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序

網譯版 翻譯 [email protected]輕之國度

季節是冬季。

來到十二月下旬,呼氣也開始出現白霧了。升天坂路邊的樹木也換了顏色,被染上了清一色的茶色。上學的學生都帶著手套和圍巾等必需品,一邊忍耐著早晨的寒冷一邊攀登長長的升天坂。

「…………」

佐藤光一憂愁地望著教室窗外的這幅景色。

不,並沒有憂愁的氛圍。

只是發呆而已。

光一呆~呆地,漫無目的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教室里的學生們觀察著和往常完全不同的光一。

盡管光一每次都很奇怪,但是這次,與其說是「奇怪」不如說是「微妙」。

最近的光一有點異常。

「…………」

漂亮的長發由于頭發梳理得不夠徹底變得非常蓬亂,還因為疏于染發使頭頂出現了黑色……也就是所謂的布丁頭。服裝雖然還是往常的改造長蘭,但因為沒有用除塵粘輥將灰塵去掉而顯得很破舊。戒指和鎖之類的東西也沒戴上。特別是眼睛的顏色。因為沒有戴美瞳,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凡人,而且眼睛下微微掛著黑眼圈。

看到這樣的光一,同班同學們都,

(……像熊貓一樣)

(……熊貓啊)

(……熊貓色)

(臭鼬……)

(熊貓……)

抱著相同的感想。

和往常的打扮完全相反的光一,現在嘴角正流著口水呆呆地望著窗外,對同班同學的沖擊完全充耳不聞。

在鴉雀無聲的教室里,兩個女生開始竊竊私語。

「每天都發出一股黴味呢……佐藤君最近發生什麼事了嗎?」

「嗯,確實發生什麼了吧」

「就是啊。真奇怪。絕對有問題。發生什麼了嗎?」

看著平常很老實的女生一臉興奮聽自己說話,要強的女生認真地想了想,說道。

「這種感覺有一個月了呢。失戀嗎……或者說是夢想破滅了嗎……我看是後者呢」

「夢想破滅的話,就是說他的腦子終于回歸現實了?」

「誰知道呢?這應該說半途而廢了呢……還是說是在妄想和現實的縫隙中游走的感覺?布丁頭如實地表現出了這一點呢。」

「白發部分是妄想,黑發是現實?」

「現實大部分都被侵蝕了呢。但是,不知怎的,我覺得他要是認真起來反而會有點遺憾呢」

「哎—,我倒有點想看看認真的佐藤君呢」

「在想看之前,完全無法想象呢」

似笑非笑。光一現在的狀態正是這種感覺。

同班同學們也像她們一樣任意交換著各種猜測。最近對光一變化的實況轉播已經成為大家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了。

當然,他們的聲音傳不到光一的耳朵里。

只有死魚般地眼睛咕嚕咕嚕地轉動著。

「……光一」

阿露露一臉擔心地撫摸著光一的頭發。

「最近一直都沒有精神呢……發生什麼事了嗎?」


「…………」

「肚子不舒服嗎?胸口痛嗎?頭疼嗎?」

頭疼是事實。阿露露來到靈魂出竅的光一面前,「嗚~~~~」地淚目念叨著。

「別管他了阿露露,反正是像往常那樣中二病發了吧?過一陣子又會滿不在乎地恢複原狀的」

在阿露露旁邊板著臉的間宮薰歎了口氣。盡管說這種話,但明顯看出她也很擔憂的樣子。視線一直關心著光一。

如果說時間很短,像以前那樣發脾氣或者認輸自爆的話還好,但持續了一個月也太長了。薰問了光一發生什麼事,光一也什麼都不回答。

「光一~,看過來!要是你沒精神的話我也會寂寞得想死哦—!」

阿露露流著淚摟住光一。

聽到她的話,光一緩緩回過頭來,就像活人偶一般望向阿露露。

「……死……?」

「光一!終于看著我了!」

一瞬間阿露露啪地露出了笑容。

轉過頭的光一,在望見阿露露笑臉的瞬間眼淚「哇……」地像瀑布一樣流了下來。

「光、光一!?怎麼了!?果然是哪里在痛吧!?」

「阿露露……阿露露……」

流淚量非同尋常,阿露露慌忙抓著光一的肩膀拼命搖晃。

「富士病嗎?日本第一嗎!?振作點啊光一不要死了啊光一!」(譯注:日語中『富士』和『不治』同音,『富士病』即『不治之症』)

無論阿露露說什麼,光一都只是抽抽搭搭地哭著。

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的東野一樹和渡部知大,也隔著一張桌子擔心的望著這種狀態的光一。

「光一那家伙怎麼回事啊。……最近看這家伙都渾身不舒服呢」

「嗯。如果像篠塚說的那樣是中二病這種不治之症的話就好了,但怎麼看那張臉都不像啊」

「問他發生什麼事也不回答,老實說以前都沒見過呢」

「身為青梅竹馬也沒見過啊」

兩人暗想是不是什麼惡作劇呢,相互看了看,「嗯」地點了點頭。

盡管被大家擔心著,光一卻一直保持沉默。

為什麼意志消沉之類的,說不出口。

這個世界是二周目的世界,阿露露曾經被殺死一次,這種事說不出口。所以光一就這樣將所有事獨自承擔下來,精神急劇消磨殆盡,眼看就要得圓形脫毛症了。

這就是所謂的郁卒狀態了。對于平常對動畫和美少女游戲里面的郁卒展開不擅長的光一來說,現實里出現這種情況是很難忍耐的。真不知說這男人的精神面是強還是弱好。

阿露露和薰、一樹和知大圍過來一邊擺弄著布丁頭,一邊激勵著光一。

還有一個關心地注視著他的少女。

「…………」

另一個青梅竹馬,淺野廣美。

廣美突然將目光移向教室里的日曆。

日期是十二月下旬。

每到散學典禮即將來臨的這個時期,廣美的心里總是會焦躁起來。

十二月要說有什麼大事的話只有一件,街上張燈結彩,到處都站滿人的某個有名的熱鬧節日。

廣美望了望寒冷的窗外後,又看著光一的側臉。

然後,再次對著極度消沉的光一,輕輕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