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自殺屋黃泉路和殺人魔榴蓮 第四天 超無能力者茉莉林醬

有一種,叫作命運的說法。

女人不是常說嗎,

「命運的另一伴什麼時候會出現呢—」

這種笨蛋百出的話。

要我說來,與其是笨蛋百出 ,是性器百出。竟能說出這麼不知害臊的話。這個暴露狂。

說那種話的家伙,對命運什麼都不知道。

在戀愛中變不幸的家伙,並不是因為找錯命運中的對象。

這是結果論吧?如果這樣說確實也無話反駁,但是要以結果論告終,這也有一定的道理吧。

極端地說來,全都在于命運。

命運絕對不會改變。絕對不會改變才會稱作命運。

跟大哥一樣,對占卜完全否定的我說這種話也許很滑稽,我所說的『命運』,不是世間所說的命運那麼美麗、愉快。

比如,如果通過占卜之類的東西擺脫了絕對般的命運,那是命運決定會逃脫的。

何時,何地,何人,何事,何因,如何?

5W1H,皆是命運。

就連自己會想什麼,自出生以來就已經命中注定。出生前開始就已經全部注定。

雖然我不能證實這個想法,但是也不否定。

我想這種事情也全部都是命運吧。

星期四

「這周星期日會死吧。」

突然,戴眼鏡的女性說出這番話。

嚇了一跳。

這是本年度我吃的最大驚訝。

大約在十分鍾前。

我閑得無聊,無所事事地一個人散步。

一會兒去便利店,一會兒去書店,一會兒去可疑的店時,在小巷里看到一個女孩子被三個不良糾纏著。

「所—以—說—。你誰啊?什麼?正義使者?」

說這些話的是金發鼻子戴環的不良。其他兩人也是半斤八兩的混混打扮。

「可、可是可是……抽完煙、不可以、隨地扔……的。」

帶著哭腔說的,是被糾纏的眼鏡女。

原來如此。狀況理解了。

眼鏡女指責不良們亂丟煙頭。

嗚哇—,現今少見的好孩子啊。

完全自作自受。笨女人。

周圍的人們理所當然似地裝作沒看見。聰明的判斷。

那麼,我也融入群眾里,裝作沒看見吧。

雖然說過很多次,我非常喜歡自己。自己最可愛。那種素昧平生的女人變成什麼樣跟我沒關系。

更何況那個女人又不是巨乳(這個很重要)。嘛,即便是巨乳,也不會立能得救的flag。

人生不是游戲。當然,更不是gal game。

通過這次教訓,希望那個女人也能了解這個世界。

只靠正確是無法生存下去的哦,大小姐。

那麼,回家吧回家吧。

這時。

「住手吧!她都說不要了!」

聽到充滿正義感的聲音。

那個家伙,颯爽地插入眼鏡女和不良之間。

嗚哇—,還真有啊。這種誤解的熱血漢。

白癡吧。以為自己是正義使者嗎?

到底是什麼樣的家伙?說這麼稚嫩的話的笨蛋是?

…………。

雖然是我。

啊~啊,出手了。又救人了。

為什麼要救她啊?腦子里明明知道。

嘛,也罷。

果然,在這世上最喜歡我了。自己最好。所以, 把這個女人也救了吧。因為那麼帥的自己,我最喜歡了。

那麼,來開始正義使者的過家家吧。

「啊唔?你又是誰啊?」

不良一號說。

「叫警察了。所以收手吧。現在還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耍帥的我。

「啊?你是傻蛋吧」不良二號說。「現在這附近的警察去搜查殺人魔就夠嗆啦。別胡扯—」

唉,是嗎?

嗚哇,完全失敗了。

找個更機靈點的幌子就好了。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我、我可是賽亞人的王子哦!」

……我在說什麼呢。糟糕完全慌了。

而且失言了!

