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請多指教,女王的教室! 創刊!女王的學園報

「請將你寫情色小說的才能活用在新聞同好會中吧!」

當我走在學校走廊上時,背後突然傳來這樣的聲音。我回過頭來,看到一個女孩子手拿鑲著皮革、長度約與身高同高的棍棒站在我眼前……然後不知為何,在她的兩側各站著一個身穿西裝,頭戴墨鏡,外表可疑至極的外國人……共兩個人。

「那個……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新聞同好會的社長。」

「那你身旁那兩位體格格外壯碩的人又是……」

「是我的SP。看起來像白人的是洛基,看起來像黑人的是布雷德。」

SP們即使受到介紹,依然面無表情、紋風不動地站著。

……帶SP來上學,這沒問題嗎?

「言歸正傳,芥川丈途。你當然會助我一臂之力對吧?」

眼前的女孩子用的雖然是問句,但她請得一副我理所當然必須幫她的樣子。突然來一個陌生人奨頭就說:「請將你寫情色小說的才能活用在新聞同好會中!」只會讓我覺得不知所以而已……

「不論如何……能請你告訴我你的大名、學年、班級、才能之類的嗎?」

「你叫我『社長』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任君想像。」

女孩充滿自信地放聲說完,用高跟鞋高聲地踩踏走廊地板。

——喂,高跟鞋?還有什麼……社長?

女孩穿的紫色連身洋裝乍看之下像是這間學校的標准制服……但仔細一看,那材質是只有皮衣才具備的光澤。而且她有如強調自己豊滿的胸脯似地解下胸前領巾,讓春光外泄。加上高跟鞋還有皮制的棒子……那模樣簡直就像是女王穿著緊身衣,拿著懲處棒一般。

「如果要任憑我想像,那一定是以SM的才能入學——」

「怎麼可能!」

——啪!

在我脫口而出時,女孩以與身高差不多高的皮革棒敲擊走廊牆壁,使盡全力吐槽我。

……再怎麼看都是女王啊……

既然她就讀閃學園,那就一定擁有某種才能才是。附帶一提,我是創作情色小說的天才……寫的可不是十八禁的情色小說,而是藝術的情色文學。當然,因為我是個受藝術陶冶之人,所以平時的我絕對不色。相反地,我是個極為純情、個性純樸——

「丈途同學!在你借我的書中,夾著這種東西!」

突然間,女孩子的慍聲從旁傳來。轉頭一看,站在眼前的是容貌可愛到會讓人誤以為是偶像的女孩。身上穿的雖然是制服,但她以心型的錬墜取代領巾,在胸前系上一個大大的蝴蝶結。

「謠江……怎麼了嗎?」

園聲謠江。以唱歌的才能入學,用美貌與歌喉成為學園偶像的女孩。

「丈途同學!請你好好說明!」

不知為何,謠江生氣地將一張卡片高舉在我眼前。仔細一看……那是以色情圖片做成的撲克牌!

——這、這下不妙!我才在想為什麼撲克牌的張數不夠,原來是夾在書中了嗎!

「丈途同學!既然是撲克牌!那就表示你身上至少還有五十二張色情照片對吧?」

「不、不是、那個……」

「我……非常震驚。我一直以為丈途同學是個雖然寫著情色小說,但卻在內心抱持著無比熱情、值得欽佩的人……可是你卻……你這樣跟一般的色情狂又有什麼不同!」

「這、這是資料!是資料啦!」

「不管是不是資料,這都是十八禁的東西吧!我們才高一呢!」

「鳴……那是……」

「……等一下!別管那種事了,你快加入新聞同好會吧!」

在我跟謠江爭執時,自稱社長的女孩不耐煩地打斷了我們的對話。謠江的悲歎與社長的邀約同時殺到,讓我慌了手腳,不知所措。

「怎麼會演變成這麼麻煩的狀況?」

在我交互看著謠江與社長,感到手足無措時,宣告午休結束的鈴聲高聲響起——機不可失!

「我還有課要上!先告辭了!」

在謠江與社長的罵聲中,我飛快地逃離了現場。

「話說回來,今天中午遇到的那女孩帶給人的印象,還真是強烈呢……」

上完課回到宿舍之後,我在腦中想著那位在學校遇見的,有如女王般的女孩。

「加入新聞同好會嗎……這也太突然了吧……」

以常理判斷,那女孩應該擁有某種跟報導有關的才能。但看外表,又實在很難將她跟報導類的才能扯上關系。

「不過再怎麼想,這種地方都不需要SP才是。」

閃學園位處山中,除腹地受到柵欄包圍之外,甚至連出入口都有警衛駐守。沒有任何可疑人物闖得進來。

「我記得名字是……像白人的男人是洛基、像黑人的男人是布雷德對吧?」

既然能雇用SP,那她一定是富家千金。而且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特地將制服換成緊身皮衣的材質……

我不禁苦笑,並寫小說來打發剩下的時間,在夜過三更之後才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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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睡著之後,到底過了多久?我忽然察覺到某種氣息而瞎開雙眼。我應該是好好鎖上房門之後才上床的。竟然會有他人的氣息?這太奇怪了。正當我感到不可思議,打算從床上起身時——

今天中午遇到的那女王般的女孩——社長——正站在我的床邊。

「咦!你、你怎麼會在這里?還有你是怎麼闖進男生宿舍、我的房間里面的?」

「抱歉。很不好意思,我並不習慣拜托男性事情……中午或許多有得罪。我來這里是為了向你道歉。」

社長以跟中午完全相反的態度垂首致歉。

……什麼啊。原來她也沒這麼難溝通嘛。這樣一看,她還挺可愛的……

「——這不是重點,你到底是怎麼進這房間的!」

「沒什麼,我只是很普通的走進來而已。」

我轉頭看向門口,看到那名為布雷德的SP手拿著針露出微笑。

「這根本就是開鎖之後非法入侵嘛!」

「開鎖之後走進房間,這不是很普通嗎!」

「不……雖然是這樣……不對吧!」

社長聲雙肩,用雙手拿起那跟身高一樣長的皮革棒,然後將棒子敞開……唉?將棒子敞開?

