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明身份

阮老漢道:“我進去看看你哥哥,看需不需要換藥膏!”

阮老漢走進來之後,仔細看了一會,道:“傷口愈合速度很快,應該快醒了。並無大礙!”

鼓鼓!鼓鼓!黑眶蟾蜍的叫聲響了起來。

阮老漢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村子里養蛇。蛤蟆都不敢來這邊的,怎麼房間里面還有蛤蟆叫聲?”

我說道:“沒有,是我帶的一只蟾蜍。我平時喜歡養些小動物之類的。這蟾蜍就是我帶在身邊的。”

阮老漢問道:“可否把蛤蟆給我看一下。也讓我老漢長長見識吧?”

阮老漢提出了這個要求,我自然不能拒絕。

我隨身所帶幾樣東西。在外人看來一文不值,可是養蟲人眼里,那就不一樣了。白師父告誡過我,千萬不要輕易示人的。這回也是沒有辦法。

我心中罵道:“該死的蛤蟆,你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這個時候叫。這里到處都是蛇,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蟾蜍可以吃甲蟲,但是遇到了大蛇,也只能認慫了。黑眶蟾蜍活得不耐煩了,一大清早,蛇群剛剛醒過來。這個時候發出叫聲,這不是找死嗎?

我把罐子打開,黑眶蟾蜍下巴鼓動。阮老漢眯眼看著黑眶蟾蜍,說道:“奇怪了。這是哪里的癩蛤蟆,怎麼從沒有見過。和黑眶蟾蜍似乎有些不一樣……”

這一只黑眶蟾蜍是從崖底帶上來的。能對付帶尸氣的甲蟲,紋理上和一般黑眶蟾蜍自然是不一樣的。

我道:“就是從一個鄉下老農手上買來的,也不知道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除了食量大一些,好像沒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阮老漢咽下了口水,呵呵笑道:“是嗎?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癩蛤蟆,這回算是長見識了。你還是快點收起來吧,要是跑掉了。我可不敢保證它可以活下去。”

我猛地點頭,把罐子重新封好,黑眶蟾蜍又是“鼓鼓”地叫了起來。

我笑道:“我還准備把它放出來溜溜的,幸好有老先生的交代,不然這癩蛤蟆就沒命了。”

阮老漢擺擺手,道:“萬蟲相生相克。大蛇吃蛤蟆,蛤蟆吃小蟲。黑眶蟾蜍再厲害,也不能在養蛇的村子里蹦跶。說了這麼多,蕭甯你一定餓了吧。米飯還在鍋里面熱著,我去給你端來……”

我雙手一拜,道:“有勞老先生了。”討大引號。

阮老漢輕快地走了出去,整個人無比地高興。

我心中隱隱有些擔憂,阮老漢肯出手救人,說明他不是個壞人,但他設計害我,又不是好人應該有的做派。

一時之間,我也弄不清楚阮老漢是老人還是壞人!這樣看來,世人多是複雜難解的。像阿九、像白師父這樣率性、不隱藏自己壞心思的人,世上怕是不會再有了。

我現在擔憂的是,阮老漢雖然一時好心救下我們,但若是覬覦黑眶蟾蜍,覬覦我身上所帶的其他東西,一點少少的錢財怕是不夠了。

我坐在阿九的身邊,說道:“阿九啊。阿九啊。你可要快點醒過來,咱們得盡快離開這里。留在這蛇村,我總覺得有些不安心。”

阿九依舊昏迷不醒,並不能聽到我的話。

腳步聲又傳了進來,阮老漢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白米飯,還有一盤青椒炒肉,還可以看到泛著黑光的豆豉,很能引起人的胃口。

阮老漢說:“村里人要下地干活,早上都是吃白米飯。不像你們城里人,早上都吃豆漿油條、牛奶面包。你受傷了,將就一點吃吧……”

白米飯顆粒飽滿,香氣誘人。我將筷子拿在手上,看著米飯中的樣子,體內的金蠶有了反應,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我用筷子在米飯中刺探了兩下,證明了我的想法。

我把筷子往桌子一丟,沒有說話,起身將黑傘拿在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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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老漢笑著問道:“怎麼了,是米飯太硬了嗎?”

