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升學就業輔導開跑! 3 殘留下來的鮮紅聖經

在黑徒城堡里,電影片場內的國王謁見室中,響起一股焦慮不耐煩的聲音。

「……對,將攝影機鎖定在進行公開演技指導的那些人身上,繼續轉播。盡速將律他們關進牢里。」

坐在王座上的黑徒將電話掛斷,輕輕歎了一口氣,臉上還掛著些許不悅。

「嘖,竟然是兩敗俱傷……!算了……再重新對律學弟他們進行演技指導即可。」

此時在國王謁見室中就只有黑徒一人。他命人在王座前架設電視,獨自觀賞著孤島上的戰斗。

他悄聲自言自語起來:

「繰美,為什麼你就是不懂?這世界無時無刻都受到戰火的威脅。使用DDR——解除武裝這種最為溫柔的方法,以世界和平為目標的你在那天被解放游擊軍所俘虜而被流彈打中,在鬼門關繞了一圈。我絕對無法容忍這種沒道理的事情!」

黑徒隱藏于眼鏡後方的雙眸燃起熊熊烈焰,飛速打開放在身旁的筆記型電腦。

「我可不能就這樣一直縱容妹妹的反抗期。看來現在正是使用之前為了以防萬一而准備的那個策略的時候……如果事情照著劇本走,那這件事應該在五分鍾之前就已經完成。差不多該是收到報告的時候——」

就在此時,一位士兵現身于黑徒房中,朗聲報告:「一切皆已就緒!」

「那麼,該是我們的公主登台的時候。」

——嗶嗶嗶嗶~♪……咚隆~~!

……在昏暗的房中,吹音依舊繼續玩著游戲。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所以完全不知道現在世界中發生了什麼事。

「嗚嗚……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死掉。吹音不管是在現實中還是在游戲中,都是個沒用的女孩嗎?」

她將控制器放在身旁,歎道:「吹音一定會就這樣,不管去哪都派不上用場,永遠當個沒用的人吧!」她用雙手覆蓋臉龐,彷佛人生就此告終似的整個人趴在地上。

「——吹音學妹,我有東西想讓你看看。」

房門外傳來黑徒輕柔的聲音。

「……有東西想讓吹音看?」

「是能讓世界和平成真的最後關鍵。現在終于輪到你上場了。」

「世界和平……」

吹音不自覺倒抽了一口氣。

『——可是你卻日複一日都在這邊打電動……你是怎麼回事?』

蘭的話語使胸口陣陣發疼。吹音曾對丈途放話:『——吹音要用單簧管……讓世界和平!』但世界和平計劃進行的方向卻跟最初的預定不同,讓吹音無所適從。現在的她沒有明確的「目標」,而這也是造成她繭居不出的其中一個原因。

「吹音終于能幫上世界和平的忙了……好,吹音要做。」

吹音下定決心,口吻堅定。說完後她便打開房門,真摯的雙眸直直看向黑徒。

「吹音學妹……」

黑徒凝望吹音的眼神,彷佛光這樣就能感覺出她的覺悟般浮現滿面微笑。

「那麼,請往這邊。」

他以流暢的動作帶領吹音走向宮殿外。

吹音被帶到一座為白色布料所覆蓋的巨大建築物。高度雖然只跟五層樓的大樓相去不遠,但面積卻寬廣到能輕易容納入二、三十個巨大球場。

「……這里是哪里?」

吹音對歪著頭這麼問,黑徒以充滿戲劇性的動作敞開雙臂。

「這里是真正的世界和平的發祥地,曆史的基盤。同時也是專為你建造、音色澄澈的樂園。也就是……」

伴隨著黑徒的話語,覆蓋住巨大建築物的布料被一舉掀開。布料在空中隨風搖曳,緩緩落下。從底下出現的是……紅磚打造的圓形建築物。

「交響音樂會會場!」

「這麼大的會場……」

「這里可以容納一千萬人。我開拓後山,擴張了這個電影片場的面積。」

黑徒從口袋中取出遙控器開口道:「你稍微看一下天空。」按下按鈕。

刹那間,會場外牆射出大量煙火。

這種煙火似乎是在白天也能觀賞的煙霧型煙火,在天空中發出「碰!」一聲炸裂,從煙霧中浮現出幾個字。

「和平紀念日 鳴唐吹音音樂會。」

「……吹音的音樂會?」

「沒錯。在為帶給眾人『角色』而拍攝的電影中,吹音學妹的交響樂音樂會場景使用了剪輯的方式濫竽充數。但我實在無法容忍這種假東西。果然,最後一幕還是要由吹音學妹本人來畫龍點睛才行。」

「由吹音負責交響樂音樂會的場景……跟管弦樂團……」

「沒錯。我想將世界各地的人集合于此,舉辦交響樂音樂會。當然,我也會將丈途他們聚集到這里。我希望能用你的聲音來引導他們邁向和平。」

——這場交響樂音樂合將舉辦于電影片場中。對黑徒來說,這是大開門戶,引狼入室的舍身之策。但同時也是他最大、最後的陷阱。

「嗯,好。吹音知道了。吹音會加油的……!」

她仰望交響樂音樂會會場,朗聲回答。台詞本身雖然充滿力道,但她的聲音跟纖纖玉手卻都因緊張而顫抖不已。

黑徒頃刻間便發現她的狀況,若無其事地在她耳畔低聲傾訴。

「吹音學妹,你忘了自己對丈途學弟說過什麼嗎?」

『——吹音要用單簧管……讓世界和平!』

——沒錯!吹音跟說謊的丈途同學不同,吹音要讓世界和平!

她為壓抑自己的顫抖而緊握雙手,神情僵硬地高喊:「吹音會加油的……!」

「謝謝你,吹音學妹。讓我們兩人一起建立真正的世界和平吧。」

黑徒打從心底感到安心似的說著,抬頭凝視飄浮于空中的「和平紀念日 鳴唐吹音音樂會」幾個字,心中感慨萬千。

在從交響樂音樂會會場折返的歸途中,吹音獨自沉思著。

——國中時曾參與交響樂音樂會的演出。當時的觀眾對在演奏時引發意外的吹音投以各式各樣的目光。驚訝、嘲諷、憤怒……以及同台「職業樂手」們毫不遮掩的輕蔑視線。

網路上對自己的惡評如潮,像是「因被稱為『天才』而自以為是的小鬼」或是「她的確是個天才呢,是『找人麻煩』的天才」甚至是「我這輩子不會再去聽她演奏了,不過就算想聽也聽不到嘛!」之類的……罵得狗血淋頭。

「放心吧。這次一定能辦到!這次一定要辦到……!」

雖然口中吐出強而有力的話語,但她至今依然緊握雙手,光是要壓抑住顫抖就費盡所有心力。

「吹音絕對辦得到!既然丈途同學背叛了所有人,那就只好由吹音來收拾殘局!如果是吹音所信賴的『大熊先生』,應該絕不會擾亂世界和平才對啊……」

她愈說愈灰心,說到最後一句時連聲音都聽不見了。吹音不禁歎息,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回到了宮殿。

「……奇怪?吹音的房間在哪啊……」

她似乎是在沉嗯中不慎闖入陌生走道,迷失了方向。

「——這是黑徒先生的命令。雖然Operation Eros的畫面並不播出,但還是要好好編輯。這也是電影《世界和平》的一部分。」

不意間,吹音聽到從某處傳來的聲音。

她四處張望,找到一間房門微微洞開的房間。

為此感到不可思議的吹音走近房門,從門縫中看見令人懷念的臉龐——丈途的臉正映照在電視中。

「丈途同學……他在直升機上干嘛呢?」

琳琅滿目的電子儀器一排排塞滿整個房間,房間內側有數台大型電視。在其中一台電視的畫面中,正播放著在直升機上朗讀情色小說,試圖阻止公開演技指導的丈途。

「——嗯哈……!蘭同學的指技——」

碰咚咚咚!

「——哎呀,美沙同學,你挺敏感——」

碰咚咚咚!

在丈途朗誦情色小說時,回學長依舊不斷攻擊。

同時間,人在地面的蘭無視于不斷發出悲鳴的謠江她們,持續操縱著電腦。律……正怒聲向身旁的人下達指示。

——這是什麼?

吹音嚇到啞口無言。

這樣一看,簡直就像自己這一方才是壞人一樣不是嗎?律跟蘭都采取了從他們平時的模樣所難以想像的冷酷行動。

「……對了。仔細想想,他們兩人從之前就有點不大對勁……」

吹音從沒像跟丈途吵架之後這麼沮喪過。一直以來因心情而看不見周遭狀況的她,直到現在才終于察覺兩人的異常。

『我的Eros啊——傳至眾人心中吧!』

丈途放聲吶喊,從口中編織出情色小說。而就在他朗讀完之後……律淚流滿面、蘭面紅耳赤,雙雙高聲吼叫起來。

「變回平時的門修同學跟蘭同學了!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電視上的畫面使吹音陷入混亂。但即使如使,她腦中還是清楚地知道了一件事。

「円修同學跟蘭同學是在來電影片場之後才變得這麼奇怪……也就

是說,這一切都是黑徒學長的錯?」

——原來如此!所以丈途同學才拒絕演出《情色王(暫定)》嗎!

