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東北沈家

請完璧歸趙的意思是,有東西本來屬于白龍峒的,但是現在在茶花峒這邊,他們希望茶花峒把這個東西給送回去。

“是因為麻元的原因嗎?”蕭關眉頭緊鎖,手中拿著信紙。有些不解地說道,“白龍峒有什麼東西在我們茶花峒嗎?”

麻蛋也很是納悶,說道:“明天就是麻元出殯的日子,白龍峒忽然送來這信,變化有點快,的確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想了一會,才明白信中的意思。方才說道:“可能是為了土卵蟲。一年前,我與白龍峒沈金花起了沖突,後來沈金花被曾家人逼迫,不得不把土卵蟲給破壞了,之後沈金花與土卵一起墜崖。我下去找黑狗,順便把土卵撿了回來。之後又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土卵蟲救活的。他們可能要我把土卵蟲送回去。”

蕭關頗為有些驚訝,看了我一眼,奇異地說道:“土卵蟲?這土卵蟲本在天地間生長,是你救活的,他們還要個什麼啊?”

“都過去一年了,怎麼忽然在這時候,索要土卵蟲呢?”麻蛋說道,“依蕭甯所言,土卵蟲就該屬于蕭甯。更何況,這土卵蟲也不能說屬于白龍峒。”

蕭關沉思了一會。說道:“白龍峒內部肯定起了變化。咱們明日去看看,就知道一二了。”

“明天都機警一點。看看白龍峒到底有什麼變化。”蕭關很擔憂地說道。

土卵蟲向來可遇不可求,對于蟲門中人來說,雖千金而不可得。此番白龍峒突然討要土卵蟲,誰知道會不會再起紛爭!來土木才。

次日一早,我們吃過午飯,便啟程去往白龍峒。

這幾日雪雖然停了,但耐不住寒風凜冽,相比前幾天,反而更冷了。山路不少地方都結了寒冰,行走很不方便。

原本兩三個小時的路程,居然花了兩倍的時間才走到。半路上經過毒蟲洞。我也沒有進去,想必白師父還在洞里面休息。

過了毒蟲洞,再走一會就到了依山而立的白龍峒寨門口。我們報上了名字,很快就有人進去通傳。不過一會,就有人出來相應,知道是蕭關到來。白龍峒的寨民還是十分激動,數人簇擁著把蕭關迎入寨子里面。

我和阿九注意著寨子里的變化,觀察了一會,覺得和之前沒有什麼變化,也沒有人跳出來討要土卵蟲。我只是感覺有人暗中偷偷看著我,等我回頭再看時。那人又不見了。

我搖動腦袋,心想可能是我的錯覺。

“蕭大人,你能來,是麻元的榮幸。”寨子里的族老拉著蕭關的手,很快就到了一處不太寬大的房屋。屋前屋後都都是人,蕭關讓麻蛋上前,送了些錢。

又進了屋子里,幾個梅山道士正在唱著道,念著經,圍繞著麻元的棺木跳動,一盤的火盆里正燒著紙錢。屋內的喪曲正在響起。

蕭關與麻蛋祭拜了麻元,又點了燃香。一旁的婦人與小孩子過來謝禮,一大一小的眼神通紅,眼中滿是悲痛。

“嫂夫人,你請珍重。”蕭關也有些難過,只能說這麼一句安慰的話。

族老說道:“蕭大人費心了。這斗蟲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這事情與蕭大人沒有多大關系。那些背後使用陰謀詭計的人,才是最可恨的。”

族老通情達理,沈金花過世之後,就由這族老主持白龍峒的事務。

“不論如何,這事情我多少要擔些責任……”蕭關有些自責地說。

“請到屋內休息。三點鍾左右吃飯,然後就會出殯。”族老引了蕭關入了一處房間休息,自己又忙碌去了。

屋外依舊是鑼鼓喧天,哀聲不斷。

我們幾人坐好之後,便有一人進來端茶送水,極其客氣。

“不是要討要土卵蟲的嗎?怎麼會如此客氣?”我不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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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蛋說道:“我看族老的表現不像是裝的。他對于大哥你的到來,心中充滿感激的。我現在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干什麼?”

“有茶就喝,有飯就吃,有事情就解決,你們不用著急。”蕭關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

我原本擔心茶水中會有蠱蟲,但轉念一想,白龍峒的人不會蠢到在前蟲王的茶杯里下蠱蟲。

一路走來,已經十分疲乏,喝了些茶水後,才舒緩不少。這茶葉是白龍峒自家種出來的,入口苦澀,喝下之後,味蕾中又泛起一股甘甜的香味。

下午時分,有人陸續來拜見蕭關。蕭關在斗蟲大會上卸下蟲王的王冠,在苗疆養蠱人心中依舊有很高的地位。

下午三點鍾開席吃飯,大桌子擺開,整個白龍峒的老老少少都坐在一起吃飯。這是送別故人的一種方式。又恰在年底,寨子外出的人基本上都回到家中,整個寨子瞬間就熱鬧起來。

幾個無知快樂的小孩被熱鬧的場景渲染,圍繞著院子的棺木你追我趕,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飛了出去。笑聲傳到大人的耳朵中,卻沒有人責罵小孩們的天真爛漫。

生活太艱辛,多些笑容總是好的。笑聲過後,太陽從云層後面露出了笑容。金色溫暖的光芒灑下來,整個白龍峒都沐浴在陽光下。

杯中米酒蕩漾著生活的氣息,映照著陽光的溫暖。

大碗的紅燒肉端上來、干筍子燉魚、蘑菇肉片湯、干蕨菜蒸肉、青椒炒火腿、青椒炒順風、紅燒豬蹄、紅燒肥腸……

這便是人間的悲喜事。死人歸去,活人還要更好地活著。宴席上熱熱鬧鬧的,如果死者的亡魂看到這一幕,自然也會很高興。

蕭關也喝了兩杯米酒,倒有些黯然落魄之情。族老陪著蕭關,兩人又說了些人生感悟。麻豆從北方過來,很少吃湖南這邊的菜肴,胃口很好,雖然辣得滿頭大汗,還是吃得很開心。

宴席末尾,又過男子走了過來,身上衣服與苗人衣服完全不一樣,端著瓷碗,道:“蟲王,等待麻元下葬過後,我們有一件事情說一說。”

男子一身黑色衣服,留著板寸頭,身板十分結實,雙眼深深陷下去,看起來有些陰鷙,眼角處已經有些皺紋,正是經曆過風霜之人。

蕭關看了男子,問道:“無須再叫我蟲王。等麻元下葬後,咱們再說事情。”

俗語說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人此刻過來敬酒,正是帶著某種目的。只是死者為大,雙方要等到麻元下葬後,才相互較量較量。

族老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忙把面前碗端起來,叫道:“喝酒,喝酒,自己釀的米酒,想喝多少喝多少!”

那男子說完這話便又離開這桌,一直走到最邊緣桌子上。他身邊還有幾個衣服和他一樣外地人。

“聽口音,是東北關外那邊的,可能就在長白山那一帶。”麻蛋說道。

麻蛋在東北住了十幾年,對那邊的口音還是有些了解。

蕭關沉思了一會,道:“這麼看來,他們應該是沈金花娘家那邊人。沈家讓沈金花嫁到白龍峒,目的就是為了土卵蟲。沈家這次來白龍峒,肯定會向蕭甯討要土卵蟲。”

到了下午四點鍾的樣子,我們終于弄清楚事情的緣由。沈金花墜崖一周年後,沈家人來到了苗疆,索取土卵蟲。

“大哥,這個沈家在東北很吃得開。他們的力量不容小覷的。”麻蛋有些擔憂地說,“他們的家主雷厲風行,這幾年沈家的勢頭可不弱。”

“他在東北吃得開,難道在苗疆也吃得開嗎?”蕭關喝了一碗米酒,將瓷碗重重砸在桌子上,一旁的筷子也跟著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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