不只是不良們,旁邊的女人也翻白眼。

呀—,好丟臉。好想死。不要待周末馬上就想死。

「真是的,搞不明白的家伙啊。總之先睡吧。」

不良三號握響拳頭。

不不,太可怕了不要啊。而且那種沒有意義啦。即使手指響了拳頭的威力也不會增加的。只會讓關節變粗的哦。

哈—,我個笨蛋。

果然還是應該裝作沒看見。

不至于會死倒也無所謂,可是會痛啊。

為了女人被毆的一個男人就在此處。

我很酷哦。我愛我哦。

就在我這般做好覺悟時,

「閃開閃開閃開閃開啦啊啊啊——!」

好像在哪里聽過的歡暢的聲音。聲音的主人朝我們的方向全力疾跑,在三米前的地方跳躍。

好像能聽到「咚」的聲音一般,破壞力滿分的曲線把不良三人撞飛。

一邊喊痛打滾的可憐的不良們。

「真是的,礙事啦!礙事礙事礙事!不要擋住我的去路。」

華麗地落地之後,茶色大衣的女人厲斥道。

「你這家伙,搞什麼啊!」

這時,不良……忘了幾號。分不清。總之不良B說。

于是女人取出剪刀和刀具,慢慢朝這邊逼近,

「閉嘴。殺了你哦。」

把凶器抵在脖子前,用銳利的眼光盯著。

「喂,小三!不好啦。這家伙,一定就是那個殺人魔啊。」

「不是吧,真的假的……」

不良們臉色越來越發青,淒慘地發出悲鳴逃去。

「哼,顯然是在開玩笑嘛。我不會為啰嗦或看人不爽,那種無聊的理由去殺人。我只為自己的快樂殺人哦!」

少女公然放聲道。

是的。這家伙就是那個殺人魔。

星期一見過的少女。

安。啊,不對。是榴蓮。

「咦。這不是死土嗎。干什麼呢?」

「看了還不知道嗎?是約會啦。」

總之先顯擺一下。旁邊的女人嚇得腿都軟了應該問題吧。

「是嗎。那麼,我現在還有急事,拜拜。」

簡短的道別之後,榴蓮跑去。

什麼啊,至少嫉妒一下啊。這顯得多淒涼啊。

話說,在忙什麼吶?

……不用斟酌也知道吧。也不想去斟酌。

那個家伙的大衣上下全都是血嘛。明顯是一副搞定一樁的樣子嘛。

一定是在逃離警察的追捕。

殺人魔就是那個家伙。

就連黃泉路也沒有完全包庇嗎?

話說不要用我的文具殺人啊……。

深深歎了口氣之後,我向旁邊跌坐下去的眼鏡伸出手。

「那個,還好嗎?」

「是、是的。還好……」女人抓著我的手站起身。「不過,剛才的女孩子、是殺人魔吧……,您、好像認識她……」

「不是啦。那個家伙老家是魚店。想必是剛剛解剖了金槍魚吧。」

「啊,是嗎。太好了。也是呢。那麼可愛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是殺人魔呢。」

豁然露出明朗的笑臉。嗯。還是謊言能讓人際關系變得圓滑。

「那、那個。總之,非常感謝。」

深深低下頭的貧乳眼鏡女。


「啊—,不用了。我也沒做什麼。」

「不會,我非常開心。如果可以的話請把名————」

話在中途停止,女人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臉,一眨一眨。

「咦?莫非,紫藤君?」

「唉、啊、啊—,是的。我的名字是紫藤……」

為什麼知道?特異功能?

「真是的,忘了嗎?是我啦,我。」

我再次觀察女人。

紺色眼鏡。微微下垂的雙眼。到肩膀的黑發。寒酸的胸部。

一副清秀大小姐樣子的女人。

想起來了。這個女人是——

「難道是高三時,當班長的……」

「對對。我啦,我。太好了。還記得。還以為忘了。」

總算想起來了。

這個女人就是茉莉林醬。星期二不破說過的原班長。

不過怎麼辦……,名字想不起來。

不應該隨便起外號啊—。我這個笨蛋!

只記得茉莉林醬。

不過叫茉莉林醬的話會生氣吧……。

「因為一時驚慌完全沒有注意到是紫藤君。完全沒變呢—」

「要你管。」

還有,快點報上自己的名字。

「過得好嗎?啊,最近見過不破君。在咖啡店。」

「聽不破說了。」

「是嗎。關系還是那麼好呢。總是兩個人待在一起。不破君在班級有很多朋友,但是紫藤君只有不破君一個朋友的感覺呢。」

「要你管。」

還有,拜托報上自己的名字吧。茉莉林醬……。

「但是,不破君最信賴,或者說最要好的還是紫藤君呢。」

挺會說話的嘛,茉莉林醬。

「總之,真的非常感謝紫藤君。我覺得開心哦。」

「不用在意。那只是自我滿足而已。」

「真是沒變呢—。明明故作冷漠卻又是人情派。」

唉?我受到那樣的評價嗎?