面對自己所察覺的事實,吹音錯愕不已。

「吹音……真是笨蛋。丈途同學就是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才會向吹音說謊……但吹音只顧著替自己著想,什麼都不知道……」

如怒濤般襲來的後侮開始折磨她。跟丈途同學分別的時候,自己為什麼不好好聽聽他要說什麼呢。若是當時仔細將他的話聽完,或許現況就會有所不同……

「該想辦法才行。得想點辦法……」

吹音趕忙動起腦袋。

這時候,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才能。

應該有些事情,是只有身為「單簧管」天才的她才辦得到的事。然後,同時也應該有些事是唯有人在黑徒陣營中的她才做得到的。這想法成為她的動力,鼓勵她行動。

「大熊先生,請你等著看吧!這次輪到吹音來救大熊先生了!」

她下定決心,邁步穿越走廊。

此時她不斷顫抖的身體,早已平靜下來。

隔天,吹音來到宮殿的攝影棚中。

電研社的成員忙碌地在工作室中來來去去,檢查照明以及攝影機等設備。

「——吹音學妹,你會緊張嗎?」

吹音坐在播放用場景組的椅子上,整個人縮得小小的。黑徒以溫柔的聲音輕聲詢問。

「沒問題的。為避免緊張,吹音請天才裁縫師幫吹音做了一個大熊布偶。」

吹音看也不看黑徒一眼,臉朝著正前方,以平淡的態度答話。她的手上抱著身穿紅色兜檔布的大熊布偶。

「……紅色兜檔布?這跟吹音學妹的審美觀似乎有所出入……」

「沒那回事。吹音從以前就很喜歡穿著紅色兜檔布的大熊先生了。」

「嗯……」

黑徒似乎依舊無法釋懷,但還是留下一句「只要它能緩和吹音學妹的緊張就好」便轉身離開,協助播放的准備工作。

……丈途同學,求求你。請你在看到這個玩偶之後,察覺現在的吹音是你的同伴。

她像祈禱般緊抱住玩偶,靜靜等候轉播開始的時間。

「——黑徒先生,一切准備就緒了!」

「這樣啊,那立刻開始吧。」

黑徒一聲令下,播放旋即開始——這次的播放,就是為了對情色補習班設下最後的陷阱。

吹音將穿著紅色兜檔布的大熊先生放在膝蓋上,眼睛直瞪著攝影機看。

然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以真摯的聲音高聲說道:「全世界的各位觀眾你們好。我是戲劇制作委員會的鳴唐吹音。」

「為紀念世界和平,吹音將于一星期後在這里跟管弦樂團一起召開音樂會。參加者有一千萬人……這一千萬人將由戲劇委員會在之後選出,個別送出劇本。此外,當天也是世界性的假日,還請無法參加的人收看轉播,共襄盛舉。吹音相信吹音的演奏,一定能傳達至各位心中。」

吹音說完之後,繼續介紹與她一起演奏的管弦樂團。

黑徒看到眼前景象,心滿意足地頻頻點頭。

——在這個攝影棚中,有兩股思念相互交錯著。吹音想讓丈途知道自己與他站在同一陣線。另一方面,黑徒則是想著——

「繰美一定會無視這個陷阱才對……但丈途學弟卻無法坐視不管。畢竟再怎麼樣,他都不可能無視吹音學妹的交響樂音樂會。只要解決身處Operation Eros核心的丈途同學,一年零班就跟整個毀了沒什麼兩樣!」

黑徒低聲竊笑,凝視著轉播吹音模樣的電視螢幕,猶如想透過電視螢幕觀望現在應該正坐在畫面彼端盯著節目看的情色補習班成員們……

「我與繰美的夢想,就是世界和平!就算現在兩人互相敵對,我依然不改志向!為此,我將親自出馬,與他們一決雌雄!」

……只有一人。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而已。

唯一一個在宛若惡夢的演技指導下支撐到最後的人物——園聲謠江再次被關到牢房中,不斷喘息著。

……大家、大家都被洗腦了。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無視我的存在,然後被分派到世界各地……

她想起演技指導中的內容,渾身打顫。

……電影中的我死了無數次。在自己成為熱門的偶像歌手,每天過著充實的日子時,突然受到粉絲們襲擊……

「嗚……!」

謠江原想繼續回想下去,但卻有一股惡心感湧上。她打從心底想著與其遇到那種事,不如成為演歌歌手……

「不行!如果認同這個想法,我也會被洗腦……!」

她像是要鼓舞自己般大喝出聲,然後緩緩深呼吸,讓自己泠靜下來。

——這件事發生在吹音用電視公告自己即將召開交響樂音樂會之前。是零班在拯救謠江他們的作戰中失敗的隔天所發生的事。

「——抱歉。都是因為我們被洗腦……」

突然間,聲音從謠江身旁響起。一抬起頭,與她近在咫尺的律愁眉苦臉的模樣立刻映入她的眼簾。不只是律,在牢房中關著其他因Operation Eros而從「角色」中獲得解放的閃學園成員。

「沒想到我竟然會遺忘對丈途的愛……這是我一生之恥!我原本還很確信『我=丈途』這個方程式足以媲美綻放出永恒光輝的定理,永遠沒有例外才對啊啊啊啊啊啊!」

律不知道是否回想起孤島上的戰斗,整個人趴在地板上,抽抽噎噎哭了起來。

「——我才是,竟然洗腦大家……對不起。」

蘭垂頭喪氣,低頭向謠江致歉。

「話說回來,我竟然對吹音同學說了這麼多過分的話……原本像是守護最高機密的超級防火牆一樣守護純潔無瑕的吹音同學,才是我的使命啊啊啊啊啊!」

蘭可能是回憶起跟吹音之間的互動情形,當場聲音哽咽,抱頭痛哭。

「……你們兩位快別這樣。我也已經親身體驗過黑徒學長的洗腦到底有多麼強烈了……」

在謠江有氣無力地搖頭勸說時,美沙緊抱住她大喊:「美沙竟然說什麼只要謠江成為演歌歌手,就回去當謠江的粉絲,真是抱歉喵!我也喜歡現在的謠江喵!!」

「沒關系啦,別在意。比起這個,美沙同學,你還是無法使用黑魔法嗎?」

「……不行喵。如果美沙平時拿來代替美工刀使用的詛咒小刀在身旁,像這種鐵籠我只要一刀就能全部砍斷……真是不甘心喵!」

美沙像是在要脾氣般用臉往謠江身上蹭……頭上戴著貓耳,脖子上戴著項圈的她做出這種動作,看來就跟家貓沒有兩樣。

「——美沙學妹的黑魔法,被寄宿于項圈中的晴朗白魔法封印的機率是百分之百,由于牢中沒有能刮起逃脫風的人物,無法預測明天的天氣。」

或許是因為預報有了結果的關系,小中學姊急忙高舉平板電腦,用活像播報員的語氣報導著……可是預報結束後,妯同時一屁股往地上坐。

「……無法……預測明天的天氣……!」

牢中沒有人能回應她那帶有絕望音色的呢喃聲。

「……總之,就讓我們的領導人律學弟指揮作戰吧。畢竟我的律學弟在上次作戰中就是以他煥發的才氣、迅速判斷指揮大局,展開縝密的作戰——」

「比起作戰,現在更應該要把握現況才是。要從這里脫出的話,必須突破鐵柵欄、突破守衛、突破汪汪大海等……有各式各樣的問題必須處理。」

律宛若要截斷回滔滔不絕的台詞,如此斷言。回聽他這麼說,口中驚呼:「律、律學弟?」淚眼婆娑地踏出一步。

「好痛,我受傷的右腳……!我的腳好痛啊,律學弟啊啊啊啊!」

回誇張地在地上打滾,好像要強調自己的傷一樣……

「學長,你剛剛打滾的時候,腳上傷口接觸了地面三次。請你老實點別亂動,盡快把傷治好。畢竟在狀況緊急的時候,你也算是個戰力啊。」

被律用平淡的語氣譴責,回變得無精打采,閉上嘴巴不說話。

「不過就算要把握現況,現況也可能因外部要素的增加而改變。例如——我們所愛的丈途之類的。」

——我們所愛的丈途。這句話讓所有人慌忙抬起頭。

「我、我才不喜歡那只情色病毒呢!」

「沒錯喵!美沙怎麼可能喜歡那個被淫魔附身、惡魔等級的超級大變態喵!」

蘭跟美沙刺刺不休的猛烈反駁起來。

「我覺得律才是最棒的男人。那家伙連陪我練拳這種簡單的事都辦不到!」

回用輕柔的聲音稱贊律,想要藉此巴結。

「如果是丈途學弟,應該能創造出我所無法預報的明天吧。」

小中學姊彷佛作著美夢的少女般眺望遠方,完全進入自己的小世界中……

「——丈途同學的Operation Eros,這的確需要好好想想。當他下次來救我們的時候,如果我們能齊心協力,或許就能逃出這里!」

謠江用再度充

滿生氣的眼神望向律。

「我是丈途同學情色小說的書迷,我會試著猜出他下次Operation Eros的內容!」

「……請你等一下。你那句我『是』是什麼意思?講得好像只有謠江是丈途書迷一樣。丈途的小說我也是每出必讀啊。」

律的話大出謠江所料,使她滿臉詫異。

「原來你也是書迷啊……我的確覺得你應該有所涉獵……」

「我當然是書迷。因為我以充滿理性以及邏輯的愛為目標,所以才不會恬不知恥地到處講什麼『我是你的書迷』這種話來自抬身價。」

「……你這是什麼意思。就算是律向學,剛剛那句話我也不能當作沒聽到!我就真的是書迷,所以才說自己是書迷啊!」

「書迷啊……丈途至今所出版的所有作品——包括外文翻譯版我都讀完羅?謠江頂多就只有看過日文版而已吧?」

「嗚……!可是,我有感受到丈途同學托付在情色小說中的所有思念!不然就來比看看是我還是律同學能猜出下次Operation Eros的內容……一決勝負!」

「有趣。」律說完之後露出倨傲微笑,立刻沒入思考中。

「如果是我的丈途……我想想。下次他應該會搭乘潛水艇過來,射出錄下情色小說的魚雷,使出攻擊整座孤島的魚雷式Operation Eros吧。然後他會以最快的速度抱住我。」

「如果是我的丈途同學,應該會開出大型戰艦進攻……就像要以主炮粉碎一切似的,用具有高指向性的擴音器實施嘴炮攻擊!然後給撐過演技指導的我,那個……好好地獎勵……」

「反正你的猜測根本不准,所以可以不用講下去了。雖然溫柔的丈途會來救出我跟路人甲,不過路人甲等終究只是路人甲罷了。」

「你、你說什麼!」

「你不用這麼亢奮,讓我們繼續預測Operation Eros的內容吧。我想想……他也不一定都是用正攻法。或許會在洲際飛彈中裝滿情色小說跟事先錄好的情色小說——」

就在兩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時,裝設在牢中天花板的電視突然開敢。這是平時黑徒想單方面通知他們什麼時所使用的工具。不過這次在畫面中的,是抱著紅色兜檔布大熊布偶的吹音。

「為什麼會是吹音同學?而且那紅色兜檔布大熊布偶……簡直就跟那個『秘密』一樣嘛!」

『全世界的各位觀眾你們好。我是戲劇制作委員會的鳴唐吹音。』

看著以真摯眼神面對螢幕的吹音,謠江察覺到她的思念。

——吹音同學將「秘密」暴露給丈途同學知道,想藉此讓他知道自己跟他站在同一陣線!

