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午休‘幾乎’全部C班的學生都在教室里集合。
沒有帶便當的學生則預定先外出買午餐，之後盡快重新集合。
同樣作為購買便當一方的學生，我也暫時離開了教室。
接著移動到周圍無人煙的場所，聯系上了某2個人。
其中一人已經事先用手機發送過郵件，所以立刻就聯系上了。
以及接下來的另一個人——
做完這件事並買了便當後我就回到了教室。
但有2個人並沒有回教室。
其中一人是誰也無法干涉的男人，高圓寺六助。
然後另一個人，是平田洋介。
在教室集合的是除開這2人的剩下37人。
「平田君似乎還是不參加呢。」
「看起來是這樣。」
雖然能聽見同學們流露出了擔心平田的發言，但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流失。
確定項目的交流哪怕是多一次都好。
「還說什麼‘我洗心革面了’啊！那家伙結果壓根不打算認真參加不是嗎！」
我也能理解須藤想高聲暴怒的心情。
或者說，應該也有學生會帶著些許的期待，覺得說不定高園寺至少表面上會認真一些。
然而現實並沒有那麼美好。
不，或者該說人並沒有那麼容易發生改變嗎？
即便話說得漂亮，高園寺依然以隨隨便便的態度混到了現在。
但我不覺得那種手段會一直有效。
總有一天，會再次出現班內投票那樣的考試。
等到那時，不得不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是高園寺自己。
「別管他了，就這麼開始吧。可惡。」
「你就算生氣也只有吃虧的份哦。那麼回到正題，這些是從老師那里得到的關于考試項目的說明書，我已經複制好了，現在分給所有人。在吃飯時熟讀這些說明，放學後再進行具體的協商。」
在負責主持的人不在的如今，只能由堀北來帶動其他人。
「就算是就餐過程中也行，要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隨時向我提問。」
看來對于已經反複讀過說明書的堀北而言，並不存在任何疑問。
1
在課程平穩結束的這一天放學後。
茶柱說出‘成為司令塔的學生立即來走廊’這句話後，就先行走出了教室。
接下來最先起身離席的人是平田。
「那個……關于項目，有想商量——」
叫作西村的一個女生急切地想跟平田搭話。
然而她的聲音沒有傳達給平田，平田就這麼安靜地離開了教室。
「平田君……」
平田把自身帶有的強烈拒絕性的氣場赤裸裸地展示在了西村及其他的學生面前。
要說唯一稱得上是例外的，就只有高園寺了。他臉上掛著一副甚至可以說是沒注意到這一連串騷動般的清爽表情，正盯著自己的手機。
「我……稍微去一下廁所。馬上就回來！」
這麼說著站起身的人是王美雨——被大家叫作小美的學生。
雖然嘴上說是去廁所，但恐怕是去追平田了吧。
「既然他派不上用場，那似乎只能我來干了呢。」
堀北率先做著前往講台的准備。
「抱歉，之後就拜托你了。我還有司令塔的事。」
「好，是要在多功能教室確定對戰的班級吧。你要是獲得選擇權了，就選D班。」
「我想你是知道的，最好不要對我抱有太大的期待。」
我起身離開了C班。
因為我肩負著作為司令塔的職責，所以向走廊進發。
「這次是你嗎？綾小路。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司令塔？」
茶柱覺得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視線似乎轉向了那2人消失的方向。
「司令塔就是我。」
「……哼？」
與茶柱彙合後我們便一起前往特別樓。
「就為了決定個對戰班級，竟然還需要去特別樓。」
「因為還需要說明當天的系統以及其使用方法。」
由于特別樓極端冷清，腳步聲顯得格外響亮不絕于耳。
