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幕間 魔王與不死者



為了不打擾抱在一起的兩人,我悄悄離開旅館房間。

嗯,問題應該算是解決了吧。

現在這樣的關系應該是最好的。

再來只要讓他們保持適度的距離,避免得到共依存症就行了。

雖然還留有不少小問題,關于他們未來的出路這個大問題也還沒解決,但精神上的問題應該都解決了。

不過,幫梅拉佐菲解決煩惱的人是小白這點,倒是讓我有些無法接受。

沒想到小白居然那麼擅長看穿別人的心事,實在令我意想不到。

不,只要回顧一下小白的記憶,就能發現她莫名擅長察覺別人的感情與想法。

難道說,小白是隱性萬人迷?

明明拒絕與別人交流,卻擅長收買人心且異常敏銳,真是個神秘的家伙。

當操偶蜘蛛怪們全被收買時,我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早在那個時候,我就確信只能與她和平共處了。

因為我覺得事已至此,想要排除小白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至今仍未搞懂小白的不死身的原理。

我覺得要是在搞懂之前下手,結果再次讓她跑掉的話,這次就不可能追上她了。

畢竟小白還會轉移。

只要使用那能夠瞬間轉移到曾去過的任何地方的魔法,想要從我身邊逃走可說是輕而易舉。

一旦小白徹底貫徹逃跑的策略,我就不可能追得上。

雖然小白一昧逃跑對我來說也不是壞事,但考慮到她的個性,她一定會向我反擊。

一旦變成那種情況,她應該會利用轉移魔法,用打帶跑戰術削減我方的戰力。

我沒有能夠追上小白的手段,但她卻能在任何時候發動攻擊。

我本人並不會打輸她。

可是,其他部下都不可能打贏小白。

萬一演變成那種情況,我方將只剩下我一個人。

那跟戰敗並沒有什麼兩樣。

就算情況沒有那麼糟糕,操偶蜘蛛怪們也已經跟小白混熟了。

萬一雙方真的開打,雖然她們不至于背叛我,但顯然會躊躇不前。

這敵人真的很難纏。

所以我只能放棄排除,貫徹拉攏她的策略。

雖然她是最難纏的敵人,但如果能成為同伴,就會是最可靠的戰友。

所以我才會為了拉攏她而慢慢縮短彼此的距離。

善待吸血鬼主仆也是其中一環。

因為小白很在意他們。

只要對他們好,應該也能改善小白對我的印象。

雖然是充滿算計的好意,但應該還是有幫到他們。

之後就看他們要選擇哪條路了。

如果要跟我一起去魔族領地的話,我就繼續照顧他們;如果他們不去,那大家就各走各的。

雖然這樣可能有點無情,但我也有正事要辦。

不能一直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

離開房間後,我沒有停下腳步,就這樣走出旅館。

我沿著剛才走過的路,回到那間餐廳附近。

然後又走了一段距離,走進一間酒館。

「讓你久等了嗎?」

「沒有。」

我在一張桌子旁邊坐下,向坐在對面的人搭話。

那人正是神言教教皇達斯汀。

雖然我們沒有約好,但這家伙肯定也是因為相信我會回來,才會像這樣在酒館等我吧。

桌上已經擺著兩人份的酒就是最好的證據。

我一臉理所當然地拿起杯子,沒說干杯就一飲而盡。

「你不至少說聲干杯嗎?」

「不要。」