在導出這個結論的瞬間,謠江突然悲傷地低垂下眼簾。

……若是丈途看到這個影像,察覺到吹音同學的秘密,那一定、一定會……

「就算不預測Operation Eros的內容,我也很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丈途同學一定會到交響樂音樂會中替吹音同學打氣。」

「為什麼啊!如果他這麼做,一定會被黑徒學長逮住吧?再說,交響樂音樂會根本不會讓鳴唐同學陷入險境。我完全想不到他參加的理由呵!」

律露出困惑的神色,謠江依然垂著眼回答道:「這不需要理由。我就是知道他會去……」

——仔細想想,丈途同學從適應新環境大賽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在替吹音加油打氣。即使是這種時候,他也絕對會去支持吹音的…

「我真羨慕吹音同學。」

她悄聲呢喃,之後便沉默不語。

看謠江這樣子,律只覺得莫名其妙,聳了聳肩膀。

「——牢房守衛似乎走遠了。要逃就要趁現在。」

突然問,一道聲音從遠方傳來。但盡管牢房中所有人一齊四處張望,依然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

「——零班早就擬定好救出各位的策略。那就是……」

話畢,牢房外牆一角的牆壁猶如布料般被聲音主人掀開,伴隨最後一句台詞:「我!」現身。是身穿迷彩服,全身毛茸茸的壯碩男子……鬼隱潛。

謠江抬起頭,看到鬼隱潛之後瞪大雙眼發問:

「潛同學,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在昨天的Operation Eros時我就偷偷躲了起來。這樣一來就算零班失手,我也能救出各位。」

從懷中取出線鋸,以鑽石打造的刀刃閃閃生輝,他咧嘴笑道:「來,逃獄的時間到了。」

——鈴鈴鈴鈴鈴鈴鈴!

周遭警鈴大響,謠江她們成功逃出監獄,正上氣不接下氣地跑著。

——若是丈途同學要去交響樂音樂會會場,也就代表著那地方恐怕將成為最後決戰的舞台。

謠江邊沖過走廊,腦中不斷思索著。


——決戰就在一星期後……在那之前我所能做的——

「橡皮艇藏在島上的懸崖邊。我們一口氣沖到那邊吧。」

潛話才說完,謠江就大吼:「等一下!」

「……怎樣?再不快走,恐怕大事不妙喔!」

「這邊應該還留有記載著來夏她們行蹤的資料。我們能不能調查這些資料,將她們救出來?」

「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吧!」

「可是,若是在交響樂音樂會會場發生戰斗……同伴愈多愈好吧?」

「我們現在連丈途會不會去交響樂音樂會都不知道吧!」

「——不,來夏她們會變成這樣,我們也有責任。所以我也……想救她們。」

律拉住潛的肩膀,使他停下腳步。

眾人也跟著一起停下來。

「我也想救出大家。將同班同學洗腦後再自顧自地逃跑,我實在是做不出來。」

蘭凝望自己的手指嘀咕著。恐怕是回想起用子彈觸擊毫不留情地對她們播放出洗腦影片時的事了吧。

「美沙也想救她們喵。黑魔法也複活了,沒問題啦喵!」

美沙手中握住用線鋸鋸成兩半的鐵項圈開口道。

「大家的才能在乘著逃脫氣流之後凝眾成結晶,應該能就此突破烏云才對。」

小中學姊將平板電腦拿到潛眼前。指示棒正指著化為漫畫版圖示的她們驅散烏云的影像。

「雖然只有一只腳能動……沒辦法。至少還幫得上一點忙吧!」

回至今雖然都是用單腳邊跳邊跟過來,臉上絲毫不見憊色,還颯爽地豎起大拇指。

「你、你們幾個真是的……好啦好啦。情色補習班的那些人從解放游擊軍手中將我救出來,也算是有恩于我。那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吧。」

潛好似在說自己認栽了般搔搔頭。

「那麼,請各位聽聽我的作戰。像黑徒學長如此慎重的人,既然蘭在我們的陣營中,那他一定不是用檔案,而是用書面文件來紀錄來夏她們的位置才對。而我也不認為昨天才發生事情,今天那份文件就送到了黑徒學長的手上。收藏地點是……」

話說至此,律猶如在腦中搜尋記憶般望向遠方。

「……記得我在被洗腦的時候,曾在這里看過有個戒備好像很森嚴的地下金庫。要保管文件類的東西,放那邊應該極為恰當。就由擁有駭客能力的蘭以及解讀暗號能力的我兩人來破解金庫,其他人盡量引起騷動,鬧大一點,替我們爭取時間!」

潛聽完律的話之後點點頭,咕噥著:「地下金庫對吧。」閉上雙眼。

「呼吸聲的回音……異味的強度……好,從這邊到地下金庫的路上並沒有牢房守衛。只要我們現在立刻大吵大鬧一番,這作戰應該能成功。」

「——那我也來預報一下吧。以黑徒同學的脾氣情報再加上戲劇裂作委員會的氣流……我知道了!黑徒同學意外是個男孩的機率有80%才是!」

「「意外是個男孩子?」」

全體異口同聲脫口喊道。

「黑徒學長本來就是男生……我比較在意剩下的20%代表什麼。」

律眉頭緊蹙,死命思考著。

「就算黑徒學長是女生,我也絕——對不會將她收為妹妹!」

蘭臉部肌肉抽搐,放聲高吼。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該說是『他也是個男孩子呢!』這種感覺嗎……」

「——牢房守衛往這邊來了!」

潛銳聲一喝,所有人旋即拔腿狂奔,丟下律以及蘭散開。

留下來的兩個人啞口無言,面面相覷。

「……結論就是黑徒學長是個男生對吧?」

「……他百分之一百是個男生啦……」

律彷佛要轉換思考般搖搖頭,直盯著走廊深處,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我跟蘭兩人互助合作……應該是自適應新環境大賽以來之後第一次吧?久違的拍檔要複活了嗎?」

「沒錯。感覺這次又要為丈途費盡功夫。而且目的還是為了替吹音同學的演奏加油打氣,必須事先增加伙伴……真的跟適應新環境大賽如出一轍呢。」

兩人一起傲視走廊深處,臉上浮現

微笑。

——碰!

從距他們有段距離的地點傳來爆炸聲,無數粉塵紛紛白天花板飄落。

「他們已經開始大干一票了呢。」

律自言自語完之後,便跟蘭一起往目的地奔馳。這是他們在被洗腦時曾四處走動過的地方,自可說是熟門熟路。

先是潛入牢房守衛的休息室,拿走筆記型電腦以及傳輸線後便往地下前進。

抵達金庫時,他們看到金庫被延伸至天花板的高大鐵門牢牢守護著。

「我們快點將傳輸線聯結到認證系統中,破解這個金庫吧!」

「這邊的系統似乎受到指紋鎖跟密碼鎖的雙重保護。指紋鎖可將沾在這台電腦上的指紋化為檔案之後讓系統誤判為真的指紋。至于密碼的提示……印象中,我在管理網頁的時候曾經看到過黑徒學長的電子郵件。他把『Eve』這個看似暗號的字傳給牢房守衛。」

「原來如此……那我就用各式各樣的理論來破解這個暗號看看吧。蘭就寫出一個自動重組文字的程式,嘗試以隨機方式輸入暗號。讓我們兩人一起解讀!」

「我知道了!」

就這樣,兩人開始著手破解金庫。

「不知道是必須略過特定文字間隔的密碼棒型暗號,還是將英文字母順移所寫下的凱撒密碼,或是他與牢房守衛之間共有某種特殊的演算法呢……」

蘭在自言自語、絮絮不休的律身邊使用子彈觸擊進行作業。

過了半晌,完成自己作業的蘭瞪著為解讀暗號而煩惱不已的律,漸漸不耐煩起來。

「嗯~黑徒學長是劇本天才,也可能以跟劇本有關的事物作為暗號——」

「大家都豁出性命在爭取時間,麻煩你快點好嗎!我來駭入小中學姊預報用的平板電腦,確認戰況!」

蘭在電腦上點了幾下,許多文字一一浮現于畫面上。

『邊隱藏蹤跡邊作戰的潛學弟跟站在最前線的回學弟,應該會替美沙學妹爭取到詠唱咒文的時間。美沙學妹雖以不祥惡靈的加護來刮起風暴,但卻因施力過度而將我方一並卷入。由于牢房守衛有白魔法道具來中和風暴傷害,這恐怕反造成我方災情慘重……等等,美沙學妹,請你好好聽我的預報——呀啊啊啊!』

「……外面情況不妙……律,快點找出密碼!」

「你講得倒是簡單!解讀暗號這種事原本就得花費莫大時間,而且在這種連暗號模式跟關鍵都不知道的狀態下——」

「別再找一堆藉口了!再說密碼什麼的原本就是取好記的東西吧!有沒有什麼黑徒學長可能會使用的密碼?」

「這我哪知道啊!學長又是那種不輕易吐露自己想法的人——」

『——黑徒同學意外是個男孩的機率有80%才是!』

律突然想起小中學姊的預報。

「意外是個男孩……加上『Eve』這暗號……我的確不是說完全沒底啦,不過那位黑徒學長應該不會做這種事吧……」

律臉上浮現出好氣又好笑的苦笑,伸手觸摸金庫的密碼面板。

『fu ku ne』(注:吹音名字的日文發音)

——喀嚓。

「……打開了呢。」

「……打開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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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走吧!』

律刻意不對這件事下評語,邁步跑開。蘭神情僵硬,自言自語道:「如果吹音是夏娃……那亞當不就是……」

「男人真是笨蛋。」

在她深深歎息時,律已經找出記載來夏等人行蹤的文件。

兩人離開金庫來到外面,謠江正唱著抒情敘事曲給美沙所召喚的人面型惡靈聽,提高惡靈力量。

「——若是我在當時沒有對你見死不救~♪」

「「——嗚喔喔喔喔!」」

惡魔們聽到悲情的敘事曲,一齊嚎啕大哭,人驗逐漸膨脹……從旁看來,眼前景象相當駭人。

「——啊,律同學!你們找到文件了嗎?」

謠江察覺律兩人的身影而大喊,聲音中帶著等了好久終于等到的喜悅。律兩人高舉文件給謠江看。

「那就快點逃跑吧喵!」

美沙邊吼邊驅使惡靈撞向十幾名牢房守衛,所有人趁隙拔腿狂奔,沖上橡皮艇。

碎浪往上飛彈,打在好不容易終于逃離汪洋孤島的謠江臉上,帶來新鮮強烈的解放感。

距決戰還有一星期……她在心中暗暗發誓,勢必要救出伙伴。

……在救出謠江她們的計劃失敗,回到情色補習班總部之後我才從社長口中聽到她另外派出潛同學的消息,總算是略為寬心。只要大家能撐過那個演技指導……那還有獲救的機會。

隔天,就在我強壓下心中不安情緒,再次展開情色補習班的授課時,電視播出節目的情報突然從外傳來,我二話不說便沖到辦公室中。

『——全世界的各位觀眾你們好。我是戲劇制作委員會的鳴唐吹音。』

電視中,鳴唐同學抱著身穿紅色兜檔布的大熊布偶,以真摯眼神凝視畫面……

「鳴唐同學要出演交響樂音樂會……她果然被洗腦了嗎?」

在我感到驚惶失措時,社長一看到大熊布偶,反射性揚聲大喊。

「吹音同學神智很清醒!不然她就不會抱著那個布偶……泄漏自己的『秘密』!」

「……秘密?那個布偶中藏著什麼秘密?」

「不,那個是女孩間的秘密……」

「可是你說她正向我們泄漏自己的秘密,意思就是可以公開了吧?」

「嗚……的確如此。」

社長糾結了片刻,最後終于認命似的開口解釋:

「丈途同學,吹音手上抱著的布偶……你還記得『紅色兜檔布的大熊先生』嗎?」

「紅色兜檔布的大熊先塵……」

這名字真是耳熟……穿著紅色兜檔布的大熊先生……叫我「大熊先生」的女孩……

「啊,在閃學園的體驗課程中曾有一位紅發女孩叫我『大熊先生』!等一下……紅發?」

我看向螢幕中持續說著話的鳴唐同學。

紅色短發隨著她說話的動作微微舞動……那個模樣跟兩年多前我在體驗課程中遇到的紅色長發少女交疊在一起。

「那女孩是鳴唐同學嗎!」

這麼一說,兩人都是「音樂系天才」、「玩家」等等,有許多共通特質。真要說哪里不同,那就只有頭發的長度……以及個性。

「吹音同學在跟管弦樂團同台演出失敗之後,似乎就變得極為怕生。即使如此,她還是想來閃學園。她似乎是為鞏固決心才剪短頭發……」

「怎麼會……我為什麼一直都沒發現呢!」

「那也沒辦法。在體驗課程時丈途同學穿上了動力服……但吹音同學好像是在維也納旅行中就察覺到這件事。」

社長的話讓我嚇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想不到我老早就跟鳴唐同學見過面……

『——吹音會加油喔。吹音會加油到就算有這只大熊先生在看著,也能夠不害羞、挺起胸膛面對的地步!』

她這麼說完之後,高舉穿著紅色兜檔布的大熊先生微笑。

然後轉播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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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途同學,你應該知道吧?這不用說也知道是陷阱,但只要我們無視它,就能安然度過。再說,吹音同學會揭露秘密,就是為了讓我們知道她站在我們這一邊。她自己應該也有什麼想法才對。」

社長再次強調。

「這種舉動對吹音同學來說,真的很難得呢……從中可以感覺到她前所未有的干勁!」

勝代凝視著電影片場的方位,在雙眸中燃起熊熊火焰。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死命壓抑打從心底湧上的情感。

在我這麼做時,社長彷佛像是刻意要講給我聽般接下去。

「為阻止人類戲劇化計劃,還有堆積如山的工作等著我們處理。除了必須藉由情色補習班的授課來強化眾人Eros,增加對抗洗腦的耐性之外,剛剛還收到只有謠江一個人撐過公開演技指專的情報。其他人現在正分散于世界各地,而我們卻只掌握住來夏同學的行蹤——」

社長的話無法順利遙入我腦中。若鳴唐同學原本是個開朗的女孩,卻因交響樂音樂會而變得這麼怕生……我希望她能克服心理障礙。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但我希望能替她的音樂會加油!

「……丈途同學,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社長發問時神情不安。她一定已經察覺到我的想法。

「我們必須要教授Eros、拯救來夏同學——」

「……抱歉,請先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留下這句話,我往情色補習班門外走去。

現在的確不是能讓自己任性妄為的狀況。這個……我明明很清

楚才是。

周遭一整片都是瓦礫。是閃學園殘骸。是回憶的殘骸……

「我曾在這地方遇見國中時代的鳴唐同學啊。」

一面輕聲嘀咕一面仰望上空。到底在這里沉思了多久時間?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轉暗,數不清的繁星浮現空中。

「讓全世界染上情色癮、重建閃學園……嗎?」

若要將此視為最重要目標,那就應該無視鳴唐同學的交響樂音樂會才是。然後重整旗鼓,持續向黑徒挑戰。自己也知道這才是最佳做法。

「可是我……鳴唐同學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努力試著想跨越過去的失敗,而我卻要無視這件事?」

將視線往下移,凝視矗立于學園遺跡彼方的電影片場。在高聳入云的圍牆包圍之下,使人無法窺見內部情形。但鳴唐同學將在里面聚集全世界的人,展開音樂會。

「事關世界的命運……我卻……我……!」

我撿起一片瓦礫自問。

當然,我想讓世界和平。但也希望鳴唐同學能跨越昔日失敗。同時更希望她能多少尋回從前那個開朗的自己。

「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兼顧世界和平和替鳴唐同學打氣,兩全其美的方法……」

我緊握手上瓦礫,絞盡腦汁思考。

「黑徒在《情色王(暫定)》的時候,曾試圖以鳴唐同學最後一幕的交響樂音樂會場景作為和平象征……這麼說來,這次的交響樂音樂會應該也是以此為目標。既然如此,那反而是——對了!」

雖然靈光一現,但這是將世界和平與聲援鳴唐同學這兩件事放在同個天平上比較,極度任性的作戰。真要做……就讓我獨自進行、獨自負起責任。

「各位……再見。」

從那天開始,我便從眾人眼前銷聲匿跡。

在情色補習班所有課程結束後,我走向辦公室。身為班主任的社長沒有察覺我的來訪,正在里面埋頭整理文件、歡聲歎道:「今天的課程也是盛況空前呢!」

這是她賭上世界命運開設的補習班。能讓她為我的課程高興,我也是與有榮焉。但是——

沙。

我冷不防從身後抱住她。

「怎、怎麼了?你也要對我講授情色課程嗎?」

社長臉上浮現略帶困惑的微笑:「真是的……情色老師還真是精力旺盛呢。」舉起手輕輕貼在我臂上。

「呼呼……你要為我上什麼課呢?」

我環顧四周,伸手指向地板上堆積如山的文件。

「能請你將手放在那邊嗎?這是四十八招其中之一的『基盤攻』……用簡單一點的說法,就是直立背後位。」

「直立背後位……哎呀,真是殘虐呢。」

她嫣然一笑,默默將手放在文件上,朝我翹起豐臀。她把身上紫色連身裙制服的裙子部分往上掀開到背後位置,鑲有蕾絲的黑色底褲在我眼前一覽無遺。發育良好的翹臀勾人肉欲,夾縫引人入勝,強烈誘惑著我。

我故意不脫下褲子,將胯間抵住她的臀部,用褲子粗糙的布料摩擦兩人,同時帶給自己跟她刺激。

「嗯哈啊………摩擦得這麼用力……嗚呃……!」

由于她以彎腰姿勢將豐臀朝向我,使她胯間更容易受到刺激。我明知如此,卻還是用褲子上拉鏈部分更加猛烈地進攻她。

「呼嗚……!這種課程,你也對學生上這種課嗎……?」

「就只有對社長而已喔。」

她在我的進攻之下嬌喘連連,整件底褲濕答答地,從里到外濕成一片。每一次的摩擦都使她那勾人肉欲的豐臀高高翹起,淫蕩地將雙腿緩緩敞開。簡宣就像希望我能趕快插入似的。

「嗯嗚嗚……!真是厲害的課程……今後也要請你在老師的業務上多多加油……嗯嗯!」

我聽著她的嬌喘聲,輕聲向她致歉:「對不起……」

這是我最後一次替她上課。從今天開始,我將離開這間情色補習班。所以在這最後一刻,無論如何我都想替社長上一次課。

宛若要將所有思念傳達給她一般,我將腰往前用力一頂……伸手摸向她潮濕的底褲。

「——他留下情色小說消失了?」

社長看著留在情色補習班辦公室中的大量情色小說,高聲大暍。

「好像是這樣。他應該是在我們睡覺時大量生產出鮮紅聖經……」

勝代看著沾滿鼻血的原稿歎息:「真虧他沒有因貧血而暈倒。」

「「Yes!情色&和平!」」

「「Yes!情色&和平!」」

聲音唐突從辦公室外響起。學生們聚集在外面,催促辦公室中的人授課。這是因為課堂時間早已過了大半,但「情色老師」丈途卻尚未現身的緣故。

「這樣下去不妙……請他們拿這份情色小說去自習吧?」

「用這份滿是鼻血的情色小說?」

「我想丈途同學一定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會寫下情色小說,放在這個地方。」

「就算要留,也將原稿稍微弄乾淨一點嘛……」

社長跟勝代四目相接,聲音交疊,齊聲說出:「「他消失的理由難道是……」」

「怎麼想都是吹音同學吧。」

「嗯,就算我用盡腦中每一個角落思考,還是只想得到吹音同學。」

「真是的……丈途同學怎麼都不先跟我們談談!」

——啪唰!