我驚訝地凝神細看,才發現我至今原以為是棒子的東西,是被卷起來的皮面筆記本。社長翻閱筆記,確認某些東西的內容。

話說……竟然有跟身高一樣高的筆記本……

我愈來愈猜不透社長的才能到底為何。

「喔~是這樣啊。原來如此……」

她看著筆記本,有如明白了什麼般的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為何,但我覺得跟這女孩扯上關系應該會很危險。突然邀我進新聞同好會,又莫名闖入我的房間……

「嗯、嗯。不過,這部分的描述在實際見過之後……」

社長現在正注視著筆記本。

我打算趁此機會逃脫,便悄悄走下床舗。問題在該拿檔在門口的SP怎麼辦。看來也只能趁隙從旁沖出去了。

可是,在我輕輕將腳踏上地板的那一瞬間,我的腳趾鉤到棉被,使我失去平衡,就這樣有如想推倒社長般跌到她身上。

蕩瀟于空氣中的花香緩緩飄來……大概是社長身上的香水味。

嗯……真是有種……成熟的感覺……

「……呀啊啊啊啊!」

社長的悲鳴響徹房內。

糟、糟糕!這樣簡直就像我正准備襲擊社長一樣!

登時,被稱為布雷德跟洛基的SP沖進房內某處掏出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

「小鬼,想死嗎?」

被稱為布雷德的SP,面不改色地問道。

「少年,要愛護自己的性命啊。」

被稱為洛基的SP,表情沉重地說著。

「對、對不起!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剛好絆到腳……這是意外啊!」

「喔……只要是意外,那就算襲擊別人也沒關系嗎?那即使我用這把折劍匕首襲擊你,也是——」

「住手!布雷德、洛基!」

社長起身之後,看似若無其事地睥睨著我。布雷德不情願地將刀從我的脖子上拿開,洛基則邊說:「讓少年命喪于此,也非我所願。」邊將手松開。

猛然襲來的死亡預感以及逃出生天的安心感,使我全身虛脫。松慨下來時,我發現布雷德的刀子形狀頗為特殊。那是三十公分左右的短刀,但刀鋒部分卻崎嶇不平。那怎麼看都不像是SP所用的武器。

……這就是折劍匕首嗎?

「我拜讀過你的小說。像你這種人我還是初次遇到。深不可測的男性……我並不討厭喔。」

「啥?你在說什麼啊……」

「雖然……性癖有點讓人難以恭維。」

「那讓我們進入正題吧。」社長雙頰羞紅地說著,擅自坐在我的床上。

「其

實……新聞同好會尚未正式成立。」

「意思是說,你現在才要創立嗎?」

「沒錯。成員現在就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社長說完之後,寂寞地望向下方,肩線也微微下沉……

「我……無法饒恕現代腐敗的記者。」

「腐敗?」

「記者原本應該要站在中立的立場上才行。但現在卻開始出現屈服于財政界的壓力,扭曲自身報導的記者,使報導漸漸地淪為一種單純的娛樂……對這種現狀,我實在無法忍受。只要記者不遺忘記者精神,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才對……我想以自己所堅信的記者精神來傳達『事實』,所以才要設立新聞同好會。」

社長的雙肩依然下沉著。她應該……很不安吧?她行事誇張,的確是我嚇了一跳。不過再怎麼說,一個女孩子要單獨創立社團,會感到不安或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因此……丈途同學。」

「嗯?」

「想正式成立新聞同好會,必須讓創刊號的銷售份數超過全校學生數量的七成才行。這個是……學園給我的答覆……」

「不是看同好會的人數,而是看銷售數量來決定,還真像這學園的作風。」

「因此我才想拜托擁有文才的丈途同學幫忙。當然,我不會要你做白工的。」

「不,那個,有關金錢我實在……」

「等創刊號成功,新聞同好會確實地開始活動之時,那個……該怎麼說呢……你、你可以用我為主題來寫情色小說喔?」

社長這麼說著,羞紅了臉頼別過頭去。

什……什麼?她剛剛……說了什麼?