我聽到歎氣的聲音,但就是不想理他。

「我跟你的交情也沒有好到會一起喝酒不是嗎?」

「確實如此。」

雖然嘴巴上這麼說,但我和達斯汀的態度都比剛才放松多了。

畢竟我們之所以像這樣再次碰面,並不是為了像剛才那樣討論嚴肅的事情,而是為了向彼此發發牢騷。

這個男人跟我之間有著不淺的因緣。

不算波狄瑪斯那個人渣的話,他是我認識第二久的男人。

只不過,很難用明確的詞彙形容我們兩人的關系。

如果說波狄瑪斯是敵人,而邱列是同志的話,那這名男子大概就介于兩者之間吧。

雖然在某些情況下有可能聯手合作,但在其他情況下則互為敵人。

我們的關系就是如此複雜,無法斷定對方是敵是友。

以這次的情況來說,因為吸血鬼主仆的緣故,他應該算是敵人。

可是,我們有著妖精這個共通敵人也是事實,所以也能為此並肩作戰。

只不過,就算是這樣,我這次也不能隨便泄漏情報。

不管怎麼想,波狄瑪斯的目標都是轉生者。

如果要把這件事告訴眼前這名男子,就得一並說明轉生者的事。

如果這家伙知道轉生者的存在,肯定會想要加以利用。

他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一切都是為了守護整個人族。

這個男人的目地是守護人族,名為神言教的宗教不過是為了達成這個目地的組織罷了。

他根本就沒有什麼信仰。

只是因為宗教這個型態是最能夠有效率地統合人們的媒體。

所以他才會打壓知曉對他的目的不利之真實的女神教。

全都是為了守護整個人族。

為此,就算同為人族他也能夠毫不猶豫地殺掉。

如果是這位總是考慮到人族全體的利益,不惜犧牲少數成全多數的男人,就算將區區幾名轉生者徹底利用直到榨干價值,他也不會感到一絲心痛。

所以我不會說出關于轉生者的情報。

只不過,這個男人很厲害。

他肯定很快就會發現真相。

到時候被發現的轉生者就只能算他倒楣了。


雖然我沒有說出轉生者的事,但也不打算進一步出手幫忙。

如果是在我看得到的地方,那我倒是可以順手幫忙,但我也還有正事要辦。

不可能專程跑去幫助所有轉生者。

把率領魔族攻打人類這件不得不干的正事丟在一邊。

就這點來說,這男人毫無疑問是我的敵人。

「剛才那句話……我可以當成是宣戰布告嗎?」

「隨你高興。反正我當上魔王是事實。」

「這一刻終于來臨了嗎……」

達斯汀重重地歎了口氣。

「這是人族的危機。」

「嗯。所以說,你現在應該也顧不得女神教了吧?」

老實說,我一點都不在乎女神教未來會變得如何。

就算他們信奉的是女神大人,就算他們把我當成神獸崇拜,我也不會同情那些忘記一切、只知道祈禱的家伙。

如果有人想消滅他們,我也覺得無所謂。

只不過,那對吸血鬼主仆也有可能選擇留在這個國家。

要是事情變成那樣,沒有戰爭對他們來說會比較好。

反正都照顧他們到這個地步了,稍微幫忙對教皇施壓也沒差吧。

「沒錯。我得趕緊做准備了。等到消滅女神教之後就著手進行。」

哎呀。

看來是沒辦法了。

他似乎已經打定主意,就算天塌下來,也要趁機徹底消滅女神教。

「啊,是喔。那你加油吧。」

「哎呀?你放棄得還真是干脆。」

「因為我一點都不在乎。」

「我以為你對女神教還留有些許眷戀。」

達斯汀這句話讓我不屑地笑了笑。

為什麼我非得對女神教留有眷戀不可?