社長勃然大怒,將貌似懲處棒的筆記往地上奮力一敲。

「總之,就用這份情色小說來打發今天的課程吧!有關丈途同學的事,我們之後再來討論。」

話畢,她立刻將情色小說拿去影印。勝代見狀,轉身去應付辦公室門外諸多學生。

「各位,情色老師染上嚴重性病,暫時無法會容!不想懷孕就別靠近他!」

勝代邊嚷嚷邊將學生們推回教室。

就這樣,在丈途缺席的情況下,情色補習班忙碌的一天就此展開……

所有課程一結束,社長跟勝代兩個人都癱在辦公室中。

「不愧是總部,學生們個個都非常熱忱。在分部上自習課時明明就很輕松……」

「他們甚至對丈途同學情色小說提出『在告別的前一晚結合,到底是因為無法割舍,還是因為這是一種美學呢?』等難題……干勁真是不容小覷。」

「從這里可看出丈途同學有多受歡迎呢。」

「沒錯……但他卻把所有人丟下,自顧自地銷聲匿跡……」

勝代一時之間差點吐出喪氣話。但她又立刻強顏歡笑,大喊:「這、這情色老師真愛給人找麻煩呢!」

「這位情色老師丟下我們,自己在策劃著某種事情。」

社長敞開貌似懲處棒的巨大筆記,手拿著筆,試圖厘清腦中思考。

此時她發現筆記中有幾頁不知被誰撕破。

「哎呀?這一頁應該是……寫下來夏行蹤的地方。」

「這麼說來,丈途同學是為救出來夏才離開的嗎?」

「如果目的『只有』這樣,那他應該會跟我們商量才是。我想他是想在吹音同學的交響樂音樂會開始之前,先行將朋友救出來吧。」

「那麼,如果我們從現在開始用高速船艦或是噴射機之類的全速前進,火速趕到來夏身邊……」

「不,我們就在這間情色補習班中伺機而動吧。」


「為什麼?」

社長的答案出乎意料,使勝代瞪大雙眼。在她的說明中蘊藏著一股沉靜的壓力。

「透過潛同學的聯絡,我們知道謠江同學她們也在前去拯救來夏的路上。我會先計算出丈途同學的移動速度,設法讓她們與丈途同學在同一個時間點抵達來夏身邊。救出朋友這件事就交給大家吧……再者,我絕不允許『棋子』丟下我擅自行動。身為天才制作人,不管『棋子』想在交響樂音樂會中采取什麼舉動,我都一定要幫助他。為達成這個目的,我會用盡所有心力,全心全意進行准備!」

「社長……」

勝代感動到無以複加,緊握拳頭喝道:「我也是。不管丈途同學引爆哪種情色炸彈,都要好好協助他。為此我會做好萬全准備!」

「那麼,我們就動員整間情色補習班的陣容,為下一個作戰備戰!Operation Eros與人類戲劇化計劃的決戰……將成為情色與洗腦之戰!」

于是就在隔天,社長火速展開斯巴達式教育。

「——光是這種程度就萎縮了嗎?你們這樣要怎麼讓我滿足!」

——啪唰!

社長嚴叱頭戴前方吊著色情書刊的鋼盔,往前沖刺的學生們。這特訓的目的是為了用情色來引出無限能量。雖然特訓嚴厲到連軍隊出身的人們都氣喘籲籲,不支倒地。但社長下手毫不留情,揮舞宛若懲處棒的筆記往脫隊隊員身上招呼。

然後,不知為何……她身上穿著皮制緊身衣,臉上戴著蝴蝶面具!

「為什麼要Cosplay成女王啊?」

勝代高聲吶喊,聲音中滿是錯愕。

「這哪需要問為什麼?我現在正代替丈途同學扮演

『情色老師』的角色。這樣穿不是理所當然嗎?」

「才不理所當然呢!」

「不過如果是丈途同學,一定會要我換上這種服裝才對……」

「才不會呢!社長,你是不是因為丈途同學離開而整個人壞掉了啊?」

勝代說話宛若悲鳴,社長以平淡態度緩緩走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以溫柔語氣傾訴道:「勝代同學也來Cosplay,一起成為『情色老師』吧。」

「不要~~!拜托,請回到原本的樣子~~!」

社長一語不發,拖著勝代走過反覆揮舞著在前端貼著色情書刊內頁之SM皮鞭的學生身旁。

就在此時,社長銳眼怒視上氣不接下氣,將手放在膝蓋上休息的學生。

「那邊的,別在扭腰的時候休息!給我持續到對方染上情色癮為止!」

——啪唰!

她高舉貌似懲處棒的筆記猛敲了學生屁股一記,接著用視線掃過四周,放聲叱喝。

「請各位聽好!能戰勝哥哥洗腦的唯一武器,就是Eros這種原始的心理……不將它鍛鏈到極限狀態根本就毫無意義!情色是最強的攻擊,同時也是最大的防禦!情色能撼動對方的洗腦,也能利用情色抵擋敵人的洗腦!各位懂了嗎?」

「「Yes!情色&和平!」」

學生們雖然氣喘如牛,但回話時還是滿面笑容。

「呼呼……他們都開始有很不錯的被虐氣質了呢。用M來包裹住S……是攻守一體的完美特訓。」

社長帶著滿足表情訓完話之後便轉向勝代,即使隔著面具,依然可窺見她漾開笑容的模樣。

「勝代同學也快點成為了不起的女王,一起引出補習班學生們的M氣質吧。」

「就說我不要了嘛~~!」

社長無視于勝代的大吵大鬧,再次將她拖走。

就在這時,社長突然伸手摸向胸脯,從緊身衣的隙縫中抽出一張原稿紙——是丈途留下的小說。

她眼神直直盯著稿紙,彷佛要壓抑住心中疼痛般垂下雙眼。

「就說你是我的『棋子』了……為什麼你還要離我而去呢?」

……我現在正在中世紀風紅磚建築物櫛比鱗次的街道上走著。兩層樓高的巴士打我身邊呼嘯而過,偶有近代風大樓以及監視器映入眼簾。像這樣融合玩味再三之悠久曆史以及現代感的國家極為少見。

「我看看,根據社長的筆記,應該在這附近才是……」

——我來到英國首都·倫敦。來夏似乎就是在這條街上賣花……

「來夏在倫敦賣花……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我邊喃喃自語邊稍微在這附近又繞了一圈。

「——來夏同學,你怎麼會認不出我們呢?」

突然間,我聽到用日語吼叫的聲音。對「來夏」這個詞有所反應,讓我轉進附近的巷自。出現在眼前的是……謠江她們在花店前跟來夏說話的景象。

「謠江她們怎麼會在這里?」

我急忙躲到角落中。她們應該是借用潛同學的力量,成功逃出了監獄才是……為什麼會在這里?謠江她們似乎才剛抵達,正與來夏雞同鴨講,各說各話吵著。

「連記憶都能消除……個別演技指導真是太厲害了。」

律低聲沉吟,陷入沉思。

「要不要干脆把她五花大綁,帶到情色補習班算了?」

回學長好似要確認右腳感覺般邊用腳踢路面邊提出意見。

「綁架是最後手段……可能的話,我是希望能由我們幾個直接破除洗腦……」

謠江露出困惑神情,定睛凝視來夏。

來夏大概無法理解眾人話中含意,只是微微側著頭,輕聲細語,以親切語氣提問:

「各位難得來觀光,為什麼個個神情黯然呢?是思鄉病嗎?剛好我們今天進了顏色鮮豔的櫻花…………」

她拿起櫻花樹枝,開朗地說:「這種花在日本也很常見吧?若是這花能治愈各位,我會很高興的。」那個來夏竟然會拿著花,面帶開朗笑容說話……

——搞什麼鬼!不過這位來夏好可愛!

「……干脆就維持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不禁陷入沉思。賣花的來夏不會欣喜若狂地大喊:「真是丑惡!」……這樣的她一定洋溢著女性魅力才是。她會嬌羞地問我:「你要不要買我的花呢?」同時敞開雙腿,將手伸到底褲上,自己按摩自己的胯間。她的胯間逐漸濡濕,雙頰染上一抹紅暈,向我哀求:「嗯……!你不快點買下的話,花蜜都要溢出來了嗯啊!」我佯裝煩惱,開口詢問:「嗯~我還要看看價錢」她目眶盈淚,嬌聲喘道:「嗚嗚……!用你的身體來付就可以了!」——

「好,這朵花我買下了!應該說請務必賣給我!」

我不禁脫口而出,來夏輕聲回答:「……咦?櫻花枝條一枝五英鎊……」然後她不可思議地轉頭環顧四周。

——被聽到了!

我急忙塞住自己嘴巴,躲到牆壁後方。

「……差點就被拆穿了……總之,那不是來夏自己的意志。雖然我也想快點用Operation Eros解除她的洗腦……」

但看到謠江那些人在她身旁,讓我無法下定決心。現在這個把鳴唐同學跟世界和平看得同等重要的我……根本沒有臉見大家。

這時一陣輕暖微風拂來。這陣風從我身後吹往謠江她們身旁,花店前方的花在風中搖曳生姿。

猶如對風有所反應般,潛同學的鼻子莫名抖了一下。

「這味道……這樣啊。的確有從社長那邊聽說我們會遇見他……」

他當場思考片刻,旋即開口提出:「再繼續吵下去也只會妨礙店家營業而已。我們先到附近公園召開作戰會議吧。」轉頭看向謠江她們。

「……說得也是。」

謠江有氣無力地答應,便與眾人一起離開花店。

——機不可失!

我從路旁角落竄出,猛力往來夏的位置狂奔。

「——哎呀,怎麼這麼急急忙忙的?您還好嗎?」

發現我猛然沖向她,來夏以連花都會為之動容的聲音問道。

「——您也是日本人對吧?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來了好多——」

能夠自然地與人交談的來夏……並非我所知道的來夏……這……根本就不是來夏!

「我……喜歡為『丑惡』而雙眼閃閃發亮的你!最喜歡了!我愛你!所以我要將拿你來妄想的『情色小說』當成禮物獻給你!我的Eros啊——傳至來夏心中吧!」

「——來夏,你又偷拍丑惡照片了?」

深夜兩點。我從床上凝神望著將相機掛在脖子上,才剛回到房間的少女,吐出渴望的聲音。

「你又偷跑到女生宿舍來了……總有一天會被抓到喔。」

她語帶錯愕,講完之後便將相機放在桌上,轉身往浴室走去。

「機會難得,睡前要不要再拍一張?拍下你——丑惡的模樣。」

一聽我這麼說,來夏大大地顫抖了一下,驀然停下腳步。她頂著因害臊而羞紅的雙頰,轉向我問道:「……平常我們拍的那個嗎?」

「嗯。你快拿著相機過來吧。」

仿佛是在我的催促下行動般,她拿著相機來到我身邊,把相機交列我手上。然後……褪下牛仔褲,印有可愛無尾熊圖案的純白底褲展現在我眼前。她直接坐到床上,主動敞開修長雙腿,胯間正朝向我。

「要……要開始羅。」

她羞答答地將臉從我的方向撇開,手伸向胯間,五指隨之蠢動起來。看見底褲在指尖的動作下扭曲變形,讓我不禁想像她的胯間恐怕也同樣正伴隨著動作扭曲著。

「嗯哈啊……!怎樣,我很丑惡嗎……?」

「你的表情還游刃有余。一點都不丑惡喔。」

聽我這麼回答,她有如要咬碎羞恥心般緊閉雙唇,將底褲往正中央收成一條線,上下拉扯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陰部呼之欲出的緊張感所致,她的底褲逐漸潮濕,染上水漬。這種汙點被他人看到所帶來的屈辱,刺激了自視甚高的她的羞恥心,表情也伴隨怠促喘聲而逐漸恍惚。