「……我無法滿足你嗎?」

我不禁看向坐在床上的社長。快要從皮制服中彈跳出來的胸脯。從洋裝的裙權延伸而出的豊盈大腿。明明是高中生,卻已慣于高跟鞋的成熟韻味……

——咕嘟。

我不禁吞了口口水。

……一切,一切都只是因為我與社長的記者精神有所共鳴而已。我並沒有要她在我寫情色小說時幫各種忙的色心,純粹只是對那記者精神有所共感——

「丈途同學,你願意嗎?」

社長那莫名嫵媚的聲音在空間中回響著。

「社長……社長的記者精神真是令我感動!請務必讓我幫忙!」

「那麼,契約成立喔。」

社長笑著說道,而那微笑使我的心猛然雀躍起來。

「主編,我再也寫不出報導了……」

女人將皮夾克褪下,踏著高跟鞋走到自己桌旁,筋疲力盡似地坐了下來。雖然我已經讓她重寫了好幾次,但這樣的程度,終究還是無法刊載在雜志上。

「你的報導都只寫到表面,根本沒有切入報導封象的核心。」

「盡管如此,我已經做過相當詳盡的調查,才下筆寫出這篇報導。我己經無計可施了……」

女人趴在桌上嚎啕大笑。夜色己深,這一層樓中早就空無一人。或許是因為除了我之外沒其他人看得到的緣故,她哭得淚如雨下。

「你可以先回去了。制下的交給我處理。」

「我不回去……就算回去,還不是獨自在家啜泣。等我在這里哭累了,再繼續提筆寫稿。」

我從她的話中,感到既似請求,又像諂媚,亦如誘惑的情緒。我走到女人的桌前,視線瞄向平時為皮夾克所隱藏的碩大胸脯,也看向她那慣于高跟鞋,與巨乳成反比的織細腳踝。

「你竟然沒有男人?真是暴殄天物。」

「那只是我不讓他們靠近而已。但是,那個……如果對方是像主編這麼可靠的人……」

不待女人說到最後,我便強硬地奪下了她的唇。既然她都說我「可靠」,那我也只能好好地呵護她。


「嗯哼……我……我很久沒接觸這種事……那個……啊……」

我默默地將手模向女人的胸部,有如回轉般地揉搓著她那碎的雙鋒。

「討厭……不要,主編。啊……再……溫柔一點……」

「這種話,等你能獨當一面之後再說。」

我一口氣拉下女人的衣服,隔著胸罩凝視她碩大的酥胸。

「讀別盯著看……真令人害躁……」

「你明明這麼善于引誘人,還有臉說這種話?」

「可是,我真的很久沒做這種事了。」

我令女人背向我,將她的上半身壓在桌上,並擠壓她的豐胸。

「呀啊……主、主編?」

「看來我必須好好疼愛你,來彌補你欲求不滿的份才行……」

言畢,我邊將她的豐胸壓在桌上,邊貼著她擺動,慢慢地玩弄她。

「不要……啊……主編。您如果認真起來,那我根本無法思考工作啊——」

……喀、喀、喀、喀……

社長下階梯之後,我也跟著下樓。階梯兩側皆為牆壁,天花板也很矮。或許是因為空間較為封閉,使社長的高跟鞋踏在階梯上的聲音格外地清晰悅耳。

「——話說回來,為什麼學園的校舍里面會有地下室啊?」

「無知便是罪喔。」

「不是這種問題吧?我想這一定沒人知道!而且這地下室還是尚未成立的新聞同好會的社團教室……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都讓我不知道該從何吐槽起了!」

「別在意——啊,我們到了。」

在社長前方,有一扇看似沉重的鐵門。鐵門上用膠帶胡亂貼著一張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因為紙上用簽字筆寫著某些東西,所以我從社長身後往前窺探,發現上面寫的是——

『新聞同好會』

「這名牌的外觀很明顯地就給人『我才剛隨便寫好貼上去』的感覺嘛!這怎麼想都很可疑吧!」

「真沒禮貌。請叫它看板好嗎?」

「不,這不是稱呼的問題吧……這房間真的超可疑的耶?」

「……我討厭沒有膽量的男性。」

社長冷言說完,便將手放在門上。

……是說,她剛剛是不是提到「膽量」啊——?

我小心翼翼地從逐漸敞開的門縫中往房內看。很快地,鐵門完全開啟,映入眼簾內的是隨手丟置在各處的槍炮、彈藥、無線設備、地圖等東西。社團教室的大小大概跟教室差不多大,但滿是塵埃。

「這有如解放組織基地一般的社團教室……是什麼鬼啊!」

「唆呀,你說得真好。筆利于劍,身為記者的我們,要以筆引發對現有體制的革命……新聞同好會的確是解放組織的基地。」

「那根本不需要在社團教室擺放槍炮彈藥之類的東西吧!」

「討厭,這些東西當然是模型啊。」

社長一副「真拿你沒辦法」似地說完之後,便踏入社團教室。我雖仍為社團教室那解放軍似的氣氛所震攝,但還是跟在社長身後踏入房內。

「不過……這模型做得還真好。」

當我拿起槍,布雷德突然沖過來,響喊道:「外行人別亂碰!」

「唉?可是這個……不是模型嗎?」

「嘖……就是這樣我才討厭小鬼。你連我們『將它視為模型』這種事都不懂嗎!」……將它視為模型……?

「喂……歎?這個……難道是真……」

話還沒說完,我的嘴突然被洛基塞住。

「少年。講話小心一點。」

嘴巴被洛基塞住的我拼命點頭。看到我的樣子,布雷德「嘖……」地陣了一聲,把槍從我手中奪下,放回原來的地方。「好了,社團教室的參觀到此結束,我們也差不多該進行閃新聞的創刊活動。」

「……雖然這間教室的問題被你輕易地帶過,會讓我無所適從……不過報紙的名字竟然叫閃新聞,也太單純了吧……」

「真失禮。取這名字時參考的是本學園校名的來源——天才之靈光一閃,是很棒的名字不是嗎?再說,你如果一一在意社團教室位置、擺設這種小事,又要怎麼完成制作聞新聞創刊號的大任呢?」

「……說到這個,創刊號的內容,你決定好方向了嗎?」

「創刊號必須提高銷售數量,因此我們這期的內容必須迎合讀者喜好。專訪的內容為——『特訪現今在閃學園內造成轟動的偶像』。」

「……雖然你很熱情地闡述記者精神,但報導內容卻很低俗嘛?」

「抱歉……我也很難過。但是,這本創刊號我們非得大賣才行……這對我來說也是痛苦的塊擇。」

言畢,社長將手放在位于社團教室正中央的桌子,眼角泛出悔恨的涙水。

「社、社長!放心吧!只要能成功設立同好會,社長就能將記者精神竭盡全力地發揮在閃新聞中了不是嗎!創刊號……就以這種內容,好好加油吧!」

「丈途同學……你真是溫柔。那麼,我想拜托溫柔的丈途同學擔任采訪者這個重要角色……請問你願意接受嗎?」

「當然沒問題!」

在放學後的教室中,還留著幾名學生。我跟社長與謠江隔著一張書桌對坐著。

「……丈途同學,為什麼你會跟那位女

性在一起呢?」

「不……因為各種原因……所以我決定協助新聞同好會。」

「說是同好會……成員就只有丈途同學跟那位女性而已不是嗎?」

……鳴。她正好戳中要害……

「丈途同學果然經驗豊富,不管是跟哪種女性,都能立刻熟穩起來。在你眼中,我一定只是個小孩子而已……」

「不是這樣的!真要說,我根本就沒女人緣啊!」

我會這麼拼命地向謠江辯解,是有原因的。之前,我曾因這學園獨特的測驗差點死于非命。那時謠江不顧自身安危地揚救了我。自那之後,我跟謠江……該怎麼說呢……兩人之間的氣氛還不錯。