我也太酷了吧。

「吶,現在有時間嗎?難得見一面,聊聊以前的事情吧。而且作為剛才的謝禮,我來請客。」

「……那就去不破的咖啡店吧。那個家伙更會說。」

好,太完美了。偷偷跟不破打聽茉莉林醬的名字。

「嗯。是啊。不過,很是偶然呢—。應該說是命運嗎?」

「女人真是喜歡啊。那個叫作命運的東西。」

聽了我的話,茉莉林醬浮現出別有含意的笑容。

「嘛,在我的口中,命運的意思可能會有所不同……。不過,很遺憾。好不容易見上一面……」

「嗯?你在說什麼啊?」

「因為紫藤君……」

頓了一下,茉莉林醬難過地說。

「這周星期日會死的吧。」

「…………」

怎麼知道的?

咔啦、咯噔,打開咖啡店『friend』的門,不破在里面。跟平時爽朗的臉不同,今天不知為何充滿了焦躁感。

「啊,你們……。怎麼了?」

「發生了各種事—」

茉莉林醬很高興似地說。

「是嗎。對了,你們來的正好。現在有急要空一下店。所以幫忙照看一下。」

「啊,是嗎。嗯,知道了。交給我們吧。」

唉,不對,等一下。

看店倒是無所謂,把名字告訴我啊,不破。

「幫大忙了。店里的東西可以隨便吃隨便喝。那就拜托啦。」

等等,等一下啊。

名字!

茉莉林醬的名字啊啊啊!

我內心的呼聲也被落空,不破隨著「咔啦、咯噔」的聲音走出去。

「啊~啊。真遺憾。難得還想跟不破君也說說話……是吧?紫藤君?」

「……是啊。」

可惡~。不叫名字能撐過去嗎。

「嘛,也罷。總之先坐下吧。」

我們在四人桌上相對而坐。

「那麼。說來聽聽吧。」

我下定決意,問道。

「怎麼知道的?我會在星期日死的事情。」

「啊,我呢,是個超能力者。」

「…………」

「什麼都可以做哦。心靈感應,預知未來,念力,控火,千里眼,瞬間移動等等。是個完美的超人。」

茉莉林醬若無其事地說。

呃—。這里,要吐槽嗎?

「說啥呢!」

「嗚哇,這個反應倒是完全沒有預想到……」

緊接著浮現出僵直笑容的茉莉林醬。可是啊。

「變成關西腔也是當然的吧。超能力者是……。那就證明給我看看啊。」

「可以哦。看~」說完,茉莉林醬的視線移向櫃台。

緊接著,這叫什麼事啊!

杯子、咖啡豆、專用器具等自己動了起來,泡出咖啡來!

怔住……。目瞪口呆就是指現狀吧。

我呆然、愕然、啞然的這段時間泡好了咖啡,兩個人份的杯子飛過來,放在我們面前。

「剛才的就是過去視和念力的組合。太好啦。五年沒使用居然還這麼順利。」

茉莉林醬得意的拍著胸膛,啜飲咖啡。

「啊—,我承認。你就是超能力者。」

「嗯。很好。」

真厲害啊。

原來真的有啊。第一次見。

「其它呢?還能做什麼?」

我不由得興奮起來。

「剛才不是說過嘛。不管什麼都能做到。什·麼·都·行。」

「那、那就,剛才的,是念力是吧?能移動到什麼程度?」

「唔—,雖然沒嘗試過,可以移動地球吧。」

嗚哇—,厲害啊。怎麼回事啊,這家伙。

擁有能跟超級賽亞人匹敵的力量。

「無敵啊,你……」

「是呢。悟空也能打得過哦。就算神不分我元氣也能做出元氣彈。」

「……神的臉面被丟盡了。」

「也能讓時間停止哦。替身世界(THE WORLD)完全徒勞白費無益沒用浪費多余白搭的感覺。」(譯注:替身世界,NETA來自《JOJO奇妙冒險》。)

