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神殿的見習巫女III 祈福儀式的准備



覆蓋著城市的積雪大半已經融化,天氣日漸變得暖和。待在屋內過冬的日子已經結束,大家都開始鏟雪,准備迎接春天的到來。多莉也重新開始工作,變成了隔一天才來神殿找我玩。

在孤兒院進行的冬天手工活也全都做完了,透過路茲賣給班諾。賣掉以後,現在孤兒院的預算相當充沛,現在森林里頭還留有積雪,但再過一陣子,就又可以去森林了。到時再一邊采集,一邊做紙。

在那之前,剩下的時間決定用來進行教育,由曾是侍從的灰衣神官們教導孩子禮節。他們說是因為我會在孤兒院里走動,為免對青衣見習巫女做出失禮的行為,必須好好教育孩子們,否則要是以同樣的態度面對其他青衣神官就糟了。

此刻,灰衣神官正在孤兒院的食堂里教導孩子們,所以工坊里頭空空蕩蕩,只有我、路茲,和擔任護衛的達穆爾。

「下一次印書就算只有文章的部分也好,我想試試看使用印刷機。」

「可以是可以,但印刷機要怎麼做?」

「呃,我是打算改造壓榨機……

我把設計圖拿給路茲看。記得古騰堡一開始做的印刷機,是改造了釀酒用的葡萄壓榨機。我想如果是初期的印刷機,應該可以勉為其難做出來,但光憑我的記憶就想重現還是非常有難度。

「像這樣把活字放在這里,塗上墨水,再放上紙……然後用力往下壓。」

我假裝操縱著自己手撈不到的壓榨機,示范動作給路茲看,解釋印刷機是什麼東西。因為我不能離開神殿,之後都要由路茲去下訂單和向工坊說明。

「那麼,你說的這個……印版嗎?要決定這個的大小吧。」

「這個只要測量之前做過的繪本就知道了。」

我和路茲在工坊里頭一邊討論著印刷機,一邊拿著卷尺到處測量尺寸,標記在設計圖上。另外還有「這里要斜斜地裝上一塊放紙用的平台」、「這里要裝上墨水盒」等,我盡可能把記得的事情都寫下來。路茲看著我畫的設計圖,聳聳肩說:

「梅茵,這些多出來的東西,事後再加上去就好了吧?」

「才不是多出來,我寫的都是有必要的東西。」

而且單靠我的記憶力,我覺得恐怕還少了更多東西,還有我沒注意到和忘記了的東西,聽了我的反駁,路茲指著設計圖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像是放紙的地方,放墨水的地方,雖然都有必要,但你現在煩惱的,不就是要怎麼把它們裝在印刷機上嗎?那乾脆一開始先擺在印刷機旁邊,找張桌子放就好了。」

路茲說得沒錯,只要能在壓榨機下面固定住印版,就算步驟有些麻煩,還是能完成最基本的印刷。

「因為你腦海里面的已經是完成品,才會想得太過困難,但像是之前做紙,我們一開始也是一邊摸索,一邊用了很多替代品吧?,現在先有印刷時非有不可的功能就好了。」

「……對喔。反而是壓榨機操作起來很需要力氣,現在應該先來想想要怎麼改造,才能讓好幾個小孩子可以合力使用。」

幾經討論之後,完成了簡單的設計圖。暫時決定先做最簡單的樣式,再透過班諾,請他向英格的木工工坊下訂單。

「接下來需要的就是零件了呢。」

決定了印刷機的大致輪廓後,接著正要和路茲討論印版和排字盤等零件時,吉魯突然神色慌張地沖進工坊來。

「梅茵大人!」

「吉魯,怎麼了嗎?已經到了要去神官長室的時間了嗎?」

今天為了為祈福儀式做准備,動員了所有女侍從在打包行李,因此,今天的飛蘇平琴也停課一天。

「是羅吉娜問我,能不能去叫梅茵大人回來……因為明明祈福儀式的准備還沒有結束,梅茵大人卻把注意力都放在印刷機上,羅吉娜很生氣。雖然表情很平靜,但她真的超生氣。」

多半是因為練琴的時間明明減少了,我卻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所以遷怒占了一大半吧。