「難得入手了保護點數卻被推上司令塔的位置，你真是遭殃呢。」
「並不是被推上的，是我自己報名的。」
茶柱停下了腳步。
「……是你？」
「有什麼奇怪的嗎？」
「你不是討厭引人注目嗎？」
茶柱拋出了自己的疑問。
「只是有會不會被當盾牌的區別而已。」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不管怎樣，當時是沒法拒絕的氣氛嗎。」
持有保護點數的學生，肯定更容易成為司令塔。
若是拒絕成為司令塔，那麼就只有這一個人能在安全的范圍內。
區別只有被推下懸崖或者自己跳下懸崖而已。
「不過，無論如何，成為司令塔就會伴隨著巨大的責任。你要是放水的話，等于讓C班敗北。」
因為周圍沒有其他人在，茶柱說出了比較威懾的發言。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我將視線看向了茶柱，她輕聲笑了出來。
「隨你怎麼想。不過綾小路，我開始有些期待了呢。如此一來終于能夠見識到你的實力了。」
茶柱是以A班為目標的，所以她似乎在這方面對我有很大的期待。
「我不能保證會贏。」
「是這樣嗎？不巧的是，我想象不出你會輸的情形。」
之後，我跟茶柱並沒有特意進行其他的對話。
2
位于特別樓的多功能教室。這里似乎會是這次特別考試的核心。
「看來除你以外的3人已經到了。」
教室的門開著。映入眼簾的是負責各班級的班主任和學生。A班是坂柳。B班是一之瀨。D班是金田。
大致在意料之中，都是持有保護點數的學生。
接著還有正對面放置著的2台電腦和通用的巨大顯示屏。
「剛好各班的司令塔都到齊了，接下來我想確定對戰的班級。每人從這里抽一支簽。抽到紙上有紅色圓圈的學生將獲得選擇權。」
抽簽箱。
真島把它拿到我們面前，並催促A班第一個抽，但坂柳拒絕了。
「常言道‘剩下的東西有福氣’，我排最後一位也無所謂。一之瀨同學，請。」
「那，我就不客氣了——」
從一之瀨開始抽起，按照B、C、D班的順序。抽到的簽並沒有折起來，只要抽到立刻就能知道結果。最終D班的金田抽中了有紅色記號的紙。
也就是說D班獲得了選擇對戰對手的權利。
「真島老師，看樣子最後一根簽都沒必要確認了呢。」
真島老師拾起了最後的簽。理所當然，那上面並沒有紅色圓圈。
「看來剩下的東西似乎沒福氣呢。」
「真是如此嗎？未必需要我抽中才叫作幸運吧。」
「果然對于A班來說，不管誰抽中都很從容嗎？」
「並非如此。一之瀨同學，條件允許的話我想避開你的班級呢。」
坂柳說出了不知道是客套還是真心的話。
「告訴我你要指名哪個班級。」
被真島老師催促，金田輕輕點了點頭。
D班應該也在早上到放學後的時間段內協商過吧。
——協商跟哪個班級對決勝率才是最高的。
「那我說了。我們D班——希望與B班對決。」
從金田嘴中告知的，是意外的宣戰對手。
「確定選B班？」
「是。」
接受了二次確認，真島老師決定好了對戰班級。
由于B班對D班已經確定下來了，自然就變成A班與C班的對決了。
「我還以為肯定會選C班呢，結果卻是B班。請問為什麼呢？」
坂柳向金田詢問理由。
「我們班現在想逆轉的話，就必須要至少奪取一次上位班級的點數。但即便如此，現在還是想盡量避免跟A班戰斗。」
判斷A班實在困難，于是選擇了B班。
「原來如此。以我個人而言能繞開強敵B班也算是幫了大忙。祝D班好運。」
坂柳感謝般地對金田點了點頭。然而，這個局面形成的背後蘊含著些許詭計。當然金田獲得指名權是純粹的偶然，但無論誰抽中簽都會是一樣的結果。
我在放學之前事先聯絡了一之瀨和石崎。
接著傳達了希望能讓C班和A班對決的請求。
一之瀨似乎原本只是單純地希望選A班作為對手，但由于欠我人情于是同意了讓出A班。至于石崎他們，好像最初的方針就是指名B班，因此本來就不會有矛盾。
這一切都是為了跟A班的坂柳進行對決。