「——謠江同學,請問我們差不多可以開始專訪了嗎?」

社長完全無視于我跟謠江之間的互動,將某種表格遞給我。

「社長,這是什麼?」

「寫好采訪內容的表格啊。采訪者是丈途同學吧?」

「咦?啊……嗯,是啦……」

仔細想想,我完全不知道采訪內容為何。不過如果只是照著紙上所寫的內容讀出來,應該沒有問題才是。而且,現在謠江又莫名地懷疑我跟部長之間的關系,我看還是盡快敷衍過去好了。

「——那麼首先,能請唱歌的天才謠江同學演唱一段,讓我們聽聽你的美聲嗎?」

我唐突地開始進行采訪,使謠江在刹那間露出困惑的表情。但或許是她放棄繼續追問下去了吧?謠江大大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唱了一首流行的抒情歌。

那是訴說男女間纏綿徘側之愛情的歌……還留在教室中的人們也不禁地為之陶醉。其聲之美,能讓人停止聊天、不發一語。其中甚至有人目眶泛涙。我想,一定是謠江的歌聲,讓他們想起過去苦澀的回億

社長拿著相機,拍下謠江唱歌的模樣,以及教室中學生們眼涙汪汪的情境。

「——謝謝。那麼接下來,如果你願意唱一首快歌給我們聽,我們會很高興的——喂,咦?」

我訝異地看著采訪用的表格。

「社長!謠江唱完一首歌,應該已經累了。我們的采訪就到此結束吧!」

「不,我們還是請她唱吧。丈途同學必須好好聽完,才能將它寫成報導啊。」

「因為社長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才說得出這種話——」

「不,我知道喔。」

社長如此說著,丟下一句:「那我還有點私事,先告辭了。就請謠江同學唱歌給丈途同學聽吧。」然後笑吟吟地離開。

………………………………………………………………………………………………………………

空間中充滿難以言喻的沉默。

接下來的那一瞬間,留在教室內的所有學生都逃出教室。

「你們等一下!不要丟下我啊!」

即使這麼呼喊世為時已晚。在這間教室之中,只剩下我跟謠江兩個人。

「……只剩我們兩人呢。」

「是、是啊……」

「機會難得,就讓我專為丈途同學唱一首歌吧。」

謠江面帶微笑,雙頗羞紅的說:「這是你之前在卡拉OK里唱的曲子。」

「不、等等——」

在我正要阻止她唱歌的同時,謠江已經張開嘴巴。超級高音波響徹于教室中,窗戶異常地振動起來,只差一步就要粉碎。

「——鳴喔喔喔!救……」

謠江唱快歌時,簡直就是超乎常人的音癡。而且她本人並不知道這件事。因為謠江外表跟偶像一般可愛,個性又好,因此至今還沒有人有辦法跟她表白這件事。

「死……我會死……」

簡單來說,只要逃出教室就能得救。但是,如果我這麼做,就會傷害到謠江。身為一個男人,這種事我當然……做不到!雖然做不到,但是我快、死……

我用手掩住耳朵,打自心底渴望這首歌趕快結束。

然後,等歌終于結束時——

「那麼,讓我們繼續采訪吧?」

社長有如看准時機般地回到教室,笑吟吟地說道。

——社、社長!既然知道謠江是超凡的音癡,就別故意讓她唱歌啊!

我對社長投以抗議的視線,但她事不關己似的說聲「丈途同學,我們快點繼續吧」就簡單地帶了過去。我心不甘情不願地繼續采訪。

「謠江同學,直至目前為止,有多少人曾向你告白呢?」

……原來如此。如果采訪對象是身為偶像的謠江,這的確是我們會想訪問的問題。

再說,我自己本人也頗為在意。

「告白……對不起。有其他學校的人忽然向我告白,也曾有人集體向我告白……」

「好強!」

「——此外,當我還在故鄉的時候,曾有過類似粉絲俱樂部的東西……如果加上那些人給我的,跟情書差不多的粉絲信……實在不是我能記得清楚的數量。」

……不愧是謠江。根本就是偶像……

不知不覺間回到教室的男同學們聽到謠江的話,就朝著這里大喊:「現在一樣有粉絲俱樂部喔!」

……原來有啊?粉絲俱樂部……不對,有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偷瞄了男生們一眼,然後重整心情,繼續采訪。

「那個……謠江同學的初吻是在什麼時候——咦咦?」

我被自己讀出來的采訪內容嚇到,直盯著手上的表格。

為、為什麼會有這種性騒擾問題……?

「……丈途同學,你很在意嗎?」

謠江專注地凝視著我。

好、好在意……雖然在意,但如果真的知道答案,又似乎會感到沮喪……

「不、那個……應該說是寫在表格上的訪問內容有點奇怪吧……總之我們當作沒這一題——」

「我會答喔。因為我不想讓丈途同學有奇怪的誤會……我、會回答。初吻……我還沒經驗過喔。」

「這、這樣啊……」

在男女關系方面,謠江似乎頗為保守,好像沒什麼戀愛經驗的樣子。但是……明明受歡迎到連被告白的次數都不記得了,她卻連初吻都還不曾有過嗎……喔、喔……這樣啊……

「丈途同學,你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放松呢。」

「咦?」

「……那個,你放心了嗎?」

謠江微微低下了頭,但還是有如窺伺著我一般由下往上看。

「咦……不……那個……」

「——丈途同學。請快點進入下一個問題。」

社長淡淡地如此催促。我慌慌張張讀出下一個問題的內容。

「我看看……謠江同學希望我在將來能幫你寫詞,但你真的認為幾乎可說毫無戀愛經驗的你,能完美地唱出我所寫的情色歌詞嗎?還是你已經做好為歌曲獻身,讓我吃掉你的覺悟——等等、咦?還有,為什麼社長會知道我跟謠江的約定!」

「……丈途同學。我、我純粹是喜歡你的歌詞,所以才這樣拜托你……可是,你卻……為什麼你要這麼說呢?若不是你這麼說,我……如果是丈途同學——」

謠江的眼眶漸漸泛出涙水。

「不是這樣的!都是這采訪用的問卷上寫著一堆奇怪的問題……」

「喂、三班的情色作家!你太超過嚷!竟敢弄哭我們的謠江!」

聚集在教室一隅的男生們,一齊朝著這里沖了過來。


——糟、糟糕!

