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金蠶之威

阮老漢並沒有來救老姑婆,而是後退兩步。

麻蛋神情突變,喊道:“老姑婆,你不能傷害他。否則你們阮家會有大難!我大哥蟲王不會輕饒你們。”

老姑婆咯咯地怪笑:“他敢靠近我,就應該做好死的准備。這不能怪我。是他自己送上門來。蟲王這種小角色,名號倒是很響。只希望他來找我時,不是浪得虛名,叫人失望。”討司系技。

阿九走到麻蛋身邊,耳語兩句。

麻蛋神情又是一變,喊道:“蕭甯。你切不可傷她性命。她已經老成人干,沒必要為一只人干,而損害你的修行。”

阮老漢聽了麻蛋前後的變化,先是懇請老姑婆手下留情,轉瞬又懇請蕭甯手下留情。

莫非這當中有詐!

我清楚麻蛋和老姑婆話里的意思。因為就在我扣住老姑婆脖子的一瞬間,我的腹部就被一只滑如泥鰍般的蛇蠱襲擊。

麻蛋以為我被襲擊,所以懇請老姑婆不要殺死我。一旦殺死我,蟲王蕭關必定找上門,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他不願意阮家遭災,也不希望我被蛇蠱重創而亡。

但麻蛋忘記,我體內有一只苗疆第一神蠱蟲金蠶蠱。而在苗疆排名中,蛇蠱可以進入十大凶蠱蟲之列,但和金蠶比較起來,還是差很遠。

苗疆養出來的蛇蠱,肯定比老姑婆的蛇蠱要厲害。有金蠶在我體內,老姑婆要想用蛇蠱暗算我。簡直是癡人說夢,一廂情願了。

所以,當阿九提醒麻蛋之後。麻蛋又轉而懇請我饒過老姑婆。

老姑婆已經是狂風中的枯燈,沒有多少時間。或許明天就會死掉,殺了她與整個阮家結仇,完全沒有必要。

我當然明白麻蛋話里的意思,殺死一個成為人干的老太太。沒有一點挑戰。也不符合我的本性。

我將老姑婆提起來,道:“老姑婆,你的確不值得我動手。但是,你們太過分了。我恨生氣……”

老姑婆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嘴角冷笑:“小子,再過一會,你就會七竅流血而死。我的毒蛇蠱已經進入你體內。老身下蠱手法天下無雙,一般人無從察覺,你死到臨頭,還說大話。”

老姑婆永遠不會想到,蛇蠱沖入我體內的瞬間,就被金蠶發現。它的下場慘不忍睹。

老姑婆身子很輕。我提著她移動,回到阿九身邊。

“小子,你敢提著我,你馬上就要死了,就要死了!”老姑婆瘋子一樣喊道。

阮老漢的狡猾表情已經徹底消失。因為過去了兩分鍾,我還站著不動,臉色也沒有任何變化。

雨漸漸變小,變成細如牛毛的雨滴,光線也亮了不少。原本搖曳的火把,也已然熄滅。

山間迷茫起薄薄的霧氣,地上積血已經隨著流水沖走。蛇群探著身子,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老姑婆不由咳嗽起來,一絲黑色的鮮血,從她的嘴角流出,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問道:“怎麼毒蛇蠱進入你體內,我就感應不到……為什麼會這樣?”

我冷笑道:“你已經成為人干,何必知道那麼多!”

我頓了一下,又看著阮老漢,道:“你可能記性太差。我和麻蛋叔相認時,他拿起我的手,感應我的脈搏,後來驚慌後退。你可知道為什麼?”

“你……是說……你體內有金蠶……麻家十三峒最厲害的金蠶……”阮老漢終于是想了起來。這時候他才有些慌張。

阮老漢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不知道擦的是汗水,還是雨水。

而老姑婆嘴巴翕動,問道:“金蠶,是茶花峒的金蠶嗎?”