唯一可能出亂子的是我獲得了選擇權的情況。
因為堀北說過要選D班，所以要是真到那時或多或
少就需要找些借口。
抽中的概率是4分之1，因此我並沒有怎麼擔心。也就是說，在這里的互動只是已經確定結果的單行道而已。坂柳應該也很清楚我做了一定程度的准備工作。
就這樣每個班級的對戰對手決定了下來。
「為了特別考試正常進行，接下來開始說明考試系統。你們要在這個多功能教室使用這2台電腦進行考試。司令塔要實時在這些電腦上選擇將哪些項目分配給誰。」
左邊電腦的畫面在巨大顯示屏上放大顯示了出來。
茶柱操作著電腦，真島老師則繼續說明。
「這是A班的學生一覽表。操作鼠標，拖動選擇好的學生的面部照片，放進項目的邊框里。要是搞錯，或者中途想變更，就使用鼠標把面部照片放回邊框外，就可以重新進行選擇。或者用指尖點擊畫面也是可行的。」
「總覺得有些像電視游戲呢。」
「就是說啊～」
一之瀨和星之宮老師的對話似乎帶著些愉快的氛圍。
「每一種項目進行學生的選擇是有時間限制的。現在正在倒計時的數字，就是你們的選擇時間。需要人數越多的項目擁有的選擇時間越長。你們可以直接理解為每一個人大概有30秒選擇時間。」
也就是說需要10人的項目就有300秒的時間。
「如果在規定時間內沒選完，電腦會根據缺少的學生數量隨機進行選擇。一定要注意這點。相反，超出選擇時間的時候，會直接把學生照片彈出項目的邊框外。」
也就是說嚴禁超出時間。
「考試一旦開始，大型顯示屏就會實時顯示考試的情況。」
顯示屏上放出了如同電視上出現的將棋對局畫面。這是參考畫面。
「在考試開始後，司令塔的干預條件會在自己的電腦顯示屏上以文字的方式顯示出來。」
大顯示屏的畫面切換了下，變成了電腦的畫面。
畫面上顯示出了『暫停，司令塔可以重下這一步』。
這就是事先說明過的‘司令塔的干預’吧。
「在可以確認內容的同時，只要點擊這條件就可以發動干預。要牢牢記住這事。」
接著大顯示屏又切換回了對局的畫面。
「從司令塔那發出的指示並不是以通話的形式進行的，采用的是電腦自動讀取聊天文章這一形式。只要打出文章並按下enter，就會直接發送到參賽者的耳麥里。」
之後電腦會自動讀取那些文章並傳達指令，是這麼回事嗎。不采取通話形式大概是為了防止不正當的行為吧。剛才的例題是『司令塔可以重下這一步』的干預，若巧妙組合信息，也可以傳達出2、3步棋子的走向。
「司令塔如果采取背離干預的行動，依情況而言，會當場視為違規敗北。」
果然如此嗎。最好有自己發的文章會被第三者詳細檢查這一心理准備比較好。
「每一個項目只有一個人能戴耳麥。即便是團隊戰，能接受指示的也只有一人。讓誰戴耳機也由司令塔指定。」
需要干的事比想象中的還多呢。
雖說大致內容是事先決定的，但司令塔也必須時常考慮意料外的事態。
「只要在遵守各項規則的前提下，司令塔的指示可以在自由的時機插入。」
可隨時自由用自己的電腦顯示、切換，也可以擴大、縮小。
比如觀察參加項目的學生，或者為下一個項目做准備。如此一來，司令塔要干的事一點都不少。
「以上是司令塔的職責分配，及其操作方法。有什麼問題嗎？」
真島老師掃視了下全員，但沒有人懷有疑問。
「那麼，今天到此結束。如果有學生想再次確認操作方法，允許在教師陪同下到多功能教室進行操作，時間限定為考試前的那一周。以上就是司令塔的相關說明。」
對我們司令塔的說明就這樣結束了，還伴隨著解散的宣言。
3
回家後，我以聊天的形式向堀北傳達了對戰班級的事，之後便開始考慮起了自己身肩司令塔這件事。仔細回想一下，這還是我第一次直面學校的考試。
說實話，如果這是個人戰的話，我覺得自己基本不可能會輸。
然而，這次考試我的任務是指揮全班。
只能在班級力所能及的范圍內進行戰斗。
即便是孫子那樣的稀世軍師，指揮小孩子的軍隊去對抗巨漢的大人們，怕是連萬分之一的勝算也沒有。
雖說只有司令塔能使用的『干預』是核心，但說到底必須有為戰斗服務的大前提。
