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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輕輕並未像趙貴妃想的那樣生氣或者受傷,反而一臉坦然,道:"所以我很感激父皇,他的憐惜讓我有了底氣,無需面對流言蜚語,也不必遭受輕視."
"變傻不是我想變的,失蹤兩年也並非我能控制的,如果有的選擇,誰願意變成傻子,誰又不想平安喜樂地過完這一生呢?"
穆輕輕淡然一笑,並未露出絲毫哀怨的樣子.
"因為沒有的選擇,所以哪怕遭受再多的苦難,也要咬牙撐下去啊.哪怕被退婚了,哪怕被世人恥笑,有什麼關系呢,活著總有希望的."
穆輕輕輕柔的聲音在麟德殿回響,明明很平靜,卻像是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可以牽動人心.
連趙貴妃都有那麼一瞬間的震動,隨即又想起自己的目的,嘲弄地笑了一笑.
"公主的話還真是讓人感動,真是少有的堅強女子,連本宮都不禁要為你掬一把同情淚."
穆輕輕不在乎趙貴妃的嘲笑,這不過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大家立場不同,永遠不可能互相理解的.
穆輕輕只是沉默著.
趙貴妃道:"正因為陛下心疼你,才想要早點為你安排一門親事,女子說到底這輩子還是要找個依靠的,公主可別不領情."
穆輕輕溫婉笑,道:"父皇的心意,我自然感激于心,但相信父皇也希望我能夠找到真正可以依靠之人,而不是一個妄想通過尚公主得到榮華富貴的人."
趙貴妃搖頭,道:"公主這麼想就大錯特錯了,那些攀龍附鳳的人,才會真心照顧公主,服從公主,管他心中如何想,只要公主的身份地位穩固,駙馬還敢造反不成?"
穆輕輕一時有些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絕才好,如果皇帝也是這樣想的,她是否能夠拒絕得了呢?
穆輕輕可以拒絕貴妃,可以拒絕任何人,可卻不能違背皇帝的旨意.
"公主,其實本宮也是為了你著想,我選了幾個人,都是才貌雙全的青年,相信公主一定會喜歡,你可從這些人中挑選一個,陛下定然會為你賜婚."
趙貴妃竟然已經擬定了人選,打算為穆輕輕做主了.
穆輕輕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這根本不是皇帝的意思,是趙貴妃想要在皇帝出現之前,先逼她松口,到時候便說是她自己選的駙馬,這樣皇帝也會高高興興賜婚.
穆輕輕慶幸自己反應及時,如果真的因為瞻前顧後,而被迫答應了,真是後悔都沒地方哭了.
穆輕輕道:"貴妃娘娘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希望能夠養好身體之後,再考慮成親的事情."
趙貴妃立刻皺眉,神情非常不悅,道:"公主難道連陛下和本宮的好意都不肯接受了嗎?這樣固執己見,恐怕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正是因為知道父皇和貴妃娘娘的好意不可辜負,才不敢輕易答應,我的身體我心里清楚,如果不調養得當,隨時有性命之憂,又如何能夠高高興興地成親呢?"
穆輕輕就拿自己身體當借口,死活不肯松口.
如果趙貴妃再逼迫,便是有意要害她性命了.
趙貴妃眼神陰沉了幾分,已經沒有耐心了,威脅道:"公主是堅決不肯接受了?"
"等到我身體恢複之後,貴妃娘娘若有意做媒,我定然不會辜負娘娘的一片心意."穆輕輕不肯退縮.
趙貴妃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有的選嗎?本宮若是讓陛下賜婚,陛下定然不會拒絕,到時候你連選擇的權力都沒有,只能讓你嫁給誰,就必須嫁給誰."
"我相信父皇會諒解我的難處,也不會隨便耽誤一個大好青年的人生."穆輕輕絲毫不受威脅.
趙貴妃如果能夠說服皇帝,早就不必跟她啰嗦了,聖旨下了,穆輕輕連回絕的余地都沒有.
正是因為皇帝不松口,趙貴妃才想要逼迫穆輕輕就范.
想通了這一點,穆輕輕也就不害怕了.
"你會後悔的."趙貴妃眼神狠厲地看著穆輕輕.
穆輕輕依舊云淡風輕,道:"長大成人之後,我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論做什麼決定,都自己承擔後果."
趙貴妃咬牙道:"好……好得很!"
正說著話,皇帝竟然未經通傳就出現在了殿門口,似笑非笑地問:"貴妃和朕的女兒在說什麼呢?"
穆輕輕回身,趕緊跪下行禮.
皇帝親自走過來,將穆輕輕扶起來,道:"起來吧."
穆輕輕感激道:"多謝父皇."
皇帝看著穆輕輕,道:"太瘦弱了,身體可好些了嗎?"
"一直在調養,比從前好一些了,多謝父皇掛念."穆輕輕低聲回道.
趙貴妃臉色發白,顯然知道皇帝在外面聽了一會兒了,必然對她的話感到很憤怒,否則不會不讓人通傳就進來的.
趙貴妃趕緊跪下道:"陛下萬歲."
皇帝看了一眼趙貴妃,眼神帶著些許不滿,但沒有當著穆輕輕的面斥責她,只是冷淡道:"貴妃起來吧."
"謝陛下."趙貴妃趕緊站起來,也不敢多說什麼.
皇帝坐下來,對穆輕輕道:"輕輕,坐下說話吧,貴妃……你也坐."
兩人都謝過皇帝才坐下來.
趙貴妃坐下來,想要解釋一下自己的行為,又不敢輕易開口,怕讓皇帝更生氣.
穆輕輕則很真誠地開口問候道:"父皇日理萬機,一定很辛苦,要注意身體."
"近來倒是沒有什麼要緊事,還好,朕的身體還挺健康的."皇帝笑呵呵地道.
穆輕輕也露出幾分笑容,道:"那真是太好了,父皇的龍體關系天下蒼生,您身體康健,就是云夢百姓的福分."
皇帝道:"朕聽到你剛剛說你的身體還在調養,是否有好大夫?"
"都按照神醫給的方子在調理,倒也沒有再請大夫,久病成醫,我自己如今也知道該怎麼調理了."穆輕輕道.
皇帝點頭,道:"如果需要大夫,朕可以讓太醫去照料你."
"多謝父皇,暫時還不需要,太醫都是為陛下和宮里的娘娘們服務的,兒臣不想占用太醫院的資源."穆輕輕很懂事地道.
皇帝卻道:"你這樣就太見外了,你喊朕一聲父皇,就是朕的女兒,照顧公主也是太醫的職責范圍."
"是,多謝父皇,兒臣不是見外,是暫時還用不著麻煩太醫."穆輕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