老姑婆渾濁眼睛看著幾米外的阮老漢,眼神期盼,希望阮老漢可以告訴她,她的猜測是假的。

但阮老漢卻點了點頭。

“毒蛇蠱無影無蹤,想必已經死掉了,我無話可說。”老姑婆知道金蠶,只能人命。

麻蛋大聲說道:“世上任何地方都有人養金蠶蠱。獨獨只有茶花峒的金蠶蓋世無雙。你們把蕭甯逼得太狠,不知道金蠶的厲害。七七四十九天,萬蟲鑽心,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受夠折磨,全身腐爛,心肺布滿窟窿洞,七竅流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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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蛋掃過阮家眾人,力量充滿力量,任何一個阮家人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麻蛋的話起到了作用,他們不由地後退。

蛇靈大笑,喊道:“蕭甯,把金蠶放出來。咬死他們,給我的大白蛇報仇。放出金蠶……”

老姑婆聽得到蛇靈的話,忙大喊:“阮家子孫聽著,速速後退十步,不要靠近。快!”

阮老漢單手一揮,一干壯漢後退,他自己還是站著沒有動。

我心中一喜,金蠶並沒有完全受我控制,而且它被白師父封在體內,根本就不可能放出來,但是成功地嚇退阮家人,目的已經達到。

我問道:“老姑婆,你現在覺得自己怎麼樣,是不是還要吹牛!”

老姑婆早就沒有了斗志,聲音有些發抖,道:“蟲王侄子,你很厲害,我不是你的對手。求你放過我,我已經沒有什麼時間,日子不多。求你高抬貴手,饒過我。你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有時候人年紀越大,活的時間太長,就越害怕死亡。

我喊道:“阿九,我們走。”

又對阮老漢說:“你們不要追上來。我帶老姑婆走,兩個小時候你們追上去。我會把老姑婆放在安全的地方,你們把她背回來就可以了。”

阮老漢看著老姑婆,咬牙點頭:“好!”

蛇靈咬牙叫道:“蕭甯,你為什麼放過可惡的老婆子。白白可能永遠也活不過來。”

眼下弄死老姑婆容易,但我們要脫身就難了。我不再看蛇靈,怕的是她的眼神。我知道她的心里悲傷。阮家人畏懼金蠶,只能利用他們這種心理撤退。

阿九忍著手臂的痛苦,將吊起來的白蛇放下來,用刀割斷繩索,把鐵鉤子取出來。

阿九伸手撫摸了一下白蛇。白蛇眼睛睜開,還有一口氣。

眼睛眨動一下,看著雨中落魄的蛇靈,張開嘴巴叫了兩聲,卻沒有發出聲音。

多年前,蛇靈救下白蛇,一蛇一靈相處在一起,共同度過那些悠長而又難熬的歲月。

到了今天,終究是躲不過生死的劫數,別離就在眼前。

蛇靈像是哭了,喊道:“白白,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要走,卻不能把你帶走!來世你若轉世為人,如果在某個路口,我們相遇了,請對我像今日這般眨眼。那我就會認出你。”

三千大千世界,億萬來來往往的生靈。擁擠的街頭,那麼多擦肩而過的人,會不會是前世某些未盡的緣分。

只是兩人都進了輪迴,記憶已經忘記。再擦肩而過,卻記不起來。若要再回眸,更是難上加難。

我們所承受的世界,所承受的今生和前世,總有太多的不如意,太多的遺恨。

沒有辦法,一切都過去。我們只會往前面看去。

赤練白蛇又是張開嘴巴,沒有發出聲音。它是在向蛇靈告別。

忽然,它身子擺動,用盡力氣往前面爬去,地上拖出紅色的印子。

前面是一處百米高的懸崖斷壁。赤練白蛇不遠死在這里,也不遠別人取走它的蛇膽,拼著生命中最後一口力氣,飛奔過去,整個人身子騰空而起,落入懸崖下面。

阿九的眼睛再一次紅了起來,道:“如果它是一條騰蛇就好了,那麼它就可以飛起來了。”

我扣著老姑婆,喊道:“我們走吧。沒必要再呆下去。”

阮老漢喊道:“蕭甯,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阮氏一脈的大仇人。帶走蛇靈,綁走老姑婆的恥辱,終有一天,我們會找回來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阮老漢,很平靜地說:“因為我強大,所以你們才會把我當成大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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