也就是說需要掌握C班現在所蘊含的潛力和可能性。
誰喜歡誰、討厭誰，誰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
不了解這些事的話，是沒有勝算的。
還有，從收集情報和統帥能力的角度上來看，就算在班級內我也是倒數級別的能力不足。連筱原和小野寺喜歡的食物我都一無所知。
那麼，首先應該做的事是什麼？
想都不用想。當然是向很了解班級情況的人打聽。
雖然很直白但這是不可避免的。
而符合這條件的人有『惠』『平田』以及『櫛田』3人。
不單純問某個人，我想向他們全都打聽下情況。
不過看現在這情況，只有惠會來協助我。
平田現在處于再起不能的狀態，至于櫛田，則是因為班內投票導致的後遺症很深。雖然表面上她完全沒有通過表情顯露出來，但應該對堀北相當的氣憤吧。另外不知道她對我抱有何種程度的懷疑，不過還是認為她的警戒心比以前更強了比較好。
在黃昏進一步加深的6點前。
伴隨著門鈴，一個來訪者到了我的房間。
我不假思索解開門鎖，把來訪者招呼進房間。
「……呀豁。」
來訪者是輕井澤惠，她依然穿著校服。
「你之前還留在學校嗎。」
「畢竟我跟你不同，朋友很多呢。再說，今天我是主角。」
惠使用著稍微有些奇怪的措辭，把視線投向了我。
「惠是主角？為什麼？」
我表現出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惠似乎有些生氣地移開了視線。
「……怎麼都好吧。比起這個，這種時間叫我出來還真夠少見的呢。還說什麼沒必要警戒其他人。不是你說被誰見到會很困擾的嗎？」
惠似乎有些靜不下心的樣子，來回掃視著我的房間。
「沒關系。經過各種迂回轉折，就結果而言，這個必要性也變得相當弱了。」
「是因為A班的橋本君——是這個名字對吧，還有高年級也見過我們？」
「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
「我和清隆的關系，會一點點慢慢公開……這樣也沒問題？」
「毫無問題。」
是因為我的速答讓惠感到安心了嗎，她放心地呼了口氣。
「這樣的話，那還好就是了。」
確實也有些行動在我和惠的聯系不為人知的情況下更容易進行。
不過狀況漸漸開始發生了變化。
再說，從今以後比起間諜般的行為，讓惠采取明面上的行為還更容易行動。
「不過啊……不管怎麼說都是同班的男生和女生哦？假如我到這里的事被人看到了，不就會出現‘那兩個人單獨在一起’這種奇怪的流言嗎。」
惠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嗎？
「這次我肩負著司令塔的職責。把C班中心人物的惠叫出來這件事也不會產生多麼強烈的不自然。」
為了讓她安心，我姑且把這種客套話也補上了。
「嗯……確實是這樣啦。」
關于這一點，惠心中似乎還有在意的部分。
「說起來你為什麼接過了司令塔的擔子？就算持有保護點數，你也不是因此會感到內疚的那種人吧？」
該說不愧是對我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嗎。
「內心怎麼想的姑且不提，畢竟還要注意同班同學對我的印象。再說，山內剛退學，班級內還處于疑心暗鬼的狀態。那麼做才是最佳選擇。」
「是這樣？」
「就是這樣。」
「要是我的話，不管被怎麼說也不會當司令塔就是了。」
因為惠自己構築起了那樣的立場。即使說出‘保護點數是我的’這種強硬的話，也沒人會責怪她。真是出色。
「那種事放一邊，先告訴我班級的內情。」
「內情啊——該從哪里開始說呢。我也不是全部都知道哦？尤其是男生的情況完全不了解。」
「那沒關系。可以的話我之後也想向櫛田和平田分別打聽。」
終究只是展望。
到底能不能真的實現，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還是未知的。