「……神神神的臉面被丟盡了。」

「名字被寫在死亡筆記上也有自信不死。」

「……新世界的神也嚇了一跳。」

「即使不加上左手也能灌籃哦。」

「只有這個微妙的不對!」

我的吐槽結束,呼,兩個人各自舒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不好,對話太合拍了。

少年漫畫讀太多啦茉莉林醬。跟你很合得來。高中的時候多接觸就好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女人也太強了吧。完全生錯世界了吧。應該馬上搬到戰斗漫畫的世界里去。

「咦?如果有那麼強大的力量,為什麼還會怕那麼不良?」

「啊,我在日常生活不使用超能力。」

「唉。為什麼?有什麼風險嗎?」

「嗯嗯~。超能力,現在只要動動手腳就能簡單使用。」

「那為什麼?」

「要是使用超能力的話,人生多沒意思啊。」

茉莉林醬嘟著嘴,摻雜著歎息說。

仿佛那就是自己的全部一般,富含深意的一句話。

「那是什麼啊?有超能力應該很有意思吧。剛才的念力不是很方便嗎。」

「上小學的時候,總是使用念力不活動身體,結果變得特別胖……。啊—,不想回憶起來……」


原來如此。確實會變胖吧。

「那麼瞬間移動也是同樣的理由?」

「唔—,雖然是這樣……我,喜歡走路。而且電車和新干線的移動時間,其實還蠻喜歡的。瞬間移動什麼的太沒情趣了。也就是說,過分的door to door也有必要考慮一下。」