「……真是的。真沒辦法。算了,差不多就這樣吧?」

社長語帶歎息地喃喃自語之後,便丟下我迅速離開了教室。

「等一下!我也要回去!」

我也急忙沖出去,跟著社長離開教室。

「——等一下,社長!那個問題,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怎麼會知道我跟謠江的約定!」

「我可是新聞同好會的社長。會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再說,記者必須站在讀者那一方。如果偏袒報導對象,會使記者精神受到扭曲。丈途同學,你明明是個作家,卻能容許報導內容的扭曲嗎?」 「那、那是……」

被社長一瞪,我不禁狼狽起來。記者精神……的確,應該傳遞事實的人,如果偏袒報導對象,只會使報導淪為宣傳罷了。那根本就不是報導。

「……對不起。我下次會努力的。」

在我低頭致歉之後,社長凝重地點了點頭,邁步向前。

謠江的訪問結東之後,我們離開校舍,前往音樂大樓。看來下一個采訪對象,也是與音樂有關的天才。

當我們抵達音樂大樓,社長走向一樓的大廳。一打開大廳的門,就能看到舞台上站著一個拿單簧管的女孩。睡翹的頭發有如跳躍一般立于短發上,是個發色偏紅的女孩。

「鳴唐同學……」

她是跟我同班的鳴唐吹音,為單簧管的天才。嬉小的體型加上那漫不經心的氣質,是個會讓人覺得她很年幼的女孩。

「社長,鳴唐同學也是熱門偶像嗎?」

「沒錯。她的氣質跟可愛容貌受到部分男生莫大支持。加上為她美妙的演

奏而陶醉的人也不分男女都熱烈支持她,使她受歡迎的程度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節節高升。」

不分男女都熱烈支持……

沒錯,因為這個學園的校訓中有一條「相信自己的感性」,因此有許多極富感性的人,也使這里出現各種戀愛的形式。有喜歡男性的男性、喜歡女性的女性,更有男女皆可的人……此外,我必須先說好。我是普通人。話說回來,由于鳴唐同學太過純真,所以她一定跟愛情類的話題扯不上關系吧。

「……丈途同學,你怎麼會在這里呢?」

鳴唐同學從舞台上仰望這邊,不可思議的呢喃道。

「我現在在幫新聞同好會的忙。」

「這樣啊,你又在幫助朋友嗎?」

鳴唐同學朝著我露出好似在表示「我懂喔」一般純真、溫暖的笑容。

……我說不出口。報酬是可以拿社長來寫情色小說這件事,我說不出口……

每次遇到鳴唐同學,我都會感到苦悶。這並不是因為我討厭跟鳴唐同學說話,事實上反而相反。這是種好似明明想多跟她在一起,卻會受自己心跳加速的阻礙,使自己感到痛苦的獨特苦悶……

一股難以言喻的罪惡感強烈地苛責我,為逃避這種感覺,我向她表示:「社長想用相機拍下鳴唐同學演奏單簧管的樣子,不知道是否方便……」

鳴唐同學點了點頭,拿起單簧管,緩緩開始演奏。

——須臾間,純樸且溫暖的聲音響徹了大廳。那是好似能讓人打心底感到安祥的演奏。她的聲音漸漸滲入胸中。

「鳴唐同學的演奏,不管什麼時候聽都很棒呢。」

與溫暖的聲音相對照地,她那細小的手指拼命地快速滑動。那模樣有種讓人看了之後會忍俊不禁地微笑的要素。

「——謝謝你的演奏,那我們開始采訪吧。」

我開始念出社長遞給我的采訪問卷。

「吹——咳、咳!」

表格中以「吹音同學,〇〇」的形式寫著問題,但仔細想想,我從未直接叫過鳴唐同學的名字。該說是心里感到些微抗櫃嗎……總覺得很不好意思。

「不過這是采訪,而我是記者……所以這樣叫也沒關系吧?」

我以誰也聽不到的音量喃喃自語之後,重整心情開始訪問。

「吹音同學,請問你的初吻是在……喂,又是這個問題?」

我看向社長,她以一副自己毫不知情的樣子撇開了視線。

「咦……?你剛剛叫了吹音的名字……還有,初吻?」

鳴唐同學因為我突然直接叫她名字以及初吻的問題,瞬間混亂起來。她羞紅著雙頗,「那個……吹音、吻……吻……」困惑地重複說著「吻」這個詞。

「鳴、鳴唐同學!你不用勉強自己回答我的問題!」

「可是……吹音不回答的話,丈途同學會很困擾吧?那個……吹、吹音……這種事……完全、那個……還沒喔?」

似乎光是聽到接吻的話題就已經讓鳴唐同學強烈地動搖,她的胸脯因心悸而猛烈地上下起伏。

……真是……純真啊……她真是純真到太過純粹了……

我為讓鳴唐同學放心而點了點頭,提出下一個問題。

「吹音同學在過去曾差一點被吃掉,請問那時您的心情如何——喂,這不正是在說我嗎!」

我邊說邊看向社長,而社長依舊以一副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搬開了視線。

——事實上,我在之前曾不小心試嘗過鳴唐同學樂器的某部位的味道。那時鳴唐同學曾以「這個人想要吃掉初音」這種超級容易使人誤解的表現方式將這件事暴露在眾人之前。

「那個……我們不是約好彼此都要忘記這件事了嗎?因為是必須好好珍惜的事,所以得要忘掉。我們不是約好了嗎?」

鳴唐同學嘻著涙水如此問我。不知道她是因想起當初的事情而目眶含涙,還是因為我又提起這件事而泫然欲泣……不,我想一定兩邊都有。

「——喂,丈途!你對吹音做了什麼!」

有一個綁著馬尾的女孩子站在大廳的入口。她雙肩顫抖、惡狠狠地瞪著我。

「……蘭,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看你走到音樂大樓,因為覺得奇怪所以暗中監視著你!你竟敢惹我的吹音哭泣……我絕不饒你!」

蘭是跟我同班的百合少女。她似乎喜歡著鳴唐——

「丈途!給我在那邊等著!我要讓你後悔自己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蘭怒發沖冠地朝著這里猛沖。

……糟,糟糕!