我說道:“阮老先生,你這又是何必呢?這米飯是難不倒我的。你不該在飯里面動手腳的。”

阮老漢臉色一變,陰沉下來,看著米飯,說:“有什麼問題嗎。香噴噴的米飯,都是老漢用汗水種出來的。”

人老成精,臉皮也厚,阮老漢並沒有承認米飯里動了手腳。

我已經不能再忍下去,道:“我是從湖南西邊過來的,那里的人最擅長養什麼,你應該知道的?何必在食物弄些鬼蜮伎倆。”

阮老漢臉色微變,問道:“西邊那麼大,我知道你是從哪個角落出來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老漢好心好意煮了米飯,還專門給你端上來,你不吃也罷,犯不著在這里質疑老漢吧。”

我道:“湘西出產金蠶的地方,你總該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你總該知道。你是聰明人,不需要我多說什麼。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感激你出手搭救!”

阮老漢那雙長著白色眼翳的眼睛忽然有了變化,聲音有些顫抖,說道:“你莫非是麻家十三峒出來的?你是哪一峒的人?你姓蕭……還是姓麻……”

我心中想道,老人還是有些見聞的,竟然能夠說出麻家十三峒。麻家十三峒近年來,很少參與蟲門的爭斗,但數千年來的聲威猶存。

我道:“麻姓也好,蕭姓也好。我就是從十三峒出來的。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曆,就該把米飯換掉!”

我的聲音加了些力量。

“不然的話,咱們弄得魚死網破,不劃算的。”

阮老漢身子一抖,叫道:“真是班門弄斧了,我……老漢現在就去把米飯給您換了……”

阮老漢將白米飯端起來,過了一會,換上一碗新的。我用筷子刺探了一下,這回沒有問題,沒有再下蛇蠱了。

阮老漢還是有些自知之明。下蠱這種事情,一旦點破了,就不好再下第二次了。

阮老漢端上來的第一碗米飯,下了蛇蠱,是一種極小的蛇蠱,在米飯之中躲藏著。我正好可以感知到蛇蠱的存在。

阮老漢跑上跑下,額頭上滿是汗水。不過第二次端上米飯來的時候,外面的蛇群吐信子的聲音,越來越密集了。阮老漢又把蛇給召集回來了。

我將米飯端起來,吃了起來,邊吃邊說道:“阮老先生,你們不是湖南本地人,你們是從外地遷徙到這里來的吧。”

阮老漢臉色再次變化,呵呵笑道:“我們的已經學習了湖南的口音,你是怎麼聽出來的?”

我笑道:“不是因為口音。二是從你下的蛇蠱里面看出來的。全身青中帶紅,是蜀地一帶的養法。你們雖然改變了口音,但是養蠱、養蛇的手法還是那一帶的法子。”

白師父跟我講過各地蛇蠱的區別,從這蛇蠱身上看出了阮老漢的來曆。

阮老漢道:“你果然厲害。你師父是什麼人?”

我道:“還是那句話,我感激你的搭救之恩。但是咱們都留著點顏面,不要撕破臉了。其實剛才我可以對付你,蛇蠱被我吃進去,它們必死無疑,受牽連的是你。我只是看在你孫字面子上,才沒有動手!至于我師父,全天下蟲門的人見了他,都不敢大聲說話。”

阮老漢要對我下蠱,但是蛇蠱不是金蠶的對手。

蛇蠱被金蠶干掉,阮老漢自己怕是也要吐一盆血出來。

阮老漢臉色漲紅,憋了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將碗筷收起來,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蕭甯,你別把他逼得太狠了!”阿九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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