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荒漠干尸

海子的四周已經平靜了下來,放眼望去都是一望無際的沙丘。但是,這里的沙子都是罕見的白色——猶如雪一樣白的顏色。如果不是撲面而來的熱浪,黎簇很可能以為自己是在雪山上。

王盟劃動皮筏,他們扒拉著沙子上了岸,吳邪提醒道:“把皮筏拉上來,如果海子又移動了,我們就傻X了。”

“你說這片海子是不是這兒的火車啊,到站了下幾個客人,然後繼續開。”黎簇異想天開。

“那估計得是個環線,也不知道走一圈得花多少時間?”吳邪俯下身子,掏起一手沙子,滾燙無比的白沙讓他微微皺眉,“里面有石英,和外面的沙子是一樣的。但是,為什麼這麼白?”

“白色的沙有什麼特別嗎?”

“沙子里多數是石頭,白色代表鈣質特別多。”吳邪抖落手里的沙子,道,“我不記得航拍的照片里有這片區域的任何影像。”

“也許是光線問題,所以,在天上看沒那麼明顯。”黎簇說道。

“航拍的相機又不是傻瓜相機。”說著吳邪把手放到半空中,“而且,這兒沒有一點風。”

黎簇照著做,發現果然如此,一點氣流都沒有。

這時候,在一邊拉皮筏的王盟突然大喊了起來:“老板!快來看!”

黎簇和吳邪沖上一個沙丘往海子邊上看去,就看到王盟指著身邊的沙丘。沙丘上的沙子在他拖動皮筏時被弄得滑動開來,整片沙面坍塌了,露出沙丘里面埋的東西。

黎簇和吳邪跑了過去,而皮筏滑落的幅度越來越大。很快,一輛卡車的殘骸從沙丘里露出了一個角。塌落的部分,露出的是卡車的斗,里面裝滿了他們之前在湖底發現的那種危險容器。

三個人猛力刨沙,很快一輛腐朽的解放卡車就從沙子里露了出來。在沙漠中形成的鏽斑和在其他的地方產生的有著不同,他們明顯能看到,這輛卡車是被堿性的東西腐蝕的,鐵皮上很多地方都是一層白色的鏽灰,一碰就破裂落下。

“你看,這車在這里應該拋錨很長時間了。”王盟喘著氣說道,“還有老板,下水的時候,我們是一起推的這個皮筏。怎麼拉上來的時候你們就不幫忙了,就我一個人拉。”

“觀察環境比拉皮筏重要。”吳邪回答,“東西在沙漠里生鏽很慢,按照這個鏽蝕程度這卡車在這里估計至少有二十年了。”

“不一定。”黎簇反駁,“我在課堂上學過,沙漠里日夜溫差太大,黃昏的時候還會有水蒸氣,這些都會加速物體腐蝕速度,何況這里附近還有水源。我們在海子里看到的那個容器,估計就是在這里掉進水里,然後被海子帶到我們之前休息的綠洲去的。”

“想不到你還是個好學生。”吳邪驚訝。

黎簇心中默默想道,自己之所以記這麼清楚,是因為當時講這個知識的老師胸部很大,上課特別賞心悅目,自己才用心聽了課。後來換了個老頭子,他就再也沒興趣聽講了。

“不對啊,這種車沒法在這兒開。”王盟刨開一大堆白沙,露出了車子已經腐爛成棉絮一樣的輪胎,“老板,這是橡膠胎,都被曬化了。”

吳邪指著橡膠輪胎向黎簇解釋:“這種輪胎只能開在平整的路上,如果這兒全是沙子的話,根本就開不動,落地就會陷進去。”

“也就是說,這兒曾經有一條路?在沙子下面?”黎簇看著滿眼的白沙搖搖頭,實在不可能把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路挖出來。畢竟,整條路都在沙子下面,即使這邊的一小段挖出來了,前面還有連綿沙丘,就算窮盡一生也難全挖出來。更何況這里是沙漠,沙子是挖不出坑兒的。

“這兒怎麼會有路呢?”吳邪喃喃自語,然後對兩個人說道,“咱們現在也算落難了,干脆再挖挖看能不能把車多挖出來一點,等露出了車廂,也許能發現什麼可以用的東西。”