——啪嚓。

我首先拍下第一張照片。

「……嗯嗚。已經結束了嗎?」

「才正要開始喔。」

「那麼,如果是這樣……嗯哈啊啊!」

來夏扭動拉成一條線的底褲,讓布料深深陷入股間,她愉悅地高聲吶喊,神情更加恍惚。成螺旋狀扭曲的布吸飽滿溢而出的愛液,暴露在她內側早已聚滿豐盈蜜漿的秘密。

——喀嚓。

「你的表情愈來愈棒羅……真是丑惡。」

話才說完,她殷切地眯起雙眼懇求我:「快點……快點給我!」

「好吧。」

我答應她的請求將相機放在身旁,爬到床上。

「沒想到你竟然連自己丑惡的瞬間都想拍攝……不過,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來夏。希望我倆這種『日常』生活,能永遠持續下去。」

我為努力愛撫自己的她

獻上慰勞的吻……就這麼將她推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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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將有如腦袋長出蛆蟲的妄想稱之為禮物,甚至將它朗誦出來——真是太丑惡了!」

來夏活像是要將所有壓抑下來的沖動盡數解放般使出全力吶喊。她把手中的花甩到地上,為不錯失拍照良機,擺出手持相機的架式。但是……這時她發現自己手中並沒有相機,「咦?」了一聲之後才轉頭環顧四周。

「……這里是哪?」

應該是洗腦太過強烈,才會在她身上造成這種反餿。她似乎喪失了賣花時的記憶。

為不暴露自己行蹤,我在Operation Eros之後就立刻隱身躲起來。雖然若是情況允許,我實在很想跟她說明現況……

「來夏同學,她剛剛是不是用平時的語氣說話了?」

不知道是不是作戰會議結束的緣故,謠江她們又折返回來。

來夏看到她們之後,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謠江……在演技指導之後,我們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謠江這才為來夏說明事情的經緯。

「……這樣啊。原來我輸了嗎?」

來夏緊晈下唇,彷佛正強忍住屈辱一般……

「嘖……下次我絕不會輸!交響樂音樂會的決戰就算我一份吧!」

在心中重新下定決心,露出銳利眼神的她,已經回複成平時那位目光如炬的來夏。

……來夏,恭喜你恢複原樣。

我拍拍胸膛,松了一口氣。

「……不過我的洗腦到底是怎麼解除的?」

「這我們才想問你呢。」

湣同學站在與謠江一起絞盡腦汁思考的來夏身旁,用意有所指的視線瞪著我藏身的店鋪。

「別加以干涉……嗎?我實在不懂天才制作的人的想法。」

來夏走過正一臉不滿,喃喃自語的潛同學身旁回到店內。可能是想立即准備啟程吧?為避免被對方發現,我將自己整個人埋進花中。

她走到收銀台前,發現我偷偷放在那邊的東西。那是她在黑徒宣言要展開公開演技指導時要我准備的東西。

「……為什麼這種地方會有底片?難道救我的人是……」

來夏言至于此,將視線停在保管花的冷藏櫃上。那冷藏櫃正好正面對著我躲藏的地方。

「……你也考慮一下光線的反射吧,笨蛋。反正你一定是想做些什麼蠢事,才會偷偷摸摸躲起來?」

……光的反射。

在我皺起眉頭思考時,她又繼續自顧自地喃喃自語:

「我會拿這些底片將你丑陋的瞬間拍下來。期待你跟黑徒的決戰。」

她講到這邊,故意清了清喉嚨。不知為何,她倒映在冷藏櫃上的臉龐看來紅成一片。

「還有就是……那個啊……謝謝你。」

來夏神情羞澀,話一說完便輕輕拿起底片……將底片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

謠江她們似乎已經掌握所有被實施演技指導的同伴們的去向。我跟在她們身後渡過汪洋,來到美國西部。

溫暖干燥的風吹拂而過,遠遠可望見巨大山脈矗立于高度參差不齊的高樓大廈彼方。

「創同學……應該在大學研究室吧?」

謠江像要再次確認般邊翻閱文件邊咕噥著。

「擁有高科技與自然環境,真是最適合進修的場所。」

蘭遠眺群山,大大伸了一個懶腰。

「……閃學園也有這種環境喵。等這場戰爭結束之後,美沙會以美麗的魔窟風格來重建閃學園,到時候大家又能一起讀書了喵。」

不知道是否是回想起崩壞的閃學園,美沙低下頭嘀咕著。

「各位很快就要晉級了呢。我則是要畢業……」

小中學姊話中蘊含著寂寞,但她還是很快就展露笑顏,高舉平板電腦,用輕松幽默的語氣喊出:「我成為百發百中的氣象播報員姊姊的機率,應該是百分之百吧!」藉此緩和現場氣氛。

「……不過,希望能在畢業之前重建閃學園。不然簡直就像無家可歸一樣。我不想這樣。」

學姊靜靜地將高舉平板電腦的手放下,以真摯的眼神眺望遠方。彷佛閃學園就在她視線彼端……

——大家的心情都跟我一樣!都想再次回到那間亂七八糟的學校……

湧上的思念填滿我的胸口,險些吶喊出聲。

我差點就要沖到大家面前脫口大叫:「讓我們一起重建學園吧!」

——不行。現在我正做著很任性的事……

我死命說服自己,追在謠江她們身後,往大學前進。

一抵達校園,就能看到廣大的校地以及全新的宿舍、修剪得宜的綠蔭。

由于謠江她們往某個巨蛋型設施的一樓前進,我只好從窗外窺伺內部狀況。

『——教授,我的論文寫得還好嗎?』

創戴著土里土氣的大眼鏡,用英語跟某個疑似教授的人交談著。

『簡直是無懈可擊。最難能可貴的是在你的論文中,洋溢著對生物學的愛。』

『當然啦!因為用研究成果創造出世界和平,是我的夢想嘛!』

就在創喜孜孜地回應對方時,臉上大大的眼鏡跟著滑落。她慌忙調整眼鏡位置,再次走回顯微鏡前,繼續進行研究。

雖然我聽不懂她們的談話內容,但創似乎是個優秀的研究者。不會邊喊著:「讓在下解剖吧!」邊飛撲到我身上的清純派眼鏡女孩創……反而讓人想緊緊抱住她。因為埋首于研究,所以對男女關系應該很生疏才是。在我要她觸碰褲子時,她會側著頭問我:「這壓力有幾帕?」並將眼鏡挪開,等我回答:「通常來說,應該有……」時,她再次用那惹人愛憐的手指緊握住我柔軟的胯間,動作笨拙地上下滑動,以匆強忽弱、難以預測的刺激強迫我將意識集中于愛撫上。當我輕聲吐出:「嗚……要出來了!」她驚聲問:「是不是該用燒杯裝起來?」甚至慌了手腳——

「沒關系啦,我會直接噴在你眼鏡上!快點拉開拉鏈!」

如此脫口而幽的我,看到窗上的玻璃正映照出自己下流的笑容。

——我真是個蠢貨。

腦袋頓時冷靜下來,情感無處宣泄,令人苦悶到渾身不對勁。

總之,我選擇先觀察謠江她們的情形。

『——你們幾個,這地方只有工作人員才能進來!你們是沒有常識嗎?』

看來創似乎正對謠江她們大發雷霆。看到創這個樣子,不知為何,律的臉上浮現出苦笑。蘭則是搔著臉頰咕噥著:「竟然被創同學說『沒常識』……」看來他們兩人聽得懂創在說什麼。

『創,你不知道我們是誰嗎?』

『怎麼可能知道啊!這間研究室不是小孩子能闖入的地方,你們快點離開!』

律看著揮舞著大尺寸白袍衣袖怒吼的創,嘀咕著:「小孩子啊……」

之後律他們雖然繼續試圖要說服創,但似乎是毫無成效。後來他們兩人大概是感到束手無策,深深歎了一口氣。

「糟糕……她整個人都進入『角色』中了。」

「我們之前也是這種感覺嗎?」

兩人頭痛不已,這時研究員們突然吵吵鬧鬧起來。

『教授!有學生不小心搞錯,將病原菌釋放出來了!』

『什麼?那是還沒有疫苗的未知病原菌……處理不好的話,世界會毀滅啊!』

聽到研究員們的對話,律跟蘭反射性抬起頭對望。

「剛剛的對話如果當真,那恐怕大事不妙!總之我們先出研究室吧!」

「我先用大學的電腦調查剛剛那件事!」

蘭話才說完,旋即跟眾人一起跑起來。她沖到附近的圖書館中,找到一台電腦,瞬間使出子彈觸擊。

「——我知道了!剛剛那個病原菌的意外不過是演技而已!」

「連世界滅亡都是演技……真的是所有事情都在劇本的管理之下呢。人類戲劇化計劃這個名字取得真是得體。」

律神色凝重地呢喃著,蘭若有所思的向律攀談。

「就算這是演技,但照剛剛那個劇本的發展……創同學現在是不是身陷險境?」

「……啊。這麼說來,黑徒學長的確提過什麼『創學妹為促進研究,甚至自願擔任樣品嗎……真是可敬的人生。』之類的……」

…………………………………………………………………………………………………………

「「這下糟了!」」

兩人拔腿就要奔跑,潛同學則出聲阻止:「等等,如果大事不妙,那我們反而不該過去。」將兩人攔下。

「為什麼?創會被解剖耶?」

「沒錯!她那嬌小可愛的洗衣板胸脯,跟小女孩體型特有的圓圓小肚子即將露出來……就這樣被解剖啊!」

「——我們就照潛同學說的等一下吧。」

不知為何,來夏也一起阻止兩人。

「……來夏同學,你們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謠江對她投以懷疑的目光,來夏則挺起胸膛開口說道:

「就像我的洗腦莫名地被解除一般,創的洗腦也會自動被解除啦!」

「哪可能會有這種事啊!」

兩人說著說著就開始爭吵起來……

——趁現在!

