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實在是不明白,呂布為什麼要訂制一堆大大小小的木箱木籠木盆,難道他要開個木器店不成?胖子時常在半夜里哀怨地思考,為什麼自己越來越不了解小布布了呢,兩顆心似乎越離越遠了。而董卓的這些許哀怨下人們自然不會知道,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天天早晨起來雙破布滿紅絲並且越來越易怒的可怕胖子。

轉眼間已是二月十九,這一天陽光明媚,新相國府里春色無邊。

新相國府從動丁到完成,只用了短短數月時間,如此神速,義絕沒有偷工減料,只因並非無中生有。新相圜府的原址,原是一座度假用的皇家園林。盡管近些年來,漢室一日弱于一日,各項經費開支逐年縮水,園林里已經雜草叢生,但其規模布置,仍然可見當年的匠心獨運,如非董卓這等權勢恒赫兼專橫獨斷膽大妄為之輩,又有誰敢住進這種地方,那可是大不敬的罪名。可現在,小皇帝雖然心里有所不滿,也只能腹誹而已。漢室至此,手中已無半點實權,所剩下的,只是一些痛心疾首而無力回天的三朝老臣。

當然,在修整的過程中,也作了一些調整,比如屋簷上的龍被換成了麒麟。這倒不是怕觸怒皇家威嚴,而是當今天下隱而未發的勢力眾多,董卓再狂,也不能落下一個讓眾人群起攻之的話柄,從洛陽逃到了長安,多少給了他些教訓。

天氣依舊寒冷,但日頭暖暖地照著,春意已經阻不住地漫延開來。大門前車馬不絕,各色人等相互抱拳作揖,比天子的朝堂,不知熱鬧了多少。

呂布騎馬過來,那早已排成長龍的車隊紛紛避讓,雖然那些車里的人從官位上說,多半高過呂布,但不給這董卓的第一心腹愛將面子,豈非就是不給董卓的面子,而不給董胖子面子,那不就是找死嗎?

只是一向獨來獨往的呂布,此番身後競跟著一輛馬車。車兩旁的布幔垂著,看不見里面的情形。

眾人議論紛紛,這呂布什麼時候有女眷了?

正在和高官顯貴們親切交談的董卓聽見密探的報告後,一張臉登時就掛了下來。

這日的程序本來是這樣的,人都到齊了之後,就開飯,開飯前由董卓作演講,下面的人捧捧場,飯後大家游園,董卓則進行一些小圈子聚會或單獨對談。天黑前大家散伙。

口頭升得更高些的時候,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早春的微寒了,極個別的賓客,比如呂布,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珠。

呂布是個強者,強者做事,總是喜歡把最困難的先攻克,所以他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捅馬蜂窩。

不,還不僅僅是捅馬蜂窩這麼簡單,得把馬蜂窩里的馬蜂都趕出來,然後從蜂窩的最深處,把那又肥又壯的蜂後拎出來。

然而即便以呂布之強,也深深地知道,這個蜂後可不是好拎的。

同一時間,抓蜂後活動的策劃人小明,已經被某個未出嫁但已有婦人相的美女煩到第四遍,他只好苦著臉重複回答,以那位情哥哥呂布的強橫實力,是沒那麼容易被蜜蜂叮到破相的……其實他心里卻在想著,總是有人會破相的,只是不知道會是哪個倒黴蛋。

呂布站在高高的大樹下,抬頭向上望。

身後一位不知是哪位賓客的女眷絲毫沒有身為已婚婦女的覺悟,湊上來嗲嗲地問:“這不是呂將軍嘛,在這里看……看……”她抬頭順著呂布的視線向上望,卻不覺口吃起來。

中國曆來有風水之說,風水好的地方,一定土地肥沃,萬物豐茂。而這新相國府的風水,早有各路大仙們看過,說是虎踞龍盤之相。真不真不曉得,這蜂窩就比別的地方大得多,足夠塞進一個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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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女眷退了一步。雖然呂布的魅力是大,可她畢竟已經不是少女了,要她站在一堆馬蜂下面和呂布套近乎,還是算了吧。

“哈哈。”女眷又退了一步像發現了什麼似的,轉過頭去大聲說,“唉,那不是那個誰嗎?”說完大步離開。

呂布在樹下躊躇了半晌,決定去別處看看,雖然是捅馬蜂窩,但也不一定非得這麼大的不可吧。

不過馬蜂這種昆蟲也是有領地概念的,一個這麼大的家族在這里,恐怕周圍是很難再有小蜂窩存在了。

世事無絕對,還真給呂布又找到了一個。

強大家族的壓力下,周圍果然已經沒有小蜂群存在了,所以這網呂布找到的是……更大的。

如果說剛才的蜂窩足可裝進一個人的話,那麼眼前的這個蜂窩,就可以裝進一個人,並且允許他在里面跳一跳。

面對如此巨大的蜂窩,呂布終于流汗了。

雖然流汗,還是要去面對的。

呂布暗暗歎了口氣,想,這可不能怪我啊。

他走到不遠處的一座假山後,把跟了他很久的密探同志“請”了出來。

“這,這,呂將軍,您可千萬別誤會,我那是,那是蹲在那里拉屎呢。”

“拉屎?怎麼不見你把褲子脫下來?”

“這這這,還在醞釀情緒嘛。”

呂布拍了拍密探的肩膀說:“我不為難你,我知道你也身不由己。”

“是是是,將軍能體諒屬下是最好的了,屬下醞釀了半天發現原來沒情緒,這就回去,這就回去了。”呂布和密探營的頭頭李儒不對付很久了,如果呂布火起來,說不定真把這個密探給咔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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