茉莉林醬含了一口咖啡,然後輕輕呼氣。

「不管去哪都不用門?」

「是啊。……不過,多拉A夢有點矛盾呢。」

「嗯?什麼矛盾啊?」

「明明有那麼方便的道具,多拉A夢所在的未來世界里,在天上飛的車啦,在透明管里奔馳的列車啦,不是有很多未來的交通工具嗎?只要有門,就不需要那些交通工具吧。」

「這麼說來,是啊……。不過,那也跟你一樣的理由吧?有時想坐交通工具。」

「啊—,也許是呢。」

不好不好。

跟茉莉林醬談論漫畫雖然很有趣,但是話題完全沒有進展。

改變話題。

「那麼……,未來預知和心靈感應為什麼不用啊?」

「就算不說你……。如果是紫藤君,應該明白吧?」

茉莉林醬露出苦笑。有一點點,摻雜著悲傷的感覺。

「……一旦知道了未來就沒意思了。還有,人心是丑陋……」

說完,我聳了聳肩。

「正確。怎麼樣?很無聊吧,超能力。」

「確實,是啊……」

實際使用的話,超能力也就這樣吧。

「也就是說,讀了我的想法,所以知道我會在星期日自殺嗎?」

「嗯,對不起哦。正確的說,並不是心靈感應,而是用預知未來得知的……」

就算你道歉也。

這真是。這世上哪還能有隱私啊。

……嗯?不對啊。

「你,不是說不使用超能力嗎?」

「偶爾會有啦。應該說是預知未來的暴走嗎。跟我的意志無關,無意中知道會未來的事情。真的只是偶爾。上次發生這種暴走是在五年前。」

「這麼說來,你說五年不見啊。五年前發生了什麼事?」

「破壞了撞擊地球的隕石。那可真是累人啊。」

哇—哦。什麼啊這家伙?超厲害。超可怕啊。

這麼說來,五年前有過這種新聞啊。隕石原因不明的被消滅。

那是這家伙做的啊。

說能打得過悟空也不是開玩笑啊。

「啊,不過放心了。現在沒有讀心。」

「那真是幫大忙了。我的心里,考慮的只有十八禁的東西。」

「啊哈哈,太色了—」

嘛,現在內心沒被讀出來真是得救了。

你的腦內標識,可是茉莉林醬吶。

「啊,喝完了。」

說完,茉莉林醬馬上把空杯子搬到櫃台里的水槽里,操縱洗劑等道具洗刷。

「嘴上雖說不使用超能力,用得挺順手的

嘛。」

「在人前使用還是第一次,所以想多試幾下。可是,紫藤君的反應太淡沒意思啦。」

「真是抱歉啦。這是我的天性。」

不過,她說在人前使用是第一次……。

說得也對。看到那種異端能力,任誰都會感到恐怖。或者利用,或者解剖研究吧。

「但是,你為什麼要用給我看啊?」

「因為,紫藤君星期日會死吧?」

「……原來如此。」

想展現給不用封住嘴的人看嗎。

「不過,那也難說吧?也許我會改變想法呢?」

雖然不會。

「嗯嗯~。那是不可能的。紫藤君這周星期日會死。絕對會。」

像取締毒品海報一樣斬釘截鐵,強有力的視線對著我。

「所謂的預見未來,就是這樣的哦。漫畫和動畫里經常有『預讀敵人的攻擊』或『看到不好的未來,所以為了改變要努力』之類的……但是,其實未來並不是那樣。」

未來全部都是定好的,茉莉林醬鄭重地附加道。

「若要打比方,這個世界就想一本小說。用阿卡西記錄來說更易懂嗎?所謂的預知未來,就是看小說時跳過幾頁讀。就算那樣看,小說的內容也不會變吧?跟這是一樣的。預知未來只不過是劇透而已。所以我不喜歡。因為最討厭那些對漫畫劇透的人。真希望考慮一下作者的心情呢!」

最後關于漫畫的話是多余的,但是茉莉林醬的話打動了我的心。真正的超能力者說出來說服力就是不同。

「等一下……。你不是說五年前預見隕石撞擊地球的未來嗎?那不就等于改變未來嗎?」

「嗯嗯~,不是哦。並不是『隕石撞擊地球的未來』,而是『撞擊地球的隕石被我破壞的未來』。所謂的未來並不是說會發生什麼,而是會做什麼——不只是結果連原因都是注定的。」

「哼—嗯,原來這麼回事啊。」

全部的全部,該怎樣還是會怎樣。

注定了會變成什麼樣。

「連自己做了什麼都決定好的未來,確實很無聊啊。」

「就是這麼回事。」

「也就是說……」突然,想起那個混蛋大哥。「世間通常所說的占卜,全部都是騙人的嘍。」

「別說得那麼難聽嘛。那也是服務行業吧?只要客人滿足了就好啦。」

「咦?還以為你會全盤否定占卜呢……。據剛才所說的預知未來,不論不幸的未來還是幸福的未來,那種發言全部都錯了吧?既然這樣,占卜只不過是騙人的。」

「嘛,雖然是那樣沒錯……唔—。怎麼說呢……?」

抱著雙臂,以「へ」的嘴形陷入思考,過了一會兒拍手道。

「是那個啦!就跟魔術是一樣的。魔術也有手法,要說起來也算是騙人的吧?不過都知道就是那種買賣,所以誰都不會說什麼。反而客人們為被騙而來。」

「不,這兩個不一樣的吧。占卜跟魔術不同,沒有手法或根據。若是有超能力的占卜師,那還另當別論。」

「啊—紫藤君。那句話太失禮了。不是有超能力就能當上占卜師的。」

不滿地噘著嘴,淡淡地說。

「占卜既不是異能也不是超能力,那是了不起的學問哦。好好讀書或拜人為師學習的話誰都可以做,相反不學習的話做不了。占卜師都是普通的社會人哦。不是才能,是努力的世界。而且是接客的工作,所以人品或態度非常重要。」