「這樣啊。吉魯,那你能代替我去挨罵嗎?」

「好……嗯?等一下,不行啦!我不要!」

吉魯瞬間反射性答應,接著恍然回神,忙不迭搖頭。那個樣子太有趣了,我和路茲忍不住噗哧笑出來,吉魯狠瞪著我們,嘀咕說:「我絕對要帶梅茵大人回去。」看這樣子只能放棄掙紮,回院長室去了。

「……沒辦法,那我回去挨罵吧。路茲,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知道了。你明天開始有重要的任務吧?加油啊。」

路茲輕摸了摸我的頭,我意興闌珊地點頭。然後由鼓著腮幫子的吉魯領著我,回到自己的房間。

看見院長室里的慘狀,我不禁倒抽口氣。明天就要出發去祈福儀式了,此刻院長室里堆滿了各種東西,有衣服、鞋子,整理儀容用的各種用具、毛巾和床單等貼身用品、餐具、沿路的食材、書寫工具、紙、寫字板……簡直像要搬家一樣,侍從們正把這些東西裝進箱子里。

客廳里堆著幾個木箱,里頭裝滿了食物,也有幾個木箱還是空的。等今天的飯菜烹煮完,也要帶走一些調理工具。

走上二樓,房間的災情更是慘重。木箱里塞滿了毛巾和床單,衣服和鞋子也都等著要塞進木箱里。除此之外,日常用品占滿了整張桌子。而戴莉雅、羅吉娜和葳瑪正在這一片混亂之海中忙碌穿梭。

「梅茵大人,祈福儀式的外出准備尚未結束,您不能去工坊。」


雖然羅吉娜說准備還沒有結束,但我要是想自動手准備,她們又會生氣。然後告訴我,准備是侍從的工作,主人不能出手!看來在場監督大家打包行李,就是我的工作。

「討厭啦!一點也感覺不倒梅茵大人的干勁!這是您重要的職責耶!」

「……因為我的侍從都很優秀,就算我不在也不要緊吧?」

「問題不在于此!」

這次要陪同我前往祈福儀式的,有因為和神官長一起參加過祈福儀式,知道一連串流程的法藍,和因為必須由女性照料我的生活瑣事,所以還有羅吉娜,以及廚師雨果和艾拉。

葳瑪要管理孤兒院,吉魯要管理梅茵工坊,戴莉雅負責留守並管理院長室。我不在的時候,就由另一名廚師陶德,和冬季期間當過艾拉助手的妮可拉和莫妮卡,負責准備三餐。

「不過,行李還真多呢。」

環顧自己的房間,發現為了准備過冬,生活用品竟增加得比想像中還多,我不由得喃喃說道。羅吉娜輕挑起眉。

「梅茵大人的行李還算少的呢。如果是克莉絲汀妮大人,會再多出兩箱裝滿衣服的箱子,還要攜帶多種樂器和繪畫工具。」

「以前為克莉絲汀妮大人准備行囊,必須從更一大早就開始打包呢。要外出去貴族區也是一項浩大工程。」

葳瑪也咯咯笑著,同意羅吉娜的說法。我為克莉絲汀妮驚人的陣仗感到吃驚時,羅吉娜像是想到了什麼事,睜大眼睛後,戰戰兢兢地開口:

「請問……梅茵大人,能否帶飛蘇平琴一同前往呢?」

「但飛蘇平琴不是我的東西,還是留在這里比較好吧?」

看向現在當作擺設,放在房間角落的飛蘇平琴,我搖搖頭說。飛蘇平琴是神官長借我的東西,不該擅自帶出去。萬一弄壞、遺失、被人偷走,我多半賠不起。

但是,羅吉娜似乎還是無法死心,定睛望著飛蘇平琴說:

「……能否請您問間神官長呢?」

「只是問問的話,那我可以幫你問問看。」

「衷心感謝梅茵大人。」

結果,待在房里也幫不了什麼忙的我,便表示要幫忙神官長的時間到了,帶著法藍和達穆爾離開院長室。

「祈福儀式的准備真是耗時耗力。騎士團的請求雖是刻不容緩,但並不需要准備什麼東西,侍從該做的事情也不多。」

法藍又說了,不同于回應騎士團的請求、前去收拾陀龍布的殘局,祈福儀式要坐馬車前往農村,所以准備起來十分費神。但是,對我來說,比起行李的打包,這趟路的路程更讓我感到郁卒。當初聽到要搭馬車移動,我就不想去了。就算到了農村,我絕對也會渾身虛脫無力,派不上用場。

「唉……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不用去祈禱儀式呢?」

「見習巫女,你在說什麼?祈福儀式可是非常重要的儀式。」

達穆爾瞪著我,要我不要亂說話,但我當然也知道這是很重要的儀式。我只是想發牢騷而已,這點就別介意了嘛。

「達穆爾大人,我也知道這項儀式非常重要。但是,想到要搭乘馬車,真不知道我到時候會昏睡多久。」

「唔……平常見習巫女身體就很虛弱了,會對你造成很大的負擔吧。但斐迪南大人也明白這一點,還是指名了你,我看你是逃不掉的。」

我當然知道逃不掉,但還是無法輕易死心。所以,相准了公務結束的時候,當作是最後的掙紮,我也試著向神官長發了牢騷。

「神官長,我真的非去農村不可嗎?我要是搭了馬車,絕對會病倒……」



「嗯,看來需要准備不少藥。」

神官長彷佛這沒什麼大不了,想也不想就說,聽到我要是病倒,打算讓我喝藥強行恢複體力,我立刻意識到了會是什麼藥,皺成了苦瓜臉。

「神官長說的藥……難道是指雖然有效,卻苦死人又很難喝的那個藥水嗎?」

「沒錯。」

「唔惡……我更不想去了。」

等我坐上馬車,就會因為身體不舒服而倒下,然後被迫喝下神官長特制的藥水,苦得滿地打滾,勉強恢複精神後舉行儀式,再坐馬車移動然後病倒――這樣的循環大概會在巡完農村為止,無止無盡地重複吧。光想像就悶到極點。

「神官長,請你至少改良一下味道吧。再不然乾脆准備睡眠藥劑,讓我可以一路睡到抵達,或是別坐馬車,坐騎士們用魔力驅使的石像移動……就沒有其他方法嗎?」

我欲哭無淚地向神官長列出自己想到的備案,神官長顯得有些嚇到,點一點頭。

「……看來你確實很心急。我會考慮看看。」

「請神官長務必慎重考慮。另外,我的侍從提出了想帶飛蘇平琴一同前往的請求,但應該不行吧?」


飛蘇平琴昂貴得我不敢帶著它到處移動,所以神官長若說不行,我個人倒是樂得輕松。然而,神官長卻爽快答應了。

「不,既然羅吉娜會同行,可以讓她彈琴演奏,更容易捱過漫漫長夜吧。」

「咦?可以嗎?但我聽說城外有盜賊還有野獸,非常危險,帶著樂器這種高價的物品移動沒關系嗎?」

我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神官長也一臉疑惑:

「沒有盜賊會愚蠢到襲擊坐了神官和貴族,還是要去祈福儀式的馬車吧。」

「是……是嗎?」

我還以為帶有金錢和高價物品的貴族,更容易被盜賊盯上,我想的不對嗎?看到我無法理解,神官長為我說明:

「梅茵,通常會當盜賊的,都是住在那一帶的農民。」

「咦?盜賊不都是靠搶劫來維持生計的一個集團嗎?」

「笨蛋。一旦出現盜賊,商人便會避開那條途徑。如果必須要經過,當然也會增加護衛的數量,盜賊便很難出手,況且若是受害次數太多,騎士團也會前往討伐,

所以不可能形成一個集團,可以靠一而再的搶劫維生。」

但商人的往來不是很頻繁嗎?我還是沒辦法完全明白,神官長露出了無言以對的表情。

「雖然農民經常扮為盜賊,想從經過的商人手中多搶走些商品和錢財,但一旦襲擊貴族,聖杯便不會被送到他們居住的土地。所以,沒有農民會愚蠢到去襲擊要前往祈福儀式的貴族和神官,況且若是襲擊貴族,也只會反被貴族殲滅。」

不僅攸關到自己的生活,貴族又無一例外擁有魔力,所以一般不會遇襲。

「所以,我們這一路上會很安全啰?」

「……嗯,是啊。」

神官長在回答時顯得有些猶豫,雖然在意,但看來這趟旅程會比我預想的安全。對此,我的心情稍微輕松了一些。

出發前往祈福儀式的當天早晨,真的是一片手忙腳亂。我在服侍下沐浴淨身、穿上儀式用的服裝,發簪也戴了儀式用的款式。因為要去農村,鞋子也穿了新訂做的及膝長靴,雖然法藍說走在農村里會濺到泥巴,但其實平民區的街道應該更可怕才對吧?難道只有我這麼想嗎?

整裝打扮用的物品逐一被裝進了箱子里,再用繩子牢牢捆起來。打包完最後一樣東西,法藍和吉魯開始把木箱搬上馬車。羅吉娜抱著慎重包好的飛蘇平琴盒,搬到馬車上。外出准備都完成後,房間變得空曠無比。我向留下來的侍從一個個說話。

「葳瑪,孤兒院就拜托你了。」

「是,梅茵大人,等您回來的時候,孩子們一定都變得更加彬彬有禮了。」

聽見葳瑪要我到時表揚孩子們的成長,我點了點頭。接著吉魯當場跪下來,臉上寫著「來,快稱贊我吧」,我把手伸出去。

「吉魯,工坊就交給你了……吉魯一定可以勝任吧?」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戴莉雅,那麻煩你在院長室留守了。」

「遵命 討厭啦……怎麼可以擺出這麼不安的表情呢?!梅茵大人才應該要盡力完成自己的任務才對吧!」

戴莉雅撥起紅發,瞪著我說。結果感到不安的人反而不是留下來的戴莉雅,而是要搭馬車前往農村的我。

「嗚……不知道坐馬車我撐不撐得住。」

「討厭啦!請別說這種會讓我們擔心的話!

「我、我會努力加油的。」

我說完,戴莉雅露出了非常不安的表情。眼見我向所有人都打完招呼,法藍靠過來輕聲提醒。

「梅茵大人,該去馬車那里了……」

「知道了。那我出門了。」

「路上平安小心,期盼您及早歸來。」

在侍從們的目送下,由法藍帶頭,我、羅吉娜、達穆爾走出院長室,馬車停在貴族區域的正門玄關,所以要走到貴族區域。

「我和羅吉娜要去對行李做最後確認,還要和阿爾諾討論旅途中的細節,請梅茵大人和達穆爾大人先前往等候室稍候吧。神官長應該也在那里。」

我和達穆爾一起走向等候室時,剛好看見神官長帶著侍從,快步往這里走來。

「神官長,早安。」


「早。梅茵,現在馬上移動去神官長室,有緊急要事。我有事要吩咐阿爾諾他們,所以你先過去吧。達穆爾也一樣。」

「是!」

神官長只丟下這句話,又大步流星地往馬車的方向移動,乍看起來很優雅,但速度超級快。我和達穆爾先是對望一眼,接著起腳走向神官長室。

神官長室也有負責留守的侍從,所以直接讓我們進入屋內。順著帶領坐下,等了一會兒後,神官長回來了。

「讓你們兩人久等了。」

「神官長,緊急要事是什麼呢?」

我歪過頭提問時,神官長接連關上塞滿了資料的櫃子,然後上鎖。

「我們要改為搭乘魔石變成的騎獸前往。我已經讓馬車先行出發,囑咐他們前往今晚預計留宿的農村。」

「……發生什麼事了嗎?

