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私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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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

此刻,就在那騷動的中心,一個身著聯邦軍高階戰斗人員軍服的高大男子,正一邊數著數,一邊將那些從"空難"中幸存的能力者逐一"引爆".

這個男人,名為古薩-威斯特姆,乃是官方認定的"聯邦軍第一猛將".

他的形象,也確實很符合一般人對"猛將"的印象:高大壯實的身材,剛毅的相貌,不苟言笑的神情,強悍的實力等等.

要說他身上有什麼和"猛將"人設不符的東西,那大概只有他那異能的名稱--微波爐.

其實這個能力和巴德-萊文斯的"死海"有點像,都是那種在級別低的時候有點雞肋,但練高了以後非常恐怖的能力,只不過名稱上一個高大上一些,而另一個……就是家電嘛.

不過,古薩和巴德最大的區別還是在于:古薩可不是什麼努力家,他是天才.

盡管他也是到了年近五十才把能力提升到狂級的,但他是在從沒有刻意去鍛煉過能力的前提下達到這個實力的.

另外,古薩的出身也很高,算是名門之後;所以,縱然他的實力完全可以讓他在"護衛官"中占有一席之地,但他依然被留在了聯邦軍中.

畢竟護衛官的存在是對一般民眾保密的,但"聯邦軍第一猛將"卻是可以用來彰顯聯邦形象和實力的活招牌--這一職責,讓古薩這樣的"名門子弟"來擔當,也正合適.

然而……到了今時今日,這"名門"的身份,"第一猛將"的榮譽,全都變成了負擔.

在一個聯邦倒台後的世界里,像古薩這樣的人,必定是為人所不齒的,哪怕他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會被人釘在恥辱柱上唾罵,一樣會被埋在地里踏上一萬只腳……因為人們就是樂于看到這樣的事,他們樂于見到那些以前讓自己仰視的存在跌落到萬丈深淵;因為每當這種事發生的時候,他們就會覺得,仿佛有那麼一刹那,自己也成了可以俯視別人的存在.

綜上所述,古薩無疑是一個"鷹派",不管是為了他個人,他的家族,還是為了"聯邦的臉面"這種或許已經誰都不在乎了的東西,他都得頑抗到底.

他也早已明白,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在這不可逆轉的時代浪潮中,唯有戰死沙場,才是唯一的善終.

"……十二,十三."短短十幾秒後,古薩就把落在自己附近的那些"空難幸存者"全都給干掉了.

柏柏爾之魂的那幫家伙,運氣是真的很差,他們飛機墜落時撞到的那家酒店,剛好就是古薩帶領的小隊埋伏的地方.

古薩這邊也很莫名,心說我剛帶著十幾個部下選了個視野好的建築完成布防,怎麼突然就有架飛機撞過來了?

好在古薩他們發現得也早,及時撤離了被撞擊的區域,所以沒有人員傷亡.但由于那些柏柏爾之魂的幸存者在降落時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行蹤,古薩也就只能出手了.

"嗯……天上還有兩個嗎……"解決完了那些落地的能力者,古薩便把視線投向了空中,鎖定在了烏維吞馬和其副官的身上.

"抱歉,那兩個可不能留給你……"而就在古薩准備對那兩人發動攻擊的當口,一個陌生的聲音忽從其身後傳來,中斷了他的行動.

那一瞬,古薩神情驟變.


他不僅是驚訝于有人可以悄無聲息地來到自己後方數米之處,更驚訝的一點在于……當他聽到那個聲音時,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已經感覺不到任何一名部下的氣息了.

"別找了,全都尸骨無存了."一息過後,那個聲音好像是猜到了古薩的想法,又補充了這麼一句.

這時,古薩才不緊不慢地轉身,看向了那個聲音的源頭.

"我叫萊文,不過這個名字你可能不熟……你們聯邦給我的代號是--'獵霸’."獵霸從容地站在那兒,面對著眼前的聯邦第一猛將,自報了家門.