那只不過是以為只要向女神大人祈禱就能解決問題的垃圾宗教。

女神教的教義簡單來說就只有這樣。

只要將感謝的祈禱獻給女神大人,女神大人就會保佑我們。

我只想說「開什麼玩笑!」。

把一切事情都推給女神大人的家伙,居然還有臉拜托女神大人保佑自己,這種想法實在令我火大。

老實說,就這層意義來說,神言教還算是好的。

畢竟領袖是眼前這名男子。

因為他徹底理解藏在世界背後的系統的意義,並且在這樣的基礎上制定教義。

為了聽到更多神明的聲音,所以要努力提升技能與等級這樣的教義,還真虧他想得出來。

不,比起點子本身,能夠將這種概念變成宗教推廣開來,才是這個男人的厲害之處。

畢竟幾乎所有人類都知道神言教。

神言教幾乎已經變成一種常識,即使不是信徒也知道其存在。

把這種離譜的教義變成一種常識的本事,才是這名男子最令人畏懼的力量。

操縱民意──

在不知不覺中誘導人們的思想,讓事情朝向對這名男子有利的方向發展。

這不是一種技能,他是純粹靠著口才操縱人心。

不過,這才



是人類原本具備的能力,而不是技能那種後來加上的能力。

人類最大的發明便是語言。

這名男子只不過是將語言利用到極限罷了。

振臂疾呼,號召眾人,讓思想浸透人心。

人們因為他的聲音而聚集,聚集過來的人們再將他拱上寶座。

于是,這名男子便取得無與倫比的權力了。

為什麼他能做到這種事?

答案很簡單。

因為這人是對的。

這人說的話完全正確。

對于人族來說。

因為這名男子的目的就是保護人族。

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保護人族的決心,讓這名男子成為絕對的正義,在不知不覺中將被守護的人族緊緊結合在一起。

所以,一直反抗這名男子的女神教才是異端。

人族中的異端。

而糾正錯誤的時刻已經到來。

不過,對于並非人族的我來說,那只不過是別人的家務事。

不管同族相殘讓這名男子多麼傷心都與我無關。

「很難受吧?」

「是啊。很久沒有這種心痛的感覺了。」

梅拉佐菲的話語確實傳達到了。

這名男子或許已經做好被罵與被殺的心理准備。

可是,他一定沒想到自己的決心只能換來「廉價」兩字。

「廉價啊……看來我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了。居然以為只用自己的一條命,就能補償他們內心的傷痛,自以為是也該有個限度吧。」

「的確,你的命很廉價。就算自己死了也無所謂的想法被別人看穿,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名男子並不畏懼死亡。

他畏懼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人族安甯的崩壞。

如果考慮到應該守護的人族全體,就會出現像女神教這樣必須舍棄的人族。

然後,在可以舍棄的人族中,也包含這名男子自己在內。

太廉價了。

你這個人的命。

認為自己什麼時候死都無所謂的人,他的生命自然是輕如鴻毛。

而就算死掉也只要過段時間就會複活的人的命就更不用說了。

達斯汀所擁有的技能是「節制」。

其效果是能在繼承記憶的情況下轉生。

就算死亡也會轉生回到這個世界的某處,並繼承過去的記憶。

所以,死亡對這名男子來說並不是終點。


對于在悠久的時光里不斷輪迴的這名男子來說,死亡只不過是一個逗號罷了。

而他只用區區一個逗號就妄想贖罪的傲慢之心,被梅拉佐菲狠狠甩了一巴掌。

那一幕看了還真是痛快。

同時也讓人覺得十分悲哀。

「被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責難……很難受吧?」

即使每一條命都輕如鴻毛,但由無數條命累積起來的達斯汀可說是重如泰山。

他肩膀上扛著的決心與後悔也是如此。

在發誓守護人族的同時,不得不殘害人族的痛苦也是如此。

「盡管如此,我還是非做不可。」

聲音中充滿了苦澀。

即使如此也不願停下腳步的決心。

願意用自己的雙腳在煉獄中前進的堅決意志。

正因為如此,我才認同這名男子是個怪物。

足以與之並肩作戰,讓我不得不視為敵人的怪物。

「我們換個話題吧。除了不死和你的節制以外,你知道還有什麼能讓人在某種意義上變成不死身的技能嗎?」

我突然問了這樣的問題。

如果是擁有節制這個技能,在某種意義上實現了不死身的這名男子,是不是有辦法告訴我小白那種神奇不死身的秘密呢?我不禁懷著這樣的期待。

「嗯?嚴格說來,我的節制並不是不死身。可是,我想想……波狄瑪斯擁有的勤勞不就是你要的答案嗎?在本體不會死這層意義上,那不也是接近于不死身的技能嗎?」

經他這麼一說,我才恍然大悟。

的確,不管我殺掉多少個出現在面前的波狄瑪斯,他的本體也還是在妖精之森的結界里翹著二郎腿。

就怎麼殺都不會死這層意義來說,波狄瑪斯也能算是不死身。

不過,那也只是本體沒死,但分身還是死掉了,所以跟不死身還是有差別。

真要這麼說的話,達斯汀也會在死後轉生,但那也不算是真正的不死身。

嗯嗯嗯……

我果然搞不懂小白那種不死身的秘密。

我很確定她擁有不死這個技能,但就連深淵魔法都沒能徹底消滅她實在太奇怪了。

她到底是怎麼在那種狀況下複活的?