「希望不會有。」

神官長回道,拿著一串鑰匙走進秘密房間,很快又出來。手上多了鑲有淡黃色魔石戒指,和綴有七彩石頭的手環。

「梅茵,把這些戴在身上。

「斐迪南大人,這是……」

「以防萬一 。」

神官長朝我遞交魔導具,自己的手腕上也戴著一樣的手環,中指上還有類似的戒指,這麼說來,騎士團提出請求時,神官長也借過我戒指,是因為那一權派上了用場,這次才要我也帶著吧。我感激不盡地接下,和神官長一樣,把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接著戴上手環。

「然後,雖然很難啟齒……」

「是的?」

「但這次同行的人……多了一位青衣神官。」

我瞪大眼睛。幾乎同時房門打開,一名青衣神官和卡斯泰德一道走進來。

「我是這次要與各位同行的齊爾維斯特,你就是平民見習巫女嗎?!

那名青衣神官臉上有著感覺自我意識十分強烈的眉毛,深綠色的雙眼往下盯著我瞧,偏藍的紫色頭發長到了背部中間。他的頭發在腦後綁成一束,用一個銀制發飾固定住,我的目光沒來由地被那個發飾吸引。雖然比神官長矮了一點,但體格十分健壯,如果說他是騎士,會比說神官長是騎士更能讓我信服。年紀看起來和班諾及神官長差不多,但是因為在我眼里,班諾和神官長看起來一樣大,所以我的判斷沒有可信度。

「……還真小只。她真的已經受洗過了嗎?沒有謊報年齡吧?」

齊爾維斯特用那雙深綠色眼睛很沒禮貌地打量我以後,大力哼了一聲。我急忙把。「我才沒有!」這句話吞回肚子里。齊爾維斯特是青衣神官,我不能反射性開口反駁。

「喂,你『噗咿』地叫叫看。」

齊爾維斯特低頭盯著我瞧了老半天後,突然伸出食指,用力戳向我的臉頰,臉部有種受到擠壓的感覺。我忍不住大叫,「好痛!」但齊爾維斯特看著我,搖搖頭說:

「不對,要叫『噗咿』。」

雖然他比起剛才稍微減輕了力道,但還是繼續戳我臉頰,我朝神官長投去求救的視線。神官長先是垂下目光,放棄似地歎口氣後,別開視線。

「梅茵,那個男人的性格雖然惡劣,但本性還沒有腐爛到極致,你就別理他,適度敷衍即可。還有,齊爾維斯特,梅茵非常虛弱,太欺負她會出人命。對了,卡斯泰德,關于這里……」

「是,快叫!」

卡斯泰德走向攤開地圖的神官長,我和臉色蒼白的達穆爾就這麼被丟在了齊爾維斯特面前。沒有人能來救我了

「喂,快叫。」

齊爾維斯特不停戳著我的臉頰,深綠色雙眼也變得越來越冷冽。不能在出發前就惹貴族階級的人生氣。



「噗、噗咿。」

萬般不得已下,我只好照著他的要求發出叫聲。齊爾維斯特滿意地點點頭後,又繼續戳我。

「很好。再多叫幾聲。」

「噗咿噗咿,噗咿……」

對于自己必須和這個行為莫名其妙的青衣神官一起前往祈福儀式,在出發之前,我的不安已經達到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