵。
在考試發表的第一天,他就在全班面前和須藤噼里啪啦地互相爭論。這點也會對他產生負面的影響。
「你怎麼辦?准備把批判票投給誰?」
「雖然還沒考慮好,不過我打算純粹選出今後對班級沒用的人。」
「冷酷無情。不過是清隆的作風。」
既然一定會有人退學,那就只能這麼判斷了。
「啊,莫非……你指的不是我這樣的吧?」
「不可能。你對班級來說很重要。」
「是、是嘛。想也是呢。」
她的反應好像有點害羞,又有點驚訝。
「如果班里確定了排擠的學生,也就是退學候選人並開始誘導批判票的話,你注意到了就聯系我。我很難入手這種情報。」
「OK——」
我結束了和惠的通話。
雖然我說要拋棄今後不需要的人,但這終究只是我個人的想法。
既然我不與班級積極產生聯系,那我也不打算對操縱投票這點深入干預。
最終有多少小組互相碰撞、又引導出了怎樣的結果,對此我打算老實接受。
當然,如果火花落到我頭上的話就是另一回事了。
總之,剛才惠說的池、山內和須藤退學的可能性並不低。然後還有高圓寺。
再看女生的話,學習能力比較差的井之頭、佐藤還有愛里也不在安全范圍內吧。
不過之後會逐漸形成小組,這就意味著成績以外的因素也會很大程度影響投票。孤立的高圓寺和因軟弱而朋友很少的愛里也很容易被人盯上。
「接下來會怎麼發展呢。」
我就一邊收集情報、一邊防備不測的事態,然後關注投票的動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