「想不到竟然會被蘭看到……不過看她生氣的樣子,看來她對吹音的愛超乎我的想像。采訪就到此為止吧。」

社長說完立刻將我丟在大廳,自己拔腿就跑。

「等一下!不要丟下我啊!」

我慌張地迅速穿梭于座位之間,邊避開蘭邊逃離大廳。

「——社長!你竟然用采訪使謠江跟鳴唐哭泣……太過分了!這算什麼記者精神啊!」

回社團教室之後,我對社長多次亂七八糟的采訪內容提出猛烈抗議。

「在貫徹記者精神時,我們跟采訪對象間的利害關系並不一定會一致!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就想跟我談記者精神……丈途同學,你太天真了!」

「可是你還是做得太過火了!而且……大家都認為這是我的錯啊!」

「咬呀,這不是很好嗎?如果做出這些事的人是你,大家都會接受。再說,我就是為此才將你招攬到新聞同好會的啊。」

「……咦?」

「我是在考量過丈途同學所擁有的潛在能力之後,才選你擔任我創作創刊號的伙伴的。」

「那個……是什麼意思?難道社長……打從一開始就打算將這種工作推到我身上,才要求我幫忙的?」

「沒錯。」

社長不以為意地點頭……這令人有點……不對,應該說這令人相當憤怒。

看我激眉不語,社長快活地笑道:「比起那些問題,你的情色小說還要更具挑戰性吧?」

「這次的企劃跟丈途同學的風評真的很吻合。丈途同學真是很棒的『棋子」呢。」

「棋……棋子?」

「嗯。棋子。」

「莫非……社長你一直將我當作棋子在看待?」

「討厭啦,別讓我重複那麼多次嘛?」

社長像在談笑般地輕揮著手笑道。

……真令人不敢置信。這麼……這麼失禮的事,她竟然能邊說邊笑……難道她真的打從一開始就只將我視為一顆棋子而已嗎……?

「當然……我也知道我的情色小說被拿來說各種閑話。但是,如果社長明明打從一開始就只以這種眼光看待我,卻還為利用而接近我的話——那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跟社長扯上關系了!」

我沖向社團教室的出口,一口氣打開鐵制的沉重門扉。

「——咦?丈途同學!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無視社長從身後傳來的聲音,沖出社團教室。事到如今,就算聽她辯解,也只會令人更加生氣而已。

自不再跟社長見面之後已經過了數日。明明是外表那麼醒目的女孩,我卻從未在學園中看過她。

「如果是一年級學生,那絕對會在路上看到才是……是學姊嗎?」

午休時間,我上到屋頂轉換心情,沿途順便到樓上學長姊們的教室繞了一下。可是即使繞完二年級跟三年級的教室,別說是社長了,就連SP們的縱影都沒看見。到了屋頂之後,我坐在長椅上沉思。

「到底是怎麼回事……?總覺得社長明明莫名地清楚別人的事,卻好像不是這里的人……」

——沒錯。明明是那麼顯眼的女孩,卻毫無存在感似的。真是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簡直像是幽靈一樣……」

說完,我發現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有多麼愚蠢。我跟社長早已毫無瓜葛。事已至此,這些事又有何關系?

「……下一堂課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從長椅上起身,往屋頂的出口前進。

那天晚上,我在房間睡覺時,又感覺到了他人的氣息。

……難道,又是社長?

我從床上起身,便看到身著西裝&太陽眼鏡這種超可疑組合的兩個男子紋風不動地站在我兩側。

「噫哦哦哦!來、來人啊!救命!」

「……小鬼,吵死人了!住嘴!」

其中一個男人焦躁地說道——是布雷德。

「少年,今天我們是有求而來。」

另一個男人靜靜地說道——這是洛基。

「到底又怎麼了?我跟新聞同好會早已毫無瓜葛了不是嗎!」

即使聽我這麼說,兩人還是不發一語。我不可思議地凝神看著對方。洛基遞出一只信封。在我認異地凝視著信封時,洛基低下頭。「少年,請你收下。」

「這、這是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大小姐給你的信。內容……你看了就知道。」

洛基再次

將拿著信封的手伸長,使我不自覺地收了下來。那是一只以紅色封蠟封押、外觀莫名高級的信封。

「小鬼,你可別糟蹋了大小姐的心意。」

布雷德以鋭聲說完後,便轉身離開。

「少年,我等著你。」

洛基靜靜地說完後,一樣地轉身離開。兩人動作迅速,不一會兒便從房間消失。

「……真是的,我連能安心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嗎……?」

下樓梯之後,就能看見那沉重的門扉。在門上,貼著怎麼看都像是在告訴他人「這是我隨手掛上的」,從筆記本上斯下來的紙上頭有用簽字筆寫下的新聞同好會幾個字。

我站在門前,打開從洛基他們手中收下來的信。

『明天放學後,我在社團教室等你。』

「……算了,既然是對方要我來的,那應該不用太緊張吧?」

雖說如此,但要與自己當面說過那種重話的女孩子見面……還是令人緊張。

「不過,我的確有點在意社長的事……」

社長不只是秉持亂七八糟的記者精神,也對我做了很過分的事。但是,在跟我說同好會只有自己一個人時那副寂寞的模樣……只要一想起那個樣子,我就無法完全拋下社長不管。

我下定決心,伸手緩緩地推開門。

「——奇怪?」

房間中晦暗無光。燈沒有開,使里面伸手不見五指。

「電燈開關是在哪啊?」

我觸摸牆壁確認開關的位置,忽然間,房間的中心微微發出光芒。仔細一看,那是蠟燭的燭光。燭光照出女孩膝子以上的部分——

「噫咿咿!救、救命!有鬼啊!」

我嚇到腿軟,當場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然後整個房間為微弱的光芒包圍,使周遭的光景清晰可見。看來房間到處設有蠟燭,而這些蠟燭似乎全都點燃了起來。

「丈途同學,我、那個……該說是我的表達方法很笨拙還是……我的講法似乎使你有所誤解,請讓我向你致歉。」

位于房間中心的女孩低頭向我致歉。脖子以下的部分……還好好地接在頭上。看來是房間一片漆黑,才讓我誤會了。

「咦?社長!你為什麼突然做這種事?」

「我不知道這種時候該怎麼道歉才好……所以想出了一個能令丈途同學高興的小活動。」


「……咦?」

社長手持蠟燭走近,並傾倒蠟燭,將因熱融化的纖油滴到我身上。

「——好燙!你、你做什麼啊!」

——啪唰!