我急忙跑向研究室。

一進到里面,創躺在床上,被約莫五名研究員團團圍住。

『我好像感染上病菌了……請解剖我的身體,闡明這個病原菌的一切!』

『創,你身為研究者的靈魂真令人感動!世界一定能在你崇高的犧牲下得救!』

『那麼,請快點解剖我……』

她一面說,一面有如要強忍住害臊般解開脖子上的緞帶,一口氣將衣服褪下。將平坦玉胸包覆得洽到好處、疑似兒童用的胸罩就這麼一覽無遺。令人感到疑惑的是襯衣上還繡有黑色蕾絲,她硬要突顯出女人味的想法更是我見猶憐。底褲不消說,自然是黑色。或許是因為腰部發育尚未成熟,使她雙腿根部的夾縫間出現纏隙,宛若能直接從該處看入內側一般。創那孩子般美麗的陰部就位于隙縫中……

——咕嚕。

「不對,現在不是在這邊流口水的時候!」

我拍打自己的臉激勵自己,一口氣沖到創眼前,爆發出心中的Eros。

「我……喜歡身為瘋狂科學家的你!最喜歡了!我愛你!所以我要將以你為主角所妄想的『情色』送給你!我的Eros啊——傳至眾人心中吧!」


……從在天花板交錯縱橫的管線傳來低沉聲響。我被綁在台座上;飄蕩于房間中藥品的刺鼻味道撲鼻而來。創讓我喝下奇怪的藥,醒來之後我就發現自己躺在這個地方——

「等等,這里不是創的研究室嗎?」

我大吼大叫,這時讓身上白袍衣擺在地上拖行的少女——創飛撲抱住我:「因為情色作家是個非常非常有魅力的研究對象啊~~」接著她活像只小狗一樣,伸出舌頭在我身上舔啊舔的,撒嬌道:「讓在下……解·割·嘛※」同時嫣然一笑。

「我才不要!」

「咦~」

創感到不滿,氣呼呼地鼓起雙頰,隔著內褲握住我的胯間,用手又搔又抓。創稚嫩的小手移動的方法就像研究員在檢查機械一般明快……宛若早就計算得有條不紊,生產效率極佳的快感竄遍全身,每當她的手上下游移,我的胯間也跟著逐漸變得硬挺起來。

「吶……這樣也不行嗎?」

「嗚……不、不行!」

聽列我的回應完,她這次讓手在胯間上下左右移動,以複雜的動作進行愛撫……到底是為什麼呢?不知道是否是一直吸著藥口卵刺激的味道所造成的影響,腦袋逐漸無法思考。除此之外,我能敏銳感覺出創愛撫的動作。胯間一顫一顫地反應著,即是現在也像快要解放似的。

「呼呼呼~看來媚藥也差不多出現效果了。」

她講得興高采烈,邊磨蹭我的胯間,邊伸出舌頭舔舐胯間的前端。在原本就快要解放的情況下再加上舌尖滑動,令我光是要忍耐就耗費所有心力。

「嗚……竟然用媚藥,真是大狡猾了……」

「只要你願意諼在下解剖,在下就能讓你更加更加舒服喔!」

她玩弄我時那副歡欣鼓舞的模樣,完全符合瘋狂科學家的形象……縱然她的身形是如此嬌小可愛……

每當我快要解放時,創就停下愛撫動作,稍做休息之後又再次施展手跟舌頭,一次又一次地讓我維持在即將絕頂的情況,不斷玩弄著我。

……好想快點解放。好想更加舒服……

思考到這邊,我又再次搖搖頭。

「……我還是不能讓你解剖。因為若是這樣做,創將無法繼續過著現在這種『日常』生活……我喜歡創。」

「情色作家……」

創的眼眶為我的話逐漸紅潤,開開心心地喊著:「我要獎勵你!」迅速再次展開愛撫,引導我邁向絕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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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比較想要解剖~~!解·剖~~!」

創像小孩子鬧脾氣一樣紮手舞腳,大吵大鬧。她揮手一口氣甩掉臉上的眼鏡,雙手抄起床邊的手術刀,以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內衣的模樣將刀舉起。

「竟然還替在下准備手術刀……呼呼呼。大家都想被在下解剖對吧?」

她臉上露出邪惡的微笑,走下床步步逼近研究員們。那副模樣看來簡直就是瘋狂科學家。

為避免被創解剖……不對,應該說為避免被她發現。我在Operation Eros結束之後就立刻躲在研究室深處。這樣下去研究員們恐怕小命不保……該怎麼辦?

「創同學,你穿著內衣在做什麼啊?」

謠江唐突地沖入房中,驚聲問道。

「啊、謠江同學……這麼說來,我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啊?」

創好像到現在才突然想起來似的歪著頭,口中念著:「記得在演技指導之後……」煩惱不已。

謠江一面讓她穿上衣服,一面向她說明事情的經緯。

「……咦?我真的差點被解剖了?簡~直~不~可~饒~恕~!」

雙眸燃起黑色火焰,她手中緊握手術刀,咬牙切齒地沉吟道:「我要解剖黑徒學長,討回這筆帳!」

……看來這讓她變成一個恐怖的女孩……

為了這世界,或許讓創維持原本那副認真研究者的樣子會比較妤。我不禁稍微如此想著。

「看,就跟我說的一樣吧?」

來夏咧嘴微笑,轉頭盯著謠江。

「雖然是這樣沒錯……不過還是很奇怪。來夏同學,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謠江滿臉疑惑地發問,來夏只是在研究室中東張西望,並不答話。

接著,她似乎找到了什麼,走到身旁一張桌子前。

「你看,創。看來有某人留了小禮物給你喔。」

她邊說邊指向桌上一個小小的工具箱。那是我為讓腦袋清醒的創能立刻發揮才能而放的東西。

「哇啊~這樣在下終于能開始發明了~!」

謠江在天真無邪,高興得手舞足蹈的創身邊睜大雙眼瞪著工具箱。

「全新工具箱……而且還是讓創同學容易使用的小尺寸工具……」

話說至此,她似乎發現了什麼事,用視線掃了室內一圈。

來夏看到她的舉動,立刻銳聲制止她:「現在還是算了吧。」

「那麼,這果然是……為什麼?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能相會……」

謠江喃喃自語,聲音不斷發顫。

話聲中包含著混亂……質疑……然後是宛若為相思而苦,肝腸寸斷的音色……

謠江她們在這之後也巡回世界,四處拯救伙伴。亞洲、大洋洲、非洲……每當她們在世界各地找到同伴,我就趁著她們不注意的時候進行Operation Eros。

之後,謠江一行人的陣容愈來愈熱鬧。

這是她們剛好來到東南亞的水田地帶時所發生的事。當她們巧遇在四周閑晃的水牛,天才牛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到水牛背上,開始斗起牛來,他單手抓住水牛朝後方生長的長角,駕輕就熟地在狂暴的牛上揮舞著牛仔帽……所有因旅行而精神緊繃的人看到這個景象,全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真是有精神的牛!解剖它之後烤來吃應該很美味吧~!」

創精神亢奮,環繞著牛奔跑。

「好,你試著控制那頭牛,讓它來撞我吧!反正腳傷也痊愈了,就讓我來打倒它,算是熱熱身!」

回學長折起手指,襲出啪喀啪喀的聲音。

「快摔下來!你不摔得難看一點我就無法拍照啊!」

來夏手持相機,喊得迫不及待。

……大家看起來都好開心呢……

一直單獨行動的我,倏地孤獨起來。

就在此時,謠江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向潛同學搭話。在潛同學也咬耳朵跟她講了什麼之後,謠江趁著眾人熱衷于斗牛的空檔……往我這邊走來!

——要被發現了!

雖然情況十萬火急,但因為我躲在枝葉稀疏的椰子樹後方,事到如今若是隨意移動,反而是自曝行蹤。別無他法,我只好當場縮成一團,祈禱謠江別找到自己。

——唰唰。

她走到我隱身的樹木前方,背對著樹坐下。專心凝視水田的水面在微風的吹拂下掀起片片漣漪的景象。

「……現在開始,我要自言自語。那個……謝謝。若是沒有丈途同學,我們就無法拯救大家了。」

「嗚……!」

——被發現了嗎?

我差點脫口叫出聲來,只好死命塞住自己的嘴巴……但既然東窗事發,那即使我這樣做大概也于事無補……

「你什麼都不用說,沒關系的。你現在不想跟任何人見面對吧?」

她話中帶著一抹寂寞,說聲:「你又想一個人背負所有事情。」淡淡一笑。

……就跟

謠江說的一樣。我又想靠自己的力量來解決這件事,才會沒臉跟大家見面

「我也會去欣賞吹音同學的交響樂音樂會喔。」

她的語氣輕松到像是跟人約定假日要在哪里會合似的。明明這句話的意思代表著她也要一起參加決戰啊……

「丈途同學打算在交響樂音樂會中做些什麼對吧?讓我猜猜看。我啊,在牢房中的時候曾跟律同學召開Operation Eros的預測大會,想跟他一較高下呢。」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當時的情形,謠江呢喃著:「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律這麼氣呼呼地說話呢。」然後噗嗤一笑。

「如果我猜對了,請你要告訴我。然後……讓我幫助你。」

——可是,我不想給大家添麻煩……!

「說好羅!」

她講得不由分說,一面發出沉吟,沒入沉思之中。

「那個……你又要從直升機上朗誦情色小說?」

……不對。同樣的作戰無法在黑徒身上便用兩次。

「不然……從電影片場四周將情色小說與色情書刊丟進里面?」

……這也不對。只要他想就能無視的行動,根本毫無意義。

「嗯~那麼,莫非你要縱身跳入黑徒學長的陷阱中,將計就計——」

——沙沙!

謠江三一中的,使我不由自主發出聲響。

可能是我的反應泄露出答案,謠江呢喃著:「這樣啊……原來如此。」同時歎了一口氣。

「難怪你沒臉跟大家見面……總覺得好不公平。這樣一來,幫助丈途同學的人,簡直全都變成吹音同學的啦啦隊了嘛!」

謠江再次喃喃念了一次「真不公平」,接著就默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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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好沉重!

我想不到該跟她說些什麼,只好煩惱是不是該先在她面前現身。

「……沒關系的。我已經決定好要助丈途同學一臂之力了。」

她口中這麼說,宛若要拋開迷惘般用力甩了甩秀發,看向朝眾人所在的位置。

「斗牛秀好像也差不多接近尾聲。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讓我為你唱首歌吧。」

謠江說話的聲音有點生硬。她站起身,深呼吸了幾口氣。

……這是最後一次。沒錯,若是我在戰斗中輸給黑徒,那的確是如此……

我再次感受到自己所背負的事物:心跳為之加速。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聽謠江唱歌。我絕對不能錯過任何細節。

「我曾唱歌給丈途同學聽對吧?這是我們兩人的回憶之歌喔。」

我們兩人的回憶之歌……這樣啊。我跟謠江感情會這麼融洽,就是在才能測驗時她在保健室唱為我所唱的搖籃曲真的很令人安心——

我回想起她甜美的聲音,突然間,耳邊傳來輕快的節拍!……竟然是快歌?