于是三個人繼續挖動,可是才挖了幾下,沙子里突然就露出了一張干癟人臉。然後沙子突然陷落,人臉四周的沙子全部塌了下去,一具完全風干的骸骨露了出來。

從沒見過這種場面的黎簇嚇了一身冷汗,好在是白天他才沒叫出來,但是也不敢靠太近。他看了看其他兩個人,即使王盟,那狀態也比黎簇好不了多少。

只有吳邪沒有一點害怕的跡象,他只說了一句:“媽的,不是什麼好兆頭。你看,這是軍裝,這是個當兵的。當兵的都被困死在這里了,那我們更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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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是困死的,也許是出車禍的時候死的。”黎簇想起吳邪的樂觀。

“不可能,在沙漠里出什麼車禍能死人啊。”吳邪拉著干尸的領子,把尸體整個兒從沙子里提了出來。尸體雖然已經完全脫水風干,但是仍舊有一些重量,這重量讓吳邪一個趔趄,又把沙子撲下來好大一塊,全部蓋住了他的腳。他把干尸甩到一邊,對兩人道:“摸摸口袋里有什麼東西。”

“這不人道吧。”王盟還是有點發憷。

“都死了,只是臭皮囊而已。”吳邪看出了其他兩人很忌憚這具尸體,“別怕,這東西年份大的才危險,這個還不夠格呢。”

王盟看了看黎簇,黎簇立即搖頭:“我是人質。根據日內瓦條約,人質不能干粗活兒。”

“你自己不說自己是被請來的嗎?花錢請你干點活兒,理所應當。再說,人質和戰俘可不一樣。”王盟不耐煩地吼道,“我也不是當兵的,快去!”

“那你的工資能分我點嗎?”

“行啊,反正也沒多少。”

吳邪在車斗里繼續翻動,捧出一團一團的沙子。而黎簇只好蹲到那具干尸的面前,捏住了鼻子用手指去撥弄。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尸體,而且還是這種完全風干的尸體。他的第一反應是,要是說給蘇萬聽,那該有多牛X啊。這樣想著,心里的害怕似乎減少了一些。黎簇更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尸體。

尸體穿著已經被堿化出大片白斑的軍服,硬得和咸魚一樣,但是肩膀上的橫杠還能看得清楚。

“軍銜不小,還是個官兒。”

“官兒?官兒怎麼會待在車斗里,你別胡說八道。”王盟不同意地搖頭。

黎簇斜了王盟一眼,心想不信你來看,卻沒有開口反駁。他繼續仔細地用手指去搓各個衣袋,終于從干尸的上衣口袋里發現了一張軍官證、一支鋼筆和一本小本子。

那本子是一本工作筆記,紙已經被堿化得非常脆。他用力不大,但是筆記本被手指接觸的地方立即脆化成了碎片。他只好讓它掉在原地,心想好在這里沒有風,否則風一吹,這紙片一定全部變粉末了。

黎簇繼續去動其他兩樣東西,卻發現軍官證的兩面黏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整體,根本翻不開,鋼筆更是無法從筆帽里拔出來。

黎簇暗暗歎了口氣,心里想如果自己也被困在這里,是不是也是這副德行。接著,他看到了尸體的手腕上戴著一塊腕表,表的款式看不出新舊。他小心翼翼地把表取下來,猜測著這表應該很貴,肯定不是普通的表,因為表針居然還在走,而且走得還挺准。

“這肯定是個貪官。”黎簇對其他兩個人說道。

“你能關心關心其他東西嗎?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地圖和指南針什麼的。”

“我覺得吧,他身上所有的紙制品,就算找到了也沒有什麼用,肯定都保存得很差。而且,他自己都這德行了,我覺得他帶的地圖肯定也管用不到哪兒去啊。”

說完黎簇就決定不再找了,他實在有點害怕,心里嘀咕著:愛誰誰,小爺我就消極怠工了,怎麼著吧。

黎簇剛想到這兒,啪的一聲,一個東西從吳邪那邊扔到了他的身邊。又是一具干尸,而且依然是一具軍人的遺骸。

他轉頭一看,吳邪背了四五具干尸從車上下來,對他叫道:“我靠,這里面埋了肯定不止一輛車,先別管這些死人了,沙子里面還有好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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