「當然如果能從他們那打聽到的話，就能夠掌握班內的全部情況了……」
惠這麼說，並露出一副覺得這事很難的樣子挽起雙手。
「櫛田同學姑且不論，現在的洋介君
完全不能問吧？一副相當受挫的樣子啊。」
「你也在意嗎？」
「當然了。C班不管是誰都不樂見洋介君現在的情況吧。」
平田不在的C班。確實是百害而無一利。由于少了緩和劑般的人物發揮作用，班級缺少了安定感。
「總之先從你開始問。」
「總覺得讓我自己來說有些困難，還是按提問的形式來吧。」
惠希望如此的話，那我就一個接一個打聽女生的情況吧。
我按照學生名冊的順序把C班女生全員的形象灌輸進了腦子里。
4
「——差不多就這樣吧。」
在不足10分鍾的時間內，我就從惠那里把可能需要的情報大致打聽出來了。
「吶。你不記在什麼東西上可以嗎？就算你叫我再說一次我也不會再說了哦。」
「沒問題。」
「這是所謂的‘全部記到腦子里了’？」
「大致都記住了。」
啊——是這樣嗎，真厲害真厲害。惠以完全不像是表揚人的態度表揚了我。
「話說回來對戰對手是A班吧？不管怎麼說這次還是有些糟吧？」
「戰斗的不是我，是身為同班同學的你們吧。就算司令塔能夠干涉，也不一定能夠顛覆戰況。倒不如說你沒問題嗎？」
「問、問我？我的話～……」
惠似乎想說什麼，但結果什麼也沒說出口。
「……不要讓我出場哦？」
「那不是靠我就能夠決定的事。因為對方的戰略，出場大概2次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不不不，太勉強了啦。我既不擅長學習也不擅長運動。」
惠頻繁地擺動著頭，強烈表達自己不想出場。
「就算對手是坂柳同學清隆也能贏的。」
惠對我豎起了大拇指。只不過是想減少自己的出場次數，以及不想背負責任而已吧。
不過，事實上惠也無法完全把握我的水平如何。
「以沒人會期待的角度而言還是挺輕松的吧？」
「這倒也是。」
以輸了理所當然的情況而言，說輕松也確實是輕松。
「所以，要說的話就這些？這些話需要直接見面說？」
只是這樣的話打電話不就好了嘛。惠撅了噘嘴。
「也有些事是直接見面說才更容易明白的，不是嗎。」
因為不是她期待的回答嗎，惠的表情還是很僵硬。
「哼……總之要說的話已經沒了對吧？那，我……就這麼回去了？」
大概惠是覺得就算這麼下去，狀況也不會發生變化吧。
最低限度的必要話題一結束，惠就拋出了這句話。
「有什麼要事的話會再聯絡你的。」
「……是是。」
惠露出一副期待著什麼，卻又放棄了的表情。
不過似乎打算固執到底，絕不從自己的口中說出。
明明要是說出口的話，以我而言也會更方便行動……
「稍微等等。還有一些話要對你說。」
為了不讓惠進房間的時候發現，我把‘東西’收在了抽屜里。
為了取那東西我站起了身。
「什麼啊……有話要說就早點啊。」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唉——你原來知道啊……？」
我從抽屜里把事先准備好的‘東西’取出來。這是我委托學校的商店，訂貨並讓人送來的東西。也讓他們進行了生日禮物相應的包裝。
「只是想捉弄一下你而已。」
「別、別摻入奇怪的聲東擊西，有禮物就早點交出來啊。不過我已經從其他朋友那里收到不少好禮物了，能讓我滿意的難度會大幅上升就是了。」
惠這麼說著，背過臉向我這邊伸出了手。
見到惠這副樣子，我立即停下了給禮物的手。
「想要嗎？」
「沒、也沒那麼想要」
「沒那麼想要的話，那我也沒必要強行給你了。」
「哈、哈！？既然有一次下決定要給人禮物了，那就好好遞到人手上啊！」
她說了些意義不明的話。
「畢竟這禮物也同樣是白色情人節的回禮。」
「果然來了……這就是所謂的‘嫌麻煩所以把禮物一次性送了’吧？」
惠無奈地歎了口氣，從我手里接過禮物。