真搞不懂。

難道我當時擊敗的是跟波狄瑪斯一樣的分身嗎?

……不,不可能。

如果要制作分身,我能想到的技能便是產卵。

可是,產卵只能生出最為弱小的分身。

就算是在各方面都超乎常人的小白,也不可能立刻准備好能跟我打上一場的分身……吧?

讓人無法輕易斷言的她還真是可怕。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事,我隨便問問罷了。」

我隨口帶過達斯汀的問題。

雖然小白的事情是當前最重要的問題,但我並不想讓這家伙知道。

因為我只有不好的預感。

而且讓人猜不到會是哪方面的麻煩這點也很可怕。

既無法預測也無法躲避,那家伙到底是有多誇張啊?

也稍微替一直被耍得團團轉的我著想吧。

……我之所以會對此感到有些愉快,八成是因為受到跟我同化的平行意識──前身體部長的影響吧。

畢竟前身體部長也經常被叫去做些剝鱗片之類的雜事,擔任吃力不討好的角色嘛。

嗯?

平行意識?

跟我同化?

「啊!」

喀當!我踢倒椅子站了起來。

對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搞懂小白那種不死身的秘密了。

沒錯,為什麼我一直都沒想到!

提示……不,能夠導出答案的線索早就已經在我手上了!

透過靈魂鏈結將平行意識送進別人體內,侵蝕並且占據對方的靈魂。

這就是我遭受到的攻擊。

雖然我好不容易才抵擋住侵蝕,將送進來的平行意識與自己同化,但要是一個不小心的話,我應該早就被占據了。

成功占據靈魂就等于是奪取對方的肉體。

不,不光是肉體,就連存在本身都會被奪取。

然後,既然平行意識辦得到這種事,那小白的本體不可能辦不到。

平行意識、產卵、分身、達斯汀、波狄瑪斯……

將這些要素結合在一起,就能搞懂小白那種不死身的原理了。

簡單來說,小白是先透過產卵生下分身,再占據自己眷屬的身體,達到類似轉生的效果重新複活!

就算肉體消滅了,一旦她更換新的肉體,我就沒辦法殺死她。

而且就連深淵魔法的靈魂破壞效果都被她閃躲過一次,我想只要備用肉體存在,她就能當場舍棄肉體。

如果她是在被深淵魔法擊中的前一刻舍棄肉體逃跑的話,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既不是像波狄瑪斯那樣讓本體躲起來操縱分身。

也不是像達斯汀那樣在完全死掉後重新轉生。

而是讓本體取代分身,就算本體死去,分身也會變成新的本體,完全繼承自己的存在。

結合了波狄瑪斯與達斯汀的另類不死身的優點。

……不,這種秘密誰看得穿啊。

就算有線索也找不出真相吧。

與其為了太晚發現真相而懊悔,還不如稱贊能夠找出真相的自己。

「怎麼了嗎?」

「沒事。」

看到我突然站起來,達斯汀驚訝地問。

不過,現在的我沒時間理他。

「算了,你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我也會這麼做的。下次見面應該是在戰場上了吧?」