這麼說來,大哥也說過那種話。

「所以呢。生來就有的才能、跟我這種超能力者相提並論,是對努力的占卜師們很失禮的哦。」

微帶自嘲的那句話,我終于理解了。

茉莉林醬對占卜只當作娛樂來考慮。

不存在任何神秘力量,就像魔術或雜技一樣,供客人娛樂賺錢的娛樂。

只有實際擁有超能力、能預知未來、會心靈感應的她,才會從占卜中看不到夢想或浪漫。只是作為服務行業之一來理解。

「話說回來,給我暴露超能力的事情沒問題嗎?我在星期日才會死哦。說不定其間會跟別人說你的超能力的事情哦,比如說不破。」

與其說「比如說不破」,倒不如說只有不破一個人而已。

「沒關系。牽手看到紫藤的未來時,內心也稍微窺見了……。所以,知道紫藤君不是那種人。紫藤君是那種說好不說就絕對不會說的人。」

……有點不好意思。

「我的內心,嗎」把體重交給椅背,雙手繞到腦後。「非常丑陋吧,我的內心。」

當然了。

我最喜歡自己,但是別人不會喜歡我。

像我這種家伙,不會為世界接受。

我是——這個世界的汙穢。

一直以為是這樣,但是茉莉林醬說,

「嗯嗯~」

搖頭了。露出溫和的微笑,疊放在桌上的手托著細頜。

「紫藤君的心——非常潔淨哦。」

「呃、嗯?」

潔淨?說我嗎?

不是吧。

「應該說是水太清則無魚嗎。紫藤君的心,對于這個世界而言太潔淨了。所以覺得自殺也是理所當然的。」

「哈—。原來如此啊。」

太過于潔淨,嗎。

也許這樣說會很奇怪。

「感覺不像是美麗呢。不是造型美,而是機能美太傑出。紫藤已經完成了。雖然是個舒適封閉的世界。的確,沒有必要再做其它多余的事。」

「真行啊。」

我只能苦笑。

茉莉林醬真的非常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所以既不會阻止我的自殺,也不會責備。

並不是因為她是個冷酷人,而是理解了我這個存在。

「話說回來,不破君真是久呢。」

茉莉林醬看自己的手機。呃。帶著大哥的手機鏈。

「過一會兒還有事嗎?」

「嗯。上補習學校。」

「啊—。這麼說來,聽不破說過。正要考公認會計士?」

了不起啊,我想。我也想過為目標而學習,但是覺得太麻煩,何止是一天一個小時就放棄了。

「不好考呢。蠻辛苦的。」

「使用超能力不就得了。」

「不是說過嗎?那就沒意思了。我跟紫藤君不一樣,還想多享受一下這個世界的樂趣。」

「真是了不起啊。」


面對可愛的笑臉,我回以嘲諷似的笑臉。

茉莉林醬從根底就是一個勤奮者吧。

對于她來說,足以支配世界的力量只會礙事而已。

她真的生錯了世界。

上帝也真是隨便啊。雖然不知道是否存在。

「那樣的話,看店的事就交給我吧。」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啦。對不起哦,明明是我邀請你的……」

「不用在意。我也得到了貴重的經驗。就讓我在來世活用吧。」

說著,我伸出手。

「嗯?是」茉莉林醬握住我的手。

「你握著想干嘛!」

「呼唉!不是嗎?」

「咖啡錢。好好付上吧。待不破來了交給他。」

「唉唉……。但是不破君說過可以隨便吃喝的……」

「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真的很喜歡不破君呢。紫藤君。」

要你管。

「給」茉莉林醬取出千日元。「能找零錢嗎?總不能打開收銀台吧。」

「唔,稍等。」

從口袋里取出錢包,忽然,掉出紙片。它正好掉在桌子的正中間。是照片。

我和大哥的雙人照。

「…………哈啊!」

那個混蛋大哥!

什麼時間做了這種小花招!