在我說話的瞬間,社長毫不猶豫地拿起卷成棒狀的皮面筆記往我身上招呼。

「住口!這變態作家!整天用淫穢的眼神追著女性跑……今天就由我來好好地調教你,你皮最好繃緊一點!」

社長用高跟鞋的鞋跟踩我,再用蠟朝我身上滴落。

「好綴!等一下,社長!你在做什麼啊!住手!」

「不准回嘴!像你這樣的姐蟲,只配一輩子在地上蠕動,仰望我活著!」

——啪唰!

她再次奮力拿起皮面筆記毆打我。這簡直就像真正的女王所拿的懲處棒。

「你到底想干嘛!我還以為你是來向我求和的……像你這樣,簡直就是來找我吵架的嘛!」

「……哎呀?不舒服嗎?」

「怎麼可能會舒服!」

「真奇怪……根據我的調查,應該是這樣不會錯啊……」

「你到底是去哪調查了什麼啊?」

社長移開踩在我身上的高跟鞋鞋跟,慌慌張張地打開筆記,開始確認某些東西。

「……糟糕……這明明是為讓丈途同學高興而擬定的作戰……除此之外我已經想不到任何辦法了……」

「社長到底想做什麼啊!」

「我、那個……我想跟丈途同學重修舊好……」

「那你就普通地道歉就好了啊!憑什麼我得突然被蠟油滴,又被高跟鞋踐踏啊!」

「我以為這樣你一定會高興……」

「怎麼可能會高興!」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就普通地道歉就好啊!」

「真的那樣就好了嗎?」

「……不,是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讓心結消失,其實還挺難說的……」

「丈途同學在我說完『棋子』這個詞之後顯得相當憤愾……那個,果然那就是原因嗎?」

「當然啊!沒人會想跟只將自己視為棋子的人扯上關系吧!」

「那個……抱歉,我說那些話並沒有惡意的。該怎麼說呢?該說對言語的感覺上的差異嗎?對我來說,棋子指的是應該留在我身邊的人……那個……真要說的話,是種贊美……」

「咦咦?你那個、莫非是在稱贊我?」

「是的。」

「那聽起來只像是在耍我而已啊!」

「……抱歉。」

社長可憐地低下了頭,不安地注視著我。看來她真的打從心底擔心我是不是會原諒她。

「……我都忘了。既然就讀閃學園,那社長也是個天才。該說在天才中有很多擁有獨特感性的人嗎?還是該說在與天才往來時必須注意這點才行呢……那個,我不應該突然對你發脾氣。抱歉。」

即使是平時聽到只會惹人生氣的話語,只要對言語的感覺不同,甚至可能變成稱贊的話……名為天才的人種還真是辛苦。真的……是旁人必須多加體諒才行的人們。

「丈途同學,那個,如果可以的話,能請你繼續跟我一起創作新聞嗎?」

「都已經一腳踏入了……好吧。就讓我奉陪到底吧。」

「——謝謝你!」

在打從心底高與似地說完後,社長好像要用身體表達喜悅般地抱住了我。有如要從皮制的衣服中蹦出的穌胸伴隨著強大的彈力壓到我身上……

「社、社長!」

「那個……說好要給你的獎賞,我的情色小說……能請你立刻寫出來嗎?」

「唉?可是、那是……」

「沒關系!氣氛是很重要的喔?丈途同學,如果你要描寫女性,就應該要多了解女性的想法才行喔?」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腦袋一片空白。這是原本就預定好要寫的情色小說。被女孩子這麼一說,我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那、那麼……」

我嚇下一口氣,邊享受社長富有彈力的胸部感觸,邊集中精神。

「痛……啊……高跟鞋的鞋跟……」

或許是穿上穿不慣的高跟鞋的關系,她的鞋跟終于斷掉,使她扭到腳。

「誰叫你要勉強自己打扮成這樣。而且上衣還穿皮夾克……雖然我只看過你穿制服的樣子,但這絕對跟你平常的穿著不一樣對吧?」

「真是的,笨蛋!因為是切次約會……所以就算是我……」

她就到淚眼盈盈,便沉默不語。初次約會就走斷高跟鞋,還為此扭到腳……這種狀況的確讓人氣餒。跟平時一樣穿著帽T赴約的我,反而為她的用心嚇了一跳。

「我們到那邊的巷子里體息吧。這樣周遭的人就看不到,也不必再為外表而緊張不已了吧?」

「笨蛋……」

聽完我的話,她撲簌簌地哭了起來。一想到那是因為太過期待與我的約會所造威的反應,就連她的淚水也令人愛憐了起來。我攙扶她走入小巷,並與她一起坐在巷子里。然後,我用手輕撫她的臉,使她轉向自己……

「……咦?」

無視她的一臉驚訝,我忽然奪走了她的初吻。

「你、你做什麼啊!」

「我在鼓勵你啊。」

「這種事,一般應孩要在氣氛更好的地方做吧?」

「是嗎?我還想再更多鼓勵你一下呢——」

邊這麼說,我邊敞開她的皮夾克,將手輕貼在她豐滿的胸脯上。

「咦!在這里!可是……怎麼這樣……嗯……」

我稍微搓揉她的胸部,她就害羞地將眼睛閉上,微微喘息起來。

「總覺得……好奇怪。我們兩個竟然會做這種事。」

「請你別這樣說。因為我現……在非常的不好意思……」

或許是因為我們相識已久。將彼此視為戀人對待時,會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心境上就好像在玩扮家家酒一樣。:她似乎正跟我想著一樣的事情,當我們四目交接,彼此都唐突地笑了出來。