"我知道你."這會兒,古薩早已收起了驚訝,恢複了鎮定,他一邊打量著獵霸,一邊沉聲應道,"正好……我有筆賬要找你算."

"怎麼?"獵霸的反應也很快,"我和你有仇嗎?"

"傑賽德-紐曼這個名字,你有印象嗎?"古薩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問道.

"哦……那個能把人'送回一天前’的家伙是嗎?"如今的獵霸,有著一個非常強大的大腦,所以他的記性也變得很好.

"那個'能把人送回一天前的家伙’,是我的朋友."古薩接道.

"原來如此."獵霸點點頭,"我殺了你的朋友,所以你要找我算賬,對吧?"

"是的."古薩回道.

"那如果我告訴你,你的朋友並不是我殺的,你信不信?"獵霸又問道.

古薩想了幾秒,回道:"我信,畢竟他死的時候沒有目擊者,死因是根據他生前最後的任務目標來推定的,再者……無論人是不是你殺的,眼下你我都要分勝負,決生死,所以你也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但即使他不是你親手所殺,你也有著一部分責任,這點……我想你不會否認吧?"

"無所謂,你覺得有就有."獵霸道,"當然了,要讓我說呢……既然他是在履行職務時因公殉職的,那給他委派任務的人,才是間接把他推向死亡的人,而直接責任則在殺他的人身上;我這個從頭到尾都處于被動的人,其實也沒做什麼."

"你說的……也有道理."古薩這人,還真是講道理的,"這樣看來,你我之間,好像也沒有什麼私怨了."

"是沒有."獵霸道.

"那就讓我們……"古薩接道,"不帶私人情緒的……拼個你死我活吧."

…………

與此同時,城中另一處.

某條無人的大街上,一個男人,正拿槍指著另一個男人的頭.

拿著槍的那名男子,看起來四十歲上下,梳著背頭,身穿一襲黑色西服,大半夜的還戴著墨鏡;無人知曉他的名字,人們只知道他的代號是"N",人稱--特工之王.


而被他指著後腦勺的那名男子,同樣是四十歲上下的樣貌,同樣梳著背頭,也同樣是一身黑西服,不過他沒戴墨鏡,且其臉上,有著一道斜跨整張臉的猙獰疤痕;他的名字,叫杰克-安德森,人稱--殺神.

"知道我為什麼沒開槍嗎?"這是N對杰克說的第一句話.

"你想讓我知道,自己死在了誰的手里."杰克也知道對方想要什麼答案.

"那你現在知道了嗎?"N問道.

"我只知道,誰會死在我的手里."杰克回道.

"呵……你是想說,此刻的局面,是你有意造就的嗎?"N又道.

"你明白就好."杰克回道.

"你這樣……就未免太難看了吧,安德森先生."N冷笑道,"我以為,被稱為'神’的男人,至少該具備坦然承認失敗的氣度才對."

"我現在就在很坦然地告訴你,你馬上就要死了."杰克的回應,依然是那麼淡定.

"唉……"N歎了口氣,"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砰--

話音未落,他便扣動了扳機.

…………

另一方面,空中堡壘內.

"我也差不多該下去了."博士起身離開了座位,跟孟夆寒打了聲招呼,便向指揮室外走去.

"博士,您這戾氣有點重啊."當對方經過自己身邊時,孟夆寒終究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跟你無關."博士說著,已走到了門口,"這是私人恩怨."

說罷,他就走了出去.

"唉……"孟夆寒也不攔博士,只是暗自歎息了一聲.

自從得了張天師傳下的那些衣缽後,孟夆寒的修為可謂一日千里,如今的他,頗有些"窺破天機,不言不爭"的做派;對很多事,他都表現出一種悲天憫人,但又不願插手的模樣,這種"高人風范",當真是十分欠揍了……

"花開花落花有時,人去人來人無悔……"待博士已然離去了,孟夆寒才搖頭晃腦,自言自語地念道,"可憐半生恨難已,只歎一朝命歸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