這種地方真的很惡心,煩人,去死。

有多喜歡我啊,那個家伙……。

抱著頭,在憤怒和絕望之間呻吟時,

「這、這是!」

茉莉林醬兩眼放光。

「為什麼、紫藤君、會、會和那位人氣占卜師紫藤總一郎先生一起拍照!?」

這是什麼反應啊。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那個。因為是兄弟。我和那個笨蛋。」

「不會吧!」

歡喜的叫聲。茉莉林醬用全身表情出驚愕和歡喜。

「……這麼說來,姓是一樣的……,臉也有點像、大概……,啊啊,為什麼一直沒發覺呢……,使用力量就好了……」

這樣嘟噥了一會兒之後,

「一生的請求!讓我見見總一郎先生!」

雙手合十低下頭。

「唉—」

我露骨地擺出討厭的表情。

因為就是討厭嘛。

「拜托,真的拜托了!允許你摸我的胸部!」

嗚哇—,不要啊。形象全毀啦。

虧得我還覺得「這家伙蠻酷的嘛」呢。全部毀了。

「抱歉。我對貧乳沒興趣。」



說得好過分!」

咦,奇怪啊。

明明還有「那種事留給自己最重要的人吧」的說法呢。

「話說,為什麼想見大哥啊?」

「因為是他的大fans!尊敬他!」

哎呀—。這家伙被騙了。被大哥騙了啊。

使用超能力不就好了……。

不過,稍微想想,也不是沒道理。「占卜只是學問」對于說這種話的茉莉林醬而言,大哥是個特別的存在吧。

雖然那個家伙是個完全沒有學習的占卜師。

「看,這本書。正在暢銷的『十三星座和人的命運』。去哪兒都帶在身上。都看了十多遍了哦。家里還有一本保存用的。」

抱歉。

那是我寫的。

「『所謂的占卜,就是體驗人生樂趣的香辛料。我只想在各位的背後推一把而已哦』……嗚—。昨天總一郎先生在電視上說過哦!不覺得這是名言嗎?」

抱歉。

那也是我想出來的。

「還、還有這個……。鏘鏘~。處女座的吊鏈~!總一郎先生真厲害呢。憑自己一個人編出有意義的紋章十三個呢。」

抱歉。

那也是我想出來的。

而且,處女座是以乳房為主題隨便寫的。

「而且,我想啊。總一郎先生,說不定跟我一樣是超能力者。」

在說什麼呢,這位小姑娘。

「那、那倒不至于……」

「嗯嗯~。一定是超能力者哦。絕對是這樣。一定對弟弟紫藤君隱瞞著!」

握緊拳頭斷言的茉莉林醬。

……茉莉林醬,雖然是個好孩子,雖然是個厲害的孩子,不過是個笨蛋吶。

「那舉止,一定是知道人心或未來。所以,想見一面。我直到現在……沒見過自己的伙伴……」

……這種深刻的感覺是怎樣?

說不出口啊。

大哥只是騙人而已的事情。

「實際見一面,讓他看我的超能力,總一郎先生一定會答應的。」

「就算不用那麼做……,用千里眼不就知道了麼?」

「不可以啦。那種侵犯隱私的行為,不能對總一郎先生做。」

唔—。太笨了這家伙。

不過,該怎麼辦。茉莉林醬實際見到大哥,一定會大失所望吧。

Weight。等一下。我just a minutesafter。

如果,讓茉莉林醬見到大哥,就會發現大哥是冒牌貨。

到時候,這位能把隕石破壞掉的女孩子會怎麼辦?

……貌似很有趣啊。

「啊—,明白了。敗給你的熱情了。」

我表現出家庭劇一般的過激反應。

「我會問問大哥的。」

「真的嗎!?謝啦紫藤君!最喜歡你了。啊,零錢都變得無所謂了。」

對不起哦,茉莉林醬。

不過,活該啊大哥。

「那麼,交換一下聯絡方式吧。紫藤君星期日就要死了,盡可能早點哦。」

「好~好~」

我們互相取出手機,用紅外線交換郵箱。

不過太好了。

事到如今雖然已經無所謂,這樣終于——

「終于知道我的名字了呢,紫藤君。」

「唉?」

「啊哈哈哈。再見~」

快活地笑過之後,茉莉林醬「咔啦、咯噔」走出咖啡店。

……喂喂。

結果,還是用心靈感應讀取了我的想法嗎?

不過,對大哥的事好像很認真啊。

是因為我一次也沒叫茉莉林醬的名字嗎?

……不清楚。

今天的教訓。

超能力方便還是無聊倒是無所謂,不過朋友還是沒有超能力的好啊。

之後,我一個人留守咖啡店,不破回來之後稍微聊了幾句,然後踏上歸途。

今天也沒有跟不破說。

關于自殺的事情。

即便如此,必需告訴他。

只有不破,絕對要說。

「我還真可憐啊,喂。」

一邊嘟噥著這種事,我到常去的便當屋,等待便當做好。無意間朝電視望去——

『這就是擴大映像的連環殺手的照片。她的特征是茶色大衣和黑色無簷帽。凶器是剪刀和小刀——』

「呃!」

不由得發出奇怪的聲音。

搞什麼啊,榴蓮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