「真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哈哈。再見。」

隨口道別後,我快步離開酒館。

反正達斯汀會幫我結賬。


我現在只想獨自思考。

我漫無目的地在城里閑逛,一邊散步一邊思考。

可是,不管我怎麼想,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可能」三個字。

我在想的是,自己到底有沒有辦法殺死小白。

不行。我殺不掉她。

如果有人用那種方法實現不死身,就不可能殺得掉。

殺掉擁有不死這個技能的人的手段原本就有限。

不是深淵魔法,就是用外道屬性的攻擊破壞靈魂。

就只有這兩種方法。

可是,因為小白擁有外道無效這個技能,所以實際上就只有深淵魔法這個選項。

如果要殺死小白,就



只能在本體逃跑之前用深淵魔法偷襲。

用需要長時間准備的深淵魔法攻擊小白。

這原本就是件難事了。

我上次之所以辦得到,只是因為各種條件都對我有利。

可是,結果還是讓她逃掉了。

因此,想要在她逃跑之前出其不意地擊中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我不可能在不被小白發現的情況下,偷偷准備發動那種大魔法。

偷襲幾乎不可能成功。

光是這樣我就差不多已經拿她沒轍了。

可是,假設萬一深淵魔法成功命中了。

小白也不見得會死。

再說,我該以什麼來判斷哪個是她的本體?

因為小白擁有平行意識這個技能。

而平行意識是能夠分割自身意識的技能。

由此產生出的複數意識,全都是術者本人的意識。

每一個意識都可算是真正的本體。

那萬一這些意識得到肉體的話呢?

如果我被前身體部長占據的話,就會變成第二個小白。

擁有肉體的平行意識──

難道不是已經能夠算是本體了嗎?

擁有不同肉體的相同人物。

盡管身為個體,卻並非獨一無二這樣的矛盾。

不過,這並非不可能的事。

如果小白用這種方式賦予平行意識肉體,那她就會變成好幾個。

而我監視的家伙或許只不過是其中之一。

就連想要解決掉其中之一,我都得賭上低到只能寄望奇跡出現的成功機率。

不行。

不管怎麼想,我都無法殺掉小白。

我大大地歎了口氣。

真是個不得了的怪物。

這種家伙怎麼可能殺得掉?

與她為敵只有風險,連一點好處都找不到。

我還以為只要找出不死身的秘密,就能找到些許希望,但沒想到反而會逼我不得不放棄。

嗯。放棄吧。

我殺不掉小白。

既然殺不掉,就不能與她為敵。

既然如此,那我只有一條路能走了。

那就是認真拉攏小白。

如果能夠馴服這麼可怕的怪物,那她將會變成最可靠的同伴。

雖然這應該並不容易就是了。

畢竟就連命名的支配效果似乎都不管用。

我不是毫無理由就隨便叫她小白。

這個世界有著名為命名的技能,只要使用這個技能,命名者就能擁有對被命名者的影響力。

可是,我為她取的「小白」這個名字似乎沒有發揮效果。

我想應該是被小白的力量抵消掉了。

不過,反正我這麼做也不過是圖個僥幸,就算失敗了其實也沒差。

問題在于,小白差點就幫操偶蜘蛛怪們取了名字。

要是已經對小白懷有好意的操偶蜘蛛怪們被她取了名字,肯定會變成她的部下。

我原本是想拉攏小白,沒想到差點就反過來被奪走戰力。

而且最可怕的是,從小白的反應看來,她似乎並非有意為之。

我必須拉攏小白這個天生萬人迷。

這任務還真是艱難。

可是,我非做不可。

畢竟方針已經決定好了。

「呼……抱歉。看來我不能幫你報仇了。」

我小聲道歉。

腦海中浮現的是被小白稱作老媽的女王蜘蛛怪。

還有被小白擊敗的操偶蜘蛛怪和女王的部下們。

她們都是我失去的眷屬。

我殺不掉小白。

所以只能拉攏她。

也就是說,我必須放棄為女王她們報仇。

「真的很抱歉……」

請原諒跟達斯汀一樣為了追求效率而舍棄你們的我。

對不起,我是個連幫孩子報仇都辦不到的沒用母親。

從某處傳來女神教的贊美歌。

雖然並非刻意配合歌曲,但我向女神大人獻上祈禱。

女神大人,請您將死後的安甯賜給我的眷屬們吧。

盡管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願望有多麼空虛,我還是只能如此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