那是一個小小的四角盒子，而且非常輕。惠露出了有點驚訝的表情。
「里面有放東西嗎？」
「我還沒有勇氣送別人空盒子。」
要是那麼做了，惠憤怒的表情可以說是曆曆在目了。
「那，我就在這里打開了，沒關系吧？」
惠就像警方偵訊嫌疑人一樣，打算確認盒子的內容物。她小心地把禮物用的包裝紙剝下來，並把露出來的盒蓋揭掉。
從中顯露出來的是閃耀著金色光輝的金屬片。
「什……這是什麼啊！？」
雖然看起來很驚訝，但不管是誰都能看出這是什麼東西吧。
「這是項鏈。」
「這、這只要看外表就知道了啦！我是覺得這禮物分量太重了啦！」
「分量太重？」
「畢、畢竟項鏈不是該送給朋友的東西吧！」
就算你這麼說……
我不是很明白惠說的話，歪了歪頭。
然而惠不僅沒有給出回答，好像還想說些什麼。
「而且、而且哦？感覺也不適合我！居然是心形！」
是在說項鏈核心部分掛著的心形吧。
看來我送的生日禮物，並不是很好的‘東西’。
「居然是心形！」
惠是對那一部分相當不滿嗎。又重新強調了一遍。
「呼、呼……」
就算是我，被人這樣滿臉通紅地抗議也會有點受傷的。
無論對象是誰，送禮物都是希望能夠惹對方喜歡。
「這個不貴嗎？」
「不便宜呢。差不多2萬日元吧。」
「2萬——為什麼特意選這麼貴的項鏈啊……？」
「就算你問為什麼……」
惠以變得更紅的臉看著我。
這里還是老實地回答比較好吧。
「說實話，我從沒有給女生送過生日禮物。因此，我想著總之先搜集情報，就在網上檢索了下。接著就在大規模郵購網站的『樂觀市場』上，發現網站推薦的女性生日禮物第1名——就是那家店的項鏈了。上面也寫著很受女高中生歡迎。」
我還記得上面宣傳過‘無論是戀人與否，這都是作為回禮的最佳選擇’。
同時我也判斷，作為生日和白色情人節的回禮，為此付出相應的金額也是必要的。
「嗚哇……」
總覺得，惠用被驚到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說不定我搞錯了什麼。
「你明明很聰明，這方面倒是有些笨拙。或者說是不食人間煙火。而且就算是很受女高中生歡迎，這種類型的女孩子更喜歡自己去選。選適合自己或者符合自己興趣的。好在不是需要確認手指尺寸的戒指……直白地說，在滿分100之內，這禮物的評價差不多就10分哦？」
雖說我准備了高價的禮物，但結果似乎很淒慘。
最終惠給我解釋了一番女高中生所為何物，而且確實值得反省的要素也不少。
我自認為是出于好意選的禮物，但如果被問到‘真的有考慮對方的心情嗎’，我自己也會懷疑。
「那假如我隨便選了點心盒呢？」
「大概升到15分吧。」
沒想到比起接近2萬日元的項鏈，點心盒的分數還更高。
「既然已經拆開，那大概也沒法退貨了，不要的話就在回去前丟在這里吧。要是不介意多等幾天再送點心盒給你的話，我會再去准備禮物的。」
我一邊感慨自己學習不足，一邊提出了這個建議。
比起10分還是15分的禮物更讓惠開心吧。
雖然我是這麼想的……
「……」
惠盯著項鏈，接著看了看我。
然後把我原本以為會收起來的項鏈戴到了脖子上。
惠說著‘稍微借我一下鏡子’，接著利用我房間的鏡子確認了自己的脖子。
「嗯……和想象的一樣，心形顯得有點孩子氣。不過我本人底子不錯，不管戴什麼都很合適呢」
雖然我忍不住覺得‘你這個高中一年級在說什麼呢’，但惠看上去很認真。
這一小段時間惠按照自己的角度確認項鏈的視覺效果，之後滿足地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惠只是試戴，之後會還回去，但她小心地把項鏈放回去以後，又把盒子收進了自己的包里。
「這好像是你第一次送給女孩子的禮物來著？我姑且就幫你收下了。」
「……這樣的話，倒是再好不過了。」
畢竟就算被退回來，這東西也不可以再送給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