啊啊~我的勇者啊,就用你那有點好色的才華擊潰魔王吧。

啊啊~我的騎士啊,雖然有點好色還是很美好啊。

雖然有點好色,卻是個很努力的人。

一定要成為了不起又有點色色的情色大師喔。

超乎想像的超高音波讓水田的堤防潰堤.水四處流竄溢出,停在周遭樹林中的鳥發出刺耳的怪叫聲,一一從樹上墜落。但謠江的超音波並未因此止歇,反而逐漸拉高……

——回憶之歌是這一首?這不是真實RPG時那首歌嗎?

她在唱快節奏的歌時會成為超級大音癡。為仔細聆聽她的歌曲而側耳傾聽的我差點當場昏厥。我努力死撐著讓自己不要暈倒,拚命用手塞住耳朵。

——快點停下來啊!

隨著曲調的高昂,周遭災情逐漸擴大,正上演斗牛秀的水牛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哎呀,看來斗牛秀已經結束了。那麼丈途同學,我們在交響樂音樂會再會吧。」

她這麼說完,看著倒地水牛:「是不是太過激動所以累了呢?」邊側著頭邊邁步離開。

謠江遵守約定,完全沒有回頭看向這邊。從她逐漸遠離的背影,可感覺到某種堅定的強韌意志。

……謠江……

正當我凝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期盼已久,清麗脫俗美聲倏匆傳來。

睡吧睡吧,乖乖睡吧。

小寶寶是好孩子,所以乖乖睡吧。

小寶寶的守護神跑到哪兒去了?

越過重重高山,往故鄉那頭去了。

她可能誤以為水牛在睡覺吧?謠江自然唱出搖籃曲。記得這首歌是很久以前曾聽母親唱過的懷念歌曲。也是我跟謠江的回憶之歌……

受快節拍歌曲重創而癱軟在地的我,在聽到她的抒情歌之後閉上眼睛,全身舒暢。

回憶之歌響徹異國水田景色,溫柔治愈我的心。

……哈啊、哈啊、哈啊……

吹音手持單簧管,呼吸急促,雙腳酸軟地跪在地上。她身上那件純白連身裙洋裝,現在也因大量汗水而濕淋淋的。

……哈啊、哈啊、哈啊……

她先是拿起身旁桌上的水杯將水一飲而盡,接著猛抓起堆積成山的方糖,不假思索地丟入口中咀嚼。

——時間終于來到交響樂音樂會的前一個晚上。吹音現在依然持續練習著單簧管。一次的公演就足以讓專業演奏者消瘦數公斤。也就是說,現在她正用極高的集中力以及熱情在練習。而對她來說,的確是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

「這、這樣吹音的作戰才總算有點勝算了……」

吹音神色不安地喃喃自語,起身時搖搖晃晃的,打開房間房門走到宮殿走廊上。

還走不到幾步,她便遇到做士兵打扮的男人,于是她立刻向對方吶喊。

「請聽聽吹音的演奏!拜托!」

「是、是的……」

士兵雖然被她緊迫的神情以及吼叫聲嚇到,為此感到困惑,但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

接著,吹音的演奏開始了。

紊亂的呼吸以及因疲勞而顫抖的手指霎時回複平時的模樣,編織出溫暖的音色。

對士兵來說,雖然不知道演奏曲的曲名,但單簧管的演奏卻擁有直接撥動心弦的力量……

「真是傑出的演奏。我很期待明天的交響樂音樂會呢。」

他淡淡行了一禮,便遵從黑徒的劇本回到原本崗位……

——不行!這樣作戰會失敗!吹音想得太天真了嗎……

這次吹音終于無法承受一湧而上的疲勞感,當場倒地。

吹音嘗試以自己身為天才單簧管演奏者的「演奏」來破解大眾的洗腦。就像情色作家丈途用Operation Eros對抗人類戲劇化計劃一樣,她想用自己的「才能」作戰……

「我本來以為這是個好主意……光憑吹音還是辦不到嗎?丈途同學果然很厲害。」

倒在地上的她將視線往上移,看到自己房間房門大開,也看見了里面那只穿著紅色兜檔布的大熊布偶。

「……還不行。吹音還不能放棄!大熊先生不也是這樣,才跨越體驗課程的考驗嗎!」

強伸出酥軟無法施力的雙手撐住地板,吹音好不容易才從地上起身。

「——吹音學妹,你怎麼了?」

黑徒的聲音唐突地從後方傳來。雖然他慌忙來到身旁的聲音響遍走廊,但吹音連回頭的力氣都缺乏,只能繼續倚靠牆壁。

「怎麼流這麼多汗……你發燒了嗎?」

他著急地伸手觸碰吹音的額頭,但額預不僅沒有發燙,反而因汗水而涼颼颼的。

「……難道是練習過度……」

黑徒嘴上念著,心中千思萬緒,混亂不已。雖然知道交響樂音樂會是她的心靈創傷,但黑徒沒想到吹音會到了前一晚還這麼亂來。

他搖曳王子戲服的斗篷,當場蹲下,打開身攜帶的筆記型電腦。這是身為天才編劇家的習慣,為把握現況,他打算再次確認吹音的角色設定。

但在打開整理成表格的設定檔案時,他宛若恍然大悟般停下手上動作。

敞開在眼前的檔案是——空白一片。也就是說,他沒有在上面寫上任何情報。

「我竟然想把她當作『角色』對待……」

黑徒顫抖著聲音闔上電腦。扶著吹音的肩膀:「總之先到醫務室吧。」帶著她便要移動。

但吹音只是有氣無力地搖搖頭,打定主意鐵了心地不願意離開。

「你怎麼了?我該做些什麼才好?」

「嗯嗚……」

吹音邊沉吟邊緩緩回過頭,眼神打正面凝望黑徒,陷入沉思。那模樣與其說是在思考黑徒的問題,不如說是在想著其他的……跟黑徒本人有關的事情。

「……問你喔,黑徒學長。你為什麼要將世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這問題出乎意料,使他一時間答不出話來。

原本打算用苦笑來瞞混過去,但吹音真摯的眼神並不容許他這麼做。

「……真頭痛。雖然這話題對吹音學妹來說可能略嫌血腥…

…」

黑徒認命似的當場坐在地上:「這故事有點長喔。吹音學妹也一起坐下來吧。」用關心的語氣提議吹音坐下。

她照著黑徒的話老實坐下,兩人並肩靠在走廊牆上。

「一開始矢志讓世界和平的人是我妹妹繰美。但她是個溫柔的女孩……我認為繰美的計劃太過趨向理想,並不實際。光靠正大光明的手段,並無法改變世界。必須要有人扮黑臉才行。所以……我才想接下這個角色。」

「光靠理想真的不行嗎?」

「雖然我的確認為沒有理想就無法成就改革,但同時也相信想要改革,必須要具備力量。」

「可是……若因此必須讓誰留下不好的回憶……吹音不喜歡這樣。」

聽到她的話,黑徒打心底發出微笑。

「我就是喜歡吹音學妹這一點。自第一次聽到你演奏之後,你的那股溫暖就一直長駐在我心中。要我將自己弄得多髒都沒關系,但你跟繰美……我希望能不讓你們受到汙染。」

聽完黑徒一席話,吹音才終于察覺黑徒的本性。

——黑徒學長其實是個好人!

「明明你能如此為人著想,為什麼要對別人洗腦呢?」

「洗腦嗎……我的做法的確是很極端。但事實上,我認為這世界到處都是洗腦的現象。被出生時所在的國家以及家庭、學習經驗與人生經曆……光是這些,就足以決定『角色』。若每個人無論如何,橫豎都不過是個演出某出戲的角色,那不如干脆住進烏托邦之中,接受完善的管理。我就是這麼想,才會實施人類戲劇化計劃。」

完全無視「自我」這個概念的理論。正因為他是天才編劇家,才會擁有如此極端的世界觀……而徹底忠于其想法,將之發揚光大的便是人類戲劇化計劃。

吹音他講完,回想起閃學園的校訓。

相信自己的靈光、

相信自己的感性、

走自己該走的路。

——黑徒學長的想法跟校訓一樣!他明明很討厭閃學園……

行動時宛若在體現校訓的丈途、看似反校訓而行的黑徒……雖然彼此的做法不同,但兩人的思考模式都跟校訓一樣。只是黑徒並沒有察覺自己的想法。

——這樣啊,吹音錯了!黑徒學長不是敵人……我的演奏必須要能夠拯救包括黑徒學長在內的「所有人」才行!可是該怎麼做……關鍵應該就在丈途同學跟黑徒學長不同的地方……

吹音當場陷入沉思。

「你差不多能動了吧?」

黑徒說完之後站起身子,握著吹音的手,邊關心她的情況邊扶她起身。

「明天就是重要的交響樂音樂會。請你務必好好休息。」

他話中充滿關懷,講完後便轉身離去。

看著黑徒遠離的背影,吹音依舊持續思考著。

——明天就是交響樂音樂會。就算繼續技術層面上的練習,也趕不上明天的演出。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找出新的「情感抽屜」,將之活用在演奏上……既然如此——

她鞭策自己搖搖晃晃的身體,往與黑徒相反的方向前進。

用情感演奏……這個在音樂中偶爾會用到的表現聽來雖像是在闡述精神層面上的要素,但實際上卻是極高度之技術層面上的理論。若音樂只是要照樂譜來演奏,那不如直接使用電腦技術。雖然是相似的節奏,但「換氣上的捆微差異」、「微小的指法差異」、「萬分之一的節拍差異」……當這些「差異」的堆疊交彙于一場演奏之中,就會產生不同的音色。而能讓人無意識做出這些動作的要素,就是「情感」。

「丈途同學跟黑徒學長的差異……然後吹音所需要的新『情感抽屜』……只要去那邊,一定能尋得答案。」

吹音步履蹣跚地前進……現在正推動著她的,便是幾乎可說是確信的靈光一現。

來到宮殿外頭,她筆直踏出腳步,來到一個倉庫門前。

「大熊先生,吹音會加油的!」

為用「才能」拯救世界所有人,吹音將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地方。

『情色倉庫』

倉庫的看板上大大寫著這四個字。

——這里是收藏電影《情色王(暫定)》道具的地方。說到黑徒跟丈途決定性的差異……那就是情色。因此吹音想在此弄清楚情色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正式上場前,吹音一定要讓自己有色色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