「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問你,今天的我是不是緊張過頭了呢?我原本想讓你看看我是個多好的女人呢……真是可惜。」

「判斷『好女人』的基准,每個人都不一樣。我覺得真正的好女人,一定是以適合自己的方式生活的女人。所以我比較喜歡平時的你。」

「你真是個笨蛋……」

第二次的接吻,我們彼此靠近彼此的唇。跟相吻不同,是個好似要感受彼此觸感般的長吻。她的櫻唇顫動,有如加速的心跳甚至傳遞到雙唇似的。

「我問你,要不要在這邊做啊?」

她牽引我的手,讓我的手指覆在她的大腿之間。溫暖潮濕

的觸感……那簡直就像是……

『色狼記者文途,斬斷學園偶像!』

這……這標題是怎麼回事?這簡直就像我與高采烈的問她們色情問題一樣!

——閃新聞終于創刊。今天正是發售日。我只負責了部分原稿,其他的部分都是由社長完成——但社長在她負責的部分,上了「色狼記者丈途,斬斷學園偶像!」的大標題。

「這太奇怪了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禁自顧自地放聲大叫。

「……丈途同學,我也想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如咬牙忍耐著什麼般的女孩聲音。我一轉頭,看見謠江雙肩顏抖地站著。她的手中握著閃新聞……

「謠江!不是這樣的!我原以為是普通報紙,才會幫忙——」

「……丈途同學。吹音信任你,你卻……」

從身旁傳來了聲音。我一看,發現是手持閃新聞噙著涙水的鳴唐同學。

「鳴唐同學,請你不要誤會!我真的只負責了這份報紙的其中一部分……」

「「你這個騙子!」」

巴掌自左右同時襲來……我無法閃避,雙頰紮實地吃了兩記耳光。

「好痛……」

湧上的涙水使我不禁眨了眨眼,但我還是抬起了頭,而謠江則將閃新聞高舉在我眼前。

「我們的訪問的確是這樣沒錯……但這個專欄是怎麼回事!這很明顯的是丈途同學的文章沒錯吧!我有好好閱讀丈途同學的小說,所以我看得出來!而且這內容……簡直就像你跟那女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一樣不是嗎!」

「嗅?」

我閱讀了刊載在謠江拿給我看的位置上的專欄。

……奇怪?這個是我以社長為主題所寫的情色小說。為什麼會刊載在閃新聞上?而且總覺得……以這個排版來看,這簡直就像我興高采烈的做完色情采訪之後,再趁勢寫下有如情色小說的專欄,以此做結尾似的!

「你明明說得好像跟那個女人之間什麼都沒有一樣……我雖然沒什麼戀愛經驗,但我至少看得出來丈途同學是以怎麼樣的心情來寫下這些文章的!」

謠江邊說邊噴咽了起來,在我慌慌張張地想跟她說些什麼時……

「「「竟敢玷汙大家的偶像(謠江、吹音)……不可饒恕!」」」

同時傳來大量男女的聲音,我一看,看似謠江同學粉絲的學生們以及好像是鳴唐同學粉絲的學生們,正卷起無數沙塵,向這里——應該說是向著我沖來。

「難道……是閃新聞造成的?」

我呆立于當場,而兩個體格壯碩的男人背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小鬼,你要感謝大小姐。」

其中一個男人是布雷德。他背向著我煩躁地說道。

「少年,快逃吧。」

另一個男人是洛基。他看著我微笑說道。

「感謝大小姐?逃跑?」

我困惑地說完之後,突然有人從身後牽起我的手。「丈途同學,往這邊。這里就交給布雷德跟洛基吧。」

「啊,社長!等等……那個新聞!究竟是怎麼回事!話說回來,這場騒動根本就是社長引起的吧!」

「你還真是優秀的『棋子』呢!」社長一臉滿足地——微笑看著我。

「……你說棋子是種贊美的詞句……報紙的那個標題在販賣上或許真的具有沖擊性。可是這樣看來,我真的只是你的棋子而已啊!」

「沒錯。我一開始就說過了吧?我需要你寫情色小說的才能。在那句話中,包括你的才能所帶給人的印象喔?」

社長面帶微笑地說完之後,便強拉著我奔跑起來。

「丈途同學!請你好好說明!」

身後傳來謠江的呼喊聲:

「丈途同學,你為什麼要做這麼過分的事……」

鳴唐同學哽咽的聲音,也從身後傳來。

轉頭往後看,他們兩人已經淹沒在人牆之中,消失無縱。取而代之的是以身體阻檔謠江跟鳴唐同學粉絲們的兩位SP的背影。洛基以拳擊牽制眾人,布雷德掏出被稱為折劍匕首的短劍,用凹凸不平的刀鋒夾住對方的武器,並加以奪取或是折斷。

「……好厲害……」

兩位SP的戰斗能力實為驚人。

「丈途同學,閃新聞創刊號的銷售數量,大約是全校學生人數的三倍。」

「咦?這數字太奇怪了吧?」

「這是因為接受我們采訪的兩人的部分粉絲將報紙買斷——一切如我所料。」

……竟說如我所料……

在社長拉著我的手逃跑時,我不禁為自己與新聞同好會扯上關系的膚淺而感到後悔。

接下來的幾天大概每天都要不斷地跟謠江還有鳴唐同學謝罪……恐怕只能將這當作買個教訓,咬牙撐過吧。但是,我受夠了。原本就約好跟同好會扯上關系,就只有這次而已。等要靜待風聲過去,就能回到平時的學園生活。在此之前,我必須忍耐。

「丈途同學,你要好好地負起責任喔。」

「……責任?」

「你用情色小說羞辱了我,甚至還發表給全校看……那個……你必須好好負起男人的貴任才行。」

我詫異地看向社長,發現她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

「丈途同學,請你當我的棋子,一直留在我身邊。」

社長說完之後,更加用力地牽著